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對等理論下景德鎮旅游景區公示語的翻譯

“千年瓷都”景德鎮是一座歷史厚重、內涵豐富的文化名城，致力在傳承陶瓷文化中銳意創新，積極培育文化旅游新業態，著力打造對外交流新平臺，走上一條文化引領城市發展之路。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推動，被喻為中國“活的陶瓷博物館”——古窯民俗博覽區、傳承千年傳統手工制瓷工藝基地——皇窯等旅游景點吸引了大量日本游客慕名而來，提高公示語日語翻譯質量尤為重要。

功能對等理論是尤金·A·奈達提出的，該理論認為“在進行文本翻譯時，應在源語和目的語之間建立一個轉換標準，從而減少差異，避免翻譯的盲目性”。奈達在翻譯的基礎上提出了著名的動態對等，即功能對等理論，并提出了四個原則，即詞匯對等、句法對等、篇章對等、文體對等。在翻譯過程中，既要傳達表層詞匯意思，也要有深層的文化信息。無論是文學翻譯還是其他文本翻譯，譯者都應遵守以上四個原則，才能保證目的語有效、準確地傳達源語中的文化內涵。

公示語翻譯

公示語可作為一種面對大眾群體而投放使用的工具性標識，具有提示、公告、警告等作用，并與公眾的日常生活、生命生產等息息相關。公示語翻譯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一座城市、一個地區乃至一個國家的形象。正確的公示語可以起到引導、提示公眾的作用，給國內外游客的生活、旅游等帶來方便。相反，錯誤或不當的公示語會誤導游客，曲解其含義，給游客帶來不便和麻煩。

景德鎮景區公示語的日語翻譯問題

筆者通過對古窯和皇窯景區實地調研，發現部分公示語中文和譯文存在詞匯不對等和篇章不對等的問題，會給目標語讀者造成誤解和曲解，對旅游景區形象造成影響，且不利于城市文化的傳播。筆者將兩大景區公示語中存在的日語翻譯問題歸納如下：

詞匯對等是指在翻譯文本時，要找到目的語與源語文化內涵等效的詞語來代替源語詞匯，以此達到目的語讀者與源語讀者產生相同反映的效果，而不是詞匯意義上的簡單對等。筆者發現兩大景區內公示語翻譯存在詞匯不對等現象，主要表現為文字表記錯誤、詞匯類錯誤。避免文字表記錯誤和詞匯類錯誤是達到詞匯功能對等的重要前提。

文字表記錯誤主要表現為日語漢字和假名在書寫印刷時的錯誤，也包括字體和格式不當等。

（1）值班室" " " "當直室

（2）節約用水" " "水を大切に

（3）請勿觸摸" " "手を觸れるな

（4）請勿觸摸" " "手を觸れないでください

例（1）中日語漢字書寫錯誤，日語漢字與中文漢字混用，日語漢字中的「直」應寫作「直」，而并非「直」。例（2）中水資源屬于公共財產，意在號召公眾珍惜水資源，是一項對公眾的提議，應譯為「大切にしましょう」更符合日語語言習慣，例（2）出現假名缺失，未準確譯出「……しましょう」。古窯景區內同一公示語“請勿觸摸”的日語翻譯有例（3）和例（4）兩種，譯文不統一。而例（3）的譯文「手を觸れるな」中的「な」表示“禁止”，帶有一種命令的語氣，例（4）中「手を觸れないでください」是正確譯法，符合日語表達習慣，建議景區將其統一，讓景區公示語日譯更加規范。

詞匯類錯誤主要表現為同形漢字詞的濫用，望文生義、用詞不當等。

（1）保護文物，請勿涂畫 文物を大事にしましょう

（2）森林地帶，小心地滑 森林地帯，地滑りに気を付けて

（3）小心落水，禁止游泳" 落水注意，水泳禁止

日語中的「文物」主要表示文化產物，指的是法律、學問、藝術、宗教等文化相關的東西，「文化財」是指文化活動產生的客觀產物，包括各種事物及其文化價值，例（1）“保護文物”中的“文物”指的是具有歷史價值、文化價值、科學價值的歷史遺留物，所以此處的“文物”應譯作「文化財」，而并非「文物」。例（2）中的“地滑”譯為「地滑り」，該譯文完全未理解「地滑り」的中文含義，其翻譯為“（斜坡的）地表滑落、山體滑坡、土崩”等。例（3）“小心落水”翻譯為「落水注意」，日語中不存在「落水」一詞，該譯文屬于臆造詞匯，參考《公共服務領域日文譯寫規范》中對該公示語給出的指導意見是「踏外し注意」。

句法對等是指譯文符合目標語的語法規范和表達習慣，表達流暢，與原句功能達到對等。由于中日文句法結構存在差異，譯者在翻譯公示語時就應當考慮日語的語法規范和表達習慣。筆者發現古窯景區中部分中日公示語的句法功能存在不對等問題，如語法錯誤。

（1）水深危險，請勿嬉水

水深さで危ない、遊びにしないでください

（2）請勿亂涂亂畫

しないでください

例（1）存在兩處語法錯誤，第一處譯文缺乏連詞，句子前后為因果關系；第二處「遊びにする」用法錯誤，日語中無此語法表達方式。此公示語的正確譯文是「水深が深いところがあり危ないですから、遊ばないでください」。例（2）中「しないでください」明顯缺少賓語，日語中無此類表達方式，譯文中并未表達出“請勿亂涂亂畫”的意思，正確的譯法是「落書きはご遠慮ください」。

篇章對等要求譯者在翻譯文本時不能只分析語言本身，還要關注蘊含在語言中的文化背景及語言在特定語境中的具體意義與功能。筆者發現在古窯景區的公示語翻譯在篇章層面存在語用錯誤和信息失真等問題。

語用錯誤主要表現為中國式日語，逐字翻譯，譯文生硬不符合日語習慣，增減譯方法使用不當。

（1）青青小草，踏之何忍

小さい緑を大切にしてください

（2）我也是生命，請腳下留情

わたしが生命あるので、足を上げてください

（3）愛青山綠水，愛藍天白云

青山や緑水が好き、青空や白曇も大好き

景區中如例（1）和例（2）等公示語，日語中無類似的表達，譯文是明顯的中國式日語，逐字逐句翻譯，不符合日語語言習慣。此公示語意在提醒公眾不要踩踏草坪，為保護景區環境起到了良好的效果，應譯作「芝生に入らないでください」。例（3）“愛青山綠水，愛藍天白云”意在提醒游客愛護景區的花草樹木，應譯為「花や草を大切にしてください」。

（4）點點煙頭火，可毀萬畝林

少し煙草で何萬平方メートルの森林を燃え毀します

（5）身在綠海中，防火記心中

緑森なので、火事を心に銘記してください

（6）當心碰頭

頭にぶつからないように

例（4）和例（5）是出現在樹林附近的公示語，其中存在譯文生硬、不符合日文習慣的問題。此公示語意在提醒公眾在景區內禁止吸煙，防止發生火災。此譯文逐字逐句翻譯，難以傳達目的語的含義，應譯為「喫煙禁止」，可以讓目的語讀者更好理解其中之意。例（6）中“當心碰頭”為一般性警示性公示語，但譯文中「ように」是勸誘性的語氣，過于委婉，與警示性的語氣不符，不恰當。且譯文采用逐字逐句的翻譯方式，與公示語簡潔明了相違背。此公示語在日語中有相對應的日語表達，應譯作「頭上注意」。

信息失真主要是指原文和譯文所表達的信息不對等，表現為信息的誤譯、漏譯以及譯文增補不當。

（1）保護文物" 文物を保護しないでください

（2）皇窯廠區，謝絕參觀" 皇窯廠區お斷り見學できる

（3）請勿嬉水

水遊びをしないように、文明的に観賞してください

例（1）“保護文物”屬于信息誤譯，共兩處錯誤。第一處是“文物”翻譯錯誤，解釋同上文，第二處「保護しないでください」中文意思是“請勿保護文物”，完全與目的語要表達的含義相反，應譯為「文化財を保護してください」。在皇窯景區與廠區相鄰之處的公示語例（2），意在警示其他無關人員等禁止入內參觀，此譯文也是逐字翻譯、語序不通。參考《公共服務領域日文譯寫規范》中“謝絕……”譯為「…お斷り」，正確譯法為「見學お斷り」，或是「関係者以外立入禁止」。例（3）是皇窯景區內湖邊的一則公示語，警示游客切勿嬉水，防止發生安全問題，此譯文中「文明的に観賞してください」屬于增補不當，不夠簡潔明了，應譯為「水遊びをしないでください」，更符合公示語規范，更清晰地表達了其目的。

景區公示語翻譯策略

直譯的翻譯方法既忠實原文內容，又保持原文形式的翻譯方法或翻譯文字。在公示語翻譯中，大部分采用直譯翻譯方式的有景區導覽圖，景區注意事項的介紹，以此讓游客快速獲取景區信息。例如在古窯景區，“陶瓷民俗展示區”翻譯為「陶磁民俗展示場」，再如皇窯景區，“陶瓷體驗館”譯為「陶磁器體験館」，這些中文詞語可以直接翻譯成日語單詞，譯文讀者也可以直接了解其含義。

借用是公示語翻譯中常用的翻譯方法。在翻譯當中，可以借用日語中使用場合和語境相似的公示語與漢語公示語對應。如“禁止吸煙”譯為「禁煙」，該日譯無語法錯誤，但不符合日文公示語表達習慣。日文通用表達為「おタバコはご遠慮ください」，既符合原文意思，又符合日語表達方式。

意譯是改變原文句子結構和表達方式來傳達原文意義，使譯文更加通順流暢，表達更清晰。如古窯景區內一處草坪上的公示牌寫著“我也是生命，請腳下留情”，意在警示游客不要踩踏草坪。如果直譯，那么難以將含義清晰明了表達出來，采用意譯的翻譯方式更清晰易懂，應譯為「芝生に入らないでください」，更符合日文表達習慣。

景區加大監管力度。景區未充分認識到公示語翻譯的重要性，不愿對景區公示語翻譯加大資金投入，節約成本，導致景區公示語翻譯出現錯誤百出的現象。針對這種情況，景區應加強公示語翻譯方面的重視，加大資金投入并設立相關部門對公示語翻譯進行監督并實行。相關管理部門應制定法律法規，嚴格規范翻譯行為，應當咨詢相關領域的專家進行審查校對，才能有效規避誤譯現象。

借鑒日本景區公示語。公示語翻譯時常出現譯文不地道，帶有漢語式思維方式的現象，不符合日語表達習慣。對于此類情況，景區管理部門應組織專家和相關人員對景區公示語擬定統一的日文譯寫標準和規范。可借鑒日本景區公示語，采用更準確、規范、地道的譯文。

提高翻譯人員水平。公示語翻譯存在大量誤譯、亂譯現象，中日同形詞濫用、日語漢字錯誤、用詞不當等情況屢見不鮮。針對這種情況，翻譯人員首先要端正態度，認識到公示語翻譯的重要性。其次，譯者應豐富自身翻譯實踐經驗，提高自身能力和翻譯水平，不依賴網絡翻譯軟件，規避語用錯誤。此外還需加深對日本社會語言文化的了解，在準確傳達譯文的同時追求譯文的通俗易懂。

基于功能對等理論，對景德鎮古窯和皇窯兩大旅游景區公示語的日語翻譯進行調查研究并借鑒前人研究，分析公示語日譯中存在的翻譯問題，如文字表記錯誤、詞匯錯誤、語法錯誤、語用錯誤、信息失真等問題。剖析其原因并提出相關公示語翻譯策略，以期為景區公示語提供參考，樹立景德鎮國際瓷都形象，講述好中國文化自信故事。

（作者單位：江西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