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監督保障企業數字經濟發展研究

摘 要：數字經濟為人類提供了各種各樣的便利，同時也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風險。作為數字經濟發展大國，我國需要通過不斷完善數字經濟法治治理予以積極應對。本文首先詳細分析了企業數字經濟法治化監督的現實意義，進而分析了數據合規管理不到位、法治監管實施機制乏力、數字經濟跨域監管困難等當前企業數字經濟法治監督工作面臨的難點問題，最后為企業數字經濟法治監督指出優化路徑，期望對企業數字經濟轉型及數字經濟法治化相關研究有所借鑒。

關鍵詞：數字經濟；法治監督；法治化

隨著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技術加速創新，數字經濟快速發展，推動生產、生活和治理方式發生深刻變革，帶動國民經濟快速增長。中國信通院發布的《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研究報告（2023年）》顯示：“2022年，我國數字經濟占GDP比重達到41.5%，相當于第二產業占國民經濟的比重。”數字經濟已成為我國經濟提質增效、轉型升級的重要著力點。然而，由于與數據權益分配、數據權屬確認等相關的數字經濟法律制度執行不力或供給不足，導致個人信息泄露、算法合謀、大數據殺熟、強制“二選一”等不良事件頻發，網絡用戶和線上消費者權益受到極大損害。新型數字技術引發的倫理與法律沖突、數字平臺監管、數字經濟范式沖擊等，現已成為數字化轉型留給企業及社會的待解難題，企業數字經濟健康發展亟需法治規范的監督引領。2022年1月12日，國務院印發《“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提出政府主導、多元參與、法治保障的數字經濟治理格局建設目標，要求建立協調統一的數字經濟治理框架和規則體系，包括跨部門、跨地區的協調監管機制，與數字經濟相適應的法律法規制度體系。規劃為當前數字經濟法治化建設提出要求并指明了方向，數字經濟法治化治理已經成為保障企業數字經濟健康發展的重要前提。

一、企業數字經濟法治化監督的意義

網絡空間不是法外之地，所以通過將“法治”與數字經濟治理深度融合，依法為治，良法善治，實現對數字經濟發展進行科學監管、對多元主體利益予以平衡并促進數字經濟治理的法治化和科學化，是數字經濟治理中“法治”應有之義。

1.企業數字經濟法治監督是“依法治國”思想的重要體現

法乃治國重器，國之綱維。法治之于人民幸福、國家安全、經濟發展、社會穩定的重要意義，在當前兩個大局歷史境遇之際超過以往任何時期。社會生產生活、國家經濟等各方面的規制、規范和指導必須也必然歸依落腳到法治上。現階段要以“依法治國”作為總攬全局的關鍵抓手，全面推進國家各方面工作法治化。中央全面依法治國工作會議強調，健全國家治理急需的法律制度、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必備的法律制度，以良法善治保障新業態新模式健康發展。可見，新經濟業態和模式也是全面推行“依法治國”思想的重要領域。作為高科技創新產業和新經濟業態，數字經濟的發展是諸多要素合力推進的結果，法治規范也是重要因素之一。當前，數字經濟已經滲透到國民經濟的方方面面，對社會生產生活產生巨大影響。人民群眾在享受數字經濟發展成果的同時，也希望其能夠沿著正確的軌道持續健康發展，更好地服務人民大眾。這需要將數字經濟發展置于依法治國的引領和保駕護航之下，依靠法治方式和法治思維根治數字經濟發展中的亂象和頑疾，瞄準其“新、奇、特”造成的問題高發領域，立規矩、劃紅線、定高壓、筑底線，提高監管能力，豐富治理工具，構筑起數字經濟法治規范體系。

2.法治監督是企業數字經濟健康發展的內在需求

以數字資產為核心，以網絡為依托，數字經濟不僅快速完成了對所有行業、經濟領域的滲透和融合，而且對原有經濟模式進行了重塑，突破了舊的經濟業態，呈現強參與性、透明性、開放性的鮮明特點。新經濟模式的重塑，離不開新型利益關系的構建和固有利益關系的打破。在此過程中，多主體利益錯綜復雜且難以調和的問題，隨著去中心化的深入而愈發凸顯且難以自發調和，迫切需要細致謹慎、創新包容的法治監管介入解決。同時，人工智能、共享經濟等新技術、新商業模式在數字經濟發展過程中不斷涌現，其中難免出現一些當前法治監管的空白地帶，或者當前法律制度不能完全適用的新情況，這就需要盡快進行法治調整，為新生數字經濟業態提供法治規范，幫助其有法可依、依法治理、規范發展。比如共享經濟的代表網約車的出現，提升了交通效率，便利了公眾出行，但也同時出現了原有法律制度難以規制的沖擊巡游出租、準入混亂、乘客侵害等新問題。自2016年開始，網約車才逐漸在各級各類網約車新規的規范下逐步走上正軌。而諸如人工智能倫理問題、無人駕駛責任界定等新型數字技術相關的業務形態，同樣面臨現有法治規范介入困難的問題，迫切需要在法治監督的突破創新下得以解決，而不是僅依靠現有法律監督制度的補充、調整。

二、企業數字經濟法治監督面臨的挑戰

經濟社會運行方式和人類生產生活方式在數字經濟的影響下發生了深刻變革，社會公眾生活和經濟發展形態在受益于數字經濟的同時，也受到諸多前所未有的法律難題困擾。其中，既包括傳統市場經濟數字化、線上化造成的待解法律問題，也有全新的基于數字數據科技與信息通信技術深度融合而引發的全新經濟行為及法律關系，企業數字經濟法治監督面臨諸多新挑戰。

1.企業數據合規管理不到位

一是數據管理機制尚未完善。當前數據管理規范在多數企業中尚未建立，數據管理水平良莠不齊，數據管理部門分布散亂、各自為戰，管理主體及其職責不夠明確，未能形成數據管理合力，數據安全和數據流通深受影響，數據分類分級管理及全生命周期管理尚未完全建立，數據采集、傳輸、存儲、交換等環節易出問題，企業自身及用戶數據保護不力，網絡攻擊、數據盜取、數據泄露等不良事件時有發生，企業及用戶因數據外泄損失嚴重。二是數據安全應急處置機制尚未建立。企業缺少專門的數據安全事件應急處置機構，由于未能制定應急預案，在安全事件處理方面往往反應滯后、過程不暢，不能及時部署有效的針對性應急措施，導致安全事件和數據損失的遷延加劇。三是數據交易服務及數據安全風險評估機制不夠健全。數據交易的流程范圍、主體客體、原則規則、支付形式及交易價格等各項要素，在目前數據交易服務場景中均缺少明確規定。企業對數據安全內外部風險的識別、分析、評估不足，多數企業未建立數據安全風險評估制度，不利于數據安全事件的預防和及時化解。

2.企業數字經濟法治監管實施機制乏力

首先，數字經濟監管主體協調不足。目前，在與數字經濟相關的知識產權保護及支付、醫療、交通等行業監管方面，以及網絡平臺、共享經濟的第三方監管和行業自律方面，各行業監管主體與綜合監管主體尚未形成有效溝通協調機制及信息統籌管理機制，多元監管、數據共享、協同聯動的監管局面短期內很難形成，容易導致重復監管或監管盲區。其次，數字經濟企業法治監管的過程中，對市場競爭機制和產業政策指導的均衡貫徹也存在不足。法治經濟基礎是在市場經濟運行中充分尊重市場主體的競爭地位。數字經濟的發展離不開市場競爭機制與產業政策指導，如何均衡和調整兩者在數字經濟不同發展階段的關系和作用，關系著數字經濟的良性發展。當前，部分企業憑借數字經濟新興業態產業政策優勢，形成搶占市場先機的優勢，并進而占據“壟斷”地位，較大程度抑制了市場競爭機制的作用，不利于公平有序的市場經濟秩序形成，而破解該難題亟需從法治監管著手給予規范和調整。最后，是監管主體人才建設有待提高。新知識、新技術在數字經濟發展中不斷涌現，數字經濟監管主體面臨監管難度不斷增加的巨大挑戰，也對監管主體隊伍的專業素質提出更高要求。在專業知識存在缺陷或儲備不足的情況下，監管主體很難及時、準確、有效地滿足數字經濟各種新業態、新模式的法治需求。現階段，監管主體對舊有監管模式和監管思維過于依賴，專業人才儲備不足，人才專業知識結構不合理，人才結構性流失嚴重，這些都限制了數字經濟法治監管的實施效果。

3.企業數字經濟跨域監管困難

互聯網是當前企業數字經濟發展的主要領域，線上交易、電子合同甚至虛擬產品成為數字經濟活動的常態，交易主體地域分布廣泛，交易活動往往跨域或跨境進行，跨時空性特征在數字經濟發展中十分明顯。而且傳統產業與數字經濟的融合，隨著產業數字化進程的加快而愈發深入，行業間跨域發展凸顯，全新而復雜的經濟形態對數字經濟法治監管提出更高要求。受傳統治理模式的影響，我國法治監管的屬地化特征依然較明顯。盡管全國政務服務一體化建設取得一定成效，但部門及地域間數據壁壘仍未完全打破，協同監管依然乏力，難以適應數字經濟活動跨地域、跨行業、跨時空的監管需求，不利于對數字經濟違法行為開展及時有效的追蹤問責。數字經濟犯罪活動和糾紛事件具有發展快、補救難、影響大等特點，且在事后舉證困難、法律訴訟不便，但受害者卻往往是后知后覺。目前，個別大城市已經開始互聯網法院等數字經濟法治監管措施創新探索，但是更多地區數字經濟法治建設依然滯后，數字經濟跨域一體化監管依然任重道遠。

三、企業數字經濟法治監督優化路徑

由于數字技術快速迭代，“算法歧視”“大數據殺熟”等問題不斷出現。面對這些挑戰，既需要立法、執法、司法層面不斷作出回應，也需要形成政府、企業、行業組織和社會公眾多元參與、有效協同的治理新機制。

1.完善數字經濟法律制度保障

一是加強數字經濟立法保障。梳理我國現有與數字經濟有關的法律法規，對數字經濟領域內的新事物進行規制，對陳舊條文進行修訂，推進數字經濟法治建設體系化。分行業分領域對數字經濟立法進行細化完善，以立法形式促進企業數字經濟營商環境優化，重點完善網絡平臺監管制度，對網絡知識產權、不正當競爭、網絡消費、人臉識別等糾紛高發領域，進一步明確法律適用規則，制定專門司法解釋，統一裁判標準尺度，不斷提高立法質量，筑牢數字法治基礎，確保各類新型數字商業模式規范運行，保障數字經濟在健全立法保護下持續健康發展。二是加強數字安全法規執行落實。加大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條例、個人信息保護法、數據安全法、網絡安全法等數字安全相關法律法規的執行力度，為企業及個人信息、重要網絡和信息系統、重要領域數據資源等重點領域提供全面安全保護，抵御各類信息安全危害行為，貫徹執行數據安全和網絡安全領域風險評估和預警機制，通過網絡安全技術創新強化數字安全法規實施效果。三是明確數字經濟權責清單。通過公布《數字經濟監管事項流程圖》《數字經濟權力清單》等規章制度，統一規范行政處罰、強制執行、行政檢查等各類數字經濟監管事項流程，明確數字經濟管理權責，營造良好的法治化環境，促進數字經濟法治監管規范化。

2.完善協同監管機制

首先，加快數字經濟市場監管機制建設。實現監管數據流通和共享無障礙化，破除固有信息壁壘，借力社會信用體系建設，推進數字信用檔案統一以及個人、企業信息分級分類管理的實現，并根據信用狀況對企業實施差異化監管。利用區塊鏈技術，全流程動態化監管數字經濟活動，形成閉環式執法監管模式，促進風險識別、風險預警、追溯處理等監管鏈條各環節銜接統一。推進跨場景、跨行業、跨區域、跨部門的聯合監管模式創新，增強數字經濟聯動執法有效性和可操性，通過結果互信、證據互認、協作共查進一步整合執法活動，提升數字經濟市場主體活動法治監管效率、效果。其次，改善數字經濟市場主體監管效果。推進社會治理與數字經濟法治監管深度融合，完善線上糾紛訴訟服務體系和化解機制，實現矛盾糾紛源頭化解及多元糾紛一站式解決。采取包容審慎的原則監管數字經濟新業態，允許政府和市場主體在容錯機制的制約下，共同探索創新更加適合的監管模式。引入“沙盒監管”模式，在激勵企業大膽創新試驗的同時，有效降低企業試錯成本。同時，通過義務減免、權益優先享有、榮譽褒獎、經濟獎勵等，構建激勵相容機制，激勵市場主體主動守法。

3.強化政企聯動機制

首先，推動平臺企業內生性治理實現。構建“政府—平臺—用戶”三級結構，且以平臺企業為支點的新型監管模式，創新平臺企業與政府間的監管合作機制。交易信息是平臺企業自行監管的一手依據，交易雙方在從事平臺交易的同時，其交易行為的合規性、合法性，也被平臺企業通過算法等技術手段加以實時監督、追蹤和評價，保障平臺域內違規交易、失信行為等能夠受到及時懲戒。而且平臺企業還可以根據交易評價歷史記錄，給用戶劃分信譽等級，根據用戶信譽等級實施分類管理，從而建立系統完備的信譽機制，對平臺用戶進行優勝劣汰，促進用戶主體相互監督的內生性治理局面形成。其次，強化政企聯動機制。鼓勵數字經濟企業就監管事項加強與政府部門溝通，避免法律風險，增強行業自律，自覺接受業務活動調查評估，確保數字經濟活動在政府既定軌道內運行。此外，數字經濟法治監管部門要鼓勵企業積極參與數字經濟相關行業標準、監督規范等制度的制定，鼓勵企業為數字經濟法制化環境共建獻計獻策，助力數字經濟平穩健康發展。

四、結語

繼農業經濟、工業經濟、信息經濟之后，數字經濟開始登上歷史舞臺，充當世界經濟發展推動者的角色。以信息通信技術為驅動，以網絡為載體，以數據為生產要素，推動數實融合，提高傳統產業智能化、數字化水平。數字經濟不僅是世界經濟發展的重要方向，也是我國經濟的重要著力點。隨著數字經濟快速發展，如何使法治監督更好服務于企業數字經濟發展成為重要議題。法治監管是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要把穩把牢監管方向盤，在規范化中持久發展，在發展中逐步規范，科學有效地保障企業數字經濟安全發展。各類企業要緊跟數字治理的前沿動態、現狀問題、宏觀政策和未來趨勢，充分發揮自身專業優勢，在數字經濟健康發展中充分發揮法治規范治理、權益保障、價值引領之力，筑牢數字經濟發展的法律底線和法治基礎，以高質量的法治保障護航數字經濟行穩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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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劉靜姿（1975— ），女，漢族，廣西柳州人，碩士，副研究員，研究方向：經濟法學、法治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