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科幻如何從0到1？

澤登旺姆

科幻經梁啟超、魯迅介紹入中國，已經走過百余年光陰。科幻文化不僅在中國廣袤的土地上開枝散葉，更在成都結出豐碩成果。2023年12月23日下午，一場有笑聲有淚水的新書分享會在成都舉行，兩位科幻世界前掌門人楊瀟和譚楷攜自述史《仰望星空——我親歷的中國科幻》《銀河禮贊——我親歷的中國科幻》亮相西南書城，講述他們這一代中國科幻人如何“從0到1”地建立起中國科幻事業的歷程。

深情回望

劉慈欣等中國科幻作家的躍升之路

楊瀟是全球發行量最大的科幻雜志《科幻世界》的首任社長，譚楷是首任總編輯。他們從1979年開始，在主管部門的特批下，自主經營，自負盈虧，將《科學文藝》更名為《科幻世界》，將期發行量只有600冊的一份雜志提升到了期發行量40萬冊，創立了中國科幻最高獎“銀河獎”并延續至今。

44年來，在他們的努力下，《科幻世界》培養了4000多位科幻作家，“雨果獎”獲得者劉慈欣從《科幻世界》成長，許多國外優秀的科幻作家作品也經由《科幻世界》的譯介被廣大中國讀者所了解。如果有讀者問，第81屆世界科幻大會何以選擇在成都舉辦？楊瀟和譚楷的努力正是答案之一。

兩本自述史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和《科幻世界》雜志社共同出品發行。楊瀟所著的《仰望星空——我親歷的中國科幻》上部記事，下部論人，以第一視角，輔以三百余幅珍貴照片，講述了《科幻世界》從創辦到興盛的艱難曲折歷程，也講述了作者與葉永烈、柳文揚，以及奧爾迪斯、赫爾、布朗等為中國科幻事業的發展作出過貢獻的中外科幻作家的交往故事。書中有一位出版人對創辦《科幻雜志》的真知灼見，也有一位編輯對科幻作家的拳拳之心，更有一位歷經風雨的老人對中國科幻事業的深情回望。

在《銀河禮贊——我親歷的中國科幻》中，譚楷用深情的筆觸，禮贊中國科幻的璀璨銀河，除了講述劉慈欣、王晉康、韓松、何夕等中國科幻作家的躍升之路，他還像《史記·列傳》般記錄了自己從事多年工作接觸過的上百位人物的故事，他們有的是同事，有的是作者，也有的是經銷商、郵遞員……這是一部嬉笑怒罵、直抒胸臆的性情之書，也是一部高舉理想火炬的勵志之書。

往事并不如煙

一代出版人的歷史使命

與老友譚楷見面，在日常優雅箴言的楊瀟話匣子大開的同時，幽默細胞也被激活。分享會上談起過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開啟“話癆”模式。時而深情，時而逗趣，令寒冬里的書店暖意融融，現場掌聲、笑聲不斷。

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許多有影響力的科幻雜志紛紛停刊，一些知名作家封筆永不再寫科幻。《科幻世界》前身《科學文藝》雜志也從頂峰跌落，雜志銷量銳減，作家流失，在生死線上艱難掙扎……科幻大廈將傾，雜志難以為繼時，他們是怎么堅持下來的？譚楷十分灑脫地用了一個“傻”字總結，“不圖名，不圖利，那就是憑著一股子傻勁兒唄！”他狡黠一笑繼續道：“我們說好聽一點，浪漫一點就是‘理想主義’。就像阿來說的‘《科幻世界》是在不具備任何成功條件的情況下取得了成功’。”回憶過去高光時刻，譚楷“傲嬌”聊道：“有一年，我去海外參加世界科幻大會，因為雜志發行量最高坐上正中間的‘c位’，其他出版人可崇拜我了，我的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有高光時刻，當然也有困難時候。憶起1991年世界科幻組織年會開幕當天，楊瀟用“心情復雜”來形容。這本是鑼鼓喧天的日子，她卻在會前得知，第三期《科幻世界》發行量十分慘淡，全國征訂數僅有六百多冊。“那天對我來說真是一場大的考驗，人人臉上洋溢著喜悅，我也朗聲致詞，心里卻在流淚。”楊瀟說，《仰望星空》是對自己從事科幻工作的總結，也是給科幻迷的一份報告書，記錄了許多重要時刻。她坦言也有遺憾，“還有許多感動的人和事沒有寫進書里。”

除了楊瀟、譚楷之外，《科幻世界》雜志社副總編姚海軍和《科幻世界》雜志社副總編拉茲也來到了現場。為了參加此次活動，姚海軍剛結束北京的活動，便馬不停蹄趕回成都。分享會上，姚海軍感慨道：“兩位前輩找準方向后，為中國科幻舉起鮮明的旗幟，感謝他們的選擇，我們才能見證到科幻在今天中國的輝煌。”他表示，二人為每篇稿子、每個活動做的工作十分扎實，“這種肯下苦功夫的精神值得我們后輩學習。”對此，拉茲深以為然，他是這兩本書的責編，他表示，見證文稿變成精美的圖書，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44年的歷史，他們很快就寫完了。他們不僅記憶力超群，工作效率也非常高，尤其是資料整理能力。”拉茲表示，在編輯審校過程中，他愈來愈感受到眾多事件背后的精神。“我是因為喜歡科幻入行，但在他們身上，我看到了一代出版人的歷史使命感。”

“科幻”持續升溫

內容依舊是源頭活水

成都世界科幻大會后，“科幻熱”依舊在持續升溫，科幻業態也在不斷豐富。

科幻產業首先是內容產業。國內首位科幻文學博士姜振宇表示，從科幻創作來說，來到了最好的一個時期，“科幻小說的創意是源頭，論科幻源頭創造力，中國已經達到世界級水平。”

縱觀近兩年科幻出版市場，總體呈現穩中向好的發展趨勢。北京開卷監測數據顯示，2022年1—10月，中國科幻小說動銷品種為6449種，外國科幻小說動銷品種為2555種。2023年1—10月，中國科幻小說動銷品種為6559種，外國科幻小說動銷品種為2667種。科幻新作品陸續涌現，是成都世界科幻大會后的圖書出版寫照，那么在此背景下，科幻出版應當如何繼續攀登，持續進化？成都傳媒集團旗下的成都時代出版社執行董事、總編輯達海認為，在“內容為王”的時代，很重要的是吸納專業人才，這樣才能增強科幻出版原創動力，特別是為有潛力和實力的新作家提供出版機會，做好出版服務。其次，要對科幻圖書產品線進行細分，能夠做到“細分”，意味著出版社在科幻出版方面有很強的專業能力，有充足的作者與編輯人才儲備。

（圖據科幻世界，審核：段禎）

（來源：成都日報錦觀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