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壓力的研究進展與展望

關鍵詞：土地壓力；概念與內涵；評價測度；影響因素

中圖分類號：F301.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2095-1329（2024）04-0003-09

1 引言

土地作為人類賴以生存和發展的重要物質基礎，對區域能否實現高質量發展起著至關重要的影響[1-3]。區域的高質量發展，其本質在于實現人與自然、人與土地之間的和諧共生與相互促進，是經濟社會發展與生態環境保護雙贏局面的集中展現[4]。據統計，我國城鎮化率已由2000年36.21% 上升至2023年66.16%，隨著人類社會的不斷進步和城市化進程的加速，人地矛盾逐步加劇，土地資源的有限性愈發凸顯，進而導致了普遍存在的土地壓力問題，全球6×106 km²受保護土地已經面臨著巨大壓力[5]。土地壓力問題與人類社會的演進緊密相連，無論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無論是大型都市還是小型城鎮，都面臨著如何在有限的土地上實現高效、可持續發展的挑戰。土地壓力問題是當今世界各國城市發展中不可忽視的重要議題。人地關系研究自20 世紀末期開始逐漸成為學界研究的重要內容，土地資源承載力也逐漸成為衡量國家或區域人地關系協調發展程度的重要判據。壓力和承載力這兩個概念，均源于物理學中對于力的界定，提高土地承載力是緩解土地壓力的關鍵，而土地壓力則是土地承載力存在的意義。因此，準確測度土地壓力，不僅是對當前人地關系是否協調的直接反映，也是制定科學合理的土地利用策略、推動區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依據。朱會義[6] 指出土地壓力是由土地的實物產出壓力、土地的功能產出壓力、土地的價值產出壓力組成，即土地所實際承受的對應于人類需求的產出壓力。學界圍繞土地壓力開展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土地壓力的概念與內涵、評價測度及影響因素等方面。因此，本文對國內外土地壓力的概念與內涵、評價測度及影響因素等方面的研究成果進行梳理與分析，以期總結土地壓力研究進展，為土地壓力研究不斷深化提供新的視角與方向，推動土地壓力研究不斷向縱深發展，為制定更加科學有效的土地資源管理政策、促進區域可持續發展貢獻力量。

2 研究進展

2.1 土地壓力的概念與內涵

土地是一個自然資源綜合體，在人類的活動與干預下，它從原本的自然資源和生態環境要素，逐步轉變為人工自然資源和人工生態環境要素。它既是人類進行各類活動的堅實基礎，也是人類勞動過程中不可或缺的勞動手段和勞動對象。物理學中的壓力是指發生在兩個物體的接觸表面的作用力，在本文中，土地壓力可以理解為土地承受的來自自然環境、人類活動以及政策、經濟、社會等多個方面因素的綜合作用力。土地壓力相關的概念有人口壓力、土地承載力和耕地壓力。

2.1.1 人口壓力

人口壓力是指由于人口數量與土地所能承載的能力之間出現的不匹配或失衡狀態，具體表現為相對于既定土地承載力而言的人口過剩現象[7， 8]，這種過剩并非單純指人口數量的絕對多寡，而是基于土地資源、水資源、食物供應、生態環境等多方面因素綜合考量后的一種相對狀態，而學界對于土地壓力的研究起源于“人地關系”。它涵蓋了人類為滿足自身生存和發展需要，對土地資源進行開發利用、改造保護的全過程，以及這一過程環境對人類活動的反饋與制約。隨著人類社會的不斷進步和人口數量的持續增長，人地關系日益緊張，土地壓力問題也隨之凸顯出來。

2.1.2 土地承載力

人口壓力與土地承載力息息相關，而土地承載力的核心問題是土地承受來自可供養人口活動總和的壓力，這種壓力不僅包括了人類的基本生存需求，還涵蓋了更為廣泛的人類活動，因此土地壓力與土地承載力是從不同的視角對人地關系的研究和探討。對于土地承載力的研究，學界首先關注的是“一定生產條件下土地資源的生產及其在一定生活水平下所能供養的人口數量”[9]，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僅考慮糧食- 人口等單一要素的土地承載力逐漸被考慮糧食生產、經濟發展、生態環境等多種要素的土地綜合承載力所替代[10， 11]。土地壓力和土地承載力是相互作用的兩個方面。土地壓力的增加會導致土地承載力的下降，而土地承載力的提高則可以土地緩解壓力。

2.1.3 耕地壓力

耕地壓力可以反映一個地區耕地資源的緊張程度，蔡運龍等[12] 提出的耕地壓力指數模型得到了學者們的廣泛認可，該模型將耕地壓力指數定義為最小人均耕地面積與實際人均耕地面積的比值，以此來直觀展現一個地區耕地資源的緊張狀況。其中，最小人均耕地面積指的是在特定區域內，基于一定的食物自給率和耕地綜合生產能力，為維持每個人正常生活所需食物消費所必需的耕地面積。耕地壓力指數概念的引入，成功地將耕地壓力這一抽象概念具象化，并增強了其在實際應用中的可操作性。耕地是土地資源的一種，耕地壓力的研究為土地壓力奠定了良好的基礎[13-15]。

2.1.4 土地壓力

以往的研究對土地壓力的認識存在一定的片面性，社會上一致認為土地壓力是由于人口對食物的需求壓力而產生的，因此往往將土地壓力等同于人口壓力，也有部分學者通過計算耕地壓力來分析土地壓力。朱會義[6] 首先提出土地壓力的概念，他認為土地壓力應當是一方土地所實際承受的對應于人類需求的產出壓力，既包括土地的實物產出和功能產出壓力，也包括土地的價值產出壓力，隨后成福偉[16]、郝仕龍[17]、陳凌偉[18] 等學者對這一觀點表示贊同。土地是人類賴以生存和發展的重要物質基礎，土地資源在區域經濟社會轉型的不同階段均涉及到生產、生活、生態三個方面的動態轉換[19]，對于土地壓力的研究也要從生產、生活、生態三個方面進行綜合分析（圖1）。因此，本文認為土地壓力是一定時期內，一定區域，一定的社會、經濟、生態環境條件下，土地資源為滿足人類發展需求而承受的壓力，它由土地生產壓力、土地生活壓力、土地生態壓力所組成，簡稱為土地“三生”壓力[20]。

隨著學者們對土地壓力研究的關注，土地壓力的概念與內涵得到不斷的豐富與完善，但仍存在一些不足。現有的研究在深入理解土地壓力的全面性和復雜性方面尚顯薄弱。大多數研究往往側重于某一特定方面或維度，比如人口壓力或耕地壓力，未能充分整合并綜合分析土地在生產活動、人類生活需求以及生態環境保護等多個維度上所承受的綜合壓力，土地壓力基本內涵的完整性與系統性考慮不足。

2.2 土地壓力評價測度研究進展

2.2.1 人口壓力

國內外關于土地壓力的研究均始于20世紀末期，學界對土地壓力的研究，首先關注的是人口壓力，即深入探討和量化由于人口規模擴大、人口密度增加以及人口分布變化等因素，如何直接或間接地對有限的土地資源造成壓力。張麗[21] 把“生存壓力”和“勞動力剩余”作為衡量人口壓力的具體指標，從“人均土地糧食收獲水平”和“剩余勞動力規模”兩個角度測量人口壓力。童玉芬[22]認為西北地區人口增長并不是導致土地壓力增加的最重要的原因，探究了西北地區人口增長與糧食生產系統和土地壓力響應之間的相關關系。Li等[23] 探討了在人口壓力和氣候變化的影響下盧旺達土地利用變化情況。Ignatius 等[24] 運用回歸建模的方法，系統地分析了人口壓力對土地利用產生的深遠影響，揭示了人口增長與土地資源利用之間的復雜關系。Herrmann 等[25] 發現西非新居民點10公里范圍內的土地覆被利用強度比整個區域的平均值高出三倍，證明了人口壓力對土地利用變化的影響。

2.2.2 耕地壓力

隨著研究的深入，學者們發現人口壓力主要考慮人口對食物的需求，因此開始通過計算耕地壓力來進一步分析土地壓力。1999年，饒應祥等[26] 率先提出了關于人均耕地警戒值的測算理念及具體計算方法，為后續的耕地壓力研究奠定了重要基礎。隨后，蔡運龍等[12]首先提出了最小人均耕地面積和耕地壓力指數的概念，進一步深化了人們對耕地壓力問題的理解與認識，羅翔等[14]、盧新海等[27]、冉清紅等[28]、岳秋麗等[29] 學者基于不同的角度對耕地壓力指數模型進行了修正和完善，該模型被廣泛用于表征耕地資源與糧食安全的關系。

2.2.3土地生態壓力

由于城鎮化進程的推進及城市規模不斷擴張，耕地面積進一步萎縮，土地退化、生態用地流失等越來越多的土地生態安全問題頻繁出現，土地生態壓力日益凸顯。探明土地生態壓力狀況可以有效指導土地生態環境建設，明確土地開發利用方向。因此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關注土地利用對生態環境造成的壓力。Jones 等[5] 表明全球三分之一的受保護土地承受著巨大的人類壓力。Smith等[30]提出土壤具有較高的環境價值，通過對土壤的保護將有助于減少全球變化驅動因素對土地的壓力。李桂林等[31]從城市邊緣地帶入手探究土地利用的非農流轉對土壤資源壓力的影響。王佳麗等[32] 則從農戶個體視角探究土地利用對環境壓力的適應。土地壓力與土地退化相伴而生，土地退化是在壓力狀態下對土地的過度利用，也有學者通過分析土地退化，進而間接的探討土地壓力。Pravalie等[33] 基于全球視角下對多重土地退化壓力下的耕地進行了探索，發現印度、美國、中國、巴西、阿根廷、俄羅斯和澳大利亞為全球耕地單一退化和多重退化的主要地區，非洲受各種途徑的耕地退化影響最大。彭文英等[34]以人—地平衡研究為出發點，尋找土地生態壓力和人口的耦合關系，構建基于人地關系的人口土地生態壓力比較指數模型。張楠楠等[35] 在評估土地生態壓力時考慮了人口壓力、社會壓力、經濟壓力、環境壓力四個方面，對土地生態壓力進行了綜合評價。張茹等[36] 考慮到北方農牧交錯帶經濟基礎薄弱，土地退化嚴重，貧困人口集中，因此側重于從人口承載、社會經濟以及資源環境3方面選取土地生態壓力指標。喬蕻強等[37] 認為農戶生計狀況也是影響土地生態壓力的重要因素，因而其基于農戶生計資產視角對土地生態安全狀況進行定量評估。

2.2.4 土地壓力

隨著研究的不斷深化和拓展，學者們日益關注多種因素影響下的土地壓力，現有的研究主要從省域、市域、縣域以及流域等尺度對土地壓力的時空差異特征開展了實證研究。朱會義[38] 提出土地壓力與人類對土地的三大核心需求“糧食產出、經濟產出和生態功能”之間呈現出明顯的正相關關系，并運用該方法對北方土石山區各流域的土地壓力進行了系統的評估，明確了土地壓力在空間上具有非均衡性。成福偉等[16] 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加入了生態保護壓力，他們強調如果無法有效緩解土地壓力，糧食生產、經濟發展與生態保護這三者之間的和諧關系將受到顯著沖擊。郝仕龍等[17]認為人口增長是土地壓力的主要來源，而土地生產力水平是緩解土地壓力的關鍵，從經濟產出壓力和生態保護壓力兩個方面評價土地壓力。陳凌偉等[18] 從多個用地類型出發，探討了黑龍江省土地壓力狀態的空間分布格局與成因機理。土地壓力研究方法得到了持續的改進與完善。于子棋等[39] 基于土地生產-生活-生態的視角揭示了長三角地區土地壓力時空演變特征。宏觀尺度主要側重于人口增長和氣候變化影響下的土地利用變化壓力。Müller 等[40] 表明土地是糧食生產中最基本的資源，在人口不斷增長的情況下土地面臨的壓力日益凸顯，需要全球協同調控管理。Gomes等[41] 發現在城鎮化進程中，離建成區更近的農業用地會受到更大的土地利用變化壓力。因此，綜合考慮人口壓力、耕地壓力和生態壓力的土地壓力評價測度方法能夠為土地壓力綜合評價提供重要方法借鑒（圖2）。

通過對人口壓力、耕地壓力、生態壓力等土地壓力問題相關研究進行梳理總結發現，評價方法包括綜合評價法[42， 43]、指數模型法[12]、“壓力－狀態－響應”模型（P-S-R模型）[35] 等，其中仍以綜合評價法為主。在指標體系構建方面，由于研究視角的差異，尚未形成統一的標準，土地承載力、土地可持續利用、土地利用功能等相關研究指標體系的構建均可以為土地壓力評價指標體系構建提供參考。在評價尺度方面，現有的研究大多均集中在區域或城市等中觀尺度，對微觀尺度和宏觀尺度關注較少，對于不同尺度不同層次下土地壓力的評價測度完整性尚待提升。

2.3土地壓力影響因素研究進展

土地壓力影響因素研究的核心在于識別并剖析土地壓力形成及演變的關鍵要素，可以為土地資源優化配置、緩解土地壓力提供科學依據。探究土地壓力的影響因素，必須深入理解資源、人口、經濟、環境這四個核心要素之間在土地生產壓力、生活壓力及生態壓力方面的相互作用機制（圖3）。

2.3.1土地稀缺程度與供給數量

區域土地壓力的最直接影響因素在于土地的稀缺程度及其供給數量。土地的不可移動性和區域固定性決定了土地資源的稀缺狀況。土地的稀缺程度與供給數量限制了生產和生活用地的無限制擴張，并進而影響了土地利用的結構布局。土地壓力的增長，往往與土地資源稀缺、供給有限所引發的土地高強度利用緊密相關。此外，為了應對經濟發展的用地需求，城市的迅速擴張也給土地帶來了額外的壓力。土地的稀缺程度與供給數量還反映了社會經濟發展對土地資源的需求水平，人口增長與土地產出之間的供需失衡，顯示出土地資源無法滿足社會經濟發展對人類生產、生活及生態空間的需求，這進一步加劇了土地壓力。

2.3.2人口規模與城鎮化水平

人多地少是中國社會和經濟發展的一大難題，不同地區因其獨特的地理條件，所能承載的人口數量也有極大的區別。人口的聚集給土地帶來了巨大的壓力，而城鎮化的核心正是推動人口向城鎮轉移。城鎮化進程的推進，使得社會經濟對物質環境標準的要求不斷提升，現有的生產與生活用地已難以滿足人類日益增長的需求，進而加劇了土地壓力。首先人口規模的迅速增長直接帶動了用地需求的增加。在土地資源本就有限的情況下，加劇了地生產壓力和土地生活壓力。其次，新型城鎮化戰略的推進促使大量農村人口涌入城市，導致農村空心化現象，而城鎮用地需求則急劇上升，推動城市向外擴張，侵占原本用于生產和生態的土地資源，從而進一步增加了土地生產壓力與生態壓力。

2.3.3經濟與工業化發展規模

隨著經濟與工業化的持續推進，技術、資本及勞動力等生產要素的投入持續增強，有效提升了單位土地面積的投入產出效率，從而減輕了土地生產壓力。然而，經濟與工業化的發展也必然伴隨著生產和生活用地的擴張，這往往以犧牲生態用地為代價，對生態環境造成沖擊，進而加劇了土地生態壓力。另一方面，區域經濟實力的增強為區域提供了更多資源來實施一系列空間優化措施。這包括完善公共設施與交通設施、提升公共服務用地比例、加強社會保障體系建設、改善居民生活質量、加大農業生產基礎設施建設力度以及致力于生態環境的改善等。這些舉措有助于緩解土地生產、生活以及生態壓力。

2.3.4 生態環境狀況

生態環境是土地資源利用的基礎和保障。良好的生態環境，為土地資源的開發和利用提供了優越的自然條件。生態環境的狀況直接影響著土地承受壓力的方式和強度。在生態環境脆弱或敏感的地區，過度開墾、過度放牧等活動可能導致水土流失、荒漠化等生態問題，進而增加土地壓力。相反，在生態環境良好的地區，合理的土地利用方式可以提高土地利用效率，緩解土地壓力。生態環境的穩定性和健康程度對土地的開發潛力具有重要影響。如果生態環境受到破壞，將嚴重制約土地的開發和利用。同時，生態環境也對土地資源的保護和修復起到重要作用。在生態環境良好的地區，通過合理的土地利用規劃和保護措施，可以維護土地資源的生態平衡，有助于防止水土流失和土地退化，提高土地資源的抗災能力和恢復力，進而緩解土地壓力。

對土地壓力相關研究成果梳理發現，大部分學者主要是運用定性和定量的方法來進行影響因素研究，定性分析法主要涉及專家咨詢法和經驗知識法，定量研究主要涉及主成分分析[44， 45]、相關性分析[46]、回歸分析[47， 48]、灰色關聯度模型[49]、地理加權回歸模型[50-52]、時空地理加權回歸模型[53， 54]、地理探測器模型[55， 56]、空間杜賓模型[57， 58]、障礙度模型[59] 等。根據采用的評價方法不同土地壓力的影響因素主要分為自然、社會、生態等方面。自然方面的代表性影響因素包括人均耕地面積、人均道路面積、人均水資源量、人均糧食占有量、坡度＞15°面積比重、平均海拔等[60-62]；社會方面的代表性影響因素包括人口密度、人均GDP、地均GDP、人口自然增長率、城鎮化率、城鄉收入比、二三產值比重等[63-66]；生態方面的代表性影響因素包括森林覆蓋率、人均公共綠地面積、鹽堿化程度、單位耕地化肥施用量、工業廢水處理率、單位GDP能耗、碳排放總量、農用化肥施用量等[67-71]。目前，對于土地壓力影響因素的研究相對較少，但是眾多學者在土地承載力、耕地壓力、土地生態壓力等多個相關領域所積累的豐富經驗與方法均可以為土地壓力影響因素研究提供借鑒與應用。

3不足與展望

3.1研究不足

土地壓力是由一定時空尺度下的土地資源供給與人類需求共同決定的，土地壓力研究是解決人口與資源、環境矛盾的關鍵途徑之一。通過對土地壓力研究重要文獻的梳理可知，當前對于土地壓力的研究，學界尚未形成統一的共識，土地壓力研究在理論框架構建、評價體系構建、評價尺度、評價方法、評價內容和視角等方面均存在不足。

（1）理論框架較為單一，研究視域尚需拓寬

在理論框架和研究視域方面，現有的研究對土地壓力的全面性和復雜性認識不足，構建的研究理論框架較為單一，未能全面涵蓋土地壓力的多維度特征。研究視域需要更加寬廣和深入，從多學科交叉融合的角度出發，綜合運用地理學、生態學、經濟學、社會學等多學科的理論和方法，以更全面地揭示土地壓力的形成機制、影響因素及應對策略。

（2）指標體系構建尚不完善，選取標準尚需統一

在評價體系構建方面，由于研究視角的差異，尚未形成統一的標準，評價指標的構建主要還是集中在借鑒上，缺乏差異性的指標選取，所選指標的依據和意義也仍需深入探究。在評價尺度方面，現有的土地壓力研究大多均集中在區域或城市等中觀尺度，對微觀尺度和宏觀尺度關注較少。

（3）評價方法較為單一，評價豐度有待提升

在評價方法方面，土地壓力研究的評價方法較為單一，多以綜合評價法為主，缺乏將定性與定量方法深度融合的綜合性研究，限制了對土地壓力問題的深入理解和精準把握。在評價內容方面，對于土地壓力在不同區域、不同社會經濟背景下的差異性分析，以及這些差異如何影響土地政策的制定與實施等方面的研究也亟待加強。此外，未來也應進一步豐富對于土地壓力影響因素的研究，更準確地揭示自然、社會、生態等方面的復雜因素如何相互作用，共同作用于土地資源。

3.2研究展望

本文從土地壓力的概念與內涵、評價測度、影響因素等方面深入剖析了當前土地壓力研究取得的成果和不足。土地壓力研究是一個涉及多尺度、多領域和跨國界的復雜研究。因此，未來應更全面的建立評價指標體系，綜合評估土地壓力的影響效應，強化多尺度與多方法結合的研究，并基于自然本底和社會經濟狀況有針對性的提出緩解土地壓力政策建議，以期為土地壓力領域的進一步整合與深化貢獻思路（圖4）。

（1）深化系統的土地壓力研究理論框架，擴展土地壓力研究視域

土地壓力是一個涉及人類活動、土地利用、社會經濟、自然生態等多維度、多層級、多要素的復雜研究，在開展土地壓力研究時，僅僅聚焦于人口壓力或耕地壓力等單一維度是遠遠不夠的。本文嘗試從生產、生活、生態三個維度出發，初步勾勒出土地壓力的概念框架，解釋了土地生產、生活、生態壓力之間的相互作用機制，但仍存在許多不足。未來可以從區域可持續發展視角進一步深化土地壓力的理論框架，揭示土地壓力在不同層級之間的傳導效應。

（2）構建完善的土地壓力評價體系，提高土地壓力評價精度構建完善的土地壓力評價體系是土地壓力研究的重點。完善的土地壓力評價體系應普遍適用于多層次、多尺度的研究區，指標的選擇要具有全面性、典型性和代表性。在評價尺度方面，缺少從全球、國家、省域等宏觀尺度多尺度的土地壓力時空演變研究，也缺少鄉村等微觀尺度的土地壓力時空差異研究，未來可以將中宏觀尺度和微觀尺度相結合，進而更加精準科學的評價不同空間尺度下的土地壓力程度，重點關注生態敏感區、農業區、城市區等典型地區的土地壓力問題，例如對珠三角、長三角、京津冀等典型區域，對全國空心化嚴重的鄉村土地壓力進行比較研究。

（3）探索更全面的量化表征方法，增強土地壓力評價成果的應用在評價方法上，未來應探索更全面的量化表征方法，對難以量化表征的指標實現精準量化評價，進一步將定性和定量的研究方法相結合。在時空變化方面，要同時兼顧長期趨勢和短期波動變化，進一步明確土地壓力在不同的地理區域或時間周期內展現出的空間異質性。在研究視角方面，可以進一步關注土地壓力變化的生態、環境、社會效應，注重土地壓力評價成果的應用，基于多維數據分析的方法，從跨學科的多個角度全面分析土地壓力的變化過程和影響效應，進而在保護生態環境和保障社會經濟發展的前提下，探索土地資源的可持續利用路徑，實現經濟、社會和環境的協調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