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上半葉中國專業音樂教育發展研究

專業音樂教育以培養音樂專業人才為目標，與師范音樂教育不同，主要培養從事音樂創作、音樂表演、音樂理論等方面的音樂人才，中國現代專業音樂教育始于20世紀20年代。1922年，北京大學音樂傳習所建立，1927年，蔡元培和蕭友梅創立“上海國立音樂院”，推動了中國專業音樂教育的突破性發展。在美育思潮的推動下，音樂教育與美術教育齊頭并進，部分美術院校中也陸續設立音樂科，各類私立大學、藝術專科學校逐步建立了音樂系。20世紀30、40年代，在抗日戰爭的艱苦條件下，中國專業音樂教育迎來短暫的發展期。獨立建制的專業音樂院校在西南“大后方”進一步拓展，重慶國立音樂院等專業音樂院校，學科建設和專業音樂教育體制趨于規范和完備。革命根據地和解放區的藝術教育發展，強調辦學與實際相結合，以延安魯迅藝術學院音樂系為代表發展了“一專多能”的專業音樂教育模式。20世紀上半葉，中國專業音樂教育的發展，呈現了“綜合大學音樂系、藝術院校音樂系、專業音樂院校”三種辦學模式，為新中國高等音樂教育的發展奠定了重要基礎。

一、 綜合大學專業音樂教育

相比師范音樂教育的率先發展，專業音樂教育發展較晚。五四新文化運動后，隨著社會對音樂人才的迫切需要，“設立專門音樂學校為刻不容級之事”[1]，專業音樂教育的發展開始提上日程。在學習歐美大學教育，發展藝術教育的潮流推動下，1922年，北京大學附設音樂傳習所建立，作為中國最早的專業音樂教育機構，開創了在綜合大學發展專業音樂教育的先河。北大傳習所按照當時大學的學科設置，設本科、師范科和選科。效仿西方專業音樂院校，本科培養專門音樂人才，設置理論作曲、鋼琴、提琴、管樂、獨唱等專業方向，但本科并未招生成功；師范科培養中小學音樂師資；選科科目包括理論、唱歌、中西樂器，學生較多。作為我國最早的專業音樂教育機構，北京大學附設音樂傳習所具備了專業音樂教育的雛形，在學制、課程設置、音樂會實踐等方面開創了中國專業音樂教育之先河，產生了較大影響。

20世紀30年代，許多綜合大學特別是私立大學中相繼建立了音樂系，相當一部分是國外教會管理機構開辦高校設置。教會大學音樂基礎普遍較好，部分教會學校在通識音樂教育基礎上普遍開設音樂系，辦學模式多沿襲北京大學附設音樂傳習所。其中以燕京大學音樂系、滬江大學音樂系、金陵女子文理學院音樂系規模較大，辦學時間較長，影響較大。

1929年，燕京大學正式設立音樂系，作為主修系（科），按照美國綜合大學通識教育模式培養音樂人才，所有學生入學第一年必須在文理法三個學院各選一門課程，全院共同課統一按程度來分班教學。這種模式打破專業局限，學科的交叉融合，有助于培養綜合素質的音樂人才。燕大音樂系培養目標是音樂表演、創作人才，以及通識音樂教育人才，“運用西洋音樂技術發展中國音樂，并致力于豐富整個燕園的音樂生活，這些在教學和課外音樂活動中均有所體現”[2] 。燕大合唱團頗具規模，在一些宗教節日和重要活動中國都要舉行表演，當時在國內外報刊報道和廣播電臺轉播，是音樂界每一年的盛事[3]。音樂系開設鋼琴、聲樂、作曲三個主修方向，課程設置較為完善，教學水準較高，特別是和聲、對位、曲式和配器等作曲技術“四大件”完備，在此時期的綜合大學音樂系不多見。燕京大學音樂系發揮綜合大學的學科綜合優勢，以及音樂系通識音樂教育特點，通過音樂教學和豐富的音樂活動，培養較高綜合素質的音樂人才，提高燕大師生的音樂文化水平。通過主修、副修的方式，以及自由選課，非音樂專業學生可以進入音樂系學習，也拓展了音樂人才培養模式。燕大音樂系在專業音樂教育和通識音樂教育領域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和優勢，這一特色對今天中國的綜合大學專業音樂教育仍有很強的借鑒意義。

1925，金陵女子大學成立音樂系，辦學歷時26年，存續時間最長。音樂系實行主修、輔修制。音樂作為主修課設系，學制四年，設鋼琴、聲樂與學校音樂教育等三個專業。1936年的金陵女大音樂系課程表展示了較為全面、系統的課程設置[4]，專業水平較高。音樂技能技巧課程分為歌唱、鋼琴、合唱三類，要求學生從初級到高級有序學習，三類課程兼修，體現了復合型專業音樂人才培養特點；較重視作曲技法和音樂分析課程，在一般的綜合大學音樂系中較少能開設全面的作曲技術課程。課程設置兼顧培養普通音樂教師，包括必修教育系課程，如教育學、心理學等教育理論課程。金陵女大音樂系師范性質的辦學定位，使得它的專業音樂教育體制更多地融入了歐美高等師范音樂教育培養模式。此外，女大音樂系負責全校通識音樂教育工作，也突出了綜合大學專業音樂教育的通識音樂教育屬性。

1929年，滬江大學增設音樂系及音樂師范科，除培養音樂專科人才以外，還承擔著全校通識音樂教學任務，音樂為全校大一學生的必修課。音樂系采用主修、輔修制，課程設置在不斷拓展，逐漸從原來的通識音樂教育發展為專業音樂教育。滬江大學音樂系以表演專業教學為主，專業課程較為豐富、規范。師資力量非常強大，專兼職中外教師63名，畢業于歐美音樂院校的中外音樂家人數較多。大規模和強大的師資配置，為音樂系的發展和學校音樂活動提供了有力的支持，也促進了音樂人才的多元化培養。滬江大學因其音樂系和豐富的音樂社團而知名。學生音樂社團十二個，音樂種類豐富，在當時的中國綜合大學中極為少見。

抗戰勝利后，各地掀起了各類專科學校的“復校潮”與綜合院校的“并校潮”，部分音樂院和藝術專科學校開始合并。這一時期，部分綜合院校也開設了音樂系（科、組），如洪山公學藝術系、北方大學藝術學院音樂組、華北聯合大學文藝學院音樂系等。這些新型音樂系科規模較小，存在時間較短，改組、合并次數較多，專業與課程設置不完善。解放戰爭時期，綜合大學音樂系紛紛參與多校合并，為建國后的專業音樂教育發展奠定了基礎。

二、 藝術院校音樂系（科）

20世紀20年代以后，音樂教育與美術教育齊頭并進。在高等教育政策的主導下，政府頒布有關法規，鼓勵創辦私立專科學校，私人創辦藝術院校成為發展藝術教育的潮流，藝術院校專業音樂教育也隨之得到發展，蕭友梅、楊仲子、李樹化、唐學詠、馬思聰、陳洪等歐美留學生成為早期藝術院校音樂教育機構中的中堅力量，他們吸收西方專業音樂教育經驗，開拓了中國專業音樂教育在綜合藝術院校中的新發展。

這一時期的藝術學校集中京、滬兩地。受政策及軍閥混戰等影響，學校機構與組織改動、變遷頻繁，部分院校辦學時間不常。1925年，國立北京美術專門學校更名國立北京藝術專門學校，增設音樂系，是較早開設在藝術院校中的音樂系，蕭友梅兼任系主任，與北大音樂附設傳習所相似，音樂系一度被勒令停辦，辦學過程曲折。

20世紀30年代，陸續建立了一些公立藝術專科學校音樂系，多數存續時間均不長。其中主要有國立北平大學藝術學院音樂系、杭州國立藝術專科學院音樂組等。1932年，國立杭州藝術院正式設立“音樂組”，專業音樂教育受到法國音樂教育模式的影響。抗戰后，杭州藝專輾轉遷移多省，勉強開課。后該校與北平藝專合并為“國立藝術專科學校”。音樂組課程設置以西方音樂內容為主，兼采國樂為輔，與蔡元培提倡的兼容并包思想一脈相承。專業設置有聲樂、鋼琴、管弦等，分高職部（預科）與專科部，招收初中、高中畢業生。音樂系聘請了不少外籍教授由滬來校任教，提升了學校辦學的國際化視野，也在一定程度上帶動了學生就業，擴大了學校的影響。

這一時期上海地區美術教育較為發達，涌現了各種私立藝術、美術學校。大部分院校以專業美術教育為主，兼辦專業音樂教育。私立美術專科學校以培養藝術師資為主，其音樂系培養了音樂師資，也間接培養專業音樂人才，同時也為專業音樂院校培養了具有較好音樂基礎的生源。辦學成就較為突出主要是上海私立美術專門音樂系、私立上海藝術大學音樂系、私立武昌藝術專科學校音樂系。

1925年，私立上海美術專門學校改為“上海美術專科學校”，正式設音樂系、藝術教育系圖音組。1935年，音樂系改為主副科制，自第二學期起，凡是以聲樂或小提琴為主科的學生，必須以鋼琴為副科，以鋼琴為主科的學生，可在聲樂或小提琴兩者中任選一種為副科。開設了較為全面的必修課，還提供豐富的選修課，在抗戰時期的藝術院校中并不多見。這所學校辦學時間較長，培養了專業音樂人才211人，中小學音樂教師518人，這個數據僅次于國立上海音樂專科學校[5]。上海美專音樂系以培養音樂師資為主，兼培養專門音樂人才，注重音樂人才“一專多能”的綜合音樂素質，為當時社會培養緊缺音樂教育人才作出了突出貢獻。

1928年，武昌藝術專科學校增設音樂科。1932—1937 年間，武昌藝專音樂學科發展態勢較好，匯集了不少具有較高專業水平音樂家，一批畢業于國立專科音樂學校的青年音樂家曾在此任教，學校還聘請了漢口租界的部分外國音樂家。武昌藝專音樂系教學水平較高，更多地借鑒歐美專業音樂教育模式，對武漢專業音樂教育影響至深，被稱為武漢音樂學院的基石。

20 世紀 40 年代，藝術院校多由中國共產黨組織及國統區國民政府主持創辦，分布范圍向全國有所拓展。部分藝術院校相繼建立音樂系科，但存續時間不長。美術專科學校音樂系辦學規模較小，偏師范性，更多展現了在美術教育中的師范音樂教育特點，培養音樂美術一體的藝術教育人才，以及師范性音樂專門人才，如私立京華美術專科學校音樂系、私立西南美術專科學校藝術教育科音樂組、私立西南美術專科學校音樂組、新華藝術專科學校音樂系。在中國共產黨抗戰教育方針的指導下，為抗戰服務培養抗戰文藝干部成為解放區藝術教育的重要目標，解放區藝術院校音樂系具有專業音樂教育性質，采取短期學制、以培養一專多能音樂人才和抗戰音樂人才為目標，如延安魯藝音樂系、魯迅藝術學院華中分院音樂系等。

三、獨立建制的專業音樂院校

開辦獨立建制的專業音樂教育機構是發展專業音樂教育最主要的模式，也是培養專業音樂人才和高水平音樂師資的重要保障。20世紀上半葉，我國陸續建立了幾所公立專業音樂院校，分別為上海國立音樂院（上海國立音專）、重慶國立音樂院（青木關）、重慶國立音樂院分院、偽國立音樂院[6]、國立上海音樂專科學校[7]、福建國立音專。與此同時，也出現了部分私人創辦的音樂學校，如私立上海音樂學校、私立上海音樂專科學校等。相比國立音樂院校，這類學校規模較小，存續時間較短，學制與教學模式與私立藝術學校相似，開設本科和師范科、選科等。按照教育部高等教育管理規章制度，專業音樂院校屬于專科學校性質，在本科、師范科等學科下設若干組，雖然相當于音樂院校的系科，但卻只能稱為組。

1927年蕭友梅在上海創建“國立音樂院”，后改稱“國立音樂專科學校”（以下簡稱上海音專），“以教授音樂理論及技術、養成音樂專門人才及中小學音樂師資”為宗旨。上海音專采用德國音樂教育體制，蕭友梅逐漸結合中國當時的實際情況，制定出一套培養中國音樂人才的教學、訓練課程[8]。 結合社會對音樂人才的需求，上海音專開創了“不同培養目標的多種學制的辦學方式”，采用“學分制和技術升級考試”相結合，教學內容與要求非常嚴格，但培養音樂人才方式較為靈活。

上海音專初期開設本科、師范科及選科，根據不同專業培養要求，成立了理論作曲、鍵盤、聲樂、小提琴等專業教學組。1930年，學制分設預科、專修科、選科、特別選科、師范科、本科和研究班，后增辦附設高級中學、高中師范和補習班。1937年，學制分設本部、師范部，以及選科、額外選科及補習班，“本部”設本科、研究班、附設高中部，專業拓展為理論作曲、鍵盤樂器、樂隊樂器、聲樂、國樂五組。國樂組僅有琵琶專業，二胡作為選修的“副科”。自上海國立音專開始，傳統音樂首次進入專業音樂教育學制，并取得了初步發展。上海音專以其兼容并包的辦學方針對專業音樂教育的開拓，借鑒歐洲音樂院辦學模式，培養了第一批專業音樂人才，為之后國內其他專業音樂教育機構的創辦提供了可以參照的模式和經驗，在音專學習過的學生，很多都參與了我國專業音樂教育的建設及教學工作，極大地影響了獨立建制音樂學院的發展。如重慶國立音樂院、福建音樂專科學校等，基本上都延續了上海音專的辦學模式，或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上海音專的影響，如延安魯藝音樂系等。

1940年，重慶國立音樂院在重慶青木關正式成立。由三個專業音樂教育機構組成，分別為重慶青木關國立音樂院總院、重慶青木關國立音樂院分院和附屬幼年班。重慶國立音樂院以“整理我國音樂文化，介紹西洋音樂藝術，培養音樂專門人才及師資”為辦學宗旨。行政總體框架結構、辦學模式和學制、音樂文化等與上海音專相似，被稱為“上海國立音樂專科學校的翻版”，但是明顯有了進一步的專業化、規范化發展。

國立音樂院是五年制專科學校，招收初中畢業生或者同等學歷。課程體系逐步完善和體系化，開設國樂、聲樂、鍵盤樂器、管弦樂器、理論作曲五個專業。后設立國樂系和西樂系，西樂系分為理論作曲組、鍵盤樂器組、管弦樂器組和聲樂組，開設鋼琴、小提琴、大提琴、長笛和小號等專業方向。除鋼琴專業的學生，其他專業學生必須輔修鋼琴。國立音樂院建立了國樂教學體系，開展國樂理論和教學，開設國樂概論和國樂器課程。國樂是學生必選的選修課，以二胡、琵琶為主。繼上海音初設國樂組后，重慶國立音樂院可說是中國第一所建立國樂系的音樂院校，其國樂系（組）的專業建設已經較為完備。音樂院的作曲專業比較為突出，主科基礎課程設置完善，不僅包括作曲四大件，還開設作曲主科的個別課——“自由作曲”。培養出大量專業音樂創作人才，成為新中國的作曲教學發展的骨干力量。師資隊伍建設在全國專業音樂教育中名列前茅，全面提高學生的綜合素質和綜合能力，體現了一專多能的音樂人才培養方式。

1943年，重慶國立音樂院分院成立，分院相對獨立，自主招生。分院本科的五個系和本院一致，本科分聲樂系、鍵盤器樂系、理論作曲系、管弦器樂及國樂系；師范專修科分聲樂系、鍵盤樂器系。課程設置與總院相同，專業課分為主科、副科、自由選課三類，分院除了培養專業音樂人才，也承擔了師范音樂教育的責任。1945年，“國立音樂院”創立附屬幼年班，分為小學部與初中部，學制十年。實現了中國音樂專業教育在學制上的突破，并為中國交響樂隊的發展培養了一批后備軍。自此，我國專業音樂教育“小—初—高”三級學制模式初步形成。

1940年福建省立音樂專科學校正式成立，增設四年制研究班和六年制“幼童班”，在我國高等音樂學校首次開設音樂附中，并將福建音專的辦學層次提高到研究生階段。福建音專的辦學宗旨“以教授音樂理論及技術，培養中小學師資及音樂專門人才”。學校設本科、師范專修科和選科三種體制。五年制本科、五年制師范專修科招收初中生，三年制師范專修科招收高中生。本科分聲樂、理論作曲、鍵盤樂器、弦樂器、管樂器、國樂器六組。選科不限資格與年限。“在音樂大專院校內設師范專修科，重視音樂師資的培養，重視音樂基礎教育，體現了福建音專的辦學思想，形成了辦學的一大特色”[9]。

四、 結語

20世紀上半葉，我國高等音樂教育發展了三種類型的專業音樂教育，附設于綜合大學的音樂系、附設于綜合藝術院校的音樂系科，以及獨立的專業音樂教育機構。在借鑒歐美專業音樂教育體制基礎上，中國專業音樂教育創立發展并取得初步成就，呈現了辦學層次多級式與發展不平衡的特點，奠定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的專業音樂教育的基礎。一般認為，新中國成立后的藝術教育，承襲了民國時期的基本格局[10]。

我國專業音樂院校初創時期，整體布局不均，發展不平衡，獨立音樂院校數量較少，音樂系科較多且辦學模式各異。附屬于大學和藝術學院的音樂系科規模較小且數量較多，但發展不平衡，情況各異，辦學時間長短不一。全面開展學科建設的專業音樂院校較少，大部分辦學體制不完善，沒有專業劃分，生源不充足，加上師資力量所限，僅開設主修方向或少數幾個專業方向。綜合大學專業音樂教育一方面建立了專業音樂教育體制和培養音樂專門人才的目標，兼顧師范音樂教育；與此同時，注重發揮綜合大學通識音樂教育的作用，具有復合型的高等音樂教育特點。綜合大學與藝術學校音樂系一般設立大專水平的“本科”，具有高中及專科水平的“師范科”，以及不受年限限制的、單學科的“選科”。本科教學基本采取高、中、低分級結業和其他必修課必須修畢相結合的學分制，課程設置以西方音樂內容為主，國樂為輔。這些藝術學校音樂系的出現，標志了中國專業音樂教育的多元化的初創與發展。這些音樂教育機構大部分借鑒歐洲音樂學院學制與教學模式，探索并形成了初步規范化發展，標志著我國專業音樂教育發展格局的基本形成，奠定了中國現代高等音樂教育的基本構架。

獨立建制的音樂院校從建立之初，即在借鑒歐洲音樂學院教育學制基礎上，構建中國專業音樂教育體制，探索如何滿足20世紀上半葉我國對高等音樂人才的需求。整體上通過“向西方學習”的方針來建設我國的高等音樂教育事業[11]，雖然提倡中西兼容，少數音樂院校開設了傳統音樂專業，但傳統音樂專業教育體系的主體性建構仍處于缺失狀態。盡管如此，獨立建制的專業音樂教育機構，從上海國立音樂院的首創與發展，到重慶青木關國立音樂院初步成熟，標志著中國專業音樂教育在20世紀上半葉取得了重要成就，基本建立了建制較為完備的專業音樂教育機構。我國專業音樂教育學制體系化發展出現初步成果，即專業音樂教育三級銜接學制（附小、附中、音樂院）初步定型，以重慶國立音樂院創立的培養后備人才的“幼年班”，實際上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后陸續普遍附設的、中等專業音樂教育的建制開了先河[12]，這一學制實際貫穿了整個20世紀，即以獨立的專業音樂院校為主開展三級學制基本形態的定型。

我國專業音樂教育初創時期，不僅培養專業音樂人才，兼顧培養普通音樂教育人才，以滿足社會對各類音樂人才的需要。各類音樂院系根據教育部頒布的宗旨及實施方案提出辦學宗旨，大多以“培養音樂專門人才及師資”作為基本目標，開設專科（本科）、師范科、選科等，對西方專業音樂教育體制大膽革新，探索了新型音樂教育體制，兼顧培養專業音樂人才和音樂教育人才，以及培養一專多能的音樂人才模式。這使得培養專業音樂人才和高水平的音樂師資得到了保障，我國的高等音樂教育事業和建設事業由此開始得到提高和發展。與此同時，為社會培養大批音樂專業人才和音樂教育人才，也對高等師范音樂教育的發展產生了積極的影響。

本文系2020年度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中國專業音樂教育發展研究” （20YJA760085）的研究成果。

注釋：

[1]孫繼南：《中國近現代音樂教育史紀年續一》，《星海音樂學院學報》1994年，第3—4期。

[2]袁昱：《燕京大學音樂系發展歷史與教學研究》，《天津音樂學院學報》2012年第1期。

[3]婁雪芬：《燕京大學的音樂教育及其啟示（上）》，《藝術評論》2011年第1期。

[4]陳晶：《金陵女子大學音樂系教學研究》，《歌海》2011年第3期。

[5]陳潔：《上海美專音樂史》，南京大學出版社，2012年版。

[6]1942年被日偽接收后成立的音樂院，因其在汪偽教育部正式備案的名稱也是“國立音樂院”，其成立之日，國民政府教育部在公文中稱其為“偽國立音樂院”。

[7]1945年青木關分院接收上海偽國立音樂院后在上海重組的音專，即今日上海音樂學院前身。

[8]劉靖之：《中國新音樂史論集1920—1945》，香港大學亞洲研究中心，1988年。

[9]福建音樂專科學校校友會編：《福建音樂專科學校校史》，福建音專校友會，1999年。

[10]戴俊超：《“武昌藝專”的音樂教育》，《湖北工程學院學報》2013年第5期。

[11]陳晶：《中國高校傳統音樂教育現狀及改進策略》，《北華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2年第6期。

[12]汪毓和：《中國近現代音樂史》，人民音樂出版社，2009年版。

魏 艷 博士，東北大學藝術學院教授

（責任編輯 于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