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道博,張鵬,孫春偉
(南陽市中心醫院 a.感染性疾病科;b.呼吸與危重癥一病區,河南 南陽 473000)
耐多藥肺結核(multidrug-resistant tuberculosis,MDR-TB)多由耐多藥結核桿菌感染或治療藥物應用不規范引起,且因其對異煙肼、利福平等抗結核一線藥物耐藥,故其整體治療難度較大,治療后轉歸不良發生率較普通肺結核高[1-2]。研究指出,因耐多藥結核桿菌是一種胞內寄生菌,對其防治主要依靠細胞免疫,故對于MDR-TB患者來說,細胞免疫是機體抗結核的主要方式[3]。近年來有相關研究發現,輔助T細胞是機體細胞免疫應答的啟動細胞,其中輔助T細胞1(helper T cell 1,Th1)可通過釋放干擾素、白介素-2等免疫效應因子來促使機體T細胞應答以抵抗病原菌感染;而輔助T細胞2(helper T cell 2,Th2)不僅可通過誘導機體B細胞增值、分化來發揮抗炎作用,還可通過抑制Th1細胞活性來維持機體細胞免疫動態平衡[4]。研究發現,結核病進展和加重與細胞免疫失衡密切相關。而Th1/Th2是Th1、Th2的結合,可特異性反饋機體細胞免疫的動態平衡狀況,且其已在肺癌預后評估中取得較好效果[5]。基于此,選取南陽市中心醫院收治的MDR-TB患者臨床病歷資料,探尋Th1/Th2細胞表達對MDR-TB治療轉歸的影響。
回顧性納入南陽市中心醫院2019年1月至2022年9月收治的MDR-TB患者的臨床資料。納入標準:(1)符合《肺結核基層診療指南(2018年)》[6]中診斷標準,且經影像學和細菌性檢查確診;(2)藥敏試驗證實至少同時對利福平和異煙肼耐藥;(3)臨床病歷資料完整,且資料閱讀獲得患者同意;(4)接受左氧氟沙星、貝達喹啉、利奈唑胺、氯法齊明、環絲氨酸聯合治療,強化治療周期為6個月;(5)初診初治。排除標準:(1)合并其他感染性疾病,如艾滋病、丙型肝炎、乙型肝炎等;(2)合并免疫功能缺陷;(3)合并惡性腫瘤;(4)妊娠期或哺乳期女性。依據上述標準,共納入92例患者資料,其中男49例,女32例;年齡25~44歲,平均(35.06±4.15)歲;有結核病家族遺傳史33例。
于強化治療結束后根據《中國耐多藥和利福平耐藥結核病治療專家共識(2019年版)》[7]評價治療轉歸情況。(1)治愈:患者完成全部強化治療,且強化治療結束后連續3次或以上(每兩次間隔時間≥30 d)痰菌試驗陰性。(2)完成治療:患者完成全部強化治療,但強化治療結束后沒有證據顯示連續3次或以上(每2次間隔時間≥30 d)痰菌試驗陰性。(3)失敗:患者因強化期治療結束后痰菌試驗不能轉陰、經影像學檢查和臨床癥狀顯示病情惡化、治療過程中發現新的耐藥證據、痰菌試驗轉陰后復陽等原因而終止治療或永久性更改治療方案。(4)患者在治療過程中病死、因某種原因而中斷治療2個月及以上、患者轉院無法評價。將74例治愈和完成治療患者病歷資料納入轉歸良好組,將其余18例患者病歷資料納入轉歸不良組。本研究經南陽市中心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實施。
1.2.1一般資料收集
研究者設計一般資料調查表,通過查閱南陽市中心醫院電子病歷系統統計患者性別(男、女)、年齡、病程、既往吸煙史(有、無)、既往飲酒史(有、無)、結核病家族遺傳史(有、無)等一般資料。
1.2.2實驗室指標收集
通過查閱醫院電子病歷系統,記錄患者治療前3 d內所測得的Th1、Th2細胞水平及其他實驗室指標。通過2個真空采集管分別取患者上肘空腹靜脈血3 mL,其中第1管經離心機以3 500 r·min-1、半徑10 cm離心處理10 min后取血清放入離心管中,分離出單個核細胞后立即加入熒光抗體避光孵育,而后將單個核細胞平均分成2份,其中1份通過CD4-FITC+IFN-γ-APC抗體檢測Th1細胞水平,另一份通過CD4-FITC+IL-4-cy5抗體檢測Th2細胞水平,所有操作過程均經由流式細胞儀(產自美國Beckman Coulter公司,型號Eplics XL)完成。計算Th1/Th2值。第2管直接放置于全自動血細胞分析儀(湖南伊鴻健康科技有限公司,型號EHBT-25)中測定患者外周血中白細胞計數(white blood cell,WBC)、中性粒細胞(neutrophilicgranulocyte,NE)、血小板計數(platelet,PLT)、紅細胞計數(red blood cell,RBC)水平。

轉歸不良組有既往吸煙史占比、Th2高于轉歸良好組,Th1、Th1/Th2低于轉歸良好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性別、結核病家族遺傳史、PLT等指標對比,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不同轉歸情況患者資料對比
經點二列相關性分析顯示,Th1、Th2、Th1/Th2細胞表達與MDR-TB患者治療轉歸情況有關。見表2。

表2 Th1、Th2、Th1/Th2細胞表達與MDR-TB 患者治療轉歸的相關性
將MDR-TB患者治療轉歸情況作為狀態變量(轉歸良好=0,轉歸不良=1),將Th1、Th2、Th1/Th2細胞表達情況作為檢驗變量。繪制ROC曲線結果顯示,Th1、Th2、Th1/Th2細胞表達預測MDR-TB患者治療轉歸的AUC值分別為0.827、0.813、0.883,Th1/Th2預測價值最高。見表3。

表3 Th1、Th2、Th1/Th2細胞表達預測MDR-TB患者治療轉歸的價值
近年來有研究發現,輔助T細胞亞群所介導的細胞免疫是機體重要的抗結核免疫方式,其可特異性識別結核分枝桿菌入侵部位,并釋放大量抗結核細胞因子至入侵部位形成結核肉芽腫,繼而有效阻滯結核分枝桿菌擴散[8]。而當細胞免疫失衡時,結核分枝桿菌通過感染和擴散改變肺部微環境,繼而促使輔助T細胞亞群轉化受阻,機體保護性免疫功能減退,結核病轉歸不良發生風險增高[9]。故本研究從細胞免疫相關的Th1、Th2等輔助T細胞亞群表達情況入手,期待可為MDR-TB疾病轉歸不良的預防提供新方向。
本研究結果中可看出,轉歸不良組Th2高于轉歸良好組,Th1低于轉歸良好組,后經點二列相關性分析進一步證實Th1、Th2細胞表達與MDR-TB治療轉歸有關。研究指出,Th1可通過分泌干擾素、腫瘤壞死因子等來誘導T淋巴細胞增殖,繼而有效殺傷進入細胞內的病原體,降低胞內病原體所誘發的感染,是MDR-TB治療轉歸的保護因子[10]。而Th2不僅可對Th1所介導的免疫應答產生抑制作用,降低機體抗感染的能力,還可通過刺激B淋巴細胞和肥大細胞來使結核病患者處于超敏體液反應狀態下,而這會導致機體循環免疫復合物增多,繼而增加肺部負擔,加重肺結核病情[11]。因而當Th1細胞低表達和Th2細胞高表達時,MDR-TB患者治療轉歸不良發生率也隨之升高。
雖Th1、Th2能較好反饋機體免疫應答情況,但MDR-TB患者治療轉歸不良多由Th1、Th2動態失衡所致,故推測應用單一指標預測MDR-TB治療轉歸效能欠佳。而Th1/Th2是Th1、Th2的結合,其不僅可綜合反饋Th1與Th2所介導的免疫反應,還能特異性反映機體細胞免疫和細胞免疫抑制的動態變化情況,因此推測相比于單獨指標,Th1/Th2在預測MDR-TB治療轉歸上價值更高。為此本研究通過ROC曲線分析了Th1、Th2和Th1/Th2分別預測MDR-TB治療轉歸的價值,結果提示Th1/Th2預測價值最高,證實上述推論。分析原因在于,當Th1/Th2低表達時,多提示患者體內TH細胞亞群失衡,此時與細胞免疫抑制相關因子大量釋放,而介導細胞免疫的Th1細胞因子被大量抑制而分泌較少,這會促使細胞內藥物治療后殘存的結核桿菌病原體順利存活并繁殖擴散,繼而降低藥物治療的效果,導致疾病轉歸不良[12-13]。此外,當Th1/Th2下降時,還提示患者免疫力處于較低水平,機體受到外界病原菌感染風險高,而MDR-TB治療周期多長達數月,較低免疫力水平會增加患者治療過程中二次感染或與其他病原菌交叉感染的發生率,不利于疾病治療的轉歸[14-15]。因此,臨床中可于治療前通過Th1/Th2來評估患者細胞免疫能力和免疫水平,而對于Th1/Th2較低患者,可通過肌內注射干擾素等方式增加患者Th1細胞表達和降低Th2細胞表達,繼而逆轉細胞免疫功能失衡,改善免疫應答,輔助抗結核藥物一起促進疾病轉歸。
此外本研究發現,吸煙史與MDR-TB患者治療轉歸有關。其原因為:煙草中的焦油、尼古丁等物質不僅會損傷人體肺泡上皮細胞和毛細血管,降低肺部功能,還會降低人體免疫力,使其抵抗外界病原菌能力下降[16]。因而對于存在既往吸煙史的MDR-TB患者,其肺部病灶恢復緩慢,且治療過程極易感染外界病菌而誘發二次感染,不利于疾病轉歸。
Th1/Th2細胞表達可對MDR-TB患者治療轉歸的產生影響,其值越高,治療轉歸不良發生率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