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日報》二十四節氣系列文化負載詞的翻譯研究

摘要：本文探討了《中國日報》二十四節氣系列文化負載詞的翻譯。在分析文本特征的基礎上，本文將其中的文化負載詞分為兩類：實物型文化負載詞和概念型文化負載詞，并選取其中11個例子的英譯進行分析。同時，本文選取了在傳播中國傳統文化中表現較為出彩的翻譯文本進行分析，對一些值得討論的文本提出了不同的參考譯文并對其作出相關闡釋，供讀者對比。

關鍵詞：《中國日報》二十四節氣文化負載詞翻譯

《中國日報》（China Daily）是我國重要的英文日報，其讀者群體廣泛，涵蓋了國際政界、商界、學界的高級人士，包括駐華外交官、國際組織代表、跨國公司高層以及赴華游客等多種身份的人群。它是向世界講述中國精彩故事、傳播中國獨特聲音的重要媒體。［1］《中國日報》二十四節氣系列版塊以雙語的形式，向國內外讀者普及二十四節氣的知識。《中國日報》作為國內知名的雙語新聞媒體，可信度高，譯文質量有保證，但其中有一些翻譯文本仍存在商榷的空間。本文在中國知網上通過高級搜索輸入關鍵詞“中國日報”“翻譯”，檢索出幾十篇相關文獻。同時，本文在中國日報網英語點津中輸入關鍵詞“二十四節氣”，發現該系列的相關推文共有655篇；本文還發現，該系列開始呈現系統化趨勢的時間是2022年至2023年，此前的相關推文相對零散。基于此，結合翻譯的時效性，本文選取2022—2023年間的相關推文，重點針對其中文化負載詞翻譯的不足進行分析研究，并提供參考譯文。

一、二十四節氣

二十四節氣的出現是上古先民通過觀察天體運行而總結出的時令、物候等方面的變化規律，它是一種時間體系，也是一種社會實踐，享有“中國第五大發明”的美譽。2016年，二十四節氣被正式列入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據查證，《淮南子·天文訓》是最早對二十四節氣作出科學總結的著作。該書記載古人通過觀察北斗星的運動來確認四季的更替，因此形成了包括方位、干支、節氣、四季等在內的一整套時間體系。它不僅為歷朝歷代施政、刑罰、漁獵、軍事、農業、祭祀等活動奠定了基礎，也成了道家思想中順應自然、與天地和諧共生的重要內容。［2］二十四節氣起源于戰國時期，發源于黃河流域，基于古代先民對天象、氣候、降水及物候變化的觀察，逐漸成為指導農耕社會生產生活的重要工具，并在全國范圍內得到普及，廣泛影響了各民族的日常生活。作為中國特有的知識體系，二十四節氣對中國傳統文化產生了深遠影響。作為一種非物質文化遺產，二十四節氣的英文翻譯是其對外傳播的重要途徑，做好二十四節氣相關文章的英譯工作也有利于促進中國傳統文化的國際傳播。［3］《中國日報》制作的二十四節氣系列新聞是較為權威的典型翻譯傳播案例，值得思考研究。

二、文化負載詞

由于全世界民族各有不同，如歷史背景不同、地理位置不同、宗教信仰不同、生活環境不同等，這就使不同民族在語言指代符號、思維、表達習慣上存在差異，承載并體現這些差異的詞匯便被稱為文化負載詞。文化負載詞又稱詞匯空缺，具體指譯入語文化中沒有對應源語言文化的詞匯單位。文化負載詞是一國文化之載體，直接或間接地展現一國文化；文化負載詞是一座文化溝通的橋梁，連接著兩個不同的文明；文化負載詞還是一位修補匠，填補了文化溝壑。因此，準確翻譯文化負載詞對于譯者來說義不容辭。［4］

著名翻譯理論家、美國語言學家尤金·A.奈達（Eugene A. Nida）基于文化的特點將文化內容分為五類，分別是：生態學文化、物質文化、社會文化、宗教文化和語言文化。［5］筆者在認真閱讀《中國日報》二十四節氣系列版塊后，發現其文本中的文化負載詞并不能較好地對應以上五種分類。在通讀文本，分析文本特征后，本文將該文本中的文化負載詞分為兩類：實物型文化負載詞和概念型文化負載詞。

三、文化負載詞英譯案例研究

《中國日報》二十四節氣系列版塊中包含了大量中國文化，如何將這些文化通過高質量英譯的方式傳播出去，是個值得研究和思考的問題，特別是其中包含了不少文化負載詞，這對于譯者來說也是不小的挑戰。基于上節對文化負載詞的分類，本節將《中國日報》二十四節氣系列版塊中的文化負載詞分為實物型負載詞和概念型文化負載詞，主要從譯文能否較為準確地說清楚中國傳統文化中特有的實物是什么，譯文是否漏譯關鍵中國傳統文化信息點，譯文是否有歧義或是否會讓外國讀者產生疑惑三個方面對譯文進行分析。

（一）實物型文化負載詞

實物型文化負載詞是指該詞匯在文化中有對應的實體，一般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如：食物、動作、活動、身份（具體的人、但也包括神話人物）等。此類文化負載詞大量出現在該文本中，翻譯它們有一定的難度。

例1

雨水節氣的一個主要風俗就是女婿拜望岳父岳母并送禮。傳統上，禮品通常是兩把藤椅，上面纏著一丈二尺長（約四米）的紅帶，象征健康長壽。還有一個典型禮品是“罐罐肉”，用豬蹄和大豆、海帶一起燉，以表達女婿的尊敬和感激。

原譯文：One of the main customs during Rain Water is husbands visiting their in-laws and giving gifts. According to the tradition， gifts are usually two cane chairs winded with four meters of red belt， which symbolizes good health and longevity. Another typical gift is a pot of cooked dish that contains pig’s knuckles stewed with soya and kelp， by which the son-in-law expresses his respect and gratitude.

中國人對于父親和母親兩個家族的稱呼都有詳細的劃分，互不相同。“女婿”和“岳父岳母”在漢語里是一組對應關系。在一個中國家庭中，女方（妻子）的父親母親是男方（丈夫）的“岳父岳母”。如果將“岳父岳母”釋義，又顯得有點繁雜和冗長，因此譯者采用“husbands”和“in-laws”這兩個詞匯來翻譯。“in-laws”表達的就是法律意義上的父母，這與“岳父岳母”的概念相似。這樣的翻譯拉近了外國讀者與中國文化的距離。“罐罐肉”是一種特殊的禮品，實際上是一種食物。對于食物的英譯，一般來說譯者會采用增譯的方法，將食材，做法等譯入詞匯中。但考慮到該段中下文已對“罐罐肉”的食材作出了介紹，故譯者將該食品翻譯的重點放在了外形上，譯為“a pot of cooked dish”，讓外國讀者對該食品的形狀有所了解，促進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傳播。

例2吃鴨子也是那里的人貼秋膘的一種方式。

原譯文：Eating duck is a way for people there to gain weight.

“貼秋膘”的說法在中國民間廣為流傳，中國人十分看重保暖問題，喜愛溫熱。他們認為，在進入冬季之前需要補充一些脂肪以對抗寒冷。“膘”實際上就是脂肪，“貼秋膘”就是在秋天補充一些脂肪，增加體重。譯者將“貼秋膘”譯為“gain weight”，本文認為這樣的譯文還有補充的空間。譯文可以添加一個介詞短語“in autumn”以突出體重的增加是在秋季而不是在其他季節，以表明“秋”這個時間點；同時增加“for warming up”，以補充“貼秋膘”的目的在于讓身子暖起來這一信息。綜合上述觀點，本文提出參考譯文“Eating duck is a way for people there to gain weight in autumn for warming up”。這樣的增譯能更好地傳達中國傳統文化的內涵。

例3立秋當天，年紀稍大的人會在堂屋正中供一只盛滿五谷雜糧的碗，祈求立秋過后五谷豐登。

原譯文：On the day of Start of Autumn， senior members of the family will stand in the middle of the hall， worshiping a bowl of cereal， and praying for the harvest in autumn.

“五谷”一般是指稻、黍、稷、麥、菽，而“五谷雜糧”是一種泛指概念。中國古人認為，人們的食物應該豐富多樣，要吃不同種類的糧食作物。譯者將“五谷雜糧”譯為“cereal”很有可能會讓外國讀者將其誤會為西方國家早餐吃的麥片，而“五谷雜糧”里的糧食種類遠不止一種。為了避免這種誤會，本文將其改譯為“varied cereal”，增加形容詞“varied”強調谷物的種類繁多，因此，本文將這句話翻譯為：“On the day of Start of Autumn， senior members of the family will stand in the middle of the hall， worshiping a bowl of varied cereal， and praying for the harvest in autumn”。這一補充信息可以讓外國讀者理解“五谷”的概念，避免與西方文化中的“cereal”混淆，有助于他們了解、學習中國的飲食文化。

例4老北京人經常在雨水節氣喝地黃粥來抵御濕寒天氣，清熱涼血。地黃粥對于便秘、關節炎和頭痛患者也很有好處。

原譯文：People in Beijing often eat porridge cooked with rehmannia glutinosa libosch， a kind of Chinese herb medicine， to resist cold and wet weather and eliminate heat from the blood. It is also good for people with constipation， arthritis and headaches.

“地黃粥”作為一種食物，有滋養身體的功效，中國人稱之為“藥膳”。烹煮此粥需要加入一些草藥，這些草藥作為食材的一部分，一般需要譯出。故譯者將“地黃粥”譯為“porridge cooked with rehmannia glutinosa libosch”，將“地黃”完整地譯出，為了讓外國讀者明白“地黃”是什么，在對“地黃”做出初步解釋之后，緊跟著加上了同位語“a kind of Chinese herb medicine”，對“地黃”作進一步解釋。這樣的補譯能讓外國讀者對中醫藥有所認識和了解。

例5霧深露重

原譯文：Foggy Autumn

該案例選自文本中的小標題，標題下的內容是介紹中國許多地方在寒露時節由于冷空氣來襲濕度上升而產生白霧，進而出現一片白茫茫的景象。該標題的原譯中，“Foggy”只譯出了霧蒙蒙的感覺，符合“霧深”之意，但無法讓讀者聯想到高濕度的場景，缺乏了“露重”的意境。本文希望添加一個形容詞“dewy”來補充這一信息，故提供參考譯文“Foggy and Dewy Autumn”，這樣的譯文既顯“霧”又顯“露”，更能體現中國文化內涵。

（二）概念型文化負載詞

概念型文化負載詞是指所指對象為那些只存在于概念中，并無實體的抽象事物。例如，俗語、俗稱、寓意等，又或者是那些中國特有的四字詞語。概念型文化負載詞是中國文化的一大特色，如何將它們較為完整地用英語表達出來，并讓外國讀者接受，是譯者所要思考的問題。本文從文本中選取了經典案例并做如下分析。

例6春雷響，萬物長

原譯文：Spring thunder cracks the sky

在中國，這是一條膾炙人口的俗語，是古代中國農民通過年復一年的勞作實踐總結出來的。“春雷”顧名思義就是春天的雷聲，雷聲帶來雨水，雨水則滋養動植物，也就有了“萬物長”的概念。譯者將其譯為“Spring thunder cracks the sky”，很明顯省去了“萬物長”這部分。本文認為這是嚴重的漏譯現象，只提到“春雷”是不足以完整傳達原意的，而且“萬物長”作為“春雷響”的結果，與其聯系緊密，刪去不譯會讓外國讀者錯誤理解，認為“春雷”才是重點。因此，本文對這一俗語進行思考，提供參考譯文“Spring thunder wake all creatures up”，該俗語形容的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景象，故本文用“wake all creatures up”來體現這種氛圍。

例7春末的“倒春寒”經常在雨水節氣期間發生，這種天氣需要格外注意。

原譯文：Extra care is needed to cope with a returning cold spell in the late spring that often happen during Rain Water period.

“雨水”是二十四節氣中的第二個節氣，這一時期的特點在于頻繁下小雨，而適當的水是植被發芽、成長的重要條件，故這一時期也是萬物生長的時期。譯者將其譯為“Rain Water”，這屬于字字對應的翻譯。中國氣象局給出的官方翻譯也是“Rain Water”。但本文認為該翻譯缺少了“小雨”中“小”字這一重要概念，因為“小”，所以才能體現其“滋養”的效果。故本文提供參考譯文“Extra care is needed to cope with a returning cold spell in the late spring that often happen during Sprinkling Rain period”。參考譯文中的“Sprinkling”突出了“小雨”的概念，讓外國讀者對這一節氣的特征有一定的聯想，有助于他們了解中國傳統文化。

例8呼吸戶外的新鮮空氣可以幫助身體排出冬季聚集的濁氣。

原譯文：A breath of fresh air outside can discharge the foul smell accumulated in winter.

中國古人對于“濁氣”有著獨到的見解。在中醫的概念中，“濁氣”一般是指人們吃完谷物之后通過胃部、小腸等消化系統以后產生的氣體。而在這段語境中，“濁氣”是指體內的臟東西，中國古人認為，人的身體中有以氣體的形式存在的臟東西。這個概念比較抽象，對于沒有此般文化背景的外國讀者來說，將“濁氣”直接譯為“the foul smell”，只會讓他們誤以為這是冬天不注意清潔而導致的體臭。本文將譯文改為“breathe out the dirt”，“breath out ”既可以表明“氣體”的概念，又可以表示“排出”的概念，而“濁”只需譯為“dirt”讓讀者明白這是不好的東西即可，過度的闡釋只會加大外國讀者的閱讀壓力。綜上，本文提供的參考譯文為“A breath of fresh air outside can breathe out the dirt accumulated in winter”。

例9在山東，立秋的風俗是包餃子，老百姓都稱之為“咬秋”。

原譯文：In Shandong province， people make dumplings during the Start of Autumn， and they call it “Eating the Autumn”.

此處的“咬秋”是山東在立秋時節特有的習俗，即吃餃子。譯者將其翻譯為“Eating the Autumn”，使用“Eating”不夠生動，也不能完整地體現“咬”的含義。故本文提供參考譯文“In Shandong province，people make dumplings during the Start of Autumn，and they call it ‘A bite of Autumn’”，這樣的翻譯是仿譯著名中國美食節目名稱《舌尖上的中國》英譯版本“A bite of China”，選用“bite”來翻譯“咬”，讓譯文帶有一絲俏皮的活力，使其更加吸引讀者的眼球，仿譯也能一定程度上減輕讀者負擔。

例10“摸秋”

原譯文：“Touching Autumn”

根據文本介紹，“摸秋”是江蘇鹽城北部立秋時節特有的一種習俗：立秋之前的一個晚上，人們會到私人或者集體的果園中摘取瓜果。有了這樣的背景，我們可以看出所謂的“摸秋”，實際上是“摘秋”——摘下瓜果，中文中的“摸”有“摘取”之意，而英文中的“touch”卻無這樣的含義。因此，在綜合了該習俗的背景知識以后，本文提供的參考譯文為“Picking the Autumn”，“Pick”這一動詞可以生動地體現“摸秋”中最關鍵的一環“摘”，更便于外國讀者了解“摸秋”的具體含義。

例11“立冬補冬”

原譯文：“Nourishing the Winter”

“立冬補冬”指的是中國東南部一些地區習慣在立冬這天吃些高熱量的食物以應對即將到來的嚴寒。這里的譯文為“Nourishing the Winter”，譯者把“Winter”作為賓語，傳遞出的信息是冬天受到了滋養，但真正補充能量的是人。故本文提供的參考譯文為“gaining energy on the first day of Start of Winter”，“gaining energy”以應“立冬補冬”中的“補冬”一詞，本文省譯了“補冬”的主語“人”，同時增譯“on the first day of Start of Winter”，譯出了“立冬”，向外國讀者傳遞了時間和活動兩個信息，使譯文更加完整。

四、結語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國幾千年來的精華，是其靈魂所在。本文對《中國日報》二十四節氣系列中的文化負載詞進行分析研究，發現譯者在翻譯該系列中的文化負載詞時一般采用增譯、闡述、保留表象功能等翻譯策略，以打破文化壁壘，給予外國讀者更多的想象空間，讓他們認識學習中國傳統文化。在閱讀的過程中，本文也發現了一些英譯中存在的問題，對一些英譯有著不同建議，并提供了參考譯文以便各位讀者思考和對比，希望能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播貢獻一點力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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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余宗生.二十四節氣英譯——可譯與不可譯［J］.智庫時代，2020（15）：217-218.

［4］［5］余立霞.毛澤東詩詞英譯本中文化負載詞翻譯的對比研究［J］.外語學刊，2016（6）：106-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