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的保護與活化利用

摘要：老照片作為時代的影像記錄，具有史料價值、藝術價值與經濟價值，是圖書館特藏資料的重要組成部分。本文分析近年來老照片保護、活化利用工作中取得的經驗與遇到的問題。介紹并汲取前人的研究成果，在學習先進技術與理念的基礎上進行創新嘗試。

關鍵詞：老照片；特色館藏；保護；活化

照片作為重要的信息載體，具有直觀、現場感、多角度的特點，可與文字進行對照，既可印證文字記載的內容，也可校正文字的訛誤，全方位地展現時代氛圍和歷史細節。按照國際標準，老照片通常指1953年以前拍攝的。國內尚無準確的定義，目前學術界和收藏界比較認同的是把1949年之前的照片稱之為老照片[1]。

以老照片為代表的影像資料，為相關研究打開了新的視野。收藏界將其作為新寵，重新審視它的市場價值。圖書館界的同仁開始從多重視角深度分析它的文獻價值，老照片的保護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績，老照片的活化與利用等方面也有不少研究成果。老照片這一特色館藏在傳統文化的繼承與創新中發揮了作用。

一、老照片保護經驗

圖書館老照片的保護工作一定程度上吸取了古籍保護的經驗，全國古籍專家委員會主任李致忠先生早在2003年指出，古籍保護分為原生性保護和再生性保護。所謂原生性保護，就是改善藏書環境，或者進行原本脫酸、照原樣修復。再生性保護，就是進行縮微、掃描復制與照原樣影印等[2]。圖書館進行了改善庫房條件等原生性，以及數字化整理等再生性保護，取得了不錯的成果。本文根據老照片的特殊性，從裝具的選擇與照片除塵兩方面介紹老照片保護的經驗。

（一）裝具的選擇

照片裝具選擇不當會直接造成照片表面劃傷以及照片與包裝材料粘結等現象，包裝材料也是間接導致照片發生病害的誘因[3]。大多數圖書館的老照片長期以來未經過系統整理，很少有獨立包裝且直接暴露在空氣中。空氣中的有害氣體對照片檔案有強烈破壞作用。空氣中某些具有活性的灰塵顆粒，是霉菌孢子的傳播物及滋生體，可以催化照片老化降解。少數照片有原始照片袋包裝，或是后人隨意地用舊報紙、牛皮紙 、檔案袋或塑料袋等把照片包起來。照片袋和隨意的裝具都含有硫化物、酸性物質、色素或者填充劑會加速照片的老化。部分塑料包裝紙還會與照片的明膠層發生粘連，對照片的損傷很大。圖書館根據老照片的文獻價值、使用的頻率以及照片的尺寸規格、材質等，對照片的裝具進行了改善。

1.照片保存袋的選擇

根據《照片檔案管理規范》，照片及底片包裝物應使用表面略微粗糙和無光澤的中性偏堿性紙制材料制作，其pH值應在7.2～9.5之間[4]。首都圖書館選用半透明無酸紙制作照片包裝袋，此種紙張原料紙漿為100%木漿，不含木質素等雜質，在造紙過程中不使用酸性施膠劑（硫酸鋁等），不含游離酸，pH值為7（中性）或略大于7（偏堿性），符合并高于國家標準，并且半透明材質方便查找，可以減少不必要的抽取。上海圖書館制作了聚丙烯薄膜袋，制作材料完全透明且沒有添加涂層，能讓使用者看見保存的圖像而不用將照片從薄膜袋中取出[5]。

2.保存盒（匣）的選擇

將老照片裝入保護袋之后，還需要有更加堅固且防水防潮、防塵防光的裝具，對其進一步保護。首都圖書館結合古籍保護的經驗，參照古籍書匣制作了實木老照片保存匣。書匣，又稱“書盒”，是古籍函套的一種。主要分木匣、紙匣兩種。木匣多以楠、樟木、花梨木、楸木等制作，只用膠粘，不施鐵釘。首都圖書館的老照片保存匣，參照木匣的樣式，選用樟木材質，在環保的基礎上又兼備防蟲作用。表面采用傳統手工打磨，不上漆，連接處采用傳統天然膠，最大程度減少有害氣體的揮發。由于老照片尺寸大小不一，根據照片尺寸，制作了大、中、小三種規格的照片柜，柜內有分層，層中再加分隔，既節約空間又方便查找。上海圖書館手工制作了保存盒，為堅固的無酸卡紙板盒，內襯白色無酸無木質素耐久保存紙，蓋子用黑色耐磨有機織物緊緊覆蓋，可以避免灰塵、光照、污染物對歷史老照片的傷害[5]。

（二）照片除塵

老照片表面的灰塵顆粒不僅影響照片的畫質，長期附著在照片上還會加速其老化的程度。由于長期暴露在空氣中，大多數老照片的灰塵覆蓋比較嚴重。綜合多家圖書館的經驗，除塵工作方面主要有增壓氣吹、文物專用毛刷和文物專用擦拭毛巾。三種工具各有利弊。第一種工具成本最低，損傷照片的可能性最小，和普通的氣吹相比，增壓氣吹通過提高噴出氣流的初速度和能量積累，帶來更大的氣流，從而增強清潔效果，但對清潔老照片表面的灰塵而言，效果依然較差。第二種工具是文物專用毛刷，是文物除塵工作中最常用的工具，清潔效果好，而且可以反復利用。如遇篇幅較大、價值價高的照片，則選用第三種工具，即文物專用擦拭毛巾，清潔效果最佳，損害照片的可能性也比較小，其缺點是成本較高，且不可重復使用。

二、老照片活化利用的現狀

讓老照片這一特色館藏活起來，使其為傳承和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作出貢獻，是圖書館工作的一個重要方向。目前，取得的成果主要在數據庫建設、專著出版和展覽展示等方面。

（一）建設特色數據庫

特色數據庫是指反映本單位在同行中具有文獻和數據資源特色的信息總匯，是圖書館在利用自己的館藏特色基礎上建立的一種具有本館特色的、可共享的文獻信息資源庫。建設面向讀者的特色主題數據庫，是將老照片活化，推向讀者最有效的方式。國家圖書館的“前塵舊影”數據庫，收錄了國家圖書館收藏的照片7000余種10萬余張，是目前老照片數據庫中內容豐富、門類齊全的代表。筆者對除港澳臺地區及少兒圖書館外的32家省級公共圖書館做了調研，其中10家在不同程度上進行老照片數據庫建設。其中，首都圖書館的“舊影塵蹤—首都圖書館藏歷史圖片數據庫”、廣西壯族自治區桂林圖書館的“桂林舊影”、廣西壯族自治區圖書館的“廣西民國照片”、南京圖書館的“抗日戰爭歷史圖庫”主題鮮明，規模較大。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的地方文獻圖片數據庫之“廣東歷史圖片”、上海圖書館的上海文化總庫之“圖片上海”、陜西省圖書館的“陜甘寧邊區紅色記憶多媒體系列資源庫之老照片”也收錄了大量的老照片。山東省圖書館、黑龍江省圖書館、湖北省圖書館的自建數據庫中也有老照片的板塊。除省級公共圖書館外的各級圖書館，有些館在老照片數據庫建設方面也取得了進展，規模較大的有金陵圖書館的南京老照片資源庫、成都圖書館的老成都影像館數據庫。

（二）出版學術專著

學術專著，是針對某一領域進行深入研究的理論性著作，是衡量圖書館學術成就的重要指標之一。圖書館將老照片細致整理、深度研究、出版成冊，既是一種讓老照片活起來的方式，也是該館學術研究能力的體現。近年來，由圖書館編寫的老照片主題專著逐漸出現在讀者的視野。例如上海圖書館編的《上海圖書館藏歷史原照》[6]，首都圖書館編《北京民俗影像》[7]都具有資料價值和學術水平。

（三）舉辦主題展覽或提供展覽素材

展覽是文化產業管理中的重要形式，是一種重要的文化傳播媒介。隨著社會對圖書館工作認知程度的提高，公共圖書館的建設和服務也向著多元化發展，舉辦展覽已經成為圖書館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充分利用特色館藏是公共圖書館開發創新型展覽、樹立品牌形象的途徑之一。老照片在展陳領域的價值日益凸顯，不少圖書館成功舉辦了老照片主題展。例如首都圖書館舉辦的“舊影塵蹤—首都圖書館藏老照片珍品展”“初心憶京華—首都圖書館藏北京老照片展”，天府人文藝術圖書館舉辦的“城市光影·成都老照片特展1898—1949”主題展等，將老照片元素引入展覽的成功案例更是不勝枚舉。

三、老照片工作合理化展望

（一）傳統文獻與新技術的融合

隨著計算機深度學習能力和人工智能的快速發展，以古籍為代表的歷史文獻活化利用成績斐然。新技術在老照片的活化與利用上發揮了巨大作用，并有望進一步發展。

1.以圖搜圖檢索功能

以圖搜圖，又稱基于內容的圖像檢索或反向圖片搜索。它是互聯網領域興起的一種新型圖像搜索方式，可以更加直觀地表達用戶的搜索意圖，并且能客觀地幫助用戶實現搜索[8]。這種新型檢索模式不僅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便利，也為各行業的技術發展提供了輔助手段。隨著技術的不斷發展，以圖搜圖在照片的管理和利用中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利用百度、搜狗、360等搜索引擎的圖片搜索功能，可以在全網獲取資源，對照片進行分析比對。具備以圖搜圖的照片管理系統在照片檔案管理中已經開始應用，該系統不會受到照片文字著錄的局限，有利于照片資源的充分利用和資源深度開發[9]。在圖書館的老照片管理系統中，具備以圖搜圖功能的十分罕見，這主要是技術原因造成的。以圖搜圖是以圖像識別為基礎，圖像識別的主要任務就是通過分析圖像文件中的顏色、紋理特征等，區分不同的物體并歸類[10]。老照片大多數是色彩單一的黑白照，多數圖片清晰度欠佳，影響圖像識別的準確度。然而近年來，隨著人工智能的發展，我們真切地感受到AI技術（尤其是深度學習技術）的優勢，基于深度學習算法的物體識別精度大大超越基于傳統機器視覺算法的物體識別精度[11]。因此，加強以圖搜圖的功能可以作為老照片利用與活化工作的一個重要發展方向。

2.跨年齡人臉識別技術

人物照是老照片中最常見的內容，然而對于人物照的識別鑒定也是最難的。人臉識別功能的應用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這一難題。人臉識別技術是指利用計算機分析人臉圖像，從中提取有效的識別信息，進而辨認身份的一門技術[12]。將待查照片通過人臉識別系統同確定身份的照片進行比對，是鑒別人物照片最可靠、最高效的方法之一。在老照片整理過程中，經常會遇到同一人物因年齡段跨度大造成相貌差別很大，人工很難識別的問題。跨年齡人臉識別技術，可以很好地解決這一問題。南京理工大學針對校友返校檢索本人在校期間照片的互動應用場景，是跨年齡人臉識別技術應用于檔案檢索中的成功案例[13]。將這一技術應用到老照片的整理和利用當中，給人物志等主題資源的開發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3.基于圖片的三維重建技術

照片是靜態的二維影像，在表現和傳達信息時存在一定的限制，造成了老照片活化利用的局限性。近年來，基于二維照片的三維重建技術的不斷發展，正在縮小這一局限，已有不少成功案例。比如北京建筑大學老校區什錦花園的原貌恢復，是利用未知型號的相機拍攝的單幅已消失建筑的照片，恢復老建筑的空間三維數字模型，并采用3D打印技術，實現數字模型到實體模型的轉化[14]。

（二）提高數據庫的質量與利用價值

1.打破壁壘，實現數據庫的資源共享

近年來老照片數據庫的建設，在質量和數量上都有顯著的提升。各大數據庫有自己的特色，可給使用者提供更多的資料。但各數據庫的著錄標準、分類標準等不盡相同，讀者想全面地獲取資料，不僅要重復查閱各數據庫，在檢索過程中還可能造成錯檢與誤檢。如果打破各數據庫之間的壁壘，實現資源共享，可以更好地為讀者服務。在這方面CADAL大學數字圖書館國際合作計劃，已經取得很好的成績[15]。CADAL老照片數據庫從不同的數據庫中選取老照片資源總量達6247件，通過數字化，工作人員將其解析成“元數據”信息，并進行多角度、多層次的著錄和解讀，方便讀者檢索使用。

2.加強館藏原版老照片開發，避免重復建設

各數據庫重復建設，數據庫之間存在資源的重復現象屢見不鮮。例如某名勝古跡的老照片，相似甚至完全相同的照片可能存在于多個數據庫。造成這一現象的主要原因之一是有些制作單位為了豐富數據庫的內容，利用了大量出版物中的老照片，甚至還有網絡照片，這就很容易造成同類甚至同一張照片出現在不同的數據庫里。因此，老照片數據庫建設應遵循貴精不貴多的原則，加強館藏原版老照片的開發，突顯數據庫的特色，提高其利用價值。

（三）加強培訓，提高工作人員素質

1.加強分編工作人員的技能培訓

老照片只有經過專業人員多角度、全方位的詳細解讀，才能更好地發揮其自身價值。各數據庫中的老照片，或多或少存在鑒定不準、解讀有誤的現象。以首都圖書館“舊影塵蹤”老照片數據庫為例，其中兩千多幅風景建筑照片中有10%無法確定拍攝內容，僅有3%的照片記錄了確切的拍攝時間。這不僅影響讀者的使用，某些珍貴的史料可能會因為著錄不清或不準確而被湮沒。因此加強分編工作人員培訓，提高相關人員的素質，是老照片保護工作中一項重要而長遠的任務。

2.培養高水平的修復工作者

近年來，老照片的數字修復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但實體照片的修復成果不多，包括國家圖書館在內的各大圖書館缺少專職的照片修復人員。實體照片的文物和藝術價值是數字照片無法替代的，針對此問題，培養高水平的修復工作者是老照片保護工作中一項關鍵任務。

四、結語

老照片作為中華傳統文化的信息載體，由于其自身的特點，具有不可替代的文獻價值，對其進行保護、整理，并使其活起來，讓這一特色館藏資源在新時代的文化傳承與創新中應發揮其應有的作用，是值得圖書館界關注的一項課題。

作者簡介

丁蕊，女，漢族，北京人，館員，碩士，研究方向為民國時期文獻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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