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慧 武漢輕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明確提出,“加快發展數字經濟,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產業集群。”數字經濟使傳統實體經濟得以數字化轉型和創新,新興產業得以快速發展,是新形勢下迎接新機遇、打造新模式,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引擎。為達成這一使命,首先要科學認識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科學內涵,其次要對數字經濟驅動實體經濟的內在邏輯和規律有深刻理解,以此,才能推動這一使命在長遠的發展實踐中不斷向更高質量、更深融合階段邁進。
隨著我國信息技術在各行業廣泛運用,信息化新產業、新業態層出不窮,“信息經濟”的模式經歷了持續演進發展,數字技術漸漸在信息技術中嶄露頭角,圍繞數字技術而形成的經濟發展模式產生了“數字經濟”這一新概念。數字經濟是指基于數字技術和互聯網,將數據、信息與知識視為關鍵生產要素,將信息通信技術視為提升效率的重要動力,以數字化的方式實現生產、分配和消費的經濟活動和產業,在數字技術的支持下開展的各種經濟活動。數字經濟不完全等同于信息經濟、互聯網經濟、虛擬經濟。數字經濟包括“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兩個方面。數字產業化重點在于打造新型數字產業,而產業數字化更注重數字化技術應用于產業,兩者相輔相成,都是數字經濟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不能將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對立。實現二者聯結,落腳點在“深度”二字。
數實深度融合是推動經濟實現質量互變的重要舉措之一,是遵循社會歷史演進的歷史選擇、馬克思政治經濟學理論的真理價值、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現實要求,是走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必然選擇。
(1) 社會歷史演進的歷史選擇
物質資料生產方式決定整個社會的面貌和社會形態,是數實深度融合的重要方法論原則。社會歷史演進的進程,表明了簡單社會向復雜社會、以農業為基礎的傳統社會向科學技術革命主導的生產效率全面提高的工業社會,并最終邁向信息化數字化社會的變遷過程,實現從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最終到共產主義社會(第一階段是社會主義社會)五個層次的社會形態更替,每個階段的突破都是社會基本矛盾運動的結果,都是生產力發展的必然結果。數字革命帶來了生產力的變革,數實融合在社會形態更替過程中發揮歷史選擇性,發揮主觀能動性與客觀規律性相統一的過程。繼農業經濟時代、工業經濟時代后數字經濟形態成為當今時代新型新興經濟形態,其獨特的正面意義和作用推動社會經濟的總體正向發展。社會歷史演進的必然趨勢以及社會發展的客觀規律提出數實融合的時代發展要求,進而實現高質量發展這一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
(2) 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的真理價值
數實融合是在馬克思主義世界觀與方法論指導下觀察社會、總結規律、研判方向,使中國高質量發展始終沿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指引的方向前進。其一,1857年卡爾·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三卷第二十三章中提出“虛擬資本”,并揭示了其本質與運行規律,揭示了虛擬資本構成經濟危機的可能性和現實性,對虛擬資本可能存在的危險提出了警示。虛擬資本逐漸發展演化為徹底同實體經濟相脫離的高級形態,“財富”積累實現了純粹的“無中生有”樣態,徹底脫離了同實體經濟的聯系,其“空手套白狼”式的增值方式決定了其運行過程的非持續性。當信用濫用和虛擬資本的任意擴張削弱其根基,使其難以繼續支持虛擬資本的擴張過程時,該過程中的信用也隨之失靈。馬克思的虛擬資本理論對經濟發展趨向的科學預判,昭示了數實融合的應然與必然。其二,在對資本的流通過程分析中,馬克思指出了:“資本按其本性來說,力求超越一切空間界限。因此,創造交換的物質條件——交換運輸工具——對資本來說是極其必要的:以時間消滅空間。”數字經濟時代,通信運輸工具的功能無限放大、極大地縮短交易和運輸時間,進而占據空間市場。數字經濟將傳統實體經濟交易群體拓寬、節省交易時間、減少交易成本,促進了人們精神交往,精神層次的需求增加,精神需求在“空間”方面的限制更加縮小。因此,隨著數實融合,我們將在更高層次上實現馬克思所說的“時間”對“空間”的湮滅。
(3) 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自然選擇
《中國數字經濟發展報告(2023)》顯示,“數字經濟活力持續釋放,數字經濟規模首次達50 萬億元,同比增加4.68 億元,成為數字經濟發展的主引擎。”過去四十多年的改革開放給中國帶來了舉世矚目的發展成果,但不可忽視的是,以要素驅動的粗放型增長模式為基礎的經濟發展模式已難以為繼,為了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數字經濟時代下需要對傳統生產要素、生產效率和資源配置方式進行優化組合,需要將數字化水平作為新生產要素的數據納入經濟模型,全方位驅動經濟增長。數字生產力、經濟高質量發展與共同富裕是相互依存、相輔相成的關系,提升數字生產力可以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而經濟高質量發展可以為實現共同富裕提供基礎條件。數字技術可以帶動生產過程的自動化、智能化和網絡化,從而提高生產效率和質量。數字生產力的提升可以幫助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通過提高生產效率、創新能力和資源利用效率推動經濟增長和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數字生產力的提升可以為更加公平的資源分配提供技術手段,通過數字化技術的普及和應用,可以讓更多人分享經濟發展的機會和紅利,從而實現共同富裕的目標。
面對復雜多變的國內外環境,中國仍處于重要戰略機遇期,經濟高質量發展是應對當前國際環境的根本出路,加強數實融合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戰略步驟。從當前實際情況來看,我國數字經濟發展勢頭強勁,催生新技術、新業態演進,但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面臨一系列問題,制約了數字經濟發展,阻礙了經濟高質量發展進程。
驅動數實融合是以企業數字化轉型為基礎。第一,數實融合需要企業讓各類要素重新配置,對舊有格局的打破與新格局的重建,一定的資金投入、資金融通是必要的,陣痛期不可避免,企業順應經濟發展大勢,從工業經濟時代向數字經濟時代轉型,對企業經營管理模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第二,實體經濟數字化轉型前期需要投入大量資本,而大部分中小企業融資難,企業數字化轉型成本高,導致占企業絕大部分的中小企業積極性不足。
實施數字經濟新業態的培育形態,聚合力完善數字生態,其一存在管理規范問題:由于政府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不夠完善,數字生態系統中的管理、監管、治理,還存在規范不健全、相關政策標準落后等問題,治理體系、標準體系、監管體系不完善,融合生態系統不健全,導致數字生態系統的健康發展受到影響。其二存在數字安全問題:數字化帶來了新的安全威脅,如網絡攻擊、數據泄露、個人信息泄露、惡意軟件等,這些問題嚴重威脅著數字生態系統的安全和穩定。
一方面,發展的不充分、不平衡體現在國家層面的“數字壁壘”,關鍵核心技術受制于人、重大科技設施和創新平臺不完善。數字技術在數字化門檻、“數字鴻溝”現象的影響下,國家間數字不平等現象加劇。另一方面,在國內也存在區域間數字經濟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數字產業發展具有集聚效應,一個國家的數字產業在區域空間分布上也呈現不均勻態勢。截至2021 年底,我國第一二三產業數字化轉化率分別為10%、22%、43%,其中第三產業較為超前,但是第一二產業則相對較為滯后。在對2010—2019 年國內29 個省份和七大經濟區域的數字經濟產出效率考察發現,盡管技術進步對數字經濟產出效率的提升起到了積極促進作用,然而,不同區域卻呈現明顯差異,呈現“東>中>西”的趨勢。
數字創新需要依靠創新型數字經濟人才的支撐和高科技人才資源的賦能,隨著數字化轉型的加速推進,數字人才需求量不斷增加,但數字人才供給卻面臨瓶頸。其一,教育體系不適應:傳統教育體系沒有及時跟上數字化時代的發展,導致學生在數字領域的知識和技能不足,無法滿足企業的需求。其二,缺乏市場需求信息:很多數字人才缺少對市場需求的了解,無法培養出符合市場需求的技能和經驗。其三,從人才支持情況來看,實體經濟與數字經濟融合發展所需的技術研發人才、管理人才、日常操作人才的供需矛盾均較為突出。從智能制造技術人才領域來看,按高H因子衡量的杰出人才方面,中國占全球比重僅為5%左右,排名世界第6。2020 年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發布數據顯示,到2025 年,中國智能制造領域的人才需求約為900 萬人,缺口預計達到450 萬人。總體上,我國企業的自動化裝備數量和智能化程度與本行業國際先進水平和國外高端制造業仍有較大差距。
隨著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和數字經濟的崛起,實體經濟正面臨新的變革。數字經濟以傳統產業為基礎,利用先進的信息技術不斷創新提升效率,為實體經濟注入新動力。數實融合乃必然趨勢所向,對促進經濟發展,增強國家競爭力占據舉足輕重的地位。所以,探討如何實現數實深度融合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數字經濟時代,解決融資難題,需要為數實融合提供信息化、數字化的數字金融支持,打通融合的融資難點。第一,加強金融科技創新:推動金融科技與金融數字化的創新發展,提升金融體系效率、提高智能風控水平和增強金融服務實體經濟能力,遏制金融風險;發展多層次資本市場,更好地滿足科技創新型行業的發展需求。第二,支持銀行和金融機構創新金融產品:鼓勵銀行和金融機構開發適應數字經濟的金融產品,例如供應鏈金融、互聯網金融、數字轉型專項發展基金等,給傳統產業轉型注入升級新動力。第三,激活股權投資市場:鼓勵私募股權投資市場發展,為符合條件的企業提供更多的股權投資機會。同時,通過設立風險投資基金等方式,吸引更多投資者參與。
構建以“數字政策、數字立法、數字安全”為主導的切實有效的三維運行保障數字生態系統,為數實融合健康可持續發展保駕護航。第一,優化完善數字經濟政策,提升政策實施績效;優化基礎科學研究和核心技術突破的政策激勵,建立數字經濟相關核心技術專項扶持清單。第二,完善監管政策和制度環境:建立符合數字經濟發展特點的監管政策,及時跟進數字經濟的發展變化,建立監管機構和規則。明確監管的職責和權責邊界,建立監管機構,強化數據產權及隱私權保護,打破數據壁壘、惡性競爭等問題。第三,打造數據安全保護體系。在規范數據隱私安全保護的基礎上,加強數字安全保障、建立開放共享的數據機制、加快數字化管理的規范化建設等,努力構建健全的數字生態系統,提升數據安全技術的應用,加快建立和健全數據流通與交易行為的管理規范。
蹄疾步穩緊抓新一輪科技革命戰略機遇,數實深度融合需要改善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的不完全性與不對稱性。第一,發揮舉國體制的制度優勢,群策群力推進關鍵核心技術攻關,深化數字技術在全生產環節的滲透和應用,擺脫數字技術受制于人的局面,實現數字經濟在技術方面的自立自強。第二,完善區域數字化基礎設施和技能普及,加強對產業鏈各環節信息交流與共享機制,提高信息的可信度和有效性,各區域聯動開展預研并推動示范性應用。第三,縮小區域間的數字鴻溝,國家布局運用宏觀調控手段以支持數字包容和縮小數字鴻溝,鼓勵中西部地區因地制宜,發展本地區數字產業,如財政轉移支付和數字基建專項資金。同時,不同國家、組織和企業之間需要加強合作,共同推動數字包容和發展。
加強對數字人才的培養和引進,構建科學的人才戰略體系,包括對技術研發、數據分析和網絡安全等領域,儲備數字經濟領域高水平復合型人才。第一,推動產學研結合。加強高校與企業的合作,建立產學研合作基地,推動科研成果的轉化和應用。鼓勵企業開展技術創新和研發項目,提供實踐機會和經驗積累平臺,培養高標準、高質量的應用型數字人才。第二,支持數字人才創新、創業。提供政策和資金支持,建立孵化器、加速器等創業支持機構,為數字人才提供創業平臺和資源扶持。同時,加強與科研機構和企業的合作,共享創新成果,促進數字技術的應用和產業化。第三,優化數字經濟人才培養的投入。建立數字人才培養基地,引入國內外優秀教師和專家,提供前沿的技術和知識培訓,加強國際交流與合作,開展國際合作項目,提高國際競爭力與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