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豪,樊一樺,辛萍,仇文靜,李鑫舉,蔡雪朦,楊晨
(1.天津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天津 300381;2.天津中醫藥大學中醫學院,天津 301617;3.天津中醫藥大學針灸推拿學院,天津 301617)
黃元御著有《四圣心源》《傷寒懸解》《金匱懸解》等11 部醫籍[1],其中《四圣心源》最能體現其核心醫學思想。此書融會古籍,提煉出“一氣周流,土樞四象”的學術思想,強調百病皆因脾胃失運,氣機升降失常所致[2]。升陽益胃湯是李杲所創經典名方,具有補脾益肺、升舉陽氣、清熱除濕之效,廣泛用于治療多種內科雜病。筆者試從“一氣周流”角度闡述該方理法,現論述如下。
1.1 “一氣周流”理論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云“清陽為天,濁陰為地;地氣上為云,天氣下為雨;雨出地氣,云出天氣”,《素問·六微旨大論》亦記載“氣之升降,天地之更用也……升已而降,降者謂天;降已而升,升者謂地。天氣下降,氣流于地;地氣上升,氣騰于天。故高下相召,升降相因,而變作矣”。黃元御對此進行發揮,認為天地間有一股無形之氣,于升降浮沉之間,產生陰陽五行變化,而人體內也存在一種“氣”,人體臟腑精微憑借其運動而產生,并伴隨其運動,此“氣”即謂之“中氣”[3]。
《素問·六微旨大論》提出:“出入廢則神機化滅,升降息則氣立孤危。”指出了氣的升降出入是萬物存在、變化的根本動力[3]。黃元御認為這個升降出入的樞紐就是中氣。如《四圣心源·陰陽變化》云“中氣者,陰陽升降之樞軸,所謂土也”及“祖氣之內,含抱陰陽,陰陽之間,是謂中氣。中者,土也”。而“一氣周流”指的就是中氣通過自身運動從而調節其他臟腑的氣機運動[4]。黃元御在《四圣心源·臟腑生成》中論述“土分戊己,中氣左旋,則為己土;中氣右轉,則為戊土。戊土為胃,己土為脾。己土上行,陰升而化陽,陽升于左,則為肝,升于上,則為心;戊土下行,陽降而化陰,陰降于右,則為肺,降于下,則為腎”。黃元御認為臟腑的升降是以中氣為樞紐,中氣左旋上升,化為肝木,升而不已,便成心火;中氣右轉下降,形成肺金,降而不止,終成腎水。腎水憑借中氣左旋濟心,心火依靠中氣右轉溫腎,如此循環不止,故萬物化生,人身的氣血津液等物質也隨此生長循環一并輸布全身。正如《四圣心源·氣血原本》中提及:“肝藏血,肺藏氣,而氣原于胃,血本于脾。蓋脾土左旋,生發之令暢,故溫暖而生乙木;胃土右轉,收斂之政行,故清涼而化辛金。腎水溫升而化木者,緣己土之左旋也,是以脾為生血之本;心火清降而化金者,緣戊土之右轉也,是以胃為化氣之原。”并且在這個過程中,人的心神也能夠得到滋養,黃元御將精神活動的產生歸結于中氣的升降和心腎的水火交通[5]。
而在“一氣周流”的運動中,任何一個環節出現異常都會造成升降失常,進而百病叢生[6-7]。黃元御認為無論內傷疾病還是外感疾病,均是由于中氣之升降平衡被擾亂,而致臟腑功能失常,外邪乘虛而入,或人體正常組織郁結沉積,從而發病。而中氣升降平衡的失常,皆因產生其動力的脾胃虛弱,為濕邪所困而致。《四圣心源》云:“一切內外感傷雜病,盡緣土濕也。”從內傷病來看,脾胃虛弱,中氣升降失常,或致痰濕阻絡,氣機不暢,則肝木不疏;或致肺胃不降,痰涎上擾,則肺金上逆;或致上下失和,升降失常,則心腎不交等。從外感疾病角度來看,正是由于脾胃虛弱,中氣不運,正氣失其所養,故虛而敗邪,最終導致發病。
1.2 李杲學術思想與“一氣周流”理論的聯系“補土派”醫家李杲的學術思想可謂黃元御“一氣周流”理論的學術淵源,黃元御在李杲的學術思想基礎上進行發揮發展,創造出“一氣周流”理論。兩者的共同點在于對脾胃的重視以及氣機升降的關注。
李杲的核心學術思想在于脾胃升降,他認為胃氣乃一身之本,正如《脾胃論》云“人以胃氣為本”及“百病皆由脾胃衰而生”,故而養生治病必調脾胃,“養生當實元氣,欲實元氣,當調脾胃”。而調理脾胃的基礎,在于調其升降,正所謂“若不達升降浮沉之理,而一概施治,其愈者幸也”。而升降之理則應法于四時,“蓋胃為水谷之海,飲食入胃,而精氣先輸脾歸肺,上行春夏之令,以滋養周身,乃清氣為天者也;升已而下輸膀胱,行秋冬之令,為傳化糟粕,轉味而出,乃濁陰為地者也”。
黃元御“一氣周流”理論則在李杲“升已而降,降已而升,如環無端,運化萬物,其實一氣也”的思想上加以發揮,以中氣為氣機升降的樞紐,脾胃為水火相濟的動力,強調“中氣者,和濟水火之機,升降金木之軸”。其認為人體氣機運動分為左右兩路,左路肝隨脾升而化心火,右路肺隨胃降而化腎水,心火升已而隨肺胃下溫腎水,腎水降止而伴肝脾上濟心火,而中氣的健運則是氣機升降的保證。
從疾病角度來看,兩者的學術思想一脈相承。李杲認為脾胃虛弱,清陽之氣不升,濁陰之氣不降導致百病叢生,“損傷脾胃,真氣下溜,或下泄而久不能升,是有秋冬而無春夏,乃生長之用,陷于殞殺之氣,而百病皆起;或久升而不降亦病焉”,“脾胃之氣既傷,而元氣亦不能充,而諸病之所由生也”。黃元御亦認為脾胃虛弱,痰濕中阻,中氣不運乃諸病之根,“一切內外感傷雜病,盡緣土濕也”,“中氣衰則升降窒,腎水下寒而精病,心火上炎而神病,肝木左郁而血病,肺金右滯而氣病”,“土濕不運,升降倒行,水木下陷而寒生,火金上逆而熱作,百病之來,莫不以此”。
相比較而言,李杲更注重胃氣升發,而黃元御更注重中氣健運;李杲以陰火為“大敵”,黃元御則視濕濁為“猛虎”,兩人各有側重,然以黃元御之說更為全面。
升陽益胃湯出自李杲所著《內外傷辨惑論·肺之脾胃虛方》[8],提出該方治療“脾胃之虛,怠惰嗜臥,四肢不收,時值秋燥令行,濕熱少退,體重節痛,口苦舌干,食無味,大便不調,小便頻數,不嗜食,食不消。兼見肺病,瀝淅惡寒,慘慘不樂,面色惡而不和”。
升陽益胃湯組成為“黃芪二兩,半夏、人參、炙甘草各一兩,防風、白芍、羌活、獨活各五錢,橘皮四錢,茯苓、澤瀉、柴胡、白術各三錢,黃連二錢,生姜五片,棗二枚。每服秤三錢,水煎溫服,早飯后服”。根據國家中醫藥管理局綜合司、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綜合司發布的《古代經典名方關鍵信息表(“竹葉石膏湯”等25 首方劑)》[9]中規定,升陽益胃湯的組成、劑量及煎服法為:黃芪82.60 g,清半夏、人參、炙甘草各41.30 g,防風、白芍、羌活、獨活各20.65 g,陳皮16.52 g,茯苓、澤瀉、柴胡、白術各12.39 g,黃連8.26 g(以上藥物除特殊標注者外皆為生品)。將以上藥物粉碎成粗粒,每服取12.39 g,以水900 mL,生姜5.00 g,大棗6.00 g,煮取300 mL,早、午飯之間溫服。漸加至每服20.65 g。
本方名升陽益胃湯,其主治不言而喻,乃升提脾胃之陽以振胃氣,李杲在《脾胃論·脾胃勝衰論》中云:“大抵脾胃虛弱,陽氣不能生長,是春夏之令不行,五臟之氣不生。”故以大量補氣升陽之藥振奮春生夏長之氣,對此李杲有詳盡論述:“瀉陰火以諸風藥,升發陽氣以滋肝膽之用,是令陽氣生,上出于陰分,末用辛甘溫藥接其升藥,使大發散于陽分,而令走九竅也。”然調脾胃必知升降,眾人只贊其升陽之效,而未明其降陰之功也,故今以“一氣周流”之升降理論解析升陽益胃湯,以釋李杲立方之意。
2.1 運用“一氣周流”思想解析升陽益胃湯 方中之藥共16 味,其中藥性升者5 味:黃芪、防風、羌活、獨活、柴胡;藥性降者5 味:半夏、橘皮、澤瀉、黃連、生姜;另有補益中焦藥4 味:人參、炙甘草、茯苓、白術;養血藥2 味:白芍、大棗。方中之藥5 升5 降,補瀉之藥并存,升降之藥同行,寒溫之藥共用。該方以升為主,故名“升陽”,能夠健脾降胃,故名“益胃”。
2.1.1 君藥 諸藥中以黃芪、半夏兩味君藥主管升降,余藥尊而從之。黃芪味甘,入脾、肺經,能健脾益氣、升陽舉陷,助脾土暢其生發之令,解其痰濕困阻之危,而使中氣左旋之路通;半夏性溫,入脾、胃經,可燥濕化痰、降逆止嘔,佐胃土行其降濁之政,開其郁塞壅遏之窘,而使中氣右轉之道暢。如此便可使中氣運轉,升清降濁,新舊遞嬗,出納無阻。黃芪配伍半夏出自《金匱要略·血痹虛勞病脈證并治》,書中提及:“虛勞里急,諸不足,黃芪建中湯主之……及療肺虛損不足,補氣加半夏三兩。”該方中已提及黃芪、半夏配伍,此處配伍向來困擾歷代醫家,如陳修園在《金匱要略淺注·血痹虛勞病脈證并治第六》中說“及肺虛損不足乎,補氣加半夏。更為匪夷所思,今之醫師,請各陳其所見”。而筆者認為,方中黃芪可助中氣左旋,使肺得養,解其不足之困;半夏可佐中氣右轉,順肺之性,止其上逆之憂。如此配伍,可升降同調,補瀉兼施,既增中氣運轉之力,亦清阻塞升降之邪,相輔相成,互相促進,共同作用使中氣恢復其運轉。有學者也認為黃芪加半夏可使濁氣下降,清氣上升,升降相因,使補氣作用更強[10]。
方中人參味甘,性微溫,有大補元氣、補脾益肺之功,于此方中健脾強胃,大補中氣,壯升降之源,強出入之根,并黃芪、半夏共為君藥。人參與黃芪相配,為圣愈湯之配伍,證明其補氣之強;人參與半夏為伴,乃瀉心湯之架構,證實其消痞之效。
2.1.2 升藥 方中藥性升者5 味,除黃芪外,剩余4 味。柴胡味辛、苦,入肝、膽、肺經,有疏肝解郁、升舉陽氣之功,可助肝臟調暢全身氣機,促進中氣左旋上升,為臣藥;羌活、獨活、防風,因其風藥之性,取其祛濕通經活絡之效,以去中氣升降過程中阻滯氣機之邪。羌活善祛上半身濕邪,獨活善祛下半身濕邪,兩藥配合祛全身之濕邪。此3 者亦可升發脾陽,且有疏肝之功[11],助中氣左旋,共為佐藥。肝氣不郁則脾土不壅,氣機升降有序;脾升胃降則痰濕不生,軸樞運轉不滯。
2.1.3 降藥 方中藥性降者5 味,除半夏外,剩余4 味。其中橘皮味苦、辛,性溫,《長沙藥解》謂其“降濁陰而止嘔噦,行滯氣而瀉郁滿,善開胸膈,最掃痰涎”,橘皮可行氣化痰、下氣止嘔,助半夏降戊土之濁陰,暢中氣右轉之道。生姜味辛,性微溫,《長沙藥解》謂其“降逆止嘔,瀉滿開郁,入肺胃而驅濁,走肝脾而行滯,蕩胸中之瘀滿,排胃里之壅遏”,生姜在此方中降胃之濁氣,同時散寒除濕,以助中氣運轉。橘皮、生姜配人參,為橘皮竹茹湯的架構,亦是升降同調的對藥,故橘皮、生姜共為臣藥。而澤瀉味甘、淡,性寒,《藥品化義》謂其“除濕熱,通淋濁,分消痞滿,泄三焦蓄熱停水,此為利水第一良品”,可清熱除濕,使邪有去路,不為“困獸之斗”。黃連味苦,能清熱燥濕,瀉火降胃,可促胃土右旋以降濕濁,與澤瀉共為佐藥。
2.1.4 補益藥 方中補血藥物2 味,白芍味苦、酸,歸肝、脾經,有養血斂陰、平肝抑陽之效。白芍配柴胡,為四逆散之架構。因肝體陰而用陽,故以白芍補肝之體,以柴胡疏肝之用。因肺虛易見金不制木,肝陽上亢,故加此藥,其在此方中既可平肝抑陽,制衡各風藥,防止其疏泄太過而生風,避矯枉過正之嫌;亦可滋養肝血,防止燥濕太過而傷陰,壯其體以益其用,行恩威并施之德。大棗味甘,性溫,歸脾、胃、心經,有補中益氣、養血安神之效,《長沙藥解》謂其“補太陰己土之精,化陽明戊土之氣。生津潤肺而除燥,養血滋肝而息風”,在此方中起養血滋肝、養心安神之效,促進中氣左旋化生心氣。白芍、大棗兩藥以其滋陰養血、平衡諸藥之力為佐藥。
方中補益中焦之藥4 味,除人參外有3 味,其中白術和茯苓均為補中益氣燥濕之品,皆入脾經,兩者于全方之中起補益脾胃、燥濕利水之效,類似于四君子湯的架構,其中白術、茯苓共為臣藥。該方升降同調、寒溫并舉,需炙甘草健脾益氣、調和諸藥,故炙甘草為使藥。
此外該方“每服秤三錢”,水煎溫服,可見用量較輕,亦體現脾胃虛損,大補恐胃再傷,故當小劑量慢補。另應早飯后服,早飯后正是脾胃經脈陽氣升發之時,屬順勢而為,借助外界陽氣,調理脾氣。
升陽益胃湯全方共16 味藥物,5 升、5 降、6 養,升降結合,補瀉兼顧,寒溫并用,實乃補益中氣、調和升降之良方。
2.2 升陽益胃湯的臨床應用
2.2.1 辨證要點 《黃帝內經·素問痿論》云:“脾主身之肌肉。”此升陽益胃湯證因脾胃虛弱,經脈不充,故“怠惰嗜臥,四肢不收”;脾胃虛弱,戊土左旋不及,則肝膽郁于下,春升之令不行,時值秋而辛金旺,肅降之令盛則肝膽愈郁,郁久而化火,故“體重節痛,口苦舌干”,《備急千金要方·胃虛實第二》中提到“胃虛寒,身枯絕,諸骨節皆痛”,明確此證型為脾胃虛寒,故陽氣不升,可見一派“食無味,大便不調,小便頻數,不嗜食,食不消”之陽虛表現。
或云脾胃虛弱,土不生金而成肺病,然其根本皆為中氣不運,陽氣不伸故也。
2.2.2 所治疾病 中氣乃人體氣機升降之根本,凡中氣不運者,皆可加減使用,非必為脾胃病也。
分而言之,古有《證治準繩·惡寒》用其治療“胃足陽明之脈氣虛”所致惡寒,今有邵霜霜等[12]用其治療由于中氣虛弱、脾胃升降不利導致的陰火上熾所引起的復發性口腔潰瘍;由于脾胃虛弱,升降失常,濁陰不降,阻塞清竅而導致的耳閉;李厚根[13]用其治療由于脾氣虧虛,軸樞不運,濕熱內生,肝氣郁滯所致的慢性乙型病毒性肝炎;高京宏[14]運用升陽益胃湯加味治療188 例穩定性非勞力型心絞痛,總有效率為83.51%;胡波等[15]用升陽益胃湯治療慢性萎縮性胃炎,總有效率為91.67%;袁沙沙等[16]用升陽益胃湯加減治療肺脾氣虛、脾陽不升、痰濕內蘊證的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王海艷等[17]報道用升陽益胃湯治療脾胃虛弱,中氣不運,清陽不升,濕熱下注所致的尿路感染及由于脾胃虛弱,升降失常,濕濁下注,腎水不滋而引起的慢性腎功能衰竭;有研究表明升陽益胃湯加減可以治療脾虛型皮肌炎[18];張琪用升陽益胃湯治療脾胃虛弱,氣血不足,痰濕內生而致四肢不充合并痰阻經絡導致的重癥肌無力[19];袁紅霞用升陽益胃湯治療脾胃陽虛,中氣失運,陽氣不伸,四肢不充所致的風寒濕邪留滯肌肉筋骨所引起的痹證[20],足證其效。
《內外傷辨惑論》中提到“如小便罷而病加增劇,是不宜利小便,當少去茯苓、澤瀉”,可知不可墨守成規,濫用此方,需辨證論治、隨癥加減。若兼有食積,可加厚樸、神曲等沉降化濁、消食導滯之藥以助其降濁之力[21]。肝郁甚者,可加香附、合歡皮行解郁之效[22-23]。兼有瘀血者,可加三棱、莪術、赤芍化周身瘀血[24]。脾虛而先天不養致脾腎兩虛者,可加熟地黃、牛膝等補腎益精[25]。關節疼痛者,可加桂枝、牛膝、姜黃等通經活絡,治療中樞不運兼寒濕阻絡之痹證[20]。
2.2.3 使用注意 該方名為升陽益胃湯,雖云升降并作,然其性終究偏升,過用之則陽亢生風,見頭眩手顫之癥;亦可燥濕過度而傷脾陰,升發過度而傷肝陰;且其性升發,助陽氣上行于頭面肌表,夜服可生不眠之虞;亦可促表虛者之汗,旺陰虛者之火。上述4 種情況醫家不可不慎重使用。
黃元御“一氣周流”學術思想將分散的臟腑病機融為一體,又有主次之分,以脾胃為中心,調節全身臟腑氣機,強調五臟調和,氣機順暢,才能保身長全。“一氣周流”理論對辨證治療起到執簡馭繁的作用,可以廣泛應用于外感內傷疾病,尤其對于內傷病的治療,有指路明燈之用。通過“一氣周流”理論解析升陽益胃湯,可以更深層次地認識該方中相反相成、相輔相成、寒熱并用、攻補兼施等復雜配伍思想。升陽益胃湯立方遣藥緊扣“脾陽不升,中氣不運”之病機,合全方之力使中氣旺盛,樞軸運轉,升降不息,出入無滯,凡脾胃氣虛、中氣不運、濕濁中阻、升降失調的病機都可以運用該方靈活加減治療。筆者詳論此方之理法方藥,希冀為臨床醫生運用此方祛病治疾提供一些理論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