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把握“第二個結合”的生成邏輯與實踐要求

“第二個結合”是習近平文化思想原創性貢獻的標識性概念之一。在文化傳承發展座談會上，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更重要的是，‘第二個結合’是又一次的思想解放，讓我們能夠在更廣闊的文化空間中，充分運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寶貴資源，探索面向未來的理論和制度創新”。“第二個結合”的提出，標志著黨的理論創新達到一個新的高度。深刻認識和準確把握“第二個結合”的生成邏輯與實踐要求，對于深入學習領會習近平文化思想、做好新時代新征程宣傳思想文化工作，具有重要的價值意義。

一、理論邏輯：高度契合性是“第二個結合”產生的理論前提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相互契合才能有機結合”。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能夠結合的理論前提，是二者具有高度的契合性。深度探究二者高度契合性的理論表現，有助于理解“第二個結合”產生的歷史必然性。

首先，理論品質具有相融性。從文化傳播的理論視角出發，一種外來的思想文化要想在異國他鄉獲得廣泛接受和文化心理認同，并在他國扎下根來，最終對該國的經濟、政治、社會、文化產生深遠的影響，必然要與該國的文化傳統互相交融，從而建構出一種別樹一幟的、總體上保持固有特征的全新的文化形態。馬克思主義不僅有革命性、科學性、人民性等理論品質，而且也具有開放包容的理論品質，馬克思主義就是在繼承汲取人類優秀文化成果的基礎上產生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一直存在著“和而不同”“求同存異”“美美與共”等鮮明性格和突出特點，蘊含其中的開放包容等優秀品質使其能夠處理好自身的獨特性和文化多樣性的關系。可以說，馬克思主義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在理論品質上的相融性是兩者能夠結合的首要原因。

其次，理論內容具備相通性。著名的馬克思主義哲學家艾思奇曾經說過：“中華民族和它的優秀傳統中本來早就有著馬克思主義的種子。”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兩者都具備了超時空性、超民族性和特殊性、普遍性等特點，為兩種文化相互溝通和彼此融合創造了必要的條件、打下牢固的基礎。中華傳統文化中儒家思想所主張的“敬鬼神而遠之”“未能事人，焉能事鬼”的輕神道與馬克思主義的無神論思想、馬克思主義所強調的人民是歷史創造者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民為本思想、馬克思主義的唯物辯證法與中國哲學講的“相反相成”“物極必反”之間以及馬克思主義關于人與自然關系的思想與中華優秀傳統生態文化中主張的道法自然、天人合一思想之間等等，都體現了兩者在理論內容上的相通性。

再次，理論目標充滿相侔性。早在1925年，郭沫若先生以豐富的想象力和幽默的筆調，描寫了馬克思來到中國并走進文廟與孔子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在交流的過程中，孔子禁不住對馬克思驚嘆：“你這個理想社會和我的大同世界竟是不謀而合。”馬克思從大歷史觀出發，研究人類社會的發展規律，得出共產主義是人類社會的最高形態，每個人自由而全面發展、實現物質和精神自由的共產主義社會是人類共同追求的社會目標。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大同”社會就是中國先民思想傳統中的理想社會或人類社會的最高階段，不論是“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還是陶淵明筆下《桃花源記》的“黃發垂髫，并怡然自樂”，都是中國古人對理想社會追求的生動寫照。因此，馬克思主義所追求的社會目標與中華傳統文化的“大同”社會具有本質上的相侔性。

二、歷史邏輯：“第二個結合”是中國共產黨不懈探索的經驗總結

中國共產黨自成立之日起，在革命、建設、改革各個歷史時期，注重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融會貫通、交相結合，使之始終涌動在中國共產黨人的紅色血液之中，深刻體現中國共產黨人高度的歷史文化自覺和強烈的歷史主動精神。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毛澤東曾經說過：“今天的中國是歷史的中國的一個發展；我們是馬克思主義的歷史主義者，我們不應當割斷歷史。從孔夫子到孫中山，我們應當給以總結，承繼這一份珍貴的遺產。這對于指導當前的偉大的運動，是有重要的幫助的。”1943年，毛澤東在主持起草解散共產國際的決定中明確指出：“中國共產黨人是我們民族一切文化、思想、道德的最優秀傳統的繼承者，把這一切優秀傳統看成和自己血肉相連的東西，而且將繼續加以發揚光大。”毛澤東是“第二個結合”的先行者，他提出的“新民主主義的文化”即是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自覺自為創造的“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文化”。

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人始終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汲取豐富的文化涵養，把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推向新的高度。這一時期，毛澤東多次同來訪的外國友人介紹中國革命取得成功的經驗，同他們說道，“你們做事一定要根據你們國家自己的情況，一個民族有自己的歷史，有自己的環境”。特別是1960年12月，毛澤東同古巴婦女代表團和厄瓜多爾文化代表團談話時指出，“中國古典著作多得很，現在是分門別類地在整理，用現代科學觀點逐步整理出來，重新出版”。

改革開放以來，以鄧小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進一步探索“第二個結合”新的歷史進程。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他化用中國古代典籍《禮記·禮運》中的“小康”概念，生動地描繪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階段性發展目標，推動了改革開放新的偉大征程。世紀之交，江澤民從時代任務出發，提出了“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相結合的治國方略。進入新世紀，胡錦濤把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和合”思想和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相結合，提出了“以人為本”的為民思想和構建和諧社會的主張，推動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進一步結合。

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在帶領中國人民進行革命、建設、改革的長期歷史實踐中，中國共產黨人始終是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忠實繼承者和弘揚者，從孔夫子到孫中山，我們都注意汲取其中積極的養分”。

三、現實邏輯：“第二個結合”在新的時代條件下的創新飛躍

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我國邁上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進入不可逆轉的新的歷史階段。歷史告訴我們：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強盛，總是以文化興盛為支撐的，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需要以中華文化繁榮為條件。新時代的歷史任務要求中國共產黨必須植根本國、本民族歷史文化沃土，著眼于如何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更為強大的文化支撐和更為主動的精神力量。

當今世界各種思潮風起云涌，各種文化主張此起彼伏，意識形態領域的斗爭以及由意識形態所引燃的政治、軍事、經濟等斗爭日趨激烈復雜。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面前，“文化”日益成為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個政黨追求強盛的重要支撐，也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個政黨能夠自信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根本支撐。正是基于文化在民族復興中的獨特地位作用，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沒有中華文化繁榮興盛，就沒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

時代的發展在未來的歷史進程中會推動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具體實際新的結合，生成新的結合點。以習近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繼承前人的基礎上，對“第二個結合”的契合相通有了更為清醒的歷史自覺和高度的文化自信。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豐富哲學思想、人文精神、教化思想、道德理念等，可以為人們認識和改造世界提供有益啟迪，可以為治國理政提供有益啟示，也可以為道德建設提供有益啟發。”習近平總書記在“第一個結合”的基礎上繼承、創新、發展，把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這個原先在“中國具體實際”中的“具體實際”更加凸顯出來，提出“第二個結合”的原創性論斷，彰顯了新時代中國共產黨人高度的文化自覺、堅定的文化自信、強烈的文化擔當和深沉的文化情懷，開辟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新境界。

從“崇龍尚玉”紅山遺址、“文明圣地”良渚遺址、“玉華萌發”凌家灘遺址，到福建武夷山朱熹園、四川眉山三蘇祠等等，習近平總書記用腳步丈量祖國的寶貴文化古跡，用身體力行清晰闡釋中華文明、中國特色與我們所走的社會主義道路之間的緊密關系，把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所特有的廉政、修身、為政、法治、志向、勸學、篤行等思想理論應用于治國理政中，讓馬克思主義在中國更加生機勃發，推動馬克思主義真理之樹植根于中華沃土之上并結出累累碩果。

四、實踐要求：新時代新征程不斷推進“第二個結合”落地生根

馬克思指出，“人們自己創造自己的歷史，但是他們并不是隨心所欲地創造，并不是在他們自己選定的條件下創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從過去承繼下來的條件下創造”。進入新時代、邁上新征程，深刻把握“第二個結合”的實踐要求，有助于在新的起點上繼續推動文化繁榮、建設文化強國、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實現中國共產黨人在新時代新的文化使命。

第一，堅持中國共產黨領導，鞏固文化主體性。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國最大的國情就是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什么是中國特色？這就是中國特色。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制度是我們自己的，不是從哪里克隆來的，也不是亦步亦趨效仿別人的。無論我們吸收了什么有益的東西，最后都要本土化。”習近平總書記的重要論述深刻表明了中國共產黨是中國各項事業發展的領導核心，為我們正確認識黨在推進“第二個結合”中的領導地位和重要作用，為我們堅持和鞏固文化主體性提供了根本遵循。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兩者的結合過程，需要有強有力的主體來領導和推進，中國共產黨就是兩者相結合的主心骨，為兩者相結合提供了根本保障。

在“兩個大局”的時代背景下，不同國家、地域、群體的多元文化在中華大地上互相交流交融，但是也存在著不同文化的碰撞與交鋒。在這種情勢下，中國共產黨人對本民族所積淀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有了更加清醒和透徹的認識。“任何文化要立得住、行得遠，要有引領力、凝聚力、塑造力、輻射力，就必須有自己的主體性。”文化主體性是文化自信的根本依托，文化自信來自文化主體性，是文化主體性的外部表現。百年來，中國共產黨領導全國各族人民推進“第二個結合”的過程，其實既是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不斷創新和深化的過程，也是不斷增強文化自信的過程，還是不斷鞏固文化主體性的過程。

第二，堅守馬克思主義指導地位，確保結合的根本指向。毛澤東指出：“領導我們事業的核心力量是中國共產黨，指導我們思想的理論基礎是馬克思列寧主義。”馬克思主義是我們立黨立國、興黨興國的根本指導思想。實踐告訴我們，中國共產黨為什么能，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為什么好，歸根到底是馬克思主義行，是中國化時代化的馬克思主義行。擁有馬克思主義科學理論指導是我們黨堅定信仰信念、把握歷史主動的根本所在。馬克思主義是我們黨的靈魂和旗幟，“我們決不能拋棄馬克思主義這個魂脈”。堅守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是我們在新征程上推進“第二個結合”的前提條件。

只有堅守馬克思主義在文化、思想、理論上的創新指導地位，樹立科學的馬克思主義文化觀，正確理解和對待馬克思主義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之間的辯證關系，“第二個結合”才能沿著正確的方向前進。馬克思主義是指導中國革命、建設、改革取得輝煌勝利的科學真理，是指導我們在新時代新征程上實現強國建設戰略目標、民族復興偉大夢想的理論指南。必須毫不動搖堅持馬克思主義在全黨全國的根本指導思想地位，深入學習鉆研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掌握馬克思主義世界觀和方法論，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進行全新闡釋，從而推動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不斷融合，創造出新的文化新形態，讓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牢牢扎根。

第三，堅定文化自信，實現精神上的獨立自主。文化自信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個政黨對自身文化價值的充分肯定，也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個政黨對自身文化生命力的堅定信念。文化自信是更基礎、更廣泛、更深厚的自信，是更深沉、更持久的力量。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歷史和現實都表明，一個拋棄了或者背叛了自己歷史文化的民族，不僅不可能發展起來，而且很可能上演一場歷史悲劇。”“沒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沒有文化的繁榮興盛，就沒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

文化自信的根基何在？中華民族是世界上古老而偉大的民族，有著五千多年源遠流長的文明歷史，有著深厚的文化傳統，形成了富有特色的思想體系、知識智慧和理性思辨，其歷史厚度和文明深度構成了中華民族文化自信的深厚底蘊和堅實根基。我們要堅定文化自信，堅守中華文化立場、傳承中華文化基因，堅持走自己的路，充分發掘和運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精華，堅持古為今用、推陳出新，用以指導中國當前和未來的實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提供肥沃的文化滋養，用中國道理總結好中國經驗，把中國經驗提升為中國理論，實現精神上的獨立自主，匯聚團結奮進的磅礴力量。

第四，堅持守正創新，走好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這個重大命題本身就決定，我們決不能拋棄馬克思主義這個魂脈，決不能拋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這個根脈。堅守好這個魂和根，是理論創新的基礎和前提。”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就是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方法來分析研判中華傳統文化，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去偽存真、去粗取精，結合時代發展需要和時代發展特點，與時俱進地改變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表現形式，為其賦予新的時代內涵，從而最大限度地激活中華傳統文化中所蘊含的哲學觀、社會觀、道德觀等優秀因子。

“對歷史最好的繼承就是創造新的歷史，對人類文明最大的禮敬就是創造人類文明新形態。”自古以來，中華文明在繼承創新中適應時代的發展，在應時處變中不斷升華，其中積淀著中國人民最深沉的精神追求，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發展壯大的豐厚滋養。我們要立足建設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事業和大力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偉大實踐，堅持守正不守舊、尊古不復古，緊跟時代步伐，堅持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進行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人民群眾日用而不覺的共同價值觀念融通起來，推進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使之內化為人們的精神追求、外化為人們的自覺行動，從而以守正創新的正氣和銳氣，賡續歷史文脈、譜寫當代華章，為走好中國式現代化道路提供文化精神滋養。

第五，秉持開放包容，增強中華文明影響力。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華文明的包容性，從根本上決定了中華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歷史取向，決定了中國各宗教信仰多元并存的和諧格局，決定了中華文化對世界文明兼收并蓄的開放胸懷。”開放包容是世界文明多樣性發展的本質要求，同時也是中華文明得以發展壯大的基因密碼。“人類已經有了幾千年的文明史，任何一個國家、一個民族都是在承先啟后、繼往開來中走到今天的，世界是在人類各種文明交流交融中成為今天這個樣子的。”世界文明的發展活力在于各種文明互相交往交流交融，中華文明所特有的開放包容品質為世界文明發展注入了不竭動力。

中華文明自古因開放包容聞名于世，世界文明的多樣性給予了中華文明豐富的滋養，兩者在交流互鑒中不斷煥發出新的生命力。中華文明向世界貢獻了獨有而深刻的思想體系、豐富的科技文化藝術成果、獨特的中國智慧方案創造，為人類文明進步作出了無與倫比的重要貢獻，為世界文明提供了平等、互鑒、對話、包容的生動典范，深刻影響了世界文明發展的歷史進程。我們要秉持開放包容的胸襟氣度，繼續深化不同文明間的交流互鑒，促進外來文化中國化本土化，不斷培育和創造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奮力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切實提升中華文化傳播力影響力，推動中國式現代化的文化新形態向世界傳播展示，彰顯新的文化生命體的影響力和感召力。

綜上可見，“第二個結合”重大理論是習近平文化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充分彰顯了習近平文化思想獨特的思想魅力和強大的實踐偉力。新時代新征程，要深入貫徹落實習近平文化思想，圍繞貫徹黨的二十大關于文化建設的戰略部署，把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宣傳思想文化工作“七個著力”的根本要求落到實處，切實增強做好新時代新征程宣傳思想文化工作的責任感使命感，充分激發全民族文化創新創造活力，不斷鞏固全黨全國各族人民團結奮斗的共同思想基礎，不斷提升國家文化軟實力和中華文化影響力，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堅強思想保證、強大精神力量、有利文化條件。

【作者單位：廣東省委黨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