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本文基于2014年至2023年制造業上市企業的相關數據,對環境規制與企業綠色創新績效的關系進行研究。研究結果表明,一方面,命令型和市場型環境規制與企業綠色創新績效均存在U形關系,其中命令型環境規制的影響表現為 “先抑后揚”,而市場型環境規制的影響表現為 “先揚后抑”;另一方面,命令型和市場型環境規制都可以通過技術創新對企業綠色創新績效產生影響。建議在平衡命令型與市場型環境規制的同時,進一步增強技術創新支持,更有效地推動企業在面對環境規制時進行綠色創新,既提升自身競爭力,又為環境保護和可持續發展貢獻力量,以實現經濟與環境的雙贏。
關鍵詞:技術創新水平;環境規制;綠色創新績效;中介作用
隨著全球環境問題的日益嚴峻,企業綠色創新成為推動產業可持續發展的關鍵動力。環境規制作為促進企業綠色轉型的重要手段,其設計與實施效果直接影響著企業的綠色創新績效。嚴格的環境規制可以促使企業更加注重環境保護和資源利用效率,從而激發企業進行綠色創新的動力。[1]例如,政府可以通過制定嚴格的排放標準、限制高污染行業的生產規模等手段,引導企業加大綠色技術研發和應用的投入。然而,目前關于環境規制與企業績效關系的研究大多忽略了技術創新水平的潛在中介作用。鑒于此,本文旨在探討技術創新水平能否以及如何在環境規制與企業綠色創新績效之間發揮中介作用,以進一步豐富環境規制和企業綠色績效創新研究。
一、研究假設
命令型和市場型環境規制是現階段最為典型的兩種環境規制方式,對于企業綠色創新績效的影響存在明顯差異。在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初期,企業面臨的直接成本增加是不可避免的。例如,企業必須投入資金以滿足新的排放標準或引進昂貴的污染控制技術。這些技術成本對于企業尤其是資源有限的小型企業而言,可能意味著研發預算的削減,從而在短期內抑制了綠色創新的動力與能力。[2]但隨著對規制的適應,企業開始通過綠色創新來應對環境規制的挑戰。因為提高能效和減少廢物可以降低長期的運營成本,因此企業有動力投資于相關的技術創新。實際上,這種 “倒逼機制”促使企業不僅滿足規制要求,而且超越標準,尋求市場優勢。
相較于命令控制型環境規制,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在實現環境保護目標的同時,引入了更為靈活和經濟高效的機制。市場激勵型規制主要包括稅費、補貼、排污權交易等經濟手段,這些手段不僅有助于直接減少環境污染,還能為企業帶來經濟上的直接或間接收益,從而在減污與增收之間形成正向循環。[3]市場激勵型規制的核心在于將環境成本內部化,即讓企業承擔其生產過程中的環境成本。這種機制鼓勵企業將環境保護作為一項長期發展戰略,而非僅僅是遵守法規的被動行為。在這樣的激勵機制下,企業將被引導采用更為節能高效的生產技術,不僅減少了環境負擔,還提高了資源的利用效率,最終幫助企業在日益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獲得優勢。此外,稅費和補貼等經濟手段同樣發揮著重要作用。通過對污染物排放征稅,政府可以有效提高企業排放污染物的成本,從而促使企業采取更加環保的生產方式。同時,補貼政策如對使用可再生能源的企業給予財政支持等,可以降低企業采用綠色技術的成本,加速綠色技術的推廣和應用。
環境規制在實施初期,往往會給企業帶來一系列挑戰,主要表現在額外的合規成本上,包括企業為滿足環保法規而必須投入的資本成本、運營成本以及可能的生產中斷或減速導致的間接成本。[4]這些成本在短期內可能會對企業的經濟績效產生負面影響,對于那些缺乏足夠資金和技術支持進行快速調整的企業而言,影響尤為顯著。然而,隨著環境規制的持續和加強,企業開始逐漸認識到,單純地被動應對規制并非長久之計。在這種背景下,技術創新成為企業應對環境規制、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關鍵途徑。通過技術創新,企業能夠找到成本效益更高的減排解決方案,降低環保升級帶來的經濟負擔。另外,技術進步提高了資源的利用效率,減少了生產過程中的浪費,提升了整體生產效率。因此,企業通過研發和應用綠色技術,不僅可以有效降低遵循環境標準的成本,還能提高其市場競爭力和環境績效。
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命令型環境規制對企業綠色創新績效產生 “先抑后揚”的影響;
H2:市場型環境規制對企業綠色創新績效產生正向影響;
H3:環境規制通過技術創新中介效應對企業綠色創新績效產生 “先抑后揚”的影響。
二、研究方法
(一)變量選取與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企業綠色創新績效 (L)作為被解釋變量,具體應用超效率SBM模型對企業綠色創新績效的平均值進行計算。選取命令型 (HG1)和市場型 (HG2)環境規制作為解釋變量,具體應用熵值法進行測度。選取技術創新 (J)作為中介變量,具體應用Ramp;D 經費的對數進行測度。選取企業年齡 (N)、資產負債率 (ZF)、資產收益率 (ZS)和成長能力 (C)作為控制變量。
本文選取2014年至2023年A股制造業上市企業作為研究對象,將ST及*ST企業剔除,同時,將數據嚴重缺失和2014年之后上市的企業剔除,最終獲得769個樣本。
(二)模型構建
應用公式 (1)對假設H1和假設H2進行檢驗,應用公式 (2)對假設H3進行檢驗。
(1)
(2)
三、結果分析
(一)回歸分析
依據表1可知,列(1)命令型環境規制與企業綠色創新績效的關系呈現出非線性的狀態,HG1的回歸系數為-0.035,在0.01水平上顯著,而HG12的回歸系數為0.079,在0.01水平上顯著,代表命令型環境規制對企業綠色創新績效的影響呈現出先抑制后促進的狀態,拐點值為0.6056,支持假設H1。列(2)市場型環境規制一次項和二次項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029和-0.022,均在0.01水平上顯著,表示在市場型環境規制初期,規制能夠有效激勵企業進行綠色創新,提高其績效;然而,當規制強度過高時,則可能會抑制企業的創新動力,導致績效下降,不支持假設H2。倒U形曲線的峰值點對應著最優的環境規制強度,在這一點上,綠色創新績效達到最大。超過這一點,增加規制強度將會產生相反的效果,經過計算拐點為0.5121。政策制定者應關注倒U形曲線所揭示的規律,避免制定過于嚴格或過于寬松的環境規制政策。通過精確控制規制強度,可以最大化激發企業的創新潛能并提升績效。
(二)中介效應檢驗
依據表2前三列可知,加入中介變量后,命令型環境規制與企業綠色創新績效的回歸系數均發生變化,一次項回歸系數從-0.035變為-0.029,二次項回歸系數從0.079變為0.062,代表中介變量起到部分中介作用。依據表2后三列可知,加入中介變量后,市場型環境規制與企業綠色創新績效的回歸系數同樣發生了變化,一次項回歸系數從0.029變為0.017,二次項回歸系數從0.133變為-0.016,代表中介變量起到部分中介作用,驗證假設H3成立。
四、結束語
本文基于2014年至2023年A股制造業上市企業的相關數據,驗證了命令型環境規制對于企業綠色創新績效的 “先抑后揚”影響以及市場型環境規制對企業綠色創新績效的 “先揚后抑”影響,同時,證實了技術創新水平在環境規制和企業綠色創新績效之間起到部分中介作用。基于上述研究結果,提出以下發展建議。
第一,平衡命令型與市場型環境規制。在當前全球化背景下,環境規制已成為推動企業綠色轉型與可持續發展的關鍵手段。命令型與市場型環境規制作為兩種主要的政策工具,分別具有獨特的優勢和局限性。命令型環境規制的優化與靈活應用要求政策制定者為企業設定清晰、具體的環保目標,如排放上限、能耗標準等。同時,制訂分階段的實施計劃,有助于企業更好地理解政策要求,提前做好技術和管理上的準備。在新規實施前,給予企業一定的過渡期,讓其有時間調整生產流程、更新設備或改進技術。同時,政府可以提供技術指導、培訓等服務,幫助企業提升環保技術水平。市場型環境規制的創新設計與實施則要求設計基于市場表現的激勵措施,如對達到特定環保標準的企業給予稅收減免、財政補貼或綠色信貸支持。這些激勵應隨市場和企業技術進步的情況不斷調整,以保持其有效性和吸引力。借鑒國際成功經驗,推行碳排放權、污染物排放權等交易制度。通過市場機制來調節排放總量,讓減排成本高的企業購買額度,而減排成本低的企業可以通過出售額度獲得經濟收益。對未能達到規定環保標準的企業,采取罰款、限制生產規模或暫停項目審批等措施。懲罰力度應足以覆蓋企業因違反規制而獲得的經濟利益,從而確保規制的威懾力。
第二,增強技術創新支持。首先,增加財政投入與稅收優惠。政府可以設立專門的綠色技術創新基金,用于支持企業的研發活動。這些基金可以以低息貸款或補貼的形式直接提供給企業,特別是那些致力于開發具有長遠環保效益但短期內難以盈利的項目的中小企業。對于在綠色技術研發和實施方面取得顯著進展的企業,可以通過減免所得稅、增值稅等方式給予稅收方面的獎勵,這樣不僅減輕了企業的財務負擔,也增強了其進行綠色創新的積極性;其次,加強技術研發與轉移。政府應支持建立行業級的綠色技術研發中心,集聚高校、研究機構和企業的資源,共同開展關鍵綠色技術的研究。這些中心可以為企業提供技術咨詢、成果展示和試驗平臺。通過搭建技術轉移平臺,鼓勵高校和科研機構將其研究成果轉化為實際的生產技術。同時,簡化技術轉讓流程,降低轉化成本,提高轉化效率;最后,強化人才培養與交流。與高等院校合作,開設更多與綠色技術相關的課程和專業,培養具備跨學科知識和創新能力的復合型人才。同時,鼓勵企業為學生提供實習和就業機會,實現學以致用。也可以鼓勵企業參與國際綠色技術交流與合作項目,引進先進的技術和管理經驗。對于出國交流的人員,政府可以提供一定的資金支持和政策便利。此外,優化創新環境與服務體系。加強綠色技術領域的知識產權保護力度,維護創新者的合法權益。完善的知識產權保護機制能夠激勵企業進行長期的技術積累和創新。提供包括市場分析、技術評估、融資服務等在內的一站式創新服務體系。這些服務可以幫助企業更準確地把握市場需求和技術趨勢,降低創新風險。
綜上所述,環境規制與企業綠色創新績效并非簡單的線性關系,不同類型的環境規制對企業綠色創新績效的影響存在差異,因此,政策制定者在設計環境規制時需要精細化管理,避免 “一刀切”的規制策略。技術創新水平是企業將環境規制壓力轉化為綠色創新動力的關鍵中介變量,應當鼓勵企業通過技術創新響應環境規制,以激發內在創新動力。未來研究可以進一步探討技術創新與環境規制的交互效應,如何在不同類型的產業或不同規模的企業中的有效應用。
參考文獻:
[1] 杜建國,沈銳涵.環境規制與FDI影響下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模擬[J/OL].系統工程,1-12[2024-10-28].http://kns.cnki.net/kcms/detail/43.1115.n.20240821.1753.002.html.
[2] 許秀梅,荊若蘭,李敬鎖.異質性環境規制、數字化投資與中小企業綠色創新[J].科研管理,2024,45(08):126-134.
[3] 姜玉硯.環境規制影響企業綠色創新的異質性分析[J].工程管理科技前沿,2024,43(04):83-89.
[4] 袁小燕,魯俊.女性高管、環境規制與企業綠色創新[J].科技創業月刊,2024,37(07):43-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