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組詩）

高超峰

云播放

牛車

被我趕上云端

笛子是由兩朵失散的

桃花抬著，風隨意吹進每一個

音節，每一個孔洞似乎都要冒出火

子夜的中間

貓臉一般的花妖從叢林返回到

伏牛山上，提前控制了

遇山則止的預言

那個吹笛的牧童

飄浮在地上

追逐他的草原

水和土，被另一個男人控制著

他在春天的草尖上飛跑

如果，在夜間，你仰望長河

越過更多的云層

會以為我是月亮上的男人

其實，你錯了

我只是被遮蔽的聲音

從云端飄落了下來

尋找一個孩子

每個想象的詞語終將與現實偏離

越來越多的頭皮結痂

我使用蘆薈

清除那些暗示衰老的皮膚

多余，是一種病

我相信蘆薈

能抵御腐爛

能讓一些頭發從根源上長得更長

我從植物園里找到了它的樣子

看著它在柵欄內的叢林里

無憂無慮，生長，一年只開一次花

我摘去一片葉含在嘴里

相信它的苦水

能夠拯救我的廯疾

水車，距離很近

木輪子似乎要把我轉進去

煙火

爐火，胸腔內奔突

它為我點燃一炷香

那個為我做了半生飯食的女人

在一側看著我鞠躬

她也念念有詞

在廚房的角落里

那些平常的日子

屬于她的主宰

我只是暫且安撫外面的世界

讓天馬跑得更快一些

帶來喜鵲的報訊

帶來立春的蟲鳴

轉身，抱住心中正默念、禱告的女人

這一刻，擁抱成為港灣

溫度，慢慢上升

我看見心中有愛，有光

苦爭春

狗吠，低低淺淺追趕著

黃昏的吆喝聲

一直，長過小巷

兩側的夾竹桃張望著

說來就來的暖春

分不清來路的車轍

剛剛停駐在，盲道一側

柳葉樹，被紅磚圍蔽

它濕潤的喉嚨

如過門后的鑼鼓說停就停

竹子和桃花讓雨水夾緊

契合的夜晚。光線便暗下來

一道高大的牌坊，為春天

擠著疼痛

進進出出的石檻，斜了身姿

問誰是桃，誰是竹

賣炊餅的手推車剛剛碾過去

一朵桃色的夾竹桃花，含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