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經驗驅動下失智老人可穿戴產品的交互設計模式

張艷河 車奇鴻 馬曉釧

摘要：為了緩解失智老人因記憶、邏輯能力下降所引起的困難，本研究從過往經驗視角探討其可穿戴產品的交互設計模式。該研究采用訪談法等方法分析了可穿戴產品的三條交互設計路徑。在此基礎上，采用行為分析等方法，提出了簡削交互設計模式，并將其總結為特征累積、特征判斷、經驗匹配和交互方式4個核心階段，提出了較相似、偏清晰和重引導3種設計策略，并結合兩款可穿戴產品的交互設計進行闡述。結果表明，基于過往經驗的可穿戴產品交互設計模式符合失智老人的操作能力，有望為后續理論研究和設計創作提供參照。

關鍵詞：過往經驗；失智老人；可穿戴產品；交互設計；設計模式

中圖分類號：TB472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0069（2024）05-0133-03

Abstract：In order to alleviate the life difficulties caused by the decline of memory and logic ability of the elderly with dementia，this study explored the interactive design mode of their wearable product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ast experience. The research analyzed three interaction design paths of wearable products by interview and other methods. On this basis，using behavior analysis and other methods，a simplified interaction design pattern is proposed，and it is summarized into four core stages：feature accumulation，feature judgment，experience matching and interaction mode. Three product design strategies are proposed，namely，more similar，more clear and more guidance. The interaction design of two wearable products is illustrated.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interaction design mode of wearable products based on past experience conforms to the operation ability of the elderly with dementia，which is expected to provide a reference for subsequent theoretical research and design creation.

Keywords：Past experience；The elderly with dementia；Wearable products；Interactive design；Design mode

一、 概述

全世界失智老人數量將近5000萬人[1]，而國內的數量超過了1000萬人[2]。這個龐大群體已成為大多數家庭的沉重負擔，其護理工作逐漸成為嚴重的社會問題。現有市場實踐表明：可穿戴產品可以部分解決失智老人生活中的難題，能增強老人的自理能力且部分地緩解護理壓力。然而，由于失智老人記憶能力衰退、邏輯能力下降，可穿戴產品的交互方式令其感覺陌生且不知如何使用。針對此問題，設計者可以從過往經驗中探尋設計要素，提高可穿戴產品的交互設計效果。

近年來，設計者為了解決上述問題，先探討了設計介入自理產品的可能性[3]，深入研究了鬧鐘、收音機、餐具、臥具等日常自理產品設計[4]，并將社交機器人、交互式媒體系統、虛擬仿真系統[5]等信息技術應用于自理產品設計研究。然而，由于失智老人并沒有類似產品的過往經驗且學習能力較弱，他們往往難以使用信息產品。為了進一步解決此問題，設計者以Pad、手機等大屏幕信息產品為載體，探討了個性化、接受度[6]等交互設計理論，提升了此類產品的可用性。不僅如此，小屏或無屏式可穿戴產品的交互設計研究也順勢展開。這些研究工作可以滿足老人的懷舊、查找、交流、購物、提醒、康復[7]等需求。但受限于屏幕尺寸，可穿戴產品的交互難度高于大屏幕產品。基于此，設計者需要從失智老人自身能力出發，創造更加合理的交互方式。與此相關的交互能力往往存儲于過往經驗中[8]，因此，基于失智老人過往經驗探索可穿戴產品的信息輸入、產品認知、信息輸出等交互設計模式，可以為設計者解決可穿戴產品的交互設計提供更加系統、有效的設計方法。

二、 失智老人可穿戴產品的交互設計路徑

本研究采用訪談、觀察等方法，調研了失智老人及其護理者的產品使用情況。結果表明，失智老人使用可穿戴產品時存在3種交互設計路徑，如圖1所示。路徑一圍繞失智老人與其使用的可穿戴產品展開。在此路徑中，失智老人需要借助可穿戴產品，完成尋物、提醒、懷舊、呼救、通話、聽音樂、健康記錄等任務。路徑二圍繞護理者、家屬等人群與護理端產品展開。在此路徑中，護理人員需要借助護理端產品，完成監控、老人信息查詢、老人端產品設置等任務。路徑三圍繞失智老人、護理者、家屬的互動展開，并通過護理端產品和老人端產品完成溝通、協助、通話等任務。

在上述模式中，相似、清晰和引導3個要素可以提高產品交互效果。與之對應，本部分采用較相似、偏清晰和重引導3種交互設計策略。其中，較相似和偏清晰兩種策略以已有產品的過往經驗為基礎，將之作為產品線索設計基礎；對于過往經驗中無直接關聯產品的難題，引導設計策略從過往經驗中選擇提示性信息，幫助失智老人學習、使用新產品。根據這些設計策略，研究團隊從產品外形、界面、交互方式等方面創作了圖3所示的產品：左圖為提醒手表，屏幕直徑為40mm；右圖為腕帶手機，屏幕尺寸為32mm×50mm。

（一）較相似設計策略

可穿戴產品特征與過往經驗之間保持較高相似度，不僅有助于增加失智老人的產品熟悉感、親近感，還減少了產品的感知難度與反應時間。因此較相似設計策略有助于提高可穿戴產品的簡削式交互設計水平。此處主要從產品細節和產品整體兩個外形設計角度，探討以下兩種較相似設計策略，如圖3所示。

高相似度屬于較相似設計策略的優先選擇層次。在該層次中，設計者先從過往經驗中提取產品特征；隨后，無論該特征如何被創造性地應用，其結果都與過往經驗中的產品特征高度相似。在定位圖3左圖提醒類可穿戴產品的載體時，設計者需要考慮兩個核心問題：其一，部分失智老人因自尊而不愿穿戴異于常人的產品，以免引來他人的異樣目光；其二，此產品的諸多功能超出了用戶的過往經驗，使他們面臨難以操作的難題。針對這些問題，設計者根據失智老人能力與不足，在其過往經驗中查找高相似度信息。與傳統產品相比較，手表屬于失智老人非常熟悉的對象，且戴在手上不會引起他人的過多關注，因此更適合作為本設計的載體。在表盤設計方面，設計者采用了傳統手表的表殼、刻度、指針、按鈕等外形要素（圖4左圖），提醒失智老人無障礙地認知產品。在產品部件設計方面，該產品采用傳統手表的齒輪狀旋鈕控制數字化指針，并采用傳統電話鍵與方向鍵的外形元素。總體而言，該產品采用與過往經驗高度相似的設計要素，有助于降低失智老人的認知壓力。

較相似設計策略將較相似的過往經驗應用于可穿戴產品設計，具有更多的適用對象。究其原因，是因為大多數過往經驗衰退至10年前、20年前乃至更久之前。在此時效范圍內，與可穿戴產品直接相關的過往產品非常少，而與之部分相關的過往產品相對偏多。因此，與過往經驗相比較，諸多可穿戴產品特征與之較相似而非高度相似。與圖3的提醒手表相比，部分日用腕戴產品需要更大屏幕顯示更多信息。為了確定該產品的載體，設計者調研了廣州老人院等三所機構的失智老人。結果表明：具有矩形外輪廓的可穿戴產品容易被認作手機，具有圓形輪廓的則被認作手表。因而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鍵盤手機外形可以作為腕戴產品的載體。在此基礎上，腕帶手機的按鈕采用了與傳統產品部件較相似的膠囊形、圓柱形、齒輪形等形式，便于失智老人累積、匹配、判斷進而成功識別產品信息。此外，設計者采用左側齒輪形按鈕指示頁面翻轉，采用右側的向上鍵、向下鍵指示內容選擇，并采用右側電話鍵提示一鍵式不間斷撥號。這些與過往經驗較相似的外形設計要素能增強失智老人的熟悉感與親近感，并提示他們逐步使用產品。

（二）偏清晰設計策略

在偏清晰設計策略中，設計者選擇記憶相對較清晰的過往經驗作為可穿戴產品的設計依據。該策略有助于縮短產品特征的累積、匹配和判斷3個階段的反應時間，大幅降低了產品對用戶邏輯能力和記憶能力的要求，因此，可以導出圖4所示的簡削式產品界面。

清晰層設計策略以之前使用頻率高或距今時間較近的產品為對象，將其重要特征應用于可穿戴產品設計。在圖4右圖中，手表界面的設計元素源于失智老人記憶中清晰的產品特征。該界面不僅囊括了傳統手表中的語義、輪廓等抽象層過往經驗，還包括產品部件等細節層過往經驗。該界面能幫助失智老人輕易地憶起產品操作、含義等信息，降低用戶的產品認知與交互壓力，并提高產品熟悉度與親近感。然而，部分可穿戴產品信息并未存儲于過往經驗中，使其產品認知變得困難。如計步屬于提醒手表的典型功能，但失智老人過往經驗中沒有與之直接相關的信息。為了解決此問題，設計者優先選擇記憶清晰的相關過往經驗進行設計。在載體設計方面，記憶清晰的腳印被作為圖標設計源泉，以此與“計步”建立了初步聯系（見圖4中右圖）。在動畫效果方面，模擬走路的動態圖形進一步強化了圖標與計步之間的關系。在文字提醒方面，設計者在圖標下方設置了隨腳步移動而變化的腳步數值，更加直觀地顯示了計步的含義。

與清晰的過往經驗相比較，較清晰過往經驗的使用頻率相對偏低或距今時間更久，其語義、輪廓等整體記憶偏清晰而細節記憶偏模糊。在較清晰層設計策略的作用下，盡管可穿戴產品只能讓失智老人憶起較少信息，但該信息賦予設計者更大的創作空間，如圖4右圖所示。該產品界面設計首先需要解決頁面跳轉問題。在失智老人過往經驗中，傳統收錄機中的前進、后退方式與頁面跳轉的原理較相似，可以被遷移至手表界面設計。與之對應，設計者需要為頁面跳轉部件創造了合理的外形。在此設計過程中，設計者以15年前的扁平實體按鈕和20年前的三維實體按鈕為基礎，創作了圖4中的向左、向右跳轉按鈕。這些跳轉按鈕能被成功識別，但其過往經驗中的細節記憶不清晰，設計者可以通過改變細節提升產品品質。如圖4右圖所示，返回按鈕外形的大幅度變化不僅豐富了界面效果，還能被失智老人識別為預期對象。此外，按鈕上新增的圖標、文字等信息增強了識別效果。與過往經驗相比較，這些新增信息因記憶不清晰而難以被識別出差異。盡管過往經驗的模糊性存在諸多缺點，但有助于提升可穿戴產品的界面設計效果。

（三）重引導設計策略

由于部分新交互方式較復雜、難操作，設計者需要以可穿戴產品中的重要特征為線索，通過采用提示和自動兩種設計策略簡化交互行為，有效地引導失智老人使用產品，如圖5[10]、圖6所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