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軍鋒 王夢穎
【摘要】追求幸福是人類進步的第一推動力,是人類生命的目的。馬克思幸福觀超越了人們對世俗幸福的定義,展示出了獨特的理論魅力,為新時代人民追求美好生活提供了理論指引、為當下人們追求幸福人生提供了行動指南。新時代,繼續深入探析馬克思幸福觀既是時代之需,也是實踐之渠。
【關鍵詞】馬克思;幸福觀;時代價值
【中圖分類號】A81?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4)05-0080-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05.026
一、馬克思幸福觀的基本內容
從古至今“幸福”一直都是人們追求的目標,但“不幸的是,幸福的概念是如此模糊,以至雖然人人都在想得到它,但是,卻誰也不能對自己所決定追求或選擇的東西,說得清楚明白,條理一貫”。[1]馬克思主義認為,幸福觀作為人生觀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人們在生活實踐過程中產生的滿足于自己生理或心理上的一種狀態,其實質就是由社會物質決定的一種社會意識,只是這種意識帶有個人特有的情感表現和主觀規定性,并且隨著社會發展,這種社會意識會隨著社會發展的變化而變化,并在一定條件下反作用于人們的生活實踐。
(一)需求是人們追求幸福的內在驅動力
馬克思曾說:“他們的需要即他們的本性。”[2]作為生活在現實世界中的人,人們總是按著自己的需求追求屬于自己的幸福。作為單純的生物來說,人需要基本生活物質來維持自己的生存,而作為擁有社會屬性的“人”來說,物質生活方面的滿足僅僅是一個方面,人作為有獨立思想的社會存在物,精神上的滿足才是人區別于動物本能需要的特殊需要。在這兩種需求中物質需求是指滿足基本的生活需求,而精神需求則強調心理狀態的滿足。幸福反映在現實生活中就是人們物質層面和精神層面的滿足。物質層面的幸福是基礎,而精神層面的滿足則是在基本物質需求得到滿足后,人們追求更高層次的幸福才出現的。就如馬克思所說:“已經得到滿足的第一個需要本身、滿足需要的活動和己經獲得的為滿足需要而用的工具又引起新的需要,而這種新的需要的產生是第一個歷史活動。”[3]由此可見,不論是物質方面的需求還是精神方面的需求,正是這些需求不斷地塑造著人們在幸福層面上的實現程度和層次。
(二)奮斗是實現幸福的現實來源
單看“奮斗”二字,它是指為達到一定目的而努力斗爭。狹義的看來,奮斗好像與幸福并不相關,但往深入挖掘,我們能夠發現,奮斗也是一個不斷錘煉、不斷博取的過程,這個過程會充滿壓力和痛苦,但最后在奮斗過程中達成自身的目的后,在痛苦過后就會獲得極大的“滿足感”,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幸福。在馬克思看來:“激情、熱情是人強烈追求自己的對象的本質力量。”[4]人一旦對要做的事情充滿了激情,就會產生持之以恒的耐力,并不斷激發出為之奮斗的內驅力。一方面,人們可以從奮斗中找到自己的真正價值所在。人們在奮斗實踐中不斷發展自身的潛能,通過不斷奮斗逐漸發現自身的價值,在實現自身價值的過程中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另一方面,奮斗精神能夠催促人們不斷前行,追求更大的幸福。人們在通過奮斗收獲取悅自身幸福的同時,這種持之以恒的奮斗熱情將引領人們走向成功,真正體會到幸福從奮斗中來的真諦。在這個意義上,奮斗不僅僅是獲得幸福的手段,更是幸福本身,是幸福之母。
二、馬克思幸福觀為新時代人民追求美好生活提供理論指引
在馬克思看來,社會歷史發展的真正目的就是不斷實現“現實的人”的“美好生活需要”,釋放人之潛能,最終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進入新時代,馬克思的幸福思想依舊沒有失去價值,不僅為我們揭示了人民追求美好生活的動力,指明了正確的奮斗方向,還為我們重拾缺失的幸福感提供了強有力的理論武器。
(一)人民追求美好生活的動力:需要
從某個角度來說,人們追求幸福的過程就是人們不斷滿足自身需要的過程。“人們之間一開始就有一種物質聯系。這種聯系是由需要和生產方式決定的”[5],因此“人類史上第一個歷史開端就是生產滿足我們生存需要的材料,即生產物質生活本身。”[5]從馬克思對于需要重要性的相關論述中,我們不難看出,美好需要是實現美好生活的重要內容和前提,沒有美好的需要,就沒有美好的生活。簡言之,人們的自我需求是人類能夠持續進行一切歷史活動的基礎,同時,這些需求也是實現幸福的源泉。在社會發展的過程中,人們會通過消費勞動產品來滿足自己的欲望,從而使自己得到一種滿足感和幸福感。然而,需要強調的是,這種短暫性的幸福感更多的是類似動物滿足生理需求的低層次的幸福。人們在發展的過程中對美好生活的需要與動物相比更具有廣泛性,并且會隨著社會的進步而產生新的需要。這種新的需要不同于滿足人們吃、穿、住、行等基本的生存需要,而是更高層次的精神性需要。其實,人生來就有各種各樣的需要,這些需要是多樣性的需要,是發展著的、變化著的需要,而這些需要的滿足就是幸福。
(二)實現人民美好生活的路徑:勞動
幸福不是一種客觀存在,它來源于生產領域,來源于人們的勞動。在對人的本質問題論述上,馬克思不但從人與人的關系層面論述了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也從人與動物的相區別的層面論述了人的本質是勞動,也就是說勞動使人成為人,人們進行勞動的過程就是人們本質力量實現的過程。當前,人民群眾對于美好生活的追求越來越強烈,雖然馬克思認為勞動是實現幸福的源泉,但是大家也要警惕資本主義的異化勞動所給人們制造的一種幸福的幻象,在這種異化勞動的驅使下,不僅最終實現不了人們對美好生活的渴望,還會逐漸壓抑人的本性,扭曲人的人格,使人們深深陷入痛苦的漩渦。馬克思曾指出,在共產主義社會中勞動已經不僅僅是人們謀生的手段,而是會成為生活的第一需要,這一論斷不僅批判了使人們的勞動只能成為資本主義大機器的一個“小零件”的異化勞動,而且對我們今天理解”美好生活“、追求真正的幸福生活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也就是說,幸福源于勞動,但只有健康的幸福才是人類社會持續發展的甜味劑,那種被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所扭曲的異化了的勞動不僅使得勞動本身異化,也同時異化了人們對幸福真諦的理解。新時代,要真正增進民生福祉,實現人民幸福,就必須匡正勞動生態,提升人們勞動創造所帶來的價值感、幸福感,激發人們勞動的積極性、主動性,凝聚起在實現美好生活大道上浩浩蕩蕩的人民大軍。
(三)人民美好生活的終極目標:人的自由全面發展
在馬克思關于人類幸福的相關理論論述中,“人的自由全面發展”首先是指人的完整發展,即人的“社會特性”能夠得到充分發展、人的自然潛力能夠得到充分發揮。“美好生活”與馬克思關于“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理論一脈相連,是馬克思主義人民立場的生動體現。人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也是人們對美好社會制度的追求,“人的全面發展是共產主義社會的基本原則。”[6]在馬克思看來,在那個為了維護極個別人利益而打著“虛假共同體”幌子的資本主義社會,人們并不能夠實現平等的、自由的發展,只有著眼于構建“自由人聯合體”,以一切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為前提,才能真正實現個人自由和社會自由的高度統一。人民美好生活的實現需要不斷提高人民群眾的幸福感,前文也曾提到,幸福不是一種客觀存在,它來自生產領域,來自健康的生產勞動所帶給我們的主觀感受,人們追求幸福和美好生活,就是追求最大限度的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據此,我們必須堅持人民民主,讓人民參與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全過程中來,使人民的自然潛力得以充分釋放,最終實現物的全面豐富和人的全面發展的統一。
三、馬克思幸福觀為追求幸福人生提供行動指南
21世紀的中國,身處一個充滿機遇和挑戰的時代,同時也身處一個充滿無限希望和幸福的時代。霍爾巴赫曾說:“趨樂避苦”是我們人類作為社會存在的本性,而這種趨樂避苦就是在我們在現實生活的追求幸福。他還進一步指出:“幸福似乎就是適合于我們的存在因而被我們接受的那種經久的或暫時的景況;這種景況是由人和自然置人于其中的環境二者間所存在的一致產生出來的,或者,如果愿意這樣說的話,幸福也可以說是人與作用于他的那些原因二者之間的協調。”[7]歸根結底,這種幸福就是人在所處環境中自身與環境達成一種合適、融洽的狀態。
(一)幸福人生是物質幸福與精神幸福的統一
在社會物質文明高速發展的推動下,各種拜金主義、享樂主義、極端個人主義正逐漸侵蝕人們的內心,一些人沒有經受住物質利益的誘惑,試圖通過一些極端手段來增加物質財富,認為能夠至此徹底擺脫困苦,過上自由幸福的理想生活。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慢慢發現,短暫的欲望的滿足似乎并沒有帶來真正的幸福,人們的幸福感非但沒有因為物質文明的發展而大幅度增加,反而成比例下降。馬克思之前的幸福觀,往往會走向兩個極端。一是把人們自身的物質欲望和肉體上的欲望視作邪念,不斷的壓抑人性。二是單純地把幸福與享樂主義混為一談,只強調人們在物質上的享受,卻忽視了精神的力量。馬克思的幸福觀既充分肯定人們對基本生存資料的需要,也將人們的精神生活看作是人們獲取幸福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物質生活是生存基礎,它滿足了人們對吃、穿、住、行的需要,而精神生活是為了生存的意義,使人們能夠心情愉悅。當前,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是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的重要任務,與此同時,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又能反過來促進物質生活的發展。在物欲橫流的當今社會,人們一方面要堅決抵制各種為了獲得物質財富而出現的不道德行為,另一方面也要警惕因物質的匱乏而導致人們的理想變成空想。物質生活只有和精神生活之間達到一個平衡,兩者才能齊頭并進,共同發展。
(二)幸福人生是個人幸福和社會幸福的統一
馬克思認為,脫離社會幸福的個人幸福是不可能存在的,個人幸福的實現必須要以社會的幸福為條件,如果人們進行社會實踐的目的只是狹隘的為滿足一己私欲,那必然會陷入個人主義的泥潭。從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視野來看,個人主義往往會因為自身的利益而不惜破壞集體和社會的利益,損害集體和社會的幸福,常此發展,最終必將導致個人幸福也無法實現。據此,只有引領人們堅持集體主義的正確價值取向,以社會幸福、集體幸福為中心,才能為社會創造更多的物質資源與精神資源,而個人作為社會的一員,也能夠因此獲得源源不竭的物質分配與精神滿足。正如馬克思所強調的:“人們只有為同時代的人完美、為他們的幸福而工作,才能使自己也達到完美”。[8]生活在當下這個時代,每個人的前途和命運都是和國家的前途命運緊密相連的,只有國家發展好,民族發展好,大家才會好。從歷史上看,我國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的過程就是人類不斷追求個人幸福和社會幸福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避免個人幸福和社會幸福產生沖突的最有效途徑,就是不斷地進行物質生產實踐,摒棄資本主義社會里那種異化人的幸福的不利因素。當生產力發展達到一定的高度,當人的本質力量得以充分釋放,個人必然會擺脫對共同體的依賴,并能夠合理地處理各種社會關系,更好的駕馭物質財富,最終實現個人幸福與社會幸福的統一。
(三)幸福人生是個人幸福與生態幸福的統一
從某一個角度來講,當代社會的各種病變以及人們幸福感的缺失與生態環境的不斷惡化有著密切聯系。要真正追求幸福人生,需要破除各種“生態悖論”,重新塑造一種新型的生態幸福觀,讓生態幸福成為人民美好生活的堅強支撐。在當前物質生活獲得滿足的情況下,人們越來越追求更高品質的生活,更加渴望生活在一個生態環境良好的社會中。如何協調人們與自身周邊環境的矛盾,讓主體在客體環境中與客體達到一種更為融洽的狀態,實現更高層次的幸福。據此,一種新型的幸福觀呼之欲出,即只有符合生態幸福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幸福生活。那到底何為生態幸福?在馬克思之前,生態幸福觀常常被劃分為人類中心主義和非人類中心主義,盡管這兩種觀點對于幸福生態學的發展都有一定的促進意義,但仍然具有片面性。簡單說來,人類中心主義的生態觀將人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認為自然界的主宰是人類,這不僅有礙于人與自然和諧相處,也不利于人文精神的培養。非人類中心主義則又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它認為人類中心主義是生態破壞和環境污染的罪惡之源,它沒有意識到如果完全離開了人類利益,那么人們也將失去了保護環境的動力。馬克思在批判和繼承以上兩種生態觀的基礎上,提出了兩個重要論斷,一是重新定義了“支配自然”的含義,即人們在改造自然的過程中必須要以尊重自然規律為前提,改造自然并不意味著就要破壞自然,實現幸福生活也并非就一定要破壞生態環境,竭澤而漁;二是在批判非人類中心主義“自然至上”思想的基礎上提出:人與自然是一個統一體,具有內在的關聯性,人們必須敬畏自然、順應自然,努力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理想狀態。當下社會環境下,我們應該繼續樹立馬克思生態幸福觀,明晰個人幸福與生態幸福的辯證統一關系,積極推進幸福人生建設。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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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1:32.
[7]霍爾巴赫.自然的體系(上卷)[M].管士濱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6:262,113.
[8]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459.
作者簡介:
王軍鋒,男,漢族,河南駐馬店人,中南林業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學原理。
王夢穎,女,漢族,江蘇鹽城人,中南林業科技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中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