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媛媛,曹淼,王靜,程麗,何小雙*
1.832000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石河子市,石河子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呼吸與危重癥醫學科
2.832000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石河子市,石河子大學醫學院預防醫學系
哮喘作為一種常見的呼吸道疾病,病程長且易反復發作,總體控制率并不理想[1-2]。據估計,不同國家普通人群的終生哮喘患病率為1%~18%[3]。全球約3 億人口患有哮喘,僅2019 年便有約46.1 萬人死于哮喘相關疾病[4]。我國哮喘患病局勢不容樂觀,研究顯示我國≥20 歲人群哮喘患病率為4.2%,患病人數達4 570萬例,且哮喘患病率呈逐年增長的趨勢[5]。哮喘給社會和家庭造成較大的經濟負擔,且嚴重哮喘患者的治療成本高于普通患者[6]。但目前涉及哮喘所導致疾病負擔的研究較少,其中有關哮喘危險因素變遷的研究則更為少見。本研究利用全球疾病負擔數據庫(GBD)2019 數據,分析了1990—2019 年我國哮喘疾病負擔及其危險因素的變化趨勢,為哮喘開展防控工作提供參考。
本研究數據來源于GBD 2019,該數據庫對全球204 個國家和地區、369 種疾病和傷害造成的患病、死亡和疾病負擔情況及86 種相關風險因素造成的健康損失進行了全面評估[7]。本研究提取了1990—2019 年中國哮喘的患病率、死亡率、早死壽命損失年(Year of life lost,YLL)、傷殘壽命損失年(Year lived with disability,YLD)及傷殘調整壽命年(Disability adjusted life year,DALY)指標,對哮喘的患病和疾病負擔情況進行描述,并通過分析人群歸因分值(Population attributable faction,PAF)指標來探討哮喘危險因素的順位及其變化。
1.2.1 疾病負擔指標 采用DALY、YLL 和YLD 指標評估我國哮喘的疾病負擔情況。DALY 是指從發病到死亡所損失的全部健康壽命年,包括因早死所致的壽命損失年和傷殘所致的健康壽命損失年兩部分,即DALY=YLL+YLD[8]。
1.2.2 危險因素評價指標 PAF 可將某暴露危險因素對人群致病或致死作用的大小定量化。當消除該暴露因素后,可將總人群發病或死亡數量減少一定比例,其對公共衛生領域相關研究有重大意義[9]。
1.2.3 哮喘危險因素 GBD 將與哮喘存在病因關聯的危險因素分為3 個級別:一級危險因素包括行為、環境或職業和代謝危險因素;二級危險因素包括煙草使用、職業性危害和高BMI;三級危險因素包括吸煙和職業性氣喘原。本研究主要圍繞二級危險因素展開分析。
本研究應用R 軟件進行數據整理與統計分析。將1990—2019 年我國≥1 歲人群的疾病負擔和患病指標按性別、年齡(每5 歲為一組)分層分析;使用年平均增長率評價上述指標在1990—2019 年的年平均變化趨勢。年平均增長率為×100%,其中起始年記為第0 年,此年指標為a0;第n 年指標記為an。
2019 年哮喘標化DALY 率、YLL 率和YLD 率分別為102.81 人年/10 萬、24.50 人年/10 萬和78.31 人年/10 萬,標化患病率為1 974.16 人年/10 萬。男性2019年哮喘標化DALY 率、YLL 率、YLD 率和患病率分別為119.43 人年/10 萬、32.77 人年/10 萬、86.66 人年/10 萬和2 182.46 人年/10 萬,均高于女性(P<0.05)。DALY 率、YLD 率和患病率的性別差異源于1~19 歲組和≥65 歲組,這兩組男性的傷殘調整、傷殘損失和患病率均遠高于女性(P<0.05);YLL 率的差異主要源于≥65 歲組的人群,其男性的過早死亡損失遠高于女性(P<0.05),見圖1。

圖1 2019 年中國男性及女性哮喘的DALY 粗率、YLL 粗率及YLD 粗率和患病粗率隨年齡變化情況Figure 1 Changes in crude rates of DALY,YLL,YLD and prevalence of asthma with age in males and females in China,2019
2019 我國哮喘DALY 粗率在1~5 歲人群中有略微上升趨勢,后在5~10 歲人群中呈現一定下降趨勢并趨于穩定,但在≥60 歲人群中呈大幅上升趨勢;YLL 粗率在≥60 歲人群中呈現明顯增長趨勢;YLD 粗率和患病率均呈雙高峰分布,分別出現在5~9 歲組和75~79 歲組人群中。1990—2019 年間,≥40 歲人群的YLL 粗率在逐漸下降,DALY 粗率、YLD 粗率和患病率在<65 人群中都有所交叉,但之后呈現出逐年下降的趨勢,見圖2。

圖2 1990—2019 年中國哮喘的DALY 粗率、YLL 粗率及YLD 粗率和患病粗率隨年齡變化趨勢Figure 2 Trends in crude rates of DALY,YLL,YLD and prevalence of asthma with age in China from 1990 to 2019
1990—2019 年,總人群DALY 粗率和標化率先呈下降趨勢,自2015 年起小幅上升,后于2018 年下降。YLL 粗率和標化率呈波動下降。YLD 粗率和患病率粗率先呈下降趨勢,自2014年小幅上升,后于2019年下降,YLD 標化率和患病率標化率前期與粗率變化趨勢相同,后于2018 年起呈下降趨勢,見圖3。男、女性哮喘各指標隨時間變化的趨勢大致相同。整體上,各年份男性哮喘的標化DALY 率、YLL 率、YLD 率和患病率均高于女性,見圖4。

圖3 1990—2019 年中國哮喘的標化DALY 率、YLL 率、YLD 率、患病率及粗率變化趨勢Figure 3 Trends in standardized DALY,YLL and YLD rates and standardized and crude rates of asthma in 1990—2019

圖4 1990—2019 年男、女性哮喘的標化DALY、YLD 及YLL 率和標化患病率的時間趨勢Figure 4 The temporal trend of standardized DALY,YLD,YLL,and prevalence rates of asthma from 1990 to 2019 in China
1990—2019 年我國哮喘的三級8 類危險因素歸因標化DALY 率和死亡率年均變化率均為負值。標化DALY 率和死亡率的PAF 年均變化率絕對值最大的二級危險因素均為代謝危險因素和高BMI。1990 年,二級危險因素標化死亡率的PAF 的順位為煙草使用、高BMI、職業性危害;二級危險因素標化DALY 率的PAF 排序為煙草使用、職業性危害、高BMI。2019年,高BMI 標化DALY 率的PAF 已超越職業性危害位居第二位,其標化死亡率的PAF 則位居第一位。雖然標化死亡率和標化DALY 率的絕對值均呈下降趨勢,但高BMI 的標化死亡率、DALY 率的PAF 上升趨勢明顯,年平均變化率分別為1.82%和3.24%;煙草使用標化DALY 率的PAF 小幅上升,年均增長率為0.71%。見表1、表2。

表1 1990—2019 年哮喘危險因素歸因標化死亡率及PAF 變化趨勢Table 1 Trends of risk factor attributable standardized mortality and PAF for asthma from 1990 to 2019

表2 1990—2019 年哮喘危險因素歸因標化DALY 率及PAF 變化趨勢Table 2 Trends in asthma risk factor attributable standardized DALY rate and PAF in 1990-2019
哮喘危害人體健康,我國部分地區仍存在控制哮喘不良的情況[10-11]。本研究通過分析1990—2019 年我國哮喘患病、死亡及疾病負擔情況和相關危險因素順位的變化,為哮喘早期防控及患者健康管理策略的制定提供依據。
研究結果顯示,1990—2019 年我國1~9 歲和≥60歲人群哮喘所致的DALY 率、YLD 率和患病率均呈明顯上升趨勢;各年齡組男性哮喘的疾病負擔均高于女性;2019 年哮喘危險因素依據DALY 率及PAF 排序為煙草使用、高BMI 和職業性危害,其中高BMI 的PAF在1990—2019 年間呈明顯上升趨勢,并成為哮喘死亡的首要因素。
從整體來看,哮喘的患病風險和疾病負擔隨著年齡的增長呈現“升高-降低-升高”的趨勢,在1~9 歲和≥60 歲人群中更為突出。其中,1~9 歲兒童的DALY率的變化主要歸因于其YLD 率的變化,可見哮喘對兒童的生命質量與健康造成了較重的影響,這可能與患兒依從性低、哮喘癥狀控制水平較差有關[12]。因此患兒父母應采取更為積極的教養方式,醫護人員也應加強對1~9 歲哮喘患兒癥狀控制水平的關注,增加實施教導工作,以提高患兒的依從性。本研究發現老年期是哮喘患病和疾病負擔的第二個高峰期,這可能與老年人隨著年齡的增加,身體、功能逐步減退及藥物代謝、耐受性等降低有關[13-14]。哮喘的患病風險和疾病負擔存在性別差異,在1~9 歲兒童和≥65 歲老年人中,男性哮喘的患病風險和疾病負擔要高于女性。除遺傳、性激素水平、母源性因素等生理因素外,煙草使用率、超重和肥胖率、暴露于職業氣喘原的類型、概率及男女性治療的依從性等有所不同[15-16],這些可能是造成其性別差異的原因。因此,應對哮喘高發人群采取針對性措施,減少高危人群的疾病負擔才能有利于全人群哮喘疾病負擔的降低。
目前已知的哮喘危險因素較為集中,在GBD 的行為、環境或職業、代謝三大類危險因素中均有涉及。在四級86 種危險因素中,哮喘集中于其中8 種,主要涉及煙草使用、職業性危害和高BMI。本研究表明,造成2019 年我國哮喘人群健康壽命損失的三大危險因素從高到低依次是煙草使用、高BMI 和職業性危害。
煙草使用是對哮喘影響作用最大的直接危險因素[17],本研究發現其DALY 率的PAF 在1990—2019年呈上升趨勢。既往研究表明,吸煙和被動吸煙是哮喘發病的兩個獨立危險因素,且吸煙還對哮喘的控制水平、治療效果及預后均有不良影響[18-19]。我國居民吸煙情況不容忽視,據報道15 歲及以上人群的吸煙率達26.6%,2018 年有超過3 億的吸煙人數,此外約有7.4億人暴露于二手煙[20-21]。因此,我國仍需加強對吸煙人群的健康管理,通過增加健康教育及戒煙干預以減少哮喘發生及危害。
高BMI 是全年齡段人群哮喘的一個重要病因[22],且可能有更為嚴重的疾病結局。本研究發現1990—2019 年我國高BMI 人群標化DALY 率的PAF 從4.93%增加到12.44%,且標化死亡率的PAF 從9.70%上升到16.38%,成為造成哮喘患者疾病負擔的重要因素和死亡的首位病因。我國學齡期兒童超重、肥胖率為49.5%[23-24],成人男性為51.0%,女性為47.3%[25],且超重、肥胖率在逐年增長,可見高BMI 已逐漸成為我國哮喘防治的重大障礙。對于高BMI 哮喘患者,應適當干預飲食,以飲食限制和適量運動相結合的形式減輕體質量,以減少炎癥的發生進而更好地控制哮喘[26]。
1990—2019 年,職業暴露DALY 率的PAF 呈下降趨勢。據報道,化工、合成纖維、橡膠等行業分布的職業性變應原和刺激性化學物質可誘發哮喘[27]。此外,生產工藝技術的進步和政府監管可能是職業性氣喘原暴露大幅減少的重要因素[28]。因此,我國應繼續加強對相關職業從業人員的健康教育,強調做好個人防護的重要性,從而持續預防哮喘的發生。
綜上所述,哮喘仍是影響我國居民健康的主要慢性病之一。1990—2019 年哮喘對我國居民造成的健康損失呈總體下降趨勢,危險因素的PAF 也在變化,其中煙草使用始終是最大的危險因素,高BMI 的影響所占比重也越來越大。實現哮喘的最佳控制和最大限度減少惡化的風險是降低哮喘疾病負擔的主要目標。對哮喘三級預防的建議:鑒于1~9 歲和≥65 歲、煙草使用、高BMI 以及存在職業暴露的人群是哮喘的高危人群,應將上述人群列為哮喘篩查的重點;應盡早在高危人群和患者中開展健康教育,減少煙草使用和二手煙暴露,提高哮喘防控水平;對于高BMI 人群,應倡導積極健康的生活方式,從合理運動和飲食控制來著手管理,以減少包括哮喘在內的多種肥胖相關慢病的發生;職業場所致哮喘物需進行長期嚴格監測和管理。
本研究局限性:僅從性別、年齡組、時間和危險因素方面對哮喘進行了疾病負擔的評估,缺少城市和農村地區的差異分析。在后續的研究中,需增加研究層面,以獲得更全面、真實的結果。此外,本研究是基于GBD 2019 分析得到,其數據來源并非真實觀測值,故結果具有保守性。
作者貢獻:屈媛媛、曹淼、何小雙進行文章的構思與撰寫論文初稿;屈媛媛、曹淼負責資料的收集整理、統計分析及繪圖;王靜、程麗、何小雙進行論文修訂;王靜、程麗負責整理文獻;何小雙負責文章的質量控制,對文章負責。
本文無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