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派服飾花卉紋樣在文創產品中的應用

楊崇慧，李 軍，孫 靜，陳子琦，馮雅晴

（上海工程技術大學 紡織服裝學院，上海 201620）

花卉紋樣作為中國傳統服飾圖案中最常見的元素，不僅具有形式美，還包含形式與內涵的雙層解讀。花卉紋樣在近現代經歷了落寞、繁榮、百花齊放的過程，劉曉剛教授[1]已經把海派時尚文化劃分為“老海派”“新海派”“后海派”，時尚包含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服飾便是其中之一。對于花卉紋樣的選取，本研究將時間界定在“老海派”時期，即清末至民國時期，屬于海派服飾的成型期。該時期的紋樣種類豐富，但花卉紋樣仍然占據半壁江山，同時花卉紋樣的題材、造型特征、風格特征呈現出東西時尚、文化相互包容和借鑒的特征，形成了典型的海派時尚。結合前期學者對海派服飾文化研究的結論，筆者嘗試將“老海派”時期海派服飾典型的花卉紋樣進行提煉再創新應用。

1 海派服飾花卉紋樣的題材

文中涉及的“海派”泛指上海及其周邊地區的地域氣象，具有開放、靈活、多樣、寬容的文化特征。海派服飾亦循此意，即以上海地區為主的江浙滬流行的男裝、女裝、童裝，特征是東西文明雜糅、相互借鑒和包容。“老海派”時期，服裝款式、服飾搭配的轉變較為顯著，而服飾面料的轉變更為突出。民國時期，服飾面料除海外進口，還有大量國貨，是基于江浙滬紡織產業的興起以及對本土織物設計師的培養，受到東西方外來文化的影響，國貨紡織品的織物設計處處表現出海派文化。

海派服飾花卉紋樣的出現主要受西方文化的影響，如歐洲傳統花卉紋樣中的鳶尾花紋樣、郁金香紋樣、玫瑰紋樣（圖1）、自由花卉紋樣等。但在民國時期，上海服飾中曾出現盛銷一時的具有日本文化意味的“東洋花布”，其中，蕎花、條花和火腿花紋樣出現較多，對上海本土的織物設計產生了直接影響。例如近代著名紡織品設計師陳之佛先生出版的織物紋樣圖集，就有非常典型的日本和式花卉紋樣。民國時期仍有很多中國傳統花卉紋樣，包括忍冬紋樣、牡丹紋樣、菊花紋樣、團花紋樣等[2]。

圖1 海派服飾上的玫瑰紋樣

2 海派服飾花卉紋樣的藝術特征

2.1 造型特征

中國傳統花卉的造型多“寫意”，制作裝飾紋樣時也多為平面“寫意”，沿襲了繪畫藝術的沒骨畫法并綜合了毛筆、水墨等材料特性，花卉不常有勾勒清晰的輪廓線、細致寫實的花瓣花蕊層次變化的造型[3]。成型期的海派服飾花卉紋樣的造型更加立體、寫實，色彩過渡自然，也因服飾面料不同，呈現出不同的藝術形態。如傳統的織花逐漸被拋棄，印花被大量應用于棉布、絲綢、苧麻織物上。印花紋樣受歐洲寫實花型的影響，吸取了西方和日本寫實變化、光影造型等方法，突破了傳統紋樣正面受光的平光式表現手法?；ɑ芗y樣精細、雅致，色調清新明朗，出現了較多以陰影顯體積、分層次的花卉紋樣，服飾上出現了大量散點的小碎花或者穿枝插葉的寫實型束花紋樣造型。其中，束花受到西方折枝花卉造型的影響，合成束花狀，配上飄揚的緞帶或者緞帶打成蝴蝶結式的典型束花紋樣（圖2）。

圖2 海派服飾上的束花紋樣

2.2 風格特征

19世紀末20世紀初，歐美流行的藝術潮流主要為“新藝術”“裝飾藝術”，其在上海的流行是激發中國傳統紋樣向現代轉變的極為重要的力量。“裝飾藝術”以嚴明的輪廓、幾何的形體、階梯狀造型等特點影響了建筑、視覺藝術、平面、珠寶等領域。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海派服飾呈現出幾何化、裝飾化趨勢，其中，花卉紋樣也受其影響，形成簡潔、大膽、充滿裝飾意味的抽象形態，色彩鮮艷，花型大且自然立體。

“新藝術”風格的裝飾特征獨特，用有機、不對稱、彎曲的線條構成花莖和花蕾、藤蔓卷須以及昆蟲翅膀和其他細膩蜿蜒的自然物體的形式（圖3）?；ɑ芗y樣以菊花類植物、百合花、蘭科植物、櫻草類植物為主，較為貼合中國傳統裝飾題材，其自然彎曲的形態也與中國傳統紋樣有明顯的共性特征。由此可見，20世紀20年代的海派女裝中釋放出濃郁的“新藝術”意味。

圖3 海派服飾中受“新藝術”運動影響的傳世面料紋樣

3 海派服飾花卉紋樣的創新設計

3.1 設計方法

海派服飾花卉紋樣的創新設計遵循了實用、美觀、創新的設計原則，在保留原本基本形態的基礎上，采用形象模仿、抽象的手法，對紋樣元素進行提取再設計，保持花卉紋樣原本的風貌，同時與當代時尚理念相吻合。

3.2 提取方法

紋樣元素不僅要從表層特征進行提取，還應深度融入文化情感符號，讓紋樣具有特殊民族特色和文化思想，能將物象的視覺認知轉變為內心世界的一種反思。紋樣的提煉重構并不是對已有圖案、色彩的簡單照搬，而是要符合受眾的視覺審美及當代民族文創產品的流行趨勢。

3.2.1 直接提取法

此次設計挑選了3組傳統花卉紋樣，在不改變其花廓形的基礎上進行分解與組合，結合回紋輪廓，完成一組向心對稱式花卉紋樣；在組織表現中采用四方連續式，打造分布均勻齊整、連綿不斷的視覺效果，同時用紋樣呈現海派“螺螄殼里做道場”文化細節（圖4）。

圖4 海派服飾花卉紋樣的直接提取

3.2.2 抽象提取法

此次設計選擇海派服飾花卉紋樣題材中較為常見的自由花卉紋樣，取其花卉彎曲枝葉的線條以及簡潔、充滿裝飾意味的形態，去繁從簡、以線代面，最后再進行變形設計，使紋樣活靈活現（圖5）；結合文創產品圖案設計的特色，以前者創新花卉紋樣為基礎進行圖案再設計，選擇一位海派時髦女性形象，將創新海派花卉紋樣運用于服飾、頭飾上，采用階梯狀造型，呈現出大膽、具有裝飾意味的抽象形態，背景采用藍紫色作為配色，整體圖案色彩選擇對比色系，從紋樣到視覺效果都體現出海派觥籌交錯之感（圖6）。

圖5 海派服飾自由花卉紋樣的抽象提取

圖6 海派服飾花卉紋樣文創產品創新圖案

3.3 海派服飾花卉紋樣在文創產品中的應用

文創產品是在當代反映特定文化、特征以及傳播大眾審美的載體。在海派文化傳承中，服飾是對海派時尚最直接的體現，當代多元化時尚發展中存在一些復古“老海派”時尚造型的群體，傳承不只是復古，還是在延續其精神內涵、創新其表現形式。對于服飾圖案的文創設計更需結合地域特色、時代特征進行產品與圖案的開發。

3.3.1 海派服飾花卉紋樣在首飾上的應用

耳環、胸針作為一種固定裝飾，是女性常用的首飾單品，產品單件較小、成本較低，在整體時尚造型穿搭中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傳達不同的文化理念，可當作一種文化產品。本節將3.2提取出來的部分紋樣應用于耳環、胸針上，在耳環設計中對紋樣進行不規則、不對稱設計，同時采用金屬材料加上纏絲的工藝手法。在胸針設計中直接提取部分紋樣，采用金屬材料加冷鏈接的工藝，先手工敲打、鋸切再進行高溫轉印，胸針中少女的頭部層次較多，是可以左右搖擺的特殊設計。這種設計不僅具有裝飾效果，同時能體現出海派時尚的特色，也為具有地域特色的紋樣在文創產品設計中的應用提供思路。

3.3.2 海派服飾花卉紋樣在包裝設計中的應用

上海是中國的時尚之都，整座城市無處不體現其時尚和國際化。文創產品設計可以結合文旅概念，在包裝設計、產品設計中都可應用。本研究對創新圖案進行直接提取，將其應用于紙質包裝袋、筆記本封面，將紋樣和文創產品更好地結合和創新，使海派服飾花卉紋樣“活”起來。

4 海派服飾花卉紋樣在文創產品中的應用意義

文化產業生產要素正在國家發展過程中加速迭代，文創產品設計作為其外在的表現形式，承擔著激活與傳遞中國文化的職責，以視覺的方式講述中國故事[4]。海派服飾引領和代表著國人的衣著，形成了近現代中國服裝體系，主要特征是“時髦”“摩登”，同時也是中國傳統服飾文化與西方現代服飾融合再設計發展的產物，其對東西方文化的設計理念和應用方法值得當代基于海派文化背景的文創產品設計借鑒，體現了文化價值的傳遞。挖掘海派服飾中的文化符號、技術內涵和工藝特色，通過傳統與創新的融合，不斷融入傳統紡織的地域文化特色，打造具有深層文化意蘊的文創產品，在當下的社會生態系統中更利于推廣地域性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