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峽水庫消落區生態恢復措施與實踐

摘 要：三峽工程完工后，在145～175 m高程的庫區兩岸形成與天然湖庫漲落季節相反、漲落幅度30 m的消落區。消落區存在生態環境脆弱、人居環境較差、濱水生態破壞較嚴重等問題。以重慶市萬州區陳家壩向坪肥子壩段長江消落區為例，在堅持生態優先、兼顧景觀的原則下，以植被恢復工程設計為主，兼顧輔助工程設計，通過植物空間處理與品種篩選相結合，輔以配套設施等工程措施，達到生態恢復的效果，同時兼顧景觀休閑功能，為人們提供親水空間。相關實踐可為其他區域消落區生態恢復提供參考。

關鍵詞：消落區；生態恢復；品種篩選；肥子壩

中圖分類號：TU992"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志碼：A

0 引 言

三峽工程運行后，根據現行調度方案，年度間壩前水位在145～175 m之間變化，在水庫周邊形成了落差30 m的消落區。三峽水庫消落區是水陸緩沖區、生態環境敏感區、地災易發區，是三峽庫區生態建設與環境保護的重點區域，消落區生態環境保護是三峽后續規劃工作的重要內容。近年來，消落區生態環境問題凸現，生物多樣性銳減，旅游資源惡化，水土流失加劇和生態緩沖帶功能減弱，嚴重威脅著庫區的生態景觀和生態安全。消落區的生態環境具有淹沒時間長、水位漲落幅度大等特征，特別是在一些坡度陡、水流急、土壤難以沉積的河段，植被常常完全消失而成為裸地，其產生的景觀不協調也會制約庫區旅游業的發展。水庫蓄水后，消落區植被日漸稀疏，呈現類似“荒漠化”現象，結構缺損的消落區與陸域和水庫形成明顯反差。三峽后續規劃工作實施以來，消落區保護與治理取得了顯著成績，有效改善了庫區水生態環境，但是仍存在一些亟待解決的問題，尤其是生態環境問題。

1 消落區生態問題分析

1.1 生態環境依然脆弱

三峽水庫消落區是一個復雜而特殊的生態系統，試驗性蓄水以來，消落區植物生態系統逐漸向耐淹的草甸生態系統演變，植物群落結構趨于穩定，但受特殊自然條件、外界干擾以及生態治理技術等多種原因的制約，消落區生態系統結構簡化、功能弱化，呈現出不穩定性和脆弱性，消落區生態環境保護工作形勢嚴峻。

1.2 庫區人居環境亟待改善

三峽庫區消落區是生態脆弱區，沿江城鎮發展、人民群眾生產生活與三峽水庫消落區息息相關。三峽工程建設期及三峽后續工作以來采取的相關保護對策與措施極大地改善了庫區的人居環境，一定程度上減緩了消落區的部分不利影響，但是與實現消落區生態功能恢復與景觀整體改善的目標仍有差距。

1.3 庫岸重點段濱水環境仍需提升

三峽庫區區域環境和景觀由陸域、消落區、水域3個基本單元構成，消落區位于陸域和水域的過渡帶，具有銜接協調陸水環境和景觀的重要作用。但是受三峽水庫蓄水的影響，庫區大面積的自然、人文景觀被淹沒，部分庫岸重點段尚未治理或治理不徹底，岸線生態環境差，消落區退水后形成的淤泥、滯留的污染物等，嚴重影響水庫水質、人群健康和城鎮環境；部分已實施建設項目的消落區，措施以格構+混凝土預制塊（片石）、擋墻等工程措施為主，生態效果較差，難以適應庫區居民對優美生態宜居環境、親水休閑空間的需求，與生態文明建設的要求有較大差距。

2 重慶市萬州區陳家壩向坪肥子壩段生態恢復設計實踐

2.1 區位條件

萬州區位于長江中上游結合部，地處重慶市東部、四川盆地東部邊緣。萬州江南新區位于長江南岸的沿江地帶，與萬州老城隔江相望。陳家壩街道地處萬州區北部，東、東南與太龍鎮為鄰，南、西南瀕臨長江與老城區隔江相望，西、西北與五橋街道接壤，總面積34.8 km2。

萬州區陳家壩街道向坪段（見圖1），岸線長約5.3 km，建設高程為145～175 m，腹地最寬處為550 m，最窄處為25 m，總面積約62.2萬m2。

2.2 現狀條件

項目區內目前高程160 m以下存在大面積黃土裸露現象（見圖2），高程160 m以上區域幾乎覆蓋有狗牙根。在項目區中部半島區域已種植有中山杉，但觀賞效果較差。

2.3 規劃原則

2.3.1 生態優先、兼顧景觀

在消落區濕地多樣性保護及植被恢復工程中，需要采取必要的工程與保護管理措施來維持消落區濕地環境類型的多樣性，減緩消落區生境均質化、同質化的不利影響。營造適宜不同類型生物生存的自然環境，提高消落區的生態環境質量，恢復消落區的正常生態功能是首要目標。

同時，為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存，促進鄉村振興，應兼顧景觀效應和休閑效應，通過生態修復和改善區域環境，形成連續的親水休閑長廊，促進農旅融合、文旅融合，打造陳家壩的亮點段落。

2.3.2 自然恢復為主、人工恢復為輔

生態系統是動態變化的，受三峽水庫蓄水影響，消落區原有生態系統被破壞，新的生態系統在重塑，經過一定時間后會達到新的平衡，因此針對消落區的生態修復，應堅持自然恢復為主，加強消落區的保護與管理，提高消落區的生態環境質量，減少人為破壞。但自然恢復周期長、不確定性高，應在自然恢復為主的基礎上，進行適當的人工干預。

2.3.3 因地制宜、分類治理、分區治理

消落區類型多樣，環境條件各不相同。在消落區的綜合治理中，需要針對消落區的不同自然環境特點，根據高程、地形、土壤理化性質等特征進行分區，選擇適宜的植被種類，根據實地情況建立一些有特色的空間，改善周邊居民的環境。

2.3.4 試點示范、科技先行

消落區治理要進一步加強先進技術的研究與應用，提高實施項目科技含量，體現系統性、前瞻性、先進性、經濟性。選擇典型區域開展生態恢復科研示范和項目試點，研究完善植被修復技術規范，加強觀測監測，為積累生態恢復經驗提供支撐。

2.4 設計目標

三峽庫區是長江中下游地區的生態環境屏障和西部生態環境建設的重點。受三峽水庫蓄水影響，三峽水庫消落區生態環境發生改變。在共抓長江大保護，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前提下，以目標為導向，因地制宜，因勢利導，有針對性地開展示范研究，著力補齊生態環境保護短板，不斷提升三峽庫區消落區生態環境質量，改善庫區人居環境，推動庫區經濟穩步發展是必要的。

向坪肥子壩段生態恢復設計有以下目的：①通過設置消落區植被人工干預組及自然恢復組的對比試驗，研究生態環境恢復效果。②探索各高程分層次生態系統恢復方式，建立立體生態恢復系統。③通過人工干預組試驗各高程適生植物品種，得到植物種植目錄及栽植方法、養護措施。④根據研究結果，提出不同區域、不同高程下的消落區生態系統恢復措施。⑤通過項目實施提升景觀效果，塑造富有層次的濱水廊道，從而改善庫區人居環境，帶動周邊旅游發展，提升當地經濟水平。

2.5 生態恢復措施

向坪肥子壩段治理措施以消落區生態修復為主。治理措施包括植被恢復設計、輔助工程設計（包含管理用房、步道、配套設施、場地整理等）。

2.5.1 植被恢復措施

2.5.1.1 植被綠化分區治理

受三峽水庫水位漲落帶影響，消落區呈周期性淹沒，而這種淹沒與出露時間和大部分河岸濕地剛好相反，選擇的物種必須具備耐冬季水淹的特性，而且，消落區呈帶狀分布，在海拔上垂直落差較大。因此，消落區的植被恢復與提升應根據不同高程的水淹時間、不同植物的耐水淹能力來進行（見圖3）。

高程170～175 m淹沒時長2～3個月，適當考慮耐水濕的植物，高程150～170 m淹沒時長3～6個月，種植耐水濕草本植物進行覆綠，起到固土防沖刷作用，高程145～155 m淹沒時長超過6個月，種植條件較差。

根據水位特征，劃分為四個植被功能區。

（1）高程170～175 m為綠化休閑區。該區域受水位波動影響較小，且靠近城市，可適當設置居民活動的區域，塑造生態景觀。

（2）高程165～170 m為濕地生態區。該區域占地面積最為廣泛，地形復雜，且受水位漲落影響較大，屬于彈性空間，故以生態恢復為主，兼顧濕地景觀塑造。

（3）高程160～165 m為岸線恢復區。該區域淹沒時間長，植物立地條件差，目前大部分區域為巖質或裸露黃土，故以人工補植為主，營造綠色空間。

（4）高程145～160 m為生態保留區。該區域常年被水淹沒，以自然恢復為主。

2.5.1.2 植物生境構建

（1）綠化休閑區（高程170～175 m）。構建以景觀性為主的綠色岸線，整體上形成高草草叢-低矮草叢-水生植物相搭配的擬自然植物群落，以恢復消落區植被景觀，改善兩岸生態環境。在高程173 m以上局部結合現狀地形設置生態水泡，種植荷花、蘆葦等水生植物，形成獨具特色的濕地景觀。

（2）濕地生態區（高程165～170 m）。以構建濕地景觀為主，整體上形成高草草叢-低矮草叢的濕地植物群落，形成季節性景觀及休閑活動場所。

（3）岸線恢復區高程（160～165 m）。以生態覆綠為主，整體上形成耐水濕的高草草叢-低矮草叢的濕地沼澤草本植物群落，達到生態恢復的效果。

（4）生態保留區高程（145～160 m）。以草本覆綠為主，大面積速播狗牙根、牛鞭草、雙穗雀稗等草本植物，每年夏季水位退至高程145 m后能夠自然迅速發芽生長，達到預期綠化效果。

2.5.1.3 植物品種篩選

（1）選擇要求。①耐淹能力強，能忍耐夏季伏旱。②根系發達，固土能力強的多年生植物。③耐貧瘠，易成活，具有較強的萌芽更新能力。④優先選擇實生苗。

（2）品種選擇。根據野外調查及研究，針對每個分區選擇了適宜種植的植物品種見表1。

2.5.1.4 植物平面布置設計

根據上位規劃及現狀地形，岸線中部形成兩處水灣將整體岸線分為三段，分別為向坪水韻段、濕地半島段、澤畔行吟段。其中，向坪水韻段靠近向坪小學及鎮區，通過消落區的植物恢復與提升為集鎮居民提供休閑親水、野餐聚會、科普游覽的濱水空間。濕地半島段包含自然形成的兩處水灣，通過豐富的濕生植物種植改善其現狀黃土裸露的生態環境，形成生態穩定的濕地半島。澤畔行吟段以單一品種片植為主，方便實驗結果調查，同時兼顧生態景觀效果，整體提升生態環境。

（1）向坪水韻段。該段靠近向坪小學及鎮區，植物選擇上以開花、觀葉植物為主，為集鎮居民提供親水休閑的濱江場所。植物品種選擇見表2。

（2）濕地半島段。該段選取170 m以上腹地較寬的區域設置生態水泡，種植荷花、睡蓮及挺水植物，其余區域以種植中山杉為主。170 m以下形成寬闊的半島區域，配置高草草叢+低矮草叢，打造濕地景觀。植物品種選擇見表3。

（3）澤畔行吟段。澤畔行吟段以單一品種片植為主，同時結合步道形成大尺度的大地景觀效果。植物品種選擇見表4。

2.5.1.5 苗木表

選擇的苗木品種規格見表5。

2.5.2 輔助工程措施

在消落區建設工程實踐中，既要解決生態環境問題，也需考慮提高人居環境、景觀美化和城市形象等諸多方面城市功能。以消落區植被恢復措施為主，同時輔以輔助工程措施，增加步道、管理用房、配套設施等功能性設施，使得居民游客在不同水位時均可進入消落區，進行露營、網紅打卡、休閑聚會等活動，激活消落區灰色空間，使其綜合效益最大化。

2.5.2.1 管理用房

為方便管理，在向坪小學對應岸線處，設置一處一層磚混結構的觀測房，高程為178 m，面積為80 m2。結合項目區周邊污水管網分布情況，觀測房生活污水采用管道收集，經一體化污水處理設備處理達標后排入水體。

2.5.2.2 步道

為了便于場地進出，為游客提供通行空間，在場地中設計兩級步道。其中一級步道位于高程170 m以上，二級步道位于高程160 m以上，均貼地面布置，保障全年水岸空間的可達性。同時，局部濱水區域形成小面積觀景平臺。步道及平臺均采用碎石結構。

2.5.2.3 配套設施

布置項目公示牌及警示牌，用于介紹項目內容和避免外界因素干擾。同時，在保障防洪安全、不設永久性構筑物的原則下，設置坐凳，提供短暫停留的空間。

2.5.2.4 場地整理

為預備后期肥子壩區域結合鄉村振興開展生態旅游活動，在局部區域清除場地內長勢狂野、雜亂的植物，清理場地內石塊，營造良好的景觀氛圍。為便于后續種植，對種植土壤進行松土翻整，清理場地內雜草。

3 結束語

目前，三峽庫區消落區生態環境依然脆弱，水土流失和面源污染風險加劇，庫岸重點段濱水環境仍需提升。消落區生態恢復是響應國家長江大保護號召、增綠增質的必要手段，是解決消落區生態系統破壞的必經之路，而適宜物種篩選是消落區植被恢復和重建的基礎。基于以上成果，提出三峽水庫消落區生態恢復要點。

（1）豐富岸線，鏈接多層空間。構建豐富穩定的自然植物群落，結合周邊道路打開濱江視線通廊，改善現狀庫岸黃土裸露、植物品種單一、空間可達性弱等諸多問題，塑造富有層次的濱水廊道，形成尺度親切宜人、景觀視野優良、與周邊城鎮村落聯系緊密的高品質濱水生態空間。

（2）重塑生境，突出本土特色。運用先進的生態工法技術，根據場地特點配置植物，整體上形成擬自然植物群落，構建完善的生態框架格局，恢復淹沒前濱水生境。推動以生態景觀為導向的可持續發展，通過保留現狀優質植物資源、輔助鄉土植物種植，逐步恢復、修復庫岸自然生態系統。

（3）分層設計，呈現立體空間。充分考慮三峽庫區水位變化特征進行分層次立體場地設計，根據淹沒情況分段進行設計和栽種，高程160 m以上補植高草草叢及低矮草叢，增加植物群落的多樣性。高程160 m以下覆蓋狗牙根，改善消落區低水位期黃土裸露現狀。

（4）科學養護，實現持續發展。在消落區綠化后1～2年內，加強養護管理，使之形成穩定的生態群落，實現可持續發展，同時改善優化庫區旅游資源，遏制水土流失，增加生物多樣性，從而實現庫區的生態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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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asures and Practices of Ecological Restoration in Water Level Fluctuation Zone of Three Gorges Reservoir：A Case Study of Xiangping Feizi Dam Section in Chenjiaba，Wanzhou District，Chongqing

LIU Baoyan，TANG Zheng，HU Yujing

（Changjiang Institute of Survey，Planning，Design and Research Co.，Ltd.，Wuhan 430010，China）

Abstract：After the completion of the Three Gorges Project，a water-level-fluctuation zone with a fluctuation amplitude of 30 meters emerged on both sides of the reservoir at 145～175 m elevation. The fluctuation is opposite to the rise and fall seasons observed in natural lakes and reservoirs. The fluctuation zone is faced with several challenges such as fragile ecological environment，poor habitat and severe damage to the waterfront ecology. To address these issues，we took the Yangtze River fluctuation zone in Xiangping Feizi dam section of Chenjiaba in Wanzhou District，Chongqing as a prime example. In our approach，we put priority on ecology while also considering landscape aesthetics. Our design focuses on vegetation restoration projects，supplemented by supporting facilities. In order to achieve both ecological restoration and landscape recreational functions，By combining plant space treatment with species selection，alongside supporting facilities and other engineering measures，we aim to provide water-friendly space with restored ecology and landscape. These practices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ecological restoration of fluctuation zones in other regions.

Key words：water-level-fluctuation zone；ecological restoration；species selection；Feizi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