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學制度主義視角下職教高考改革的現實困境與突破路徑

［摘要］職教高考是為了培養應用型高技能人才而推出的一種考試招生形式。基于社會學制度主義，職教高考制度建設包括規制性要素、規范性要素、文化—認知要素，三者相互作用，是一個有機整體。當前我國職教高考改革面臨以下困境：制度建設基礎薄弱，職教高考認同氛圍欠缺；制度供給不規范，職教生向上通道難打通；制度標準不統一，職教高考的范圍設定存在局限性；制度評價體系不健全，素質技能匹配性不足等。為此，應提供社會制度保障，營造良好文化氛圍；培育和增強內生動力，打通向上通道和流通機制；發揮合力作用，促進職普融通；改革評價制度，推動縱深變革。

［關鍵詞］職教高考；社會學制度主義；現實困境；突破路徑

［作者簡介］陳博旺（1982- ），男，江西宜春人，華中師范大學教育學院在讀博士，教授。（湖北" 武漢" 430079）劉楊（1984- ），女，山東聊城人，聊城市教育考試與教學研究院，一級教師，碩士。（山東" 聊城" 252000）

［中圖分類號］G710"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4-3985（2024）07-0043-07

職教高考是為了培養應用型高技能人才而推出的一種考試招生形式。與普通高考一樣，作為人才選拔的重要模式，職教高考對推動教育公平、社會流動等具有重要作用。

目前國內對職教高考的相關研究已經較多，但著力點多為探討職教高考的類別、名稱以及相關的職業教育人才選拔模式等，從社會學視角探討職教高考改革的研究仍然較少。從社會學角度來看，職教高考制度改革不僅涉及教育領域，還與社會發展密切相關。考試招生制度改革是職教體制改革中的重點領域和關鍵環節，構建“職教高考”制度是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的內在要求，也是推動現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舉措［1］。因此，要抓住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牛鼻子”，深化職教高考制度改革勢在必行。基于此，本文擬從社會學制度主義視角探究職教高考的本質屬性，并在分析職教高考改革所面臨現實困境的基礎上明確后續的改革思路，以助推職教高考的規范化發展。

一、職教高考視域下高技能人才培養政策的社會學制度主義審思

在社會學理論視域內，職業教育需要實現社會巨系統和子系統的均衡互動［2］。從這一角度出發，職教高考不僅是職教學生的高考，更是對職業教育和社會各層面的大考。社會學制度主義認為，制度包括規制性要素、規范性要素、文化—認知要素三個方面，三者相互作用又相互促進，是一個有機整體。職教高考制度建設需要充分考慮文化背景對制度化進程的影響，并通過制度及文化的交流來凸顯職教高考制度受到社會肯定這一文化屬性。

（一）規制性要素

規制性要素又稱強制性要素，位于制度表層，與其他要素相比，規制性要素更易于設計、安排或修訂，以及獲得法律、制度和財政支持等。一是規則設定。規制性因素通常利用強制性機制完成對社會行為的制約、調節和規范。在當前社會快速發展、科學技術加速迭代的背景下，教育領域正在發生深刻變革，制度建設的作用顯得更為重要。考試招生制度是教育領域的一項基本制度，構建職教高考制度成為當前職業教育發展的重要議題［3］。2019年，國務院印發《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明確提出建立“職教高考”制度，完善“文化素質+職業技能”的考試招生辦法；2021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推動現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意見》，要求“加快建立’職教高考’制度”；2022年，新修訂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明確規定，國家建立符合職業教育特點的考試招生制度。一系列政策法規的出臺彰顯了國家對職教高考的高度重視，在國家的大力支持下，職教高考制度體系不斷發展完善。新時期，需要充分借助國家權威這一堅實后盾以及法律法規的支撐性依據，繼續加快完善職教高考制度，并采取相應的治理措施，通過強制性制度約束，進一步規范各方行為。二是資金支持。職業教育利益相關主體眾多，包括政府、行業企業、職業院校、學生、家長等。職教高考制度的建設與完善，需要各利益相關主體的共同參與和大力支持。作為自上而下推進的制度供給，尤其需要政府提供有力的財政支持。一方面，政府全面落實各項職業教育資助政策，如將職業教育納入地方政府專項債券、預算內投資、參照同級同類公辦學校生均經費等相關經費標準和支持政策給予適當補助等，以財政資金為依托支持職業院校提質培優建設；另一方面，政府還投入專項基金專門支持深化職業教育領域的各項改革，其中就包括加大對職教高考院校的招生支持力度，支持擴大應用型本科學校在職教高考中的招生規模。同時，還通過各項政策，引導行業企業、其他社會力量等增加相關投入，共同促進相關制度改革與完善。

（二）規范性要素

規范性要素也就是約束性要素，處于制度的中層，主要指社會規范類制度，能夠規范各種角色及不同角色對應的任務，通過獎勵激勵、目標驅動等確保行為。規范性要素具體指的是價值觀及行為規范，通過不同規范對參與者行為產生影響，具有秩序管理與穩定的重要作用。一是發揮政策導向激勵作用。釋放職業教育充足政策紅利，出臺一系列職教高考考試招生政策，完善高層次職業人才培養體系，激勵學生積極報考職業院校，打通中職生升學、就業渠道，讓職教學生發展潛力更足、職業教育吸引力更強；強化政府主體責任，做好頂層制度設計，以各類院校、行業企業、學生個體等利益主體的制度實踐為路徑，確保教育附加費用于職業教育的比例不低于30%，逐步提高公辦中等職業學校生均財政撥款水平，適當高于當地普通高中，并根據發展需要和財力逐步提高；制定符合職教高考特點、有別于其他考試項目的獎勵標準，如世界技能大賽、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省級職業院校技能大賽等獲獎考生可以享受免試入學、學費減免等優惠政策。二是明確職教高考多元目標驅動。職教高考的社會和教育屬性決定了其多元化目標。職業教育對提升服務產業能力、增強對區域產業轉型升級的適應性等具有獨特作用，承載著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培養高質量技術技能人才的重要職能和神圣使命。目前，我國已形成了等級化的勞動力市場，相關實證研究發現，擁有職業教育學歷的勞動者大多進入了次級勞動力市場［4］。教育被認為是打破階層固化的有效手段，新時期要充分借助職教高考這一人才選拔模式，為學生提供多元發展路徑，加快社會階層流動等。而職業本科學校的出現，讓職業教育止于專科教育的天花板被打破，職教學生可以直接進入本科階段學習，改變了其初始社會階層，加快了社會分層和社會流動。

（三）文化—認知要素

文化—認知要素位于制度最深層，如共同的信念、符號系統和意識框架等，是通過被社會認可的意義、符號系統來影響參與者價值觀、行為喜好，影響個體或群體活動，通過模仿性機制在社會互動中建構社會實在等［5］。一是教育公平成為共識。教育公平是教育對社會差異的適應表現，每一位學生享有的教育權利、教育資源與教育服務應是同等、無差別的，也應是無歧視的［6］。從國家層面來看，普通高考和職教高考共同為學生提供了多元化的教育和成才道路，有助于保障更多學生的權利、促進教育公平。特別是通過建立職教高考制度，讓更多的學生可以掌握一技之長，并且引導企業為職教學生提供各種就業崗位，不僅擴寬了他們的就業渠道，更為他們打開了向上發展的通道。二是職教興國成為共識。職教高考具有較強的社會指向性。從社會學制度主義的理論框架出發，建立并不斷完善職教高考制度的意義，一方面是服務高考人才選拔功能的實現，另一方面是與當前的教育發展改革大環境相適應。目前是我國技術技能人才質與量并行提升的重要關頭，僅憑企業內的集中培訓難以支撐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的持續性培養，借力全日制教學形式來有序壯大技術技能人才隊伍勢在必行。職教高考的提出可謂量體裁衣，能夠有效應對職業院校畢業生就業嚴峻的形勢以及企業對大批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的渴求。同時，這也是職業教育助力實施人才強國戰略、主動回應社會關切問題的必然途徑，能夠為推進科教興國、建設教育強國注入職教強音。

二、社會學制度主義視角下職教高考改革面臨的困境

隨著時代的變遷，現有職教高考制度已難以適應發展要求，因此職教高考制度改革迫在眉睫。但是，職教高考制度是以社會規范、文化認知等各元素組成的龐大體系，在其制度建設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遇到各種阻礙。

（一）制度建設基礎薄弱，職教高考認同氛圍欠缺

1.職教高考制度不完善，社會認同基礎薄弱。受歷史和現實等多方面因素的影響，我國職業教育在社會上的整體認同度并不高，導致職教高考的社會認同基礎比較薄弱。再加上職教高考制度尚處于探索階段，相應的制度體系并不完善，更是進一步加劇了這種情況。目前，職業教育高考制度大部分由各省份自行籌劃，尚未納入國家級別的教育制度范圍進行統一規劃，考試內容與標準上各地差異較大，相應的錄取名額也無法像普通高考一樣統一調配，導致職教學生無法實現跨省報考，學校與專業的自主選擇無疑受到一定限制。例如，目前我國僅有三十多所職業本科院校，職教高考能報考的大學數量遠遠少于普通高考報考數量，成為制約職教高考發展的重要因素。

2.職業教育影響力不足，社會認同氛圍欠缺。現代職業教育體系應配有完整的職業教育專業目錄，即涵蓋中職、高職、本科、碩士、博士等五個層次。目前的職業教育專業目錄雖然已涵蓋中職、高職專科和高職本科階段，但尚未延伸到碩士、博士層次。實踐中，也仍然存在各專業層次間銜接不暢的問題，以及面臨接受職業教育的學生未來發展受限的困境。此外，近年來，高等教育正從精英教育轉向普及教育。以2021年為例，我國高等教育在學總規模達到4430萬人，毛入學率為57.8%［7］。但是，在人口發展新形勢下，能夠接受高等教育的適齡人口是一定的，未來甚至是持續下降的，這意味著職業教育將面臨更大的生源困境。同時，隨著高等教育的普及，大學畢業生人數逐年遞增，這意味著職教畢業生將面臨更大的就業競爭。各企事業單位在招聘人才時，大多將學歷、學校排名等作為參照標準，而職教畢業生往往陷入學校聲譽不及名校、教育層次不及本科、碩士畢業生的尷尬境地，長此以往必然會影響學生參加職教高考的意愿。

（二）制度供給不規范，職教生向上通道難打通

1.職教高考供給不規范，系統性制度框架未形成。職業教育是與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教育類型，現行法律雖然明確提出建立符合職業教育特點的考試招生制度，但對具體的配套制度并沒有清晰的界定。盡管一些地方如山東、江蘇等已經進行了有益探索，但整體的制度供給仍然不夠規范，系統性的制度框架尚未形成。例如，職教高考采用“文化素質+職業技能”考試招生辦法，但測評的具體標準還沒有配套細則，相應的適用人群、考試內容、錄取規則等也不夠明晰，缺乏可操作性；同時，各地技能測試專業大類劃分不統一、組織模式不統一、測試標準不統一，嚴重影響了職業技能測試的信度、效度和區分度。

2.職教生身份固化，向上通道難打通。目前，職教畢業生的就業主渠道依然是市場和技術渠道。2021年的統計數據顯示，全國中等職業學校共計7294所，在校生1311.81萬人；專科層次職業學校1486所，在校生1590.10萬人；本科層次職業學校32所，在校生12.93萬人［8］。從數據上看，中專和高專層次仍然占據職業教育的主流地位。依據培養目標，中職生與專科生就業可選擇的往往是生產、建設、管理和服務一線的崗位，即多數是成為藍領工人，存在職業規劃中社會階層的地位不高的現實；與工資少、福利少、培訓與晉升機會少的“壞職業”相比，求職者往往向往“好職業”，即工資高、福利多，學習培訓晉升機會多的工作［9］，職教畢業生的職業類別多處于社會中層或下層，職教生身份固化、向上通道難打通。

（三）制度標準不統一，職教高考的范圍設定存在局限性

1.職教高考制度標準不統一，各地名稱和內容存在差異。制度只有盡可能做到規范上的和諧一致，才容易被公眾所理解和接受。但是，一方面，目前各地對職教高考的名稱和標準不一致，不同省份對職教高考的名稱界定有分類考試、單獨招生、對口單招、五年一貫制、技能高考等，并且存在不同省份的學校對技能考試要求不同、職業技能考場的功能不完整、普通高中來源的生源多數職業訓練基礎不足等問題。另一方面，目前高職分類考試是省級統籌，錄取“不跨省”，不同省份的職教高考錄取分數線和專業門類存在較大差異。例如，專業選擇方面，山西省有13個門類，河南省有17～18個門類，湖南省有17個大類專業可供考生選擇。由于專業差異大，不同省份的考生跨省選擇專業難度較大。

2.優質職教資源稀缺，職教高考的范圍設定存在局限。當前，我國職業本科院校只有30多所，優質職教資源欠缺，對專升本學生的接納有限，升本高職的計劃少，而且對口專業有局限，更多的專升本學生升到普通本科高校。而專科和本科錄取分數有很大差距，高職專科錄取分數線基本是省控線200分左右，本科錄取線達到400分以上。同時，職教高考目前的范圍設定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一些專業的報考人數和招生計劃失衡，如計算機類的高職招生計劃偏高，但中醫藥、食品、紡織等專業偏低；部分專業的報名人數較多，如護理、人工智能等專業的報名人數甚至達到招生計劃的兩倍，但招生計劃并未同步增長或適時調整。

（四）制度評價體系不健全，素質技能匹配性不足

1.職教高考制度評價體系不健全，評價形式單一。職教高考有三個基本但關鍵的方面必須厘清。第一，錄取面向擬定專業培養的學生，錄取專業按招生章程根據辦學條件和培養能力由學校自行確定，通過單獨招生考試的方式選拔技術型崗位人才；第二，錄取形式以技能考試為主，重視對考生綜合素質的評價；第三，人才培養從職教學生的主要特點入手，對癥下藥、因材施教。但是，現行的分類考試招生制度對學生選擇的限制仍然較多，學生無法跨學校、跨專業，參加了3月份分類考試的學生一旦被錄取，就不能再參加普通高考。同時，隨著科學技術的快速發展，社會對創新型技術技能人才的需求日益增加，各院校相應地調整了人才培養思路，而相關的職業技能測試形式仍以傳統紙筆測試為主，考試內容缺乏統一標準，并且對行業企業訴求的回應度不高，實際操作性不強，可見職教高考的針對性、規范性都有待進一步加強。

2.素質技能匹配性不足，評價結果無法發揮甄別作用。職教高考制度聯動著中職與高職的人才培養，與中職學生的升學、職業本科學生的錄取緊密關聯。職教高考的開啟意味著中職生向上升學通道的打通，但目前高職教育的評價指標體系多參照普本教學工作水平評估指標體系的框架和思路［10］。一味地照搬產生了不少消極影響，可能會造成畢業生就業時出現專業理論不及本科學生、技能方面稍遜于中職學生的窘況。盡管教育部在多個政策文件中要求實施中職學業水平測試，但目前除了上海、福建外，其他省份均未開始實施。各省考試院沒有出臺學業水平測試標準，導致各校在進行技能測試時雖設計多個考核項目，但多與專業無關，部分省份甚至直接用筆試考試代替技能考試，仍采用語數外學科成績對職教學生進行升學考核，綜合評價未能突出“職業性”“職業技能”等特點，無法有效發揮職業性導向的甄別作用。此外，評價結果也存在孤島現象，在不同的招考模式之間沒有形成互通互認機制，導致招生考試制度無法發揮評價的本質功能。

三、社會學制度主義視角下職教高考制度改革的路徑選擇

社會學制度主義視域下，要進一步推進職教高考制度改革，顯然不能只關注職教高考本身。具體來看，既要發揮外力推動作用，也要培育和增強內生動力，更要發揮多元主體的合力作用，推動縱深變革，全方位助力職教高考改革的落地落實。

（一）強化社會制度保障，營造良好文化氛圍

1.發揮外力推動作用，提供制度化保障。體制改革和高質量發展是推進職教高考的根本動力，職教高考作為新生事物，開辟了一片新的藍海賽道。但與此同時，由于開展時間不長，職教高考在實踐中仍然存在諸多薄弱環節，需要各級政府和相關部門有針對性地提供制度保障。一方面，要繼續完善“文化素質+職業技能”的考試招生形式，并且引導中高職在招生培養過程中，堅持以產定教、強化校企合作，提升職業教育的社會貢獻度，為職業院校自身高質量發展與社會的積極支持提供有力保障。另一方面，要進一步增加“職教高考”本科招生計劃，推動形成符合高等職業教育培養規律的特色人才選拔模式。教育部最新公布的統計結果顯示，職業本科4年內將擴招14倍，2025年招生人數將達到50余萬人。據預測，職教高考的規模將不斷擴大，甚至到2025年、2026年時，職教考生可能超過700萬人［11］。要緊跟這一形勢變化，制定配套的政策，支持應用型本科高校和職業本科院校招收職業學校畢業生，培養更多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

2.營造良好文化氛圍，提升職教高考吸引力。職教高考制度的順利運行離不開良好的社會文化環境，有利的社會文化環境是職教高考有序進行的先決條件。因此，要吸引廣大學生和適齡青年報考職業學校，加強地方主流媒體、新興媒體等對職業教育的宣傳力度，打造一批形式多樣的宣傳品牌；各職業學校要加強辦學特色宣傳，彰顯優質辦學水平，為學生和家長提供真實可靠的招生信息和熱情周到的服務；各級政府應以適當方式對招生辦學行為規范、學籍數據管理嚴格的學校給予鼓勵，為其他學校樹立行為示范，進一步營造有利于發展職業教育事業的良好環境和社會氛圍，切實形成尊重技能、崇尚技能的社會風尚。

（二）培育和增強內生動力，打通向上通道和流通機制

1.優化職業教育資源，激發職教學生內生動力。按照《國際教育標準分類法（2011 年）》，職業教育不應局限于專科，應該向上一直延伸到研究生層次，從而成為一個完整體系。職業教育制度體系的建立和完善要以適應經濟與社會發展為前提條件，遵循技術型人才成長規律，扎實推進職業教育人才培養體系改革，優化職教本科院校布局，打通學生上升通道，拓寬學生就業、晉升空間。要進一步增強職業教育在中職、高職專科、職教本科、職教研究生階段的銜接貫通，高等職業學校和實施職業教育的普通高等學校應在招生計劃中確定相應比例或采取單獨考試辦法，專門招收職業學校畢業生。黨政機關、企事業單位在招聘技術技能崗位人員時，應明確技術技能要求，將技術技能水平作為錄取、聘用的重要條件，優化職教學生升學、就業的社會環境，激發學生的內生動力。

2.拓展向上發展空間，為學生提供更多的機會和選擇。要從社會學視角科學衡量職業教育在促進社會階層流動、保障社會公平方面的作用，深入觀察各不同層次間的分化加劇傾向以及動態流動合理性。要通過政策引導，建設學習型企業，提供較為全面的應用技術教育和培訓，鼓勵職教畢業生積極學習、深造，不斷提升創新實踐能力，努力拓寬職業生涯發展空間。要通過實施職教高考和夏季高考并行的雙軌道招考制度，打造人才成長立交橋，引導學生優先思考職業教育的道路是否適合自己，而不是因為文化成績不好只能去職業院校。例如，山東臨朐全面推進職教高考試點，與高職院校合作開展“3+2”“3+1+1”分段培養，統籌海岳中學與職業教育中心學校課程、師資等資源，支持普通高中學生轉入中職學校參加職教高考，推動中考招生由“一考定終身”向多元自主選擇轉變。

（三）發揮合力作用，促進職普融通

1.發揮合力作用，厘清政府與市場責任邊界。要明確各級政府及相關部門的責任劃分，通過優化職業教育公共資源配置以及基礎設施和產業布局，引導企業參與推進職教高考，充分發揮政府主導和企業主體作用，推動形成強大合力。具體做法上，可探索發展綜合高中集團化辦學模式，推動中職教育多樣化發展，同時支持高水平大學參與職業教育改革等，充分利用職業院校的各種教育資源，向服務當地的重點產業看齊，更好地服務本地經濟與社會發展，推進“招生—培養—就業—評價聯動機制”改革，進一步完善職教高考制度建設。針對職教高考涉及的各個學科，建立標準統一、權威準確的指導綱要，進一步完善職教高考技能考試基礎設施建設，實現“1+1gt;2”的聚合作用，實現社會所需、職教高考所考、學生所學的同頻共振，構建職教高考新生態。

2.促進職普融通，完善配套的課程體系建設。職業教育和普通教育二者并非孤立存在，在職普融通的最新政策要求下，應促進基礎教育以及職業教育各層次間的相輔相成。基礎教育階段在中小學開設勞動教育必需課程，確保每周不少于1小時，在中小學勞動教育和綜合實踐活動中，融入職業啟蒙和職業體驗教育，提前了解職業教育學校與專業；中職和高職教育階段，每年開展以實習實訓課為主要載體的勞動教育，學時不低于16學時，把勞動精神、工匠精神、勞動精神等全方位融入課程體系中，實現升學就業雙軌運行。例如，江蘇省面向中小學生開設綜合實踐活動、勞動與技術等課程，涵蓋了職業體驗、職業規劃等內容；面向高中學生實施職業學校和普通高中課程互選、學分互認、資源互通、學籍互轉等，引導學生自主選擇職業教育和普通教育。

（四）改革評價制度，推動縱深變革

1.面向學生發展，設計更合適的評價框架。職教高考實質上是學生所學專業逐漸分化、分工逐步明確、資源逐步分配、資產逐步整合的過程。以評價為抓手，明確職教各階段的重點，有助于學生清晰認識個人職業規劃思路，為新時期職教制度的建設改革奠定基礎。要充分理解并有效利用學校、學生及學生家長各方間的聯系，按照兼顧公平與效率的原則，讓學生在學校、所學專業方面的抉擇更好地匹配自身優勢、個人需求等，幫助學生通過在學校的學習和在企業的實訓形成更強的行業歸屬感，增強未來的職業適應性。要采取有效措施，確保考生能夠在相同考試條件下以統一標準進行考試，考試內容側重中職教育的學習內容，錄取依據學生在中職階段的綜合表現和學業水平考試以及升學考試成績等進行綜合考核評價。

2.面向產業發展，制定更適配的評價體系。職教高考要把握市場需求，緊盯產業技術發展前沿。企業最了解對勞動者的技術技能需求，面對產業的迭代升級急需人才供給跟上步伐，應鼓勵并支持多元主體參與到職業教育與技能培訓中，進一步完善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制度，校企聯合開發“職教高考”題庫，共同選拔合適的人員擔任職業技能測試考官；應探索綠色技能、數字技能融入考試評價，以“真題真考”促推“真教真學”“真會真用”，以業內最新的國家標準來衡量、鞏固“職教高考”改革成果，科學設置專業類別，規范專業技能測試，提升人才選拔的科學性；堅持考核的一般規律與具體的社會要求并舉，從職業特征與崗位要求出發，圍繞實際職業相關技能，參照應用場景中的行業標準，對接專業設置與產業需求、課程內容與考核評價等，培養新型技術技能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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