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運會新聞敘事的歷時性特征研究

摘" " 要" "新聞媒體報道是大型體育賽事推廣的重要途徑，能影響公眾對大型體育賽事的認知和態度。采用新聞敘事學理論與系統功能語言學理論相結合的分析框架，通過文本挖掘與人工編碼，以我國主流報紙近十多年的全運會新聞報道為例，探究全運會新聞敘事的歷時性特征。經研究發現，全運會新聞從關注賽事的競技屬性與社會效益向人才培養、群眾體育等以人物為中心的主題轉變，敘事模式從事件敘事、屬性敘事向情感敘事轉變，信息源與敘述方式日趨多樣。全運會新聞敘事的歷時性特征變化主要體現為：1）報道立場由結果導向轉向過程導向；2）敘事內容由敘述賽事的外部性特征轉向體驗性特征；3）敘事模式從宣傳模式轉向人文關懷模式。這主要受我國生產力水平、體育文化軟實力、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受眾體育觀念的影響，但是與我國主流報紙對國際體育賽事的新聞報道相比，全運會的新聞報道在敘事方式上仍有待進一步轉變。

關鍵詞" "全運會；新聞敘事；主題建模；敘事特征；歷時性變化

中圖分類號：G80-056" " " " " "學科代碼：040301" " " " " "文獻標志碼：A

DOI：10.14036/j.cnki.cn11-4513.2024.01.006

Abstract" "News coverage is a vital means to promote major sports events， which shapes people’s understanding and attitudes towards major sports events. By drawing on news narratology and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cs as the analytical framework， this paper looks into the diachronic characteristics of news narration of China’s National Games （CNG） as they change over time in the past decade by means of text mining and manual coding of data. Results show that CNG reportage exhibits 1） a shift of themes from the competitive nature and social influence of the sports events to people-oriented topics such as athletes training and mass sports， 2） a shift of narrative focus from events and their attributes to people’s sentiments， with a much-varied range of narrative sources and patterns. This reveals that CNG news has seen an altered pattern of narration 1） from result-oriented to process-oriented stance in news reportage， 2） from external features of sports events to emotional appeal to the public in narrative content， 3） from publicity-oriented to people-oriented reportage in narrative pattern. This is mainly influenced by China’s social productivity， sports cultural soft power， regional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changing public perception of sports. Yet， when compared with the news coverage of major international sports events， CNG still calls for more diversified narrative patterns in its reportage.

Keywords" "China’s National Games; news narrative; topic modeling; narrative features; diachronic changes

大型體育賽事是指規模大、特色鮮明、對公眾具有吸引力的體育賽事［1］。其特點是競技水平高、觀看人數多、市場化運作程度高、籌辦期較長［2］、對舉辦地的社會經濟發展影響顯著［3］。推廣大型體育賽事除了面向到賽場現場觀賽的觀眾，更主要的是要通過新聞媒體傳播體育賽事各個環節的信息，廣泛地影響受眾對體育賽事的認知、情感、態度及行為［4］，同時還要能引導輿論、塑造核心體育價值觀及體育精神［1］。大型體育賽事推廣的效果主要取決于一個地區某個時期的生產力水平［5］、賽事推廣的目標定位［2］、新聞媒體報道形式［6］等因素，是我國體育文化軟實力、體育事業發展水平、新聞媒體影響力等方面的綜合體現。

學界對我國大型體育賽事新聞報道的研究主要從主流報紙的中文新聞和外文新聞2個角度切入，研究對象分別為國內大型體育賽事與國際大型體育賽事。其中，國際大型體育賽事的外文新聞報道作為我國對外文化交流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報道模式受到廣大學者的關注［7-9］。而對國內大型體育賽事新聞報道的研究則主要聚焦于全運會這一國內最高規格的體育賽事，重點關注全運會新聞報道中的形象建構，例如國家形象［10］、公眾形象［11］、城市形象［12］、文化形象［13］等，但是該類研究對全運會新聞敘事的歷時性特征分析稍顯不足，僅有廖慧平對《人民日報》在1959年至2012年間全運會新聞的輿論引導功能嬗變進行了質性分析［14］。由于全運會在比賽項目數量和參與人數上均屬國內之最，且與國際體育賽事相比，具有更加廣泛的國內群眾基礎［15-16］。因此，全運會新聞敘事的歷時性特征變化能間接反映我國體育事業不同發展時期的競技體育觀念變化，以及在體育人才培養體系和單項體育協會建設方面取得的階段性成就。鑒于此，本研究以我國主流報紙近十多年的全運會新聞為例，將系統功能語言學理論借鑒到新聞敘事學分析中，探析全運會新聞敘事的歷時性特征。

新聞敘事是為了滿足受眾的信息需求，在新聞文本中運用一定的語言系統，通過特定敘事策略對事實進行敘述和重構的思想活動［17］。新聞敘事的內容包括事件、故事及事實狀態［18］，具體分為事件的講述方式、講述的內容（故事）及講述行為（敘述）3個層次，主要由記者選擇特定的敘事角度，基于特定立場，在故事的敘述中以組合、連接、建構等方式有意識地選擇并敘述故事中的事件、行為人及場景［19］。新聞敘事主要有2種形態：一是事實如何新聞化和話題化，也稱話題敘事，即對事實要素、詞語使用、敘事結構的選擇［20］；二是在敘述事實時的個性化與差異化的表達方式，也稱敘事風格，即對事實細節、事實發生時的場景、敘事視角的策略性選擇［17］。

國內學者對新聞敘事特征的研究主要關注的是事實如何通過敘述方式進行呈現［21］，以及不同敘事方式在不同歷史文化語境下的嬗變［22］。現有針對體育賽事新聞報道的敘事學研究大多采用從歷史文化語境到具體新聞文本的分析路徑，對新聞的敘事特征進行了定性分析［23-24］，但是在該類研究中，對新聞敘事特征的描述與歸納主要依靠研究者對新聞主題進行人工編碼和歸類，分析過程以舉例論證為主，缺乏來源于新聞文本詞句層面的量化依據，即新聞文本如何有意識地選擇字詞和句式構建敘事邏輯。建構新聞事實的語言系統又稱為新聞話語的表征［25］，是敘述新聞事實的基本語言單位，是受眾獲得新聞事實的直接來源［26］。因此，對新聞敘事特征的研究可以采用從局部詞句到整體文本、從文本到歷史背景與文化語境的分析路徑，通過分析新聞話語表征，探究如何通過遣詞造句敘述新聞事實，分析不同的話語建構方式體現出的新聞敘事特征差異，并結合具體的歷史背景與文化語境，對新聞敘事的歷時性特征變化進行分析。本研究采用以韓禮德（Halliday）模式為核心的系統功能語法［27］118-196作為新聞話語表征分析的編碼依據，考察新聞文本中的語言系統如何協同發揮作用來呈現事實［28］。

鑒于此，本研究基于自建的全運會新聞語料庫，從新聞敘事形態［17，20］切入，一是采用文本挖掘技術，分析全運會新聞的主題特征及歷時性變化；二是以系統功能語法作為新聞話語表征的編碼依據，分析全運會新聞話語的及物性表征、報道立場及歷時性變化；三是通過人工編碼，分析全運會新聞中的信息源種類，以此探討近十多年來全運會新聞敘事的歷時性特征變化。

1" "研究方法

1.1" "數據的收集

在我國某知識服務平臺（網址為：www.cnki.net）的中國重要報紙全文數據庫中以“全運會”為關鍵詞進行檢索，收集了2011年1月1日至2021年12月31日發布的關于全運會的所有新聞①。使用軟件“Em Editor”進行文本清理，形成全運會新聞語料庫，其中包括320篇全運會新聞，共計272 047個形符。

1.2" "數據的分析

1.2.1" 基于LDA的主題模型

在傳統的新聞敘事分析中，研究者首先概括每篇新聞的主題，并對主題相近的新聞進行歸類，但缺乏主題分類的客觀依據。因此，筆者采用文本挖掘中的隱含狄利克雷分布（以下簡稱LDA）的主題模型，對全運會新聞文本主題進行識別和分類。然而，由于LDA主題模型屬于無監督學習，得出的歸類結果中有的主題與原文本并不存在邏輯關聯，所以仍需研究者對文本分類結果進行人工校準［29］，以確保主題分類結果可以準確地反映相應文本的主題。因此，筆者將主題建模與人工編碼相結合對全運會新聞主題進行分析，具體步驟為：1）使用文本挖掘軟件“KH coder”對全運會新聞文本進行主題建模，確定最優主題的數量備選范圍；2）在軟件“KH coder”中設置不同的主題數量，對全運會新聞文本進行層級式集群分析，綜合分析特征詞的聚類結果，確定最終的最優主題數量，根據聚類后特征詞的語義，為每類主題擬定具體名稱；3）結合主題建模結果，筆者逐一閱讀每篇新聞，概括每篇新聞主題并歸類，之后對每類主題進行人工編碼，將編碼結果與主題建模結果進行對比，檢驗是否存在顯著性差異，從而形成最終的新聞主題分類結果。主題建模結果表明，當最優主題數量為6時，全運會新聞報道中的高頻特征詞的語義聚類效果和各個新聞主題之間的語義區分度最優。該結果與人工編碼結果的卡方檢驗顯著性為0.908（pgt;0.05），說明無顯著差異，呈現高度擬合。但是筆者在人工編碼時發現，有6篇新聞的主題屬于全運會賽制改革，難以劃歸到現有的6類主題中。因此，增加了“賽事改革”一類，最終劃分為7個新聞主題。

1.2.2" 新聞話語的編碼依據

依據以韓禮德模式為核心的系統功能語言學理論，語言系統分為詞匯語法、語義、語境3個層次［30］17。作為話語表征的字、短語、句子在新聞文本中主要實現3種功能：第一種是概念功能，用于建構主觀世界或客觀世界中的人、事、環境，或者表達句子中意義單位間的邏輯關系［30］71；第二種是人際功能，用于表達態度和判斷［30］110；第三種是語篇功能，用于將語句組織為語篇［30］164。上述3種功能在詞匯語法層面各自具有不同的體現形式，例如概念功能通常體現為實詞、及物性結構等；人際功能體現為評價性詞匯、語氣等；語篇功能體現為信息結構、銜接等［31］。其中，概念功能和人際功能是新聞文本在詞句層面表達含義、陳述新聞事實各要素的基礎，可以直接反映出敘事目的與新聞報道立場［19］。因此，本文主要聚焦新聞文本的概念功能與人際功能，通過分析全運會新聞話語的及物性表征與新聞報道立場，探究全運會新聞敘事的歷時性特征變化。

1）及物性表征的編碼。韓禮德提出“及物性系統可以把經驗世界識解為一組可操作的過程類別” ［27］118。換言之，事件的發生、人物的動作及其意識活動根據語義可細分為6類，稱為及物性過程。其中：第一類是物質過程，重在敘述動作，與“做某事”相關，主要用來表達事件或動作的動態性（見表1例1）；第二類是心理過程，主要表達情感和感受、體現思考過程，例如：“想”“知道”“喜歡”等（見表1例2）；第三類是關系過程，分為歸屬式和識別式，主要對人或事物進行評價或賦予某種屬性，典型句式例如“主語+是+形容詞”（見表1例3）；第四類是行為過程，主要表達心理過程的外顯動作，例如：“大笑”“嘆氣”等（見表1例4）；第五類是存在過程，主要表示人或事的存在，常使用靜態動詞，典型句式有“某地有某物”或“某事發生了”（見表1例5）；第六類是言語過程，主要描述人的說話行為（見表1例6）［27］118-196。

2）報道立場的編碼。新聞中的字、短語、句子均可建構報道立場。態度系統作為評價系統的核心，可細分為3類：第一類是情感，重在描述人物的主觀感受（如表2例1）；第二類是判斷，主要描述對人物動作行為的態度（如表2例2）；第三類是鑒賞，是對現象或物品進行的正面、中性或負面的評價（如表2例3）［32］。

1.2.3" 信息源的編碼依據

信息源是指以直接引語或間接引語的方式在新聞文本中援引的個人身份信息或職能部門名稱，例如：運動員、教練員、志愿者、專家學者、裁判員、群眾、各級政府部門名稱、政府人員、非政府性保障方人員（例如施工方、設備供應商等）、媒體記者（在新聞報道中以直接采訪或訪談的形式出現）等。本文主要對上述信息源的種類進行編碼，并統計每類信息源在新聞文本中出現的頻次，以探討全運會新聞中的講述者的身份特征及其歷時性變化。

1.3" "數據的統計分析

本文基于上述編碼依據，對全運會新聞文本進行人工編碼。在對編碼結果進行統計分析時，使用軟件“SPSS 16.0”對數據進行卡方檢驗，當p值小于0.05時，視為該特征顯著；當p值大于0.05時，則視為該特征不顯著。

2" "全運會新聞敘事的歷時性特征分析

2.1" "全運會新聞主題分類及其歷時性變化

2.1.1" 全運會新聞主題分類

經研究發現，全運會新聞報道的主題共分為7類，即賽事成績、人才培養、賽事影響、賽事保障、衍生產品、群眾體育、賽事改革（見表3）。從共時角度而言，全運會新聞上述各個主題的報道總量由多到少依次為：賽事保障、群眾體育、賽事成績、賽事影響、人才培養、衍生產品、賽事改革。可見，國內主流報紙的全運會新聞敘事主題主要為賽事保障、群眾體育及賽事成績，敘事內容涵蓋全運會承辦省份在賽事籌備與賽事保障方面所做的工作、群眾體育領域的單項發展狀況、運動員取得的成績等，新聞主題以體現全運會賽事的競技屬性與社會效益為主。

2.1.2" 全運會新聞主題的歷時性變化

從歷時角度而言，全運會各個主題的新聞報道量在研究時段呈現快速增長的趨勢，并隨著全運會的召開呈現規律性波動，在全運會舉辦年（主要是2013年、2017年、2021年）出現峰值（見圖1）。第十二屆全運會舉辦期間，新聞報道主題集中在賽事保障、賽事成績及賽事影響，而到第十三屆至第十四屆全運會時，呈現出全方位、多主題新聞敘事，全運會新聞主題日趨多樣化。其中，以群眾體育和人才培養為主題的全運會新聞報道量增幅較為明顯。值得一提的是，以賽事成績為主題的全運會新聞報道量占同年全運會總報道量的比例在2017年出現明顯拐點，呈先降后升、總體下降的趨勢（2013年占同年全運會總報道量的26.9%、2017年占同年全運會總報道量的10.5%、2021年占同年全運會總報道量的21.2%）。這主要是由于國家體育總局在2015年取消了全運會的成績排名榜單［33］，淡化“金牌至上”觀念。此外，在全運會舉辦年均出現了與賽事改革相關的“評論員文章”，圍繞全運會與職業體育的關系、賽事舉辦過程中的亂象、賽事規則等話題展開評論，體現出“十二五”時期至“十三五”時期國內主流報紙對我國競技體育發展方式改革的持續關注。

2.2" "全運會新聞話語的概念功能及其歷時性變化

2.2.1" 全運會新聞話語的概念功能

本研究分析結果顯示，全運會新聞話語在及物性系統使用方面特征顯著，各個及物性過程的占比由多到少依次為物質過程（54.94%）、關系過程（21.48%）、心理過程（12.55%）、言語過程（6.02%）、存在過程（4.52%）及行為過程（0.50%）。其中，物質過程和關系過程的大量使用說明，全運會新聞敘事首先是以客觀敘述事件為主，即“做了何事”和“事件具有何種屬性”，其次是敘述全運會新聞事實中的人物與場景。

在設置全運會新聞的具體主題時，國內主流報紙根據敘事目的的不同，在表達及物性過程的話語選擇上表現出顯著差異（見表4），主要體現為：以突出客觀事實為目的的事件敘事、以情緒體驗為目的的情感敘事、包含事件敘事和情感敘事的混合敘事、凸顯事件評價性特征的屬性敘事。

1）事件敘事。在以賽事保障為主題的全運會新聞文本中，表達物質過程的話語使用比例最高，其次為陳述新聞人物言語過程的話語，均顯著區別于其他主題（物質過程p=0.000；言語過程p=0.001）。這說明記者在敘述賽事籌備事實時，傾向于作為隱蔽敘述者，通過引用信息源，增強新聞敘事的客觀性。例如表5的示例（1），環境治理部負責人對所負責工作的介紹作為一個言語過程，其言語內容包含了另外2種及物性過程，句式呈嵌套結構：以“管控”“整治”“監測和預警”“保障”構成的物質過程及由4個小句共同作為被識別者構成的關系過程。記者通過3種表達及物性過程話語的混合使用，客觀敘述責任方在全運會環境保護方面所做的實際工作。與賽事保障主題類似，在以賽事影響為主題的全運會新聞中，表達物質過程話語的使用比例同樣最為顯著（p=0.000），其次為表示關系過程的話語（p=0.000），用以敘述受全運會影響的具體事件。譬如表5的示例（2）由3個表達物質過程的小句構成，敘述了全運會期間的惠民措施對舉辦城市（天津）在體育、民生及經濟方面產生的積極影響，敘事同樣以客觀呈現事實為主，鮮少使用情感敘事。

2）情感敘事。在以人才培養為主題的全運會新聞中，表達心理過程話語的使用占比顯著高于其他新聞主題（p=0.000），其次為行為過程（p=0.000）。該主題新聞聚焦于國內體育人才培養與選拔機制下的運動員發展問題，在話語建構中突出運動員的感受及其外顯化的動作（行為過程），是各個主題新聞中情感敘事最為突出的主題，敘事策略也更加多樣。譬如表5的示例（3）包括6個心理過程和2個物質過程，其中有明確描述人物（運動員）情感體驗的話語，例如“熱愛”“克服不利情緒”等，以及描述新聞人物的認知體驗，例如“把訓練視為樂趣”。通過對不同心理過程的描述，表現了運動員對訓練的積極心態。而在同樣聚焦賽事參與者的群眾體育主題新聞中，表達心理過程、言語過程、存在過程的話語使用較為顯著（上述3種及物性過程的p值均為0.000），將宏觀視角敘事與微觀化敘事［34］相結合，常通過直接引用信息源的話語，體現群眾參與體育的主觀感受。譬如表5的示例（4），記者通過使用“收獲快樂”“被體育的熱情所感染”“自豪”等表達心理過程的話語，體現群眾參與全運會的愉悅及獲得感。這類以心理過程、行為過程為主、渲染人物情緒的敘事方式相較以物質過程、關系過程為主的事件敘事方式更具有人情味，新聞敘事的個性化特征更強，更易引起受眾的情感共鳴。

3）混合敘事。以賽事成績為主題的全運會新聞文本同時包含了事件敘事與情感敘事，使用表達存在過程（p=0.000）和行為過程（p=0.013）的話語較為顯著。其中，表達存在過程的話語與表達物質過程的話語相比，對新聞事實的敘述方式更加靜態。例如表5的示例（5），記者使用諸如“正處在”“涌現出”這些表達存在過程的詞語，對獲獎運動員的年齡結構進行客觀敘述。而表5示例（6）的“抱在一起”“熱淚盈眶”等表達行為過程的話語則是運動員得勝后的激動心情在肢體動作上的外顯表現。因此，該主題新聞的敘事既有對事實的客觀陳述，也有對人物主觀感受的描述，屬于混合敘事。

4）屬性敘事。在以衍生產品及賽事改革為主題的全運會新聞中，表達關系過程的話語使用頻次均顯著多于其他主題（在衍生產品主題新聞中關系過程顯著性為p=0.000；在賽事改革主題新聞中關系過程顯著性為p=0.003），而表達關系過程的話語重在描述事件的特征，或凸顯事件之間的聯系。例如表5的示例（7）以衍生產品為主題的全運會新聞節選中，共使用了2個表達關系過程的小句，其中的“形象生動”“趣味盎然”是對產品的直接評價。而以賽事改革為主題的全運會新聞則主要是評價不同改革措施或建議在全運會發展中的作用。例如在表5的示例（8）中，2個句子中的改革措施均是關系過程中的被識別者，得到了記者的肯定性評價，即“新看點”和“亮點”。綜上所述，屬性敘事常見于以報道新概念為敘事目的的新聞中，例如新產品、新措施、新理念等，主要是為新概念下定義、描述其特征或作出評價。

2.2.2" 全運會新聞話語的概念功能的歷時性變化

從歷時角度而言，在過去的11年間，全運會賽事新聞報道中各類表達及物性過程的話語使用比例整體呈現歷時穩定狀態，幾類及物性過程使用頻次變化幅度較為明顯（如圖2所示）：1）表達物質過程的話語使用頻次占比呈現出2015年之前波動大、2015年后相對平穩的狀態，在2012年和2014年分別達到波谷和波峰（2012年p=0.016；2014年p=0.000）；2）表達關系過程的話語使用頻次占比則逐漸減少，在2012年和2020年分別達到波峰和波谷（2年p值均為0.000）。其中，表達心理過程、言語過程、存在過程、行為過程的話語使用頻次均在2020年達到峰值。綜上可見，在研究時段早期，全運會新聞主要以事件敘事和屬性敘事為主，而之后話語表達方式及敘事模式更加多樣，情感敘事增多，新聞報道中的人本化、個性化敘事方式小幅增多。

2.3" "全運會新聞的報道立場及其歷時性變化

2.3.1" 全運會新聞的報道立場

在全運會新聞敘事中，國內主流報紙除了使用表達及物性過程的話語陳述新聞事實要素以外，還運用評價性語言對新聞事實進行主觀評價，以表明報道立場。1）在國內主流報紙的全運會新聞敘事中，報道立場整體以正面評價為主（見圖3），正面評價的報道量占比為81.7%，中性評價的報道量占比為16.1%，而負面評價的報道量僅占2.2%。2）在全運會舉辦年，正面評價的報道量占比呈逐屆增長趨勢，負面評價的報道量占比在2013年達到峰值（9.6%），這與當年全運會賽制改革（例如《全運會仍需頂層設計》）、競技體育與群眾體育協調發展（例如：《全運會能否多點“職業范兒”》《全運會，何時回歸全民健身》）、賽事預算（例如《全運會開幕式節儉喜憂參半》）等新聞報道有關。而中性評價的報道量占比在全運會舉辦年先增多后減少，在第十三屆全運會舉辦時達到峰值②，具體內容涉及舉辦單項賽事的建議（例如《廣場舞入全運會，更要“好好跳”》）、賽風賽紀規范（例如《賽風賽紀折射新變化》）、賽制改革（例如《賽事定位仍需清晰》）等。

由于全運會新聞以事件敘事為主、情感敘事為輔，所以國內主流報紙在對新聞事實進行評價時，對現象或物品的鑒賞類話語使用比例最大（46.98%），其次是評價人物行為的判斷類話語（38.27%）和直接描寫人物情感的情感類話語（14.74%）（示例見表6）。而記者在不同主題的全運會新聞報道中表達立場時，評價性語言的使用存在顯著差異（具體使用差異如表7所示）。

1）對事件的評價。在以賽事保障為主題的全運會新聞中，態度系統的話語使用總量和判斷類話語的使用量占比均顯著多于其他主題新聞（p=0.000），主要體現為對賽事籌辦工作的評價。例如表6示例（1）中的“全情投入”“全力以赴”“精準定位”等判斷類詞匯和“舉措得力”等鑒賞類詞匯的使用側面體現了國內主流報紙對全運會賽事籌備人員所做的工作與籌備成效的充分肯定。與之類似的是，以賽事影響為主題的全運會新聞中，鑒賞類話語和判斷類話語的使用量占比較為顯著（p值均為0.000），體現為對政策措施及其實施效果的評價。例如表6示例（2）中的“夜消費火爆”等鑒賞類詞匯和“因勢利導”“力推”等判斷類話語均是對舉辦地經濟建設及其經濟發展狀況的正面評價。

2）情感表達。以群眾體育為主題的全運會新聞側重使用情感類話語和鑒賞類話語（p值均為0.000），且與其他主題新聞相比，情感類話語的使用量占比較大，說明這些主題新聞的敘事目的是以體現人物情緒與感受為主。例如表6示例（3）的“期盼已久”“點燃”“熱情”等詞匯分別描述了舉辦地群眾的情感和記者對舉辦地群眾態度的判斷。以賽事成績與人才培養為主題的全運會新聞同樣以描寫人物感受為主，這2類新聞中表達情感類話語的使用量均較為顯著（p值為0.000）。例如在表6示例（4）以賽事成績為主題的全運會新聞中，記者通過使用“熱愛”“執著”“堅守”“充滿力量”等情感類詞匯表現了參加過7次全運會的譚宗亮對自己運動員生涯的熱忱和執著，樹立了其不畏艱難、勇攀高峰的形象。而在以人才培養為主題的全運會新聞中，各類態度系統的話語使用量比較均衡，例如表6示例（5）中的“欣慰”等情感類詞匯、“長大了”等判斷類詞匯、“強強聯合”等鑒賞類詞匯都是對賽事新政的效果進行的正面評價。

3）對屬性的評價。在以賽事改革與衍生產品為主題的全運會新聞文本中，鑒賞類話語的使用量占比較為突出（以衍生產品為主題的全運會新聞文本中的贊賞類話語使用量占比差異顯著，p=0.000；以賽事改革為主題的全運會新聞文本中的贊賞類話語使用量占比差異顯著，p=0.028），例如表6示例（6）以衍生產品為主題的全運會新聞文本中，“可愛”“協調”等均屬于鑒賞類詞匯，是記者對郵票圖案的主觀評價。

2.3.2" 全運會新聞態度系統的歷時性變化

在歷時層面，全運會新聞文本中的態度系統話語使用頻次變化總體呈現為波動狀態（見表8），在2015年至2019年間有所減少；在全運會舉辦年，2021年全運會新聞文本中的態度系統的各類話語總頻次最多；而在非全運會舉辦年，全運會新聞文本中的態度系統鑒賞類話語使用頻次在2012年達到峰值③、在2018年降至波谷。其中，在3屆全運會舉辦年，情感類詞匯使用頻次占比逐屆增多，在2021年（p=0.000）達到峰值。這說明全運會新聞更加注重對新聞人物的情感描寫，人的重要性在新聞敘事中逐漸凸顯。例如：有的新聞中描寫了全運會籌辦工作者在全力做好賽事保障的過程中，從準備期夙興夜寐的緊張工作、處理突發事件的冷靜果斷到保障工作完成后的喜悅心情（例如《全運盛會 北斗同行—自然資源部大地測量數據處理中心服務全運會火炬傳遞紀實》）；有的新聞通過運動員的講述敘述了其從入行到成為職業選手的心路歷程、每個職業發展階段需要經受的心理考驗（例如《“鐵人”是這樣煉成的—走近第十四屆全運會鐵人三項男、女個人冠軍河北選手李明旭和黃安琪》）；還有新聞描述了參與開幕式展演的小演員在精心打磨表演細節與改善節目效果的過程中獲得的成就感與自豪感（例如《全運惠民落地生根，健康城市新階起航》）。

2.4" "新聞信息源的歷時性變化

在全運會舉辦年，國內主流報紙在全運會新聞中援引的直接信息源數量呈波動式增長狀態④，在2021年達到峰值（見表9），該年的全運會新聞信息源包括諸如運動員家屬、演職人員、賽事解說員、運動員的理論課教師等多種類別，涵蓋賽事保障、人才培養等多個主題，說明全運會新聞報道中的敘述者身份逐漸多元化。經分析發現，國內主流報紙在全運會新聞報道中援引的直接信息源主要包含5類：1）以各級政府部門及其代表為主的政府類信息源，例如國家體育總局、地方體育局、環保局、交通局等方面的職能部門；2）以運動員、教練員、裁判員為代表的賽事參與主體類信息源；3）以體育愛好者、志愿者、市民為代表的群眾類信息源；4）以場館施工方、全運會設備供應商、全運會技術服務人員為代表的賽事保障人員類信息源；5）以體育領域專家學者為代表的專業顧問類信息源。從全運會新聞報道文本中出現的具體信息源來看，按照出現次數從多到少排序，位于前十的信息源分別為：政府部門（35%）、運動員（15%）、群眾（7%）、行業協會（6%）、教練員（5%）、專家學者（5%）、記者（4%）、非政府性保障方人員（2%）、運動隊領隊（2%）、裁判（1%）。可見，全運會新聞敘事主要傾向于援引來自政府方面信息源的話語，其次是賽事參與主體和群眾，而保障方人員和專業顧問主要作為補充性信息源出現在全運會新聞文本中。

此外，在過去11年間，國內主流報紙中的全運會新聞不僅引用的信息源逐漸多元，而且對新聞事實的敘述方式也日益多樣。以教練員為例，在第十二屆全運會的新聞報道中，教練員主要作為旁觀者出現，以事件敘述為主，即客觀陳述運動員的成績、訓練計劃、比賽技戰術等事實信息。而到了第十三屆至第十四屆全運會，對教練員的情感描述逐漸增多，并且側重講述運動員成長的心路歷程。例如，在2021年發表的《希望的光——鄧佳琪拿下西安全運會江西首金的背后》中，教練講述了鄧佳琪在取得佳績背后的故事和在日常訓練中的艱辛與不易。

3" "結論

本文將系統功能語言學理論運用于新聞敘事分析中，采用文本挖掘技術與人工編碼相結合的方法進行定量分析，旨在探究全運會新聞敘事的歷時性特征。本研究結果表明，全運會作為國內大型體育賽事，國內主流報紙在近十多年間對其進行的新聞報道在敘事特征上的變化呈現為由結果導向向過程導向轉變、由外部特征向體驗性特征轉變［35］、由宣傳模式向人文關懷模式［24］轉變，體現出我國生產力水平、體育文化軟實力、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及受眾的競技體育觀念在近十多年的巨大變化。

3.1" "從結果導向向過程導向的轉變

研究時段早期的全運會新聞主要關注賽事的競技屬性，以結果為導向，突出競賽成績、舉辦地的籌備工作進展、全運會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敘事內容包括事實性結果，例如建成的場館、具體政策措施實施的成效及賽事參與者的成績（包括運動員的競技成績、各部門的工作業績等）。記者作出的評論也主要圍繞獲得競技成績的個人或成績本身的重要性展開。但是隨著全運會取消獎牌榜、淡化“金牌至上”觀念、推廣全民健身運動項目、群眾體育單項進入全運會等一系列改革措施的實施，受眾的競技體育觀念和對體育精神的理解逐漸深入與多面化。全運會新聞敘事從聚焦成績變為關注過程，報道觀念從結果導向轉變為發展導向，從重點敘述賽事結果、人物成就轉向以過程為中心的敘事模式，諸如全運會的發展脈絡、全運會單項體育賽事的舉辦經驗、運動員職業發展、體育人才培養過程、舉辦地文化特色及發展歷史、衍生產品的制作過程等。這種敘事模式的轉變可以調動受眾的長線思維，能使其更加理性地看待國內體育事業的發展。

此外，全運會新聞敘事方式的轉變也與我國不同時期的生產力水平息息相關［5］。自2008年北京奧運會閉幕之后，我國的綜合國力不斷增強，國內承辦過各類大型體育賽事的地區日益增多，在全民健身國家戰略實施過程中，各地的公共體育設施日益完善，籌辦大型體育賽事對舉辦地產生的一過性影響趨弱，即舉辦地已不再單一依靠辦一次比賽直接產生的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來促進地區社會經濟發展，而是更加注重舉辦體育賽事對當地精神文明建設的推動作用和對當地民眾體育價值觀的塑造。因此，體育賽事志愿者的志愿服務過程、群眾性單項體育賽事參賽者的參賽體驗都成為研究時段后期的全運會新聞敘事重點。

3.2" "從外部性特征向體驗性特征轉變

大型體育賽事具有聚集性、外部性、體驗性、綜合性等特征，其中：外部性特征是指大型體育賽事對舉辦地各項事業產生的客觀影響；而體驗性特征是指公眾從大型體育賽事中獲得的精神愉悅感和文化體驗［35］。全運會新聞報道的敘事特征在向過程導向轉變的同時，敘事重點也從賽事的外部性特征轉向了體驗性特征［35］。例如，在第十二屆全運會時，全運會新聞敘事側重呈現賽事對舉辦地知名度、基礎設施建設、旅游等方面產生的外部影響。新聞中援引的信息源通常是政府職能部門的代表，主要是對賽事的外部影響進行陳述或評論。而到了第十三屆至第十四屆全運會，全運會新聞敘事則側重參與者從賽事中獲得的獨特情感性體驗。全運會新聞敘事中的體驗性特征的增多和敘述方式的多樣化更易激發受眾的閱讀興趣和引發受眾的情感共鳴，使新聞不再只是單一的事實報道，而是與受眾的主觀體驗聯系得更緊密，形成更具人文關懷的故事化敘事。

3.3" "從宣傳模式向人文關懷模式的轉變

我國體育新聞報道的敘事模式主要分為宣傳模式、專業模式、休閑娛樂模式和人文關懷模式，這幾種模式會隨著社會變遷呈現嬗變與共存的狀態［24］。全運會新聞敘事模式同樣呈現出由宣傳模式向人文關懷模式的轉變，并且2種模式存在并行的傾向。在本研究中，全運會宣傳模式的事實主要是由政府部門、賽事組織機構、企事業單位等信息源發布的政策類、競賽成績類及表彰類新聞；人文關懷模式則以全運會的參與者作為主要信息源，聚焦于新聞人物的精神世界、職業發展及個人情感體驗的事實。

分析發現，研究時段早期的全運會新聞敘事以宣傳模式為主，信息源大多為政府部門或行業代表，記者常作為隱蔽敘述者敘述新聞事實。而到了第十三屆至第十四屆全運會時，隨著國內主流報紙新聞報道敘事中對人的日益關注，人文關懷模式敘事增多，具有鮮明個性色彩的新聞敘事屢見報端。全運會新聞敘事的人文關懷模式轉向主要受體育人文精神的影響［24］。我國從體育大國向體育強國的邁進，使公眾對體育賽事的認知逐漸發生了變化，即從“唯金牌論”和英雄主義［8］向更加理性、多元、以人為本的觀念轉變。大型體育賽事的競賽成績優異者已不再是賽場中唯一的英雄，對失利者的鼓勵在新聞敘事中同樣重要［24］，而且全運會參賽者的主觀感受、成長經歷等個性化主題新聞也逐漸被受眾關注。研究時段早期的全運會新聞敘事特征是以宏觀視角為主的單一敘事模式，之后逐漸轉變為由宏觀視角敘事與微觀視角敘事相結合、精英運動員敘事與百姓敘事［34］相結合的多種敘事方式。

與此同時，全運會新聞敘事立場也日趨多樣，主要體現為全運會對職業運動員、青少年、老年人、志愿者等各類人群在陶冶身心、職業發展、體育價值觀與體育精神塑造等方面產生的積極作用，而且在新聞信息源類別不斷增多的同時，全運會新聞敘事的角度和深度也發生了明顯變化。例如，記者不再局限于隱蔽敘述者，而是以公開敘述者，即以第一人稱旁觀者或親歷者進行敘事，或是作為新聞的直接評論者對新聞事實進行主觀評價。再例如，訪談實錄形式的新聞報道數量有所增加，在一定程度上增強了全運會新聞的深度。

雖然全運會新聞敘事的特征在近十多年發生了顯著變化，但是筆者同時發現，全運會的賽事敘事模式與奧運會等國際大型體育賽事相比，新聞敘事特征的同質化現象仍比較明顯，敘事風格整體較為單一，缺乏諸如賽場花絮，以及凸顯運動員個性特點的人物刻畫敘事。休閑娛樂性作為體育賽事的本質屬性之一，關于參賽者的深度報道對受眾更具吸引力［24］。因此，在當今媒介融合的背景下，國內主流報紙可以憑借自辦社交媒體平臺，加強全運會的人文關懷模式敘事與休閑娛樂模式敘事，在聚焦優秀運動員的同時，更多地關注我國運動員在我國體育賽事分級分類管理體制下的職業發展與個人成長，使全運會新聞敘事更加立體和全面。

注釋：

①原定于2020年在陜西舉辦的第十四屆全運會延后至2021年舉辦，所以語料收集的時間跨度為11年。

②全運會未召開的年份，例如2015年和2018年，因新聞總數相對較少，全年僅有2篇發表，所以表明新聞報道立場的評價性話語使用頻次占比變化的統計學意義不顯著，因而不討論。

③因非全運會舉辦年的新聞文本總數較少，所以新聞文本中態度系統的話語使用頻次占比受單個新聞文本的內容影響較大，由于該年與新建賽事場館相關的介紹性報道數量較多，鑒賞類話語的使用比例較大，所以新聞文本中態度系統的話語使用頻次均值要多于2021年。

④因非全運會舉辦年的全運會新聞報道數量有限，所以信息源的數量變化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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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05-16

基金項目：北京市社會科學基金決策咨詢重點項目（20JCB084）。

第一作者簡介：張汝瑩（1990—），女，碩士，講師，研究方向為新聞話語分析。E-mail： kellyzrygreen@163.com。

通信作者簡介：劉賀娟（1970—），女，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為體育文化傳播。E-mail： hejuan0202@bsu.edu.cn。

作者單位：1. 中國礦業大學（北京）文法學院，北京 100083；2. 北京體育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北京100084。

1. School of Law and Humanities， China University of Mining and Technology-Beijing， Beijing 100083， China; 2. 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Beijing Sport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4，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