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敘文選材的“舍”“取”之道

摘 要 記敘文選材懂得“舍”“取”之道，文章就會新穎而有感染力。選材要小，小便于開掘，能集中筆力敘寫；要選擇自己熟悉的材料寫，唯有熟悉寫起來才得心應手；要選取有深厚意蘊的材料，這樣能提煉出主題價值；要選取新巧的材料，把文章寫得別具一格、不同凡響；要選取曲折的材料，讓文章能引人入勝。

關鍵詞 選材“舍”“取” 小 熟悉 深刻 巧妙 曲折

清代李漁在《閑情偶記》中說：“人惟求舊，物惟求新；新也者，天下事物之美稱也。而文章一道，較之他物，尤加倍焉。”他說的文章求新，自然也包括材料的新穎。記敘文選材很重要，材料不新，讀者難以卒讀。教師要指導學生，面對難于取舍的材料時，先要考慮材料的扣題性和立意需要，而后可從下述幾個方面酌選。

一、舍大取小，讓筆力能高度集中

作文有些命題很大，如《心靈的選擇》《跨過這道坎》《信念》《心靈的地震》等題，如果就大寫大就難于把握，對材料不加取舍地四面涉筆，泛泛而談，必然內容淺顯，寫成流水賬，沒有感染力。我們要指導學生學會舍棄大材料選取小材料，所謂“小”，就是場面小、時間短、人物少、情節單一，如課文《背影》《散步》等。學生面對大題目或大話題、大材料，要善于化大為小，選擇一個小切入角度去寫，這樣筆力會更集中，容易寫細致、寫深透。

如中作文考題《溫暖》，這個題目就很大很空，大的方面可以寫國家政策給予人民的溫暖，社區、村鎮領導給予的溫暖；小方面可以寫親人、同學、教師甚至是陌生人給予的溫暖等。我們要選取小材料，比如一幅畫面，一幕情景，然后將小材料細化，演繹命題內涵，讓“一滴水見太陽”，開掘出大的主題來。有名學生寫從培訓班放學回來，走到車站時肚子疼得十分厲害，寒風冷雨，暮色降臨，她等了半個小時的車遲遲不來，真是心焦如焚。正在萬般無奈時——

一輛藍色出租車緩緩停到我面前。布滿雨點的車窗徐徐搖下，一位中年婦女微笑的臉龐探出來。“小姑娘，你去哪兒？”她溫和地問。“湖邊站。”我有氣無力地回答。她扭頭對司機說：“師傅，這么晚了，小姑娘一人挺不安全，捎著她吧。”絡腮胡司機忙說：“快上來吧！”我愣了，我們素不相識，會載我一程嗎？“孩子，上車呀！”阿姨催促道。我收傘，拉開車門鉆進車里。“謝謝阿姨。”“沒事兒，正好同路呀。”她扭頭看著我，笑了笑。“孩子，你身體不舒服嗎？”“肚子疼。”“很難受嗎？”我點點頭。“著涼了，稍忍會兒。看你嘴唇凍得發紫，把我的外套披上吧。”她邊說邊把外套脫下遞給我。“我保溫杯里有熱水，喝點兒暖暖身子吧。”她從包里拿出保溫杯，擰開杯蓋遞給我。“晚上吃點兒藥，多喝點兒熱水，好好捂著被子睡一夜，明早就好了。”柔和的聲音在車里回蕩……

選段材料可謂小，不是驚心動魄的大事，也不是場面宏大的事。只是取材于出租車的一段邂逅而遇，作者抓住感受深刻的一點小感動來寫，表達了陌路人的善良、熱心。將“溫暖”的題意具象化，演繹出一段生動感人的故事。因為事小，切入角度小，作者高度集中筆力細膩地描述了這一幕情景，突出了感人的場景。

二、舍生取熟，讓寫作能得心應手

有些學生對身邊的事情熟視無睹，即便很不錯的材料也未留心，動筆只會寫自己比較生疏的材料。這主要表現在，一是寫時空距自己較遠的材料，如以《心靈的地震》為題，有學生寫抗擊疫情的故事，寫山區人民的艱辛生活等；二是寫自己陌生的生活領域，如以《感悟》為題，有學生寫自己學雕刻的感悟，寫培育花卉的感悟。這些學生或許知道一鱗半爪，但本身沒有相關專業知識，也無這方面的興趣愛好，純屬為標新立異而想當然地編造。因為對材料缺乏細致全面的了解，沒有個人體驗、情感投入，硬要把它寫出來，結果是描寫不具體、逼真，甚至不符合生活的真實；感情表達也會矯揉造作，難以打動讀者。我們要鼓勵學生寫自己最熟悉的材料，特別是耳聞目睹、親身體驗、感受深刻的材料。只有這樣，文章才個性化，能給人以新鮮感，同時自己熟悉的事情也會寫得得心應手。

有名學生在《感人一幕》中寫自己在醫院親見的這樣一幕情景：

對面條椅上坐著一位年過五旬的男子，他脖子上吊著一個藍布兜，兜里躺著病懨懨的老人。她真瘦啊！灰毛衣裹著癟癟的身子，腿細如麻稈，膝蓋隆起尖尖的小包。頭發花白稀疏，臉上褶皺縱橫，目光呆滯，眼窩塌陷，手背條條青筋凸起。男子紅著眼眶，一臉悲戚，雙臂摟著老人坐在大腿上，時而輕輕喚聲“媽”，老奶奶輕輕呻吟著。看到她氣息奄奄的樣子，酸楚頓時填滿我的心胸。“媽，吃點稀粥吧”，男子用一只胳膊摟著老奶奶脊背，用木勺在座位上的瓷碗里攪了攪，騰起縷縷煙氣。他舀起一勺粥，靠近唇邊輕輕吹吹，小吸一口，便把一勺粥靠在老人嘴邊，低聲說：“媽，張開嘴。”老人微張干癟的嘴唇，男子輕抬勺把，粥便一點點滑入，她尖尖的喉頭動著，發出咕咚聲，可有的粘粥從她嘴角溢了出來。男子拿出紙巾細細擦拭，就這么一勺一勺地喂著。時間仿佛靜止，我癡然，雙眸定格在母子身上，沉浸在這溫馨的情景中。

選段從老人的身材、頭發、眼睛、手背等方面，細膩地描寫了一位氣息奄奄的老母親的外貌，也寫了兒子勸母親吃、喂她吃、給她擦拭嘴角的具體動作；同時也寫了自己當時酸楚的感受和為這幕溫馨鏡頭而癡然的眼神。因為材料來自親自見聞，描寫就很具體、逼真，發自心中的情感也真摯自然，具有感染力。我們要指導學生從眼前的生活寫起，舍棄生疏的材料，選用自己熟悉的材料來打造文章的精彩。

三、舍淺取深，讓主題能深入開掘

寫記敘文選擇熟悉的材料，但不能選擇內容淺顯的材料，材料必須有思想深度。有些材料本身就蘊含著深刻的思想情感，這當然是作文的首選；有些材料很淺顯，即便怎樣深入挖掘也難提煉出有價值的主題。所以選材時，要選那些能深入挖掘的有思想容量的材料，淺顯的材料要舍棄。

教師布置學生以《誤會》為題寫一篇文章，有的寫自己與同學開玩笑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刺激了同學，引起了她的“誤會”，兩人之間就產生了隔閡，后來互相溝通才消除“誤會”；有的寫同學的錢放在寢室不見了，恰巧那天自己有事到寢室去過，這就引起了同學的懷疑并發生了糾葛。后來這個同學想起自己放在床上哪個位置了，找到了錢，這場“誤會”才消除。類似的“誤會”很多，這些都是淺顯的“誤會”，讀后不能使人受到啟發。有篇作文選材就有深度，文中敘述的故事是：繼母是醫院的護士，平時一直很疼“我”，每天給“我”買好吃的。后來“我”發現她經常將家里的牛奶、雞蛋、水果等營養品提到醫院，她似乎比平時工作更忙，也無暇多過問“我”的學習情況。“我”懷疑她不喜歡“我”了，從此“我”對繼母有了怨氣，與她產生了隔閡。兩個月后的一個周日，一位解放軍叔叔找到了“我”家，感謝繼母對他母親的精心照料。“我”這才明白，原來繼母曾為這位解放軍叔叔的母親輸過血，并長期擔任了她的護理工作，那些從家里帶去的食品都用在了解放軍叔叔的母親身上。于是“我”對繼母的“誤會”消除，并對繼母產生了深深的敬意。這樣寫，文章就有了深刻的思想意義。

平時指導學生作文，我們要多用范文開啟學生的思路，如《走一步，再走一步》《紫藤蘿瀑布》等文章，因為選取的材料有思想含量，開掘得深，文章就有了哲理意義。我們還要指導學生對生活材料要掂量它的價值，不要將淺顯的材料寫進文章，還要引導學生學會提煉主題，讓主題深刻而產生濃郁的藝術感染力。

四、舍俗取巧，讓內容能新奇奪目

選材要深，還要巧，“巧”也能使文章新奇奪目。“巧”既是構思方法，也是選材要求。我們的作文材料不能老給人以熟悉的面孔，那些人云亦云的俗套材料，不能贏得讀者青睞。我們要幫助學生樹立材料求新意識，平時凡是俗套不新的材料就要舍棄，選取巧妙的材料，讓材料顯示獨特之美。

巧妙選材的方法很多，如正面取材難于突破重點，就從側面或反面取材。如小說《夜走靈官峽》，作者要反映的是筑路工人們戰天斗地的精神，如果正面寫工人們在飛雪漫天的環境下怎樣在工地緊張而艱苦的勞動，這未嘗不可，但這樣取材就顯得俗，因為此類寫法的文章并不鮮見。文章巧在通過七八歲小孩子的語言和行為表現，從側面反映了工人階級的崇高品質。再如以“關心”為話題的中考作文，有名學生不從正面選材而從反面選材，寫家人和親屬們“關心”嬰兒的取名，忽視了一直癱瘓在床特別值得“關心”的爺爺，批判了漠視老人的不孝現象，倡導現實社會人人都要敬老愛老。

作文還可以更換寫作對象取材。如中考作文題《_____，謝謝你》，考生們大都在寫老師、奶奶、朋友等人怎樣關心和幫助了自己的事，如果材料不是很獨特很動人，很難擺脫俗氣。有位考生另辟蹊徑，展開想象的翅膀，跨越時空的藩籬，以《孔子，謝謝你》為題作文，用第二人稱，將想象與現實結合起來，在文中寫自己感謝孔子的睿智之語，多次挽救了思想滑坡、行為荒唐的他，引領他走上了人生的光明坦途，學習成績也不斷進步，成為學校好學生。這個材料巧在撇開今人而寫與古人對話。有名學生寫“謝謝”牽牛花，作者從花不畏風吹雨打而執著攀爬中感受到一種蓬勃向上的頑強進取精神，鼓勵了自己戰勝困難的信心。這個材料巧在取材于物。

五、舍平取曲，讓故事能興起波瀾

文章取材巧，能使內容新穎；文章取材曲，能扣人心弦，引人入勝。情節興波的情景不完全一樣，有的故事情節是一波三折，曲折地推進情節，有的是在情節過程中一次性興波，有的是在故事結局時陡轉筆鋒，讓人意外。情節興波的方法也不一樣，或誤會、巧合，或抑揚，或插筆等。閱讀實踐證明，文章平鋪直敘，閱讀開端就知曉結局，讀者就不感興趣。生活本來就是復雜多變的，我們選材要舍棄平直、選取曲折，抓住情節有變化的材料去寫，寫出故事的波折。

佳作《三輪車夫》，寫的是一個女人夜晚抱著正發高燒的女兒，等待著乘車到醫院。這時看見街口處停著一輛三輪車，她趕忙跑過去，只見中年男子正和車夫談價錢。她急忙請求中年男子把車讓給她，她要急送孩子上醫院。中年男子沒有應聲。車夫問明情況后，讓女人先上車，說看病要緊。但被中年男子攔住，說自己急著要回家。車夫對他說，你出50塊錢我就拉你。男子斥責他宰人，繼續討價還價。車夫很不耐煩，問女人50塊錢坐不坐。為了孩子，她一咬牙就坐上車了。路上，女人從談話中得知車夫的老婆常年患病，自己白天在廠里打工，晚上蹬三輪掙點錢貼補家用。到醫院后女人掏錢，車夫讓她快送孩子去看病，并說看得出你過得也不易，10塊錢就不用給了。“剛才……不是說好50塊錢嗎？”“不這樣說，那個男人肯讓你先坐嗎？”他得意地一笑，女人還堅持要給錢，可車已經走了。這個故事情節曲折，結局出人意料，給人以新奇感，增加了文章的吸引力，也突出了人物形象。若車夫把女人送到醫院后，女人付完車費后就完事了，故事平鋪直敘，就很俗氣，人物也不感人。

記敘文材料的“舍”與“取”，是寫作中的重要環節，關乎一篇文章的成敗。我們要指導學生多觀察生活，多看書讀報，多了解時事新聞，積累有價值的新鮮材料。自己的生活材料庫存充盈了，才有精心挑選的余地。“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若材料資源枯竭，是斷然寫不出好文章的。

[作者通聯：海口市城西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