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課后服務的成效、挑戰及其啟示

摘? ? ? ? 要? ?美國課后服務作為長期實施的教育措施，積累了許多卓有成效的經驗，但存在難以克服的問題和挑戰。以美國課后聯盟多年的調查報告為數據，總結美國課后服務在滿意度、內容形式和條件保障等方面的實施成效，并客觀呈現其在未滿足率、不公平現象和成本費用等方面的運行阻礙。通過總結成效和剖析問題，為我國課后服務的高質量發展提供啟發，從而實現我國課后服務的長期發展，促進學生全面發展和教育公平。

關? 鍵? 詞? ? 英國；課后服務；教育公平

引用格式? ??蔣新秀.美國課后服務的成效、挑戰及其啟示[J].教學與管理，2024（09）：103-108.

美國1998年啟動課后服務（After-school Prog-

ram，也譯為課后項目、課后教育等），旨在解決美國雙職工家庭孩子放學后無人看管導致的青少年安全問題和犯罪問題，隨著課后服務的實施，其在促進青少年多元能力發展等方面起到重要作用。隨著我國“雙減”政策的頒布與施行，國內對教育發達國家尤其是長期施行課后服務的美國的成功經驗進行積極學習，對美國課后服務發展的歷程、功能價值、運行模式、保障機制都進行詳盡的研究。美國課后服務已經發展二十多年，具有優秀的成功經驗，但是也存在不可忽視的嚴峻問題。

2000年美國課后聯盟（After-School Alliance）成立，它是由部分企業和慈善基金會成立的非營利性組織，專注于美國課后服務施行情況，定期開展全國性調查，包括課后服務開展和推進、學生參與率、實施效果、家長滿意度和需求等情況，每四年發布一次《美國下午三點半報告》，為我們學習和研究美國課后服務提供了重要的實證支持。本研究基于美國課后聯盟的調查數據，回顧美國課后服務實施的成效，反思當前美國課后服務面臨的挑戰，為我國課后服務更好地落實提供借鑒。

一、美國課后服務的實施成效

1.課后服務滿意率高，解決安全看護問題

對課后服務評價的關鍵指標是父母/監護人對課后服務的滿意程度，從美國課后聯盟的全國調研中發現，家長對課后服務總體保持了較高且穩定的滿意率。從美國課后聯盟歷年的調查數據可知：2004年第一期調查結果顯示父母對課后服務總體滿意度為91%，2009年總體滿意度為89%，2014年滿意度同樣為89%，而2020年美國父母對課后服務的滿意度達到了有史以來最高的94%。

美國課后服務滿意度高的主要原因是有助于解決青少年安全和父母看護問題。就青少年安全問題而言。美國社區犯罪和暴力往往就發生在放學后3點到6點之間，調查顯示青少年放學后3點到6點之間的犯罪率會增加兩倍[1]。而自課后服務實施以來，有效降低了青少年兒童因放學后無人看管而引發的各種包括酗酒、吸毒、藥物濫用、未成年懷孕等不良問題。相關報告顯示，全國青少年犯罪率下降70%，高質量的課后服務是其主要原因之一[2]。在美國課后聯盟2020年的調查中也證實了這一點，93%的家長表示安全是他們考慮課后服務最為看重的原因，92%的父母對項目提供的安全環境表示滿意。就幫助父母看護而言，美國課后服務建立最初的動機就是解決美國家庭尤其是雙職工家庭面臨孩子放學后無人看管的基本安全問題。2009年美國中小學放學后處于獨自一人無人看護的青少年數量為1510萬人，很多在職父母不得不將孩子帶入工作中甚至不得已放棄工作，承擔看護責任[3]。2020年的課后聯盟調查報告顯示，83%的父母認為課后服務讓他們更安心工作。

美國課后服務除幫助家長維持工作外，還為家庭成員提供技能培訓以幫助家庭更好地獲得就業機會。76%的經濟條件不佳的父母表示，孩子的課后服務為他們家庭成員提供了培養技能的課程和培訓班，以幫助父母更好地就業。由此可見，美國課后服務為兒童提供的基本安全看護環境，不僅有效減少了青少年兒童不良行為的發生，而且解決了父母尤其是在職父母的看護問題，使得家長們對課后服務表現出廣泛的、高度的滿意，這是美國課后服務實施卓有成效最為重要的體現。

2.課后服務形式多樣，滿足多元發展需求

家長們對美國課后服務持高滿意度背后，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課后服務為青少年提供了形式多樣的活動，滿足了孩子們多元化需求。

美國課后聯盟2020年調查報告顯示（見表1）：課后服務內容多樣，簡單歸總分為學業輔導類（作業輔導、閱讀寫作等），文體娛樂類（比如體育活動、藝術課程、樂高益智游戲等），社會教育類（生活技能訓練、安全教育等），綜合素質類（時間管理等）。由課后聯盟調查數據可見，類型多樣的服務滿足了孩子們多元發展的需求：90%的父母表示課后服務為青少年提供了與同齡人交往和建立社交技能的機會，85%的父母表示課后服務有助于體育鍛煉，73%的父母表示課后服務提供了STEM學習機會，70%的父母表示課后服務為孩子提供健康膳食，69%的父母表示課后服務提供閱讀和寫作的時間，68%的父母表示課后服務有助于青少年建立生活技能和獲得戶外活動體驗，40%的父母表示課后服務有益于青少年進行職業探索，34%的家長表示課后服務有助于減少危險行為等等。

美國課后服務非常重視學生社會情感、體育鍛煉和STEM三個方面的學習發展。96%的美國家長認為課后服務中為青少年兒童提供的與成人合作或工作體驗的機會，以及與學校、家庭、社區建立更親密關系的課程可以有效幫助孩子們發展社交和情感技能，為他們提供避免社交障礙、增強社交信心和作出負責決定的機會，使孩子掌握未來社會所需要的基本技能[4]；72%的家長稱STEM學習機會非常重要，是考慮讓孩子參與課后服務的主要因素之一；美國近年來兒童肥胖率居高不下也使體育鍛煉引起普遍關注，許多州的課后服務都增加了體育活動，也會提供免費健康的膳食，因為美國社會認為肥胖率不僅與青少年缺乏體育鍛煉有關，還與飲食結構不合理有關[5]。

總之，課后服務提供的服務活動類型多樣、形式靈活，不僅提供看管、學業提升等基本服務，還指向學生未來所需的社會、情感、心理、問題解決等多元發展需求，幫助學生掌握成為社會人所需的社交情感技能，并提供STEM學習機會等等。這些都彰顯了美國課后服務在滿足青少年兒童多元化發展方面的巨大優勢。

3.課后服務保障完善，促進家校社緊密聯系

完善的保障機制既是美國多樣課后服務能夠順利開設的前提條件，也是美國課后服務實施多年卓有成效的經驗體現。美國完善的課后服務保障主要包括師資保障、場所保障和資金保障。

首先，多渠道的師資保障是課后服務順利開展的基本保障，也是影響課后服務成效的直接因素。美國課后服務師資人員既包括有償工作人員，也包括無償志愿者，主要由在校教師、社區工作人員和大學生組成[6]。2020年其構成人員有47044名社區工作人員、28450名在校教師和13010名大學生，且社區工作者人數逐年增多[7]。值得關注的是，無論是在校教師還是社會工作者，都具有較高的學歷以及豐富的相關經驗，從而保障課后服務的高效施行。

其次，多樣化的場地保障是課后服務順利開展的必備條件。美國課后服務的場所主要以學校和社區為主。學校是學生學習的地方，設施齊全，活動空

間大；社區是學生生活的區域，擁有更廣闊開放的場地，也是課后服務的理想場所[8]。2020年的課后聯盟調查數據顯示，美國50%的課后服務由公立學校提供，14%的課后服務由男孩女孩俱樂部（以社區為基礎的公益性組織）和私立學校提供，13%由社區（包括圖書館、博物館等）提供，剩下的由美國基督教青年會提供[9]。不管是以社區為基礎的公益性組織還是社會直接提供的服務，都顯示在美國課后服務中社區與家庭和學校之間密不可分的關系，家校社緊密融合在一起。

最后，穩定的資金來源是課后服務的根本保障。盡管資金問題一直是困擾所有國家課后服務開展的最大挑戰，但是美國課后服務的資金投入一直處于上升趨勢，聯邦政府資助金額近幾年保持在12億美金[10]。在資金方面，除聯邦政府撥款和家庭支付，社區志愿者無償服務和基金會捐助也是緩解資金壓力的重要措施。

從課后服務的完善保障中不難看出，不管是師資構成還是場所提供抑或是資金壓力減緩，社區都扮演了至關重要的角色。課后服務有意識地將社區與學校和家庭進行緊密聯系，認為學生的成功不只是學校的責任，還包括社區等校外因素，從而形成家校社共同育人有機體，更好助力課后服務的開展。

二、美國課后服務面臨的嚴峻挑戰

1.課后服務覆蓋面低，未滿足率處于歷史最高點

雖然美國課后服務為學生們提供了豐富多元的課后活動，并獲得了絕大多數家長的滿意，但其服務覆蓋面依然很低，課后服務的未滿足率一直處于高點。

所謂“未滿足人數或未滿足率”，指想申請參加課后服務但因資源、經濟等條件限制而無法參加課后服務的青少年兒童人數或比例。2004年第一版《美國下午三點半后報告》顯示，美國課后服務青少年兒童的未滿足數量為1530萬占比為30%，2009年第二版顯示其未滿足數量為850萬占比38%，2014年的調查數據為1940萬占比41%，最新的2020年版未滿足數量則達到了2460萬占比50%。在過去的6年里，未滿足人數的數字增長超過了500萬。

從具體的全國州際未滿足率看，2014-2020年，除六個州和華盛頓地區外，其他所有州都對課后項目的需求有所增加，但近一半的州未滿足需求量增長了兩位數的百分點。當前，華盛頓州是課外項目需求數量增幅最大的州，對于沒有參加但是想參加課外項目的兒童未滿足比例從2014年的36%增長到2020年的63%；其他近一半的州需求的比例也增長了兩位數。從整體未滿足率看，目前紐約州是課外項目未滿足需求數量第一位的州（66%），比2014年增加了16個百分點；第二位是華盛頓州，其未滿足需求率為63%；第三位是伊利諾伊州，未滿足需求比例為60%。而南達科他州目前排最后，但是也仍然有三分之一（34%）的孩子沒有機會參加課外項目。

在美國課后聯盟發布的2020年版《美國下午三點半后報告》中這樣表述未滿足程度：一半的孩子沒有參加課外項目，如有機會參加的話他們都想參加。每有一個孩子參加課外活動，就有另外三個孩子等著參加。

2.課后服務參與度下降，不公平現象突出

為何美國課后服務的未滿足率居高不下，深究其原因，是美國教育不公平現象突出。尤其是低收入家庭、有色人種家庭在申請參加課后服務中面臨重重障礙。

就低收入家庭而言。與高收入同齡人相比，低收入家庭的孩子在校外學習機會更有限。2020年的《美國下午三點半后報告》指出，收入最高的家庭每年花費在校外活動上的費用是收入最低家庭的五倍多，即收入最高的家庭每年大約花費3600美元而最低家庭每年花費約700美元。近九成的高收入家庭父母稱他們的孩子最少參加了一種校外活動，而在低收入家庭群體中的比例則為六成。低收入家庭的孩子從2014年參與課后服務人數的460萬下降到2020年的270萬人。

就有色人種家庭而言。美國是一個典型的移民國家，包括非裔美國人、印裔美國人、亞裔美國人、拉丁裔美國人和西班牙裔美國人等，除美國白色人種還有非裔黑色人種、亞裔黃色人種。依據2020年課后聯盟的調查，2009年、2014年、2020年美國白色人種的課后服務參與率分別為60%、58%和59%；黑色人種的不同年份參與率分別為20%、16%和20%；黃色人種的不同年份參與率分別為2%、5%和6%。顯而易見，白色人種的參與率占有先天優勢。而超過一半的黑人（58%）和拉丁裔兒童（55%）想參加卻沒有機會參加課外項目。

正如美國課后聯盟發布的2020年版《美國下午三點半后報告》中所言：低收入家庭和有色人種家庭有機會參加課后服務的概率更小，有色人種低收入家庭比白色人種低收入家庭，面臨更多障礙。在報告結論部分也表示，在未來美國課后服務將繼續致力于解決低收入家庭和有色家庭青少年兒童的課后服務問題。

3.課后服務公共投資不足，費用是最大障礙

不同家庭收入、不同膚色人種導致的課后服務不公平現象突出，高收入家庭和美國白色人種家庭的孩子相比而言參與課后服務的機會概率更高這是不爭的事實，是美國面臨的巨大挑戰。然而，這一切除了因為美國是多人種、移民國家，來自不同國家階層、種族的學生和家庭在課后服務中必然存在差異外，還與政府公共投資不足息息相關，畢竟這種不公平現象的根源是費用，即阻礙低收入、有色人種參加課后服務的最大障礙是費用問題。

從調查數據看，美國課后服務的費用家長支付占76%，聯邦政府投資占11%，其他占13%[11]。盡管聯邦政府的公共資助是美國課后服務實施的重要保障，但家長支付的課后服務費用還是占絕大部分，而2020年的調查顯示57%的父母表示他們在課后服務的可負擔性方面遇到挑戰，即超過一半的家庭尤其是低收入家庭和有色人種家庭的父母認為參與課后服務的費用阻止了他們的孩子參加課后服務。為此，希望加大對課后服務提供公共資金的呼聲日益高漲：2014年84%的家長表示他們希望政府能為青少年兒童所在機會少的社區提供公共資金支持。對課后服務公共資金的支持甚至跨越了黨派界限，91%的民主黨家長、80%的共和黨家長以及86%的獨立家長都表示支持為課后服務提供公共資金。這種呼聲在所有州際、各種種族或民族背景的家長中都很高，91%的非裔美國父母、87%的西班牙裔父母和87%的職業母親都支持為課后服務投入公共資金。

然而，現實問題是盡管每年的資金都在上漲，但結合實際的通貨膨脹，公共投資力度依然不足。以最典型的作為課后服務項目專用聯邦資金來源的21世紀社區學習中心為例，2014-2020年其資金增長不到9%，落后于通貨膨脹。因此，盡管自2014年，21世紀學習中心的投資有所增加，但考慮通貨膨脹，目前的資金水平減少了1000萬美元。但來自美國教育部的數據顯示，參加21世紀社區學習中心資助的課外項目的年輕人在2014-2015學年以及2018-2019學年人數僅略有減少。同樣，許多州的青少年兒童參加州政府資助的項目人數都有所增加，但公共投資增加不足。

這些數據表明，盡管美國公共投資不足，但這些公共資助項目已經成為了低收入和無法參加項目的青少年的保障支柱。如果沒有這些公共資助項目，那么大量低收入家庭的兒童將被剝奪參加課外項目的機會，課后服務的未滿足率和不公平現象將進一步加劇。

三、美國課后服務對我國的啟示

課后服務在一定程度上標志著一個國家非正式教育的水平和層次，美國課后服務實施多年成效顯著，其滿意度高、形式多樣、保障完善，從基礎的解決看護問題發展到滿足學生多元發展以及促進家校社緊密聯系，這些都是其巨大的優勢，值得我國學習借鑒。但美國課后服務面臨的挑戰是課后服務全國未滿足率高，不公平現象突出且公共投資不足，費用依然是阻止青少年兒童享受課后服務的最大障礙。綜合美國課后服務的實施成效和嚴峻挑戰，我國課后服務需在以下方面進行加強。

1.聚焦服務公平，縮小教育地域差距

美國是移民國家，其課后服務最大的不公平就是不同種族家庭的課后服務準入機會不平等，因此逐漸形成了以教育公平為主要目標的課后服務發展模式[12]。而我國幅員遼闊、地域寬廣且由于城鄉二元分立，教育失衡嚴重，不同區域尤其是發達城市和貧困農村學校之間存在顯著差距。第一，在課后服務內容方面。國家政策規定了課后服務需要開設“基礎性課程、實踐型課程與個性化課程”三類課程，鼓勵中小學組織綜合實踐活動或組織學生就近到社區、企事業單位開展社會實踐活動。一項針對城市和農村課后服務對比調查研究顯示：城市學校課后服務以高新科技及琴棋藝術類活動為主，比如小提琴、3D打印技術、機器人編程等，除專業音體美專用教室，不少經濟發達地區學校還建有“創客空間”“機器人編程工作室”等。農村課后服務則以勞作種植及音體美為主，比如小農場、盆栽、繪畫、跑步等，利用校園大片空地進行小農場種植從而豐富課后服務內容[13]。還有不少農村學校以日常音體美課程替代“個性化課程”，替代性執行導致課后服務課程類型開設不全[14]。第二，在師資方面。城鄉二元結構造成鄉村學校優質師資外流嚴重又無法吸引高水平人才補充，而農村教師編制數量有限，某些科目尤其是音體美缺崗現象嚴重，所以農村教師工作量更大時間更長，除承擔多門教學任務及日常工作外根本無暇顧及課后服務[15]，教師職業倦怠感隨著課后服務的持續推行日益強烈。第三，在家長需求方面。農村或經濟落后地區的家長對課后服務的需求更為急迫。由于農村或經濟貧困地區家庭將很大精力投入謀生掙錢，對子女關注較少，往往將教育甚至照顧孩子的希望寄予學校，希望學校課后服務能夠提供托管、學業輔導、心理疏導以及興趣愛好培養等，這都是家長對農村學校課后服務的多元期待[16]。

總之，農村或經濟不發達地區由于設施短缺、資源不足、師資力量薄弱等原因與城市或經濟發達地區的課后服務存在顯著差距。在農村或經濟欠發達地區課后服務內容“窄化”、形式單一等已成為常態，其課后服務責任和難度遠大于城市，面臨一系列問題。雖然國內學者從政策傾斜、經費支持、師資優化、家庭社會參與等方面提出針對性完善措施，但農村或經濟貧困地區學校的課后服務質量無法在短期內有實現質的飛躍。因此，聚焦服務公平，努力縮小地域教育差異以實現公平且高質量的教育是我國課后服務的長期目標。

2.突出服務內容，關注社交情感發展

對比我國和美國課后服務的類型內容，不難發現兩者既有共同之處也有不同的地方。兩國都以學校為主場所，在校內提供學業輔導服務、興趣社團、體育活動等，指向學生學業成績的提高和多方面能力的發展。但不同的是美國課后服務的施展領域更廣闊，多方面能力的培養也多指向學生的未來生活技能——社交情感技能（social and emotional skill簡稱SES）。在美國，關于社交情感技能的術語使用從2010年的107次增長到2017年的近1500次[17]。美國社會認為，SES是兒童和成人獲得并有效運用理解和管理情緒、設定和實現積極目標、感受和表達對他人的同情、建立和維持積極關系以及作出負責任的決定所必須的知識、態度和能力的過程，包括社會意識、負責任的決策、人際關系技能等五大方面。這一些列復雜的技能構成了兒童和青少年成為他們渴望成為的成年人的基礎，也被認為是未來就業最重要的技能之一[18]，因而美國越來越重視社交情感技能培養。需要注意的是，美國課后服務中的社交情感技能包括與人交往、自我意識、人際關系技能不同于當前我國課后服務中通過課后體育活動或者興趣愛好活動中與同學一起交往而形成的交往合作或者情緒管理技能。即當前我國課后服務中的體育運動、各類興趣社團也有助于培養學生部分的社交情感技能，但是并不專門針對于此。美國社交情感能力的培養首先不局限在與同齡學生交往，而是通過與成人合作或進行工作體驗的方式來發展社交情感能力；其次，課后服務中社交情感課程開設也并非在校內開展，而是走出學校走向真實的社會。例如，Girls on the Run（GOTR）的專業人員通過創設支持性環境為全美150萬個女孩子提供社交情感技能培訓；紐約可能性項目（TPP）組織學生為他們的朋友、家人、社區表演原創戲劇、音樂劇以及制作采訪年輕人討論作為無證個人在美國生活的感受的紀錄片[19]；Earn-A-Bike項目中的工作人員則教授青少年安全騎行技能以及自行車維護修理的知識技能。在各種項目中，學生們團結一致、共同努力，以多種方式培養他們的社交情感能力。

美國課后服務指向學生社交情感技能培養的課后服務活動，都由專業組織及其人員擔任，活動的場所也走出校園走向更廣闊真實的現實社會并獲得了家長們的一致好評。然而，這種打破學校單一壁壘，將學生放置在更為廣闊的真實社會中，通過與不同文化背景的成年人接觸從而形成社交與情感能力的課后服務是我國課后服務中最為稀缺或者還未關注到的重點領域。正如哥倫比亞大學的研究發現：在社交情感項目上每投入1美元就會產生11美元的回報。社交情感項目需要社會、家庭和學校的共同努力，確保所有兒童和青少年都能獲得所需的支持以建立他們的社交情感能力，為通往健康而充實的未來鋪就一條清晰的道路[20]。我國的課后服務也需要為兒童和青少年鋪設這條通往未來發展的指向學生社交情感技能培養的道路。

3.構建專業組織，保障服務穩健運行

美國課后服務以政府為主導，政府通過制定法案為課后服務提供法律制度保障，通過公共投資為課后服務提供資金保障，通過共同參與為課后服務提供必要的技術和人員等保障，在建立具有公共服務性質的課后服務體系中，政府必須發揮主導性作用。但是，在美國課后服務實施過程中，相關組織同樣發揮了關鍵性作用。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2000年成立的課后聯盟，它是美國最知名最大的民間性非營利的課后項目專業組織。美國課后聯盟在保障課后服務高效穩健運行中發揮了重要性作用：第一，開展全國性的“美國課后三點半調查”并及時發布報告。對美國每個州和華盛頓特區（完成至少200份訪談）家庭對課后服務的滿意率、學生參與率、實施效果、家長需求等進行全面調研，并定期發布調研信息和研究報告，填補了課后服務缺乏有效統計數據的空白，為理論和實踐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實證支持[21]。第二，籌措多方資金保障課后服務順利開展。資金是課后服務得以開展的前提條件，也是重要保障。公共投資力度不足是美國課后服務面臨的最大挑戰，2008年布什總統發布的年度財政預算提案曾計劃將課后服務資金從11億美元降到8億美元，此舉將導致不少課后服務家庭尤其是低收入家庭無力支付費用而不得不退出服務，為此課后聯盟作為全國性的領導組織，發動了倡議活動，并積極在國會游說，爭得了兩院支持，保障了課后服務的資金來源。在特朗普執政期間，類似事件再次發生，都是課后聯盟不遺余力地一次次努力，保障了課后服務獲得穩定的財政撥款[22]。第三，開展廣泛合作。課后聯盟通過與大學、研究機構等開展廣泛且深度的合作，形成了一套完善的評估機制。目前，課后聯盟已經擁有超過2.5萬個合作伙伴[23]。當然，除最具代表性的課后聯盟，還有貧困家庭臨時援助組織（Temporary Assistance for Needy Families）專門負責低收入家庭的課后服務費用[24]、全球家庭研究項目（Global Family Research Project）聚焦美國課后服務質量評估和提升、21世紀社區學習中心（21st）、男孩女孩俱樂部（Boys and Girls Club）等。

毫無疑問，以課后聯盟為代表的專業組織承擔了大部分美國課后服務的質量檢測和報告任務，為美國課后服務資金獲取以及合作研究起到重要的作用。我國課后服務發展晚于美國，目前還沒有成立專業的課后服務組織也急需建立起符合我國國情的課后服務質量評估體系。以美國經驗為借鑒，若課后服務作為一項長期的重要國策，也應構建自己的專業組織以確保課后服務高質量穩健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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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蔣新秀（1990-），女，江蘇泰州人，泰州學院教育科學學院，講師，碩士。]

【責任編輯? ? 郭振玲】

*該文為江蘇省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項目課題”中小學教師領導力虛無化成因分析及其策略探究”（2019SJA1960）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