楊威
摘 要:《左傳》是研究我國春秋后期漢語面貌的重要參照,全書共發(fā)現61處偏義復詞,除去重復的,共計18個詞。本文對《左傳》的偏義復詞特點進行了分析與歸納,并與《現代漢語詞典》(第7版)中收錄的偏義復詞進行比較,發(fā)現古今漢語中的偏義復詞在結構上均由兩個語素組成,呈并列關系,且構詞語素在意義上或相近相類,或相反相對,或在邏輯上體現為包容關系。它們的語素緊密結合程度會受外部因素的影響,但程度不同。它們的詞義都只偏向其中的一個語素義,但固定性不同。它們都有陪襯語素,而且都不表義,但是在詞中的作用不同。它們都依賴語境,但是依賴程度不同,故而判斷方法也有一定的區(qū)別。
關鍵詞:偏義復詞 古代漢語 現代漢語 《左傳》
一、有關偏義復詞的界定
在古代漢語中,有一類特殊的詞匯現象值得注意。這種詞匯現象是由單音詞組成的并列結構,在涉及具體語句的理解時,其語義由其中一個單音詞的詞義承擔,另一個單音詞不表示實在的意義,僅起陪襯作用。這一詞匯現象最早由三國時期的王肅指出,他在《左傳》中發(fā)現:“鄭,伯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貢。”王肅注:“鄭,伯爵,而連男言之,猶言曰公侯,足句辭也。”用現在的語言學觀點看,就是說“男”在句中不表意,只起音節(jié)陪襯作用。[1]自此“足辭”說提出以后,唐朝孔穎達和清朝顧炎武、閻若璩、俞樾等人,先后提出“連言”說、“寬緩不迫”說、“連類而及”說、“因此及彼”說。到了近現代,黎錦熙先生在《國語中復合詞的歧義和偏義——〈古書疑義舉例〉的理董和擴張》一文中稱這一類詞匯現象為“復詞偏義”。此后,語言學界便稱這類詞匯為“偏義復詞”[2]。
關于偏義復詞的定義,眾說紛紜。其中,王力先生主編的《古代漢語》對偏義復詞的定義最具代表性:“古代漢語中有一種復音詞值得注意。這種復音詞是用兩個單音的近義詞或反義詞作為詞素組成的;其中一個詞素的本來意義成為這個復音詞的意義,另一個詞素只是作為陪襯。”[3]研究發(fā)現,根據構詞語素意義之間的關系,偏義復詞主要分為三種類型:第一,類義關系,即兩個語素的意義相近或相類;第二,反義關系,即兩個語素的意義相反或相對;第三,包容關系,即兩個語素的意義在邏輯上是包含與被包含的關系。[4]
根據上述定義,兩個在意義上有關聯(lián)的單音詞連用的情況值得我們特別留意。當兩個在意義上相近相類的單音詞連用時,我們應當注意區(qū)分同義復詞和偏義復詞。不同于只有一字表義的偏義復詞,同義復詞一般由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同義詞連用而成[5],是“多字一義”。當兩個在意義上相反相對的單音詞連用時,我們要注意這兩個詞在句中是否矛盾或存在歧義,若存在前后相悖的情況,那其中一個詞很可能不表義。當兩個連用的單音詞的意義在邏輯上表現為包容關系時,一個詞表示的是事物的整體概念,另一個詞表示的是事物的局部概念,也很有可能僅其中的一個詞表義。單憑定義,我們還不能準確地判斷兩個連用的單音詞是否是偏義復詞。古代漢語中的偏義復詞,歸根結底還是要結合具體語境來判定,只有將它置于具體的語句之中,才有探討其是否是偏義復詞的必要。
二、以《左傳》為例比較古今漢語中的偏義復詞
通過梳理《左傳》,除去重復出現的,我們共發(fā)現18個偏義復詞,它們分別是:
跋涉 邦家 耳目 乏困 否臧 俘馘 歌舞 國家 禍福
饑饉 寇仇 民人 禽獸 神人 死傷 兄弟 飲食 鎮(zhèn)撫
通過查閱《現代漢語詞典》(第7版)(簡稱《詞典》),我們發(fā)現,《左傳》中的18個偏義復詞有11個被收錄在內。“乏困”“否臧”“民人”三個詞,構詞語素的順序被重組后也被收錄進了《詞典》,寫作“困乏”“臧否”“人民”。
黃伯榮、廖序東主編的《現代漢語》將“偏義詞”歸屬到聯(lián)合型合成詞中,指由兩個意義相同、相近、相關或相反的詞根并列組合而成,而且兩個詞根組合成詞后只有一個詞根的意義起作用,另一個詞根的意義完全消失。[6]依據這一定義,上述14個詞中,只有“國家”和“兄弟”在現代漢語中仍是偏義復詞。
馬紅云重新界定了現代漢語中的偏義復詞,并結合《現代漢語詞典》(第6版)的釋義,從中篩選出了符合其界定標準的30個偏義復詞。[7]我們要比較古今漢語中的偏義復詞,只依據“國家”和“兄弟”這2個詞難以為繼。因此,我們在馬紅云研究的基礎上,借助《詞典》對30個詞進行檢驗,最終得到了22個符合本文標準的偏義復詞:
褒貶 窗戶 燈火 動靜 恩怨 甘苦 干凈 國家 好歹 緩急 教學 面目 妻子 睡覺 忘記 響亮 行止 兄弟 揚棄 異同 宇宙 質量
我們可以從結構、語素關系、意義偏指、陪襯語素和使用環(huán)境等五個方面對古今漢語中的偏義復詞進行比較。
(一)結構的對比
無論是在古代漢語中,還是在現代漢語中,偏義復詞都由兩個語素組成,在結構上表現為并列關系。
(二)語素關系的對比
1. 對比構詞語素意義之間的關系
從《左傳》篩選出的18個古代漢語偏義復詞中,兩個語素意義相近或相類的有11個,約占61%;兩個語素意義相反或相對的有4個,約占22%;兩個語素意義在邏輯上是包含與被包含關系的有3個,約占17%。
我們檢驗的《詞典》中符合本文標準的22個現代漢語偏義復詞中,兩個語素意義相近或相類的有8個,分別是“窗戶”“燈火”“干凈”“國家”“妻子”“響亮”“宇宙”“質量”,約占36%;兩個語素意義相反或相對的有13個,分別是“褒貶”“動靜”“恩怨”“甘苦”“好歹”“緩急”“教學”“睡覺”“忘記”“行止”“兄弟”“揚棄”“異同”,約占59%。兩個語素意義在邏輯上是包含與被包含關系的只有“面目”,約占5%。
由此,我們可以看出,古今漢語中的偏義復詞在構詞語素意義之間的關系主要有三種情況,即構詞語素間的意義相近或相類、相反或相對,以及邏輯上的包容與被包容。但是,在古代漢語中,構詞語素間意義相近或相類的偏義復詞占比較高,而在現代漢語中,構詞語素間意義相反或相對的偏義復詞占比較高。
2. 對比構詞語素之間的凝固性
我們從《左傳》中篩選出的18個偏義復詞,無一例外都是要在語境中去判斷。
例1 禮,經國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左傳·隱公十一年》)
例2 且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左傳·成公二年》)
例3 鄭文夫人羋氏、姜氏勞楚子于柯澤。楚子使師縉示之俘馘。(《左傳·僖公二十二年》)
例4 二國治戎,臣不才,不勝其任,以為俘馘。(《左傳·成公三年》)
對于“國家”,“天子建國,諸侯立家。”天子分封諸侯是謂“建國”,諸侯分采邑與卿大夫是謂“立家”[8]。所以諸侯所擁有的土地和政權稱作“國”,卿大夫所擁有的土地和政權稱作“家”。例1中的“國家”是兩個單音詞的連用,在語境中均表義,不是偏義復詞。因為上至天子,下至諸侯、庶民,都要遵守“禮”,所以不論“經國”還是“經家”都要守“禮”。而例2中的“國家”兩字并非全部表義。結合前文,句中的“彼”指的是巫臣,大體意思是巫臣向晉國稱臣,而子反卻試圖用重金令巫臣不被晉國錄用。而本句的意思就是巫臣如果對“國家”有利,即使有重金利誘,晉國也不會為了蠅頭小利而棄巫臣不用。再結合下文“若無益于晉,晉將棄之”,即如果巫臣對晉國無益,晉國也終將會棄用巫臣。根據上下文的內在邏輯,我們可以判斷句中的“國家”和“晉”所指相同,所以此處“國家”指晉國。因此這里的“國家”是偏義復詞,并且意義偏指向“國”。
對于“俘馘”,“俘,所獲生囚也。馘音國,指死獲。古代戰(zhàn)爭于所殺之敵,割其左耳以為證,曰馘”[9]。例3中的“俘馘”是兩個單音詞的連用,在語境中均表義,不是偏義復詞。這句話的意思是楚子讓師縉把戰(zhàn)利品(指俘虜和作為殺敵證明的左耳)給前來慰勞他的鄭文公夫人看。而例4中的“俘馘”兩字并非全部表義。此句是知罃和楚王的對話,所以知罃還沒有死,既然未死,那他只是被楚國俘獲,故此處“俘馘”是偏義復詞,并且意義偏指向“俘”。
我們再看從《詞典》中篩選出的22個偏義復詞,結合其在《詞典》中的釋義,我們發(fā)現有11個詞不需要考慮具體語境即可判定其為偏義復詞,它們分別是“窗戶”“燈火”“動靜”“干凈”“國家”“教學”“面目”“睡覺”“忘記”“響亮”“行止”,占總體的50%。無論是單獨使用,還是將其置于任意語境之中,其詞義已經凝固,它們所表示的特定意義是約定俗成的結果,不會輕易改變。但也仍有50%的詞不能直接判斷是否為偏義復詞,分別是“褒貶”“恩怨”“甘苦”“好歹”“緩急”“妻子”“兄弟”“揚棄”“異同”“宇宙”“質量”。
基于以上分析我們可以發(fā)現,不論是在現代漢語中,還是在古代漢語中,偏義復詞的構詞語素都不能完全緊密地結合在一起。但是,偏義復詞在現代漢語中的構詞語素的凝固程度明顯比在古代漢語中的凝固程度強,主要表現為語素與語素之間的緊密程度更高,兩個語素不能隨便分離,也不能隨意在它們之間加入其他成分。而在古代漢語中,構成偏義復詞的語素都以單音詞的形式獨立使用,只是在特定的語境之中臨時組合成偏義復詞,這就決定了其具有臨時性。因此,古代漢語中的偏義復詞的兩個語素的結合也就不那么穩(wěn)定。這個特定的語境一旦消失,那么這兩個語素的臨時性結合也就跟著消失,恢復其本來的詞匯意義。
(三)意義偏指的對比
我們首先根據《左傳》中的部分偏義復詞探討意義偏指情況。
例5 我在伯父,猶衣服之有冠冕,木水之有本原,民人之有謀主也。(《左傳·昭公九年》)
例6 今宮室無量,民人日駭,勞罷死轉,忘寢與食,非撫之也。(《左傳·昭公十九年》)
例7 君若不鎮(zhèn)撫,其不設備乎。(《左傳·桓公十三年》)
例8 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齊,而不使命卿鎮(zhèn)撫王室,所使來撫余一人,而鞏伯實來,未有職司于王室,又奸先王之禮。(《左傳·成公二年》)
《說文解字注》:“民,眾萌也。毛本作氓。”《康熙字典》:“氓,從亡從民,流亡之民也。”《說文解字》:“人,天地之性最貴者也。”所以“民”多指庶民、普通百姓,而“人”多指貴族統(tǒng)治階級。例5中的“民人”是偏義復詞。“謀主”特指出謀劃策之人,正常情況下只有諸侯需要,普通百姓不需要,所以此處意義偏指“人”。例6中的“民人”也是偏義復詞。此句上文提到“吾聞?chuàng)崦裾撸?jié)用于內,而樹德于外,民樂其性,而無寇仇”[10]。若要安撫百姓,對內要節(jié)約開支,對外要樹立德行,這樣才能使百姓生活安樂,才叫安撫百姓。而此句句末卻說“非撫之也”,結合上下文詞語的對照以及邏輯上的梳理,此句講的應該是統(tǒng)治者沒有樹立德行、節(jié)約開支,所以百姓不能生活安樂而是活在擔驚受怕之中,所以此處意義偏指“民”。
《說文解字》:“鎮(zhèn),博壓也。”“撫,安也。”所以“鎮(zhèn)”帶有一定的強制性意味。例7中的“鎮(zhèn)撫”是偏義復詞。此句上文提到莫敖自以為是,一定會輕視敵人,所以請求國君“鎮(zhèn)撫”,正如下文“謂君訓眾而好鎮(zhèn)撫之”,君對臣“鎮(zhèn)撫”,帶有強制性要求的意味,所以此處意義偏指“鎮(zhèn)”。例8中的“鎮(zhèn)撫”也是偏義復詞。結合此句中的“不使……”“所使……”,我們可以判斷“鎮(zhèn)撫”和“撫”意義相同,所以此處意義偏指“撫”。
我們再探討《詞典》中的偏義復詞的意義偏指情況。上文已經分析過,從《詞典》篩選出的22個偏義復詞,有11個詞可以直接判定其為偏義復詞而不用考慮其他因素,并且可以直接確定其意義偏指向哪個語素。剩下的11個詞需要借助語境等條件確定其是否是偏義復詞,但是它們一旦被確定為偏義復詞,其意義偏指向哪個語素也是固定的。綜上,《詞典》中篩選出的偏義復詞的意義偏指都是固定的,占比達100%。它們分別是“褒貶”偏指“貶”,“窗戶”偏指“窗”,“燈火”偏指“燈”,“動靜”偏指“動”,“恩怨”偏指“怨”,“甘苦”偏指“苦”,“干凈”偏指“凈”,“國家”偏指“國”,“好歹”偏指“歹”,“緩急”偏指“急”,“教學”偏指“教”,“面目”偏指“面”,“妻子”偏指“妻”,“睡覺”偏指“睡”,“忘記”偏指“忘”,“響亮”偏指“響”,“行止”偏指“行”,“兄弟”偏指“弟”,“揚棄”偏指“棄”,“異同”偏指“異”,“宇宙”偏指“宇”,“質量”偏指“質”。
基于上述分析,我們可以發(fā)現,現代漢語和古代漢語中的偏義復詞意義偏指的固定性差異較大。在古代漢語中,兩個完全相同的語素以同樣的詞序構成的偏義復詞,其意義偏指向哪個語素可以完全不同,“隨文釋義”[11]。而在現代漢語中,只要確定了一個詞是偏義復詞,那么其意義究竟偏指向哪個語素已經隨著時代的發(fā)展約定俗成了,基本固定不變,不需要借助具體語境去判斷意義偏指。
(四)陪襯語素的對比
例9 昔我先王熊繹辟在荊山,篳路藍縷以處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左傳·昭公十二年》)
例10 昔有飂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實甚好龍,能求其耆欲以飲食之,龍多歸之。(《左傳·昭公二十九年》)
例11 文王之功,天下誦而歌舞之,可謂則之。(《左傳·襄公三十一年》)
例9中,“山林”為賓語,而“山行曰跋,水行曰涉”[12],所以此處偏指“跋”時才符合語法關系,因此句中“跋涉”的“涉”未表義。例10中,句中說到根據龍的嗜好來喂養(yǎng)它,而那個時期飲品種類并不多,吃的東西相對豐富多樣,所以句中“飲食”的“飲”未表義。例11中,句中第二個“之”代指文王,再結合“文王之功”,這里應該想要表達天下人都在歌頌文王的意思。又根據“而”,我們可以知道“誦”和“歌舞”的意義應當相近。《說文解字》釋:“歌,詠也。”所以“歌”與“誦”意義相近,因此句中“歌舞”的“舞”未表義。
符淮青認為現代漢語中的大多數詞的釋義總是與其構詞語素有一定的關聯(lián)。若以詞的語素義為中心,可將釋義的內容分為四個部分,即語素義內容、詞的暗含內容、為表述需要而補充的內容和知識性附加內容。[13]若記偏義復詞的意義為P,記第一個語素義為c1,記第二個語素義為c2,記詞的暗含內容為a,記為表述需要而補充的內容為b。據此,我們可以將現代漢語中偏義復詞的釋義和語素義的關系可分為兩大類型。[14]
Ⅰ. P= c1/c2+(b),即偏義復詞的釋義偏指其中一個語素義,有時為了表述的需要還要補充一些內容。如“行止”“異同”“忘記”“面目”“教學”“睡覺”“干凈”“兄弟”“揚棄”“好歹”“恩怨”“褒貶”。
Ⅱ. P= c1/c2+a+(b),即偏義復詞的釋義偏指其中一個語素義,并且包含暗含內容,有時為了表述完整還需補充一些內容。如“動靜”“燈火”“宇宙”“妻子”“國家”“質量”“響亮”“窗戶”“甘苦”“緩急”。
基于上述分析,我們可以看出,古代漢語中偏義復詞的陪襯語素并沒有實際意義,將其刪去并不影響詞語原義,只是作為音節(jié)陪襯。但是在現代漢語中,有部分偏義復詞的陪襯語素沒有實際意義,也有很多偏義復詞的陪襯語素雖然不直接表義,但在某種程度上制約了表義語素的選擇,所以作為意義陪襯。
(五)使用環(huán)境的對比
在古代漢語中,無語境,不成偏義復詞。判斷兩個單音詞連用的情況是否是偏義復詞,乃至于判斷偏義復詞的意義偏指向哪個語素,我們只能借助具體語境分析,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方法。而在現代漢語中,除了借助語境,我們還可以借助詞的讀音來判斷其是否是偏義復詞。根據《詞典》的梳理結果,有11個詞的語素可以全部表義,也可以偏指一方,它們分別是“褒貶”“恩怨”“甘苦”“好歹”“緩急”“妻子”“兄弟”“揚棄”“異同”“宇宙”“質量”。而其中又有3個詞可以通過是否讀輕聲來判斷其是否是偏義復詞,分別是“褒貶”“妻子”“兄弟”,約占27%。雖然這種辦法相較于借助語境不是十分科學確切,但也不失為一種驗證的辦法。
三、結語
現代漢語偏義復詞是對古代漢語偏義復詞的繼承與發(fā)展,是歷史發(fā)展過程中對古代漢語偏義復詞揚棄的結果。通過研究,偏義復詞在古今漢語中的對比結果可歸納為“同中有異”。古今漢語中的偏義復詞在結構上都是由兩個語素組成,且語素在意義上或相近相類,或相反相對,或在邏輯上體現為包容關系,只是在不同的時代常用詞數量占比不同。其語素緊密結合的程度會受外部因素的影響,但程度不同。它們的詞義都只偏向其中的一個語素義,但固定性不同。它們都有陪襯語素,而且都不表義,但是在詞中的作用不同。它們都依賴語境,但是依賴程度不同,故而判斷方法也有一定的區(qū)別。
本文結合《左傳》談偏義復詞在古今漢語中的差異,研究較為系統(tǒng)。但語例的數量還不夠多,不能囊括整個古代漢語的偏義復詞,概括性欠全面,代表性不強,同現代漢語中偏義復詞有一定程度的脫節(jié),古今差異的比較有待進一步完善。
參考文獻:
[1] 鐘如雄.偏義復詞成因初探[J].西南民族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1(5):74-79.
[2] 許建礎.漢語“復詞偏義”現象研究[D].上海:復旦大學,2012.
[3] 王力.古代漢語 [M].校訂重排本.北京:中華書局,2018:89.
[4] 王卯根.論偏義復詞的包容關系類型[J].語文研究,2007(2):41-45.
[5] 馬茂書.同義復詞和偏義復詞不能不講[J].中學語文教學,1998(6):27.
[6] 黃伯榮,廖序東.現代漢語[M].增訂六版.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7:207.
[7] [14] 馬紅云.淺談偏義復詞[J].現代語文(語言研究版),2008(12):48-49.
[8] [9] [10] [12] 楊伯峻.春秋左傳注[M].北京:中華書局,2016:101,436,1560,1263.
[11] 鄧細南.談古今漢語偏義復詞的不同特點[J].漳州師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4(3):50-54.
[13] 符淮青.詞義和構成詞的語素義的關系[J].辭書研究,1981(1):98-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