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笨奶奶的“蝴蝶效應”　立體展現

李建榮

就近取材，把布拼得姹紫嫣紅

鐘愛蔬果，樂此不疲，自號“笨笨奶奶”的趙志純生于1951年，是一名中國果蔬拼布藝術家。她家住濟南市槐蔭區，是濟南鐵路局配件廠的退休職工，如今成為了區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她將傳統的荷包轉化為果蔬擺件和玩具，塑造了極具特色的拼布藝術。5年前，趙志純獲得上海浦東新區“蝴蝶杯”拼布縫紉創意大賽“創意獎”，組委會獎勵她一臺嶄新的蝴蝶牌電動縫紉機。這么多年，笨笨奶奶的果蔬布藝在全國激起了一場又一場的“蝴蝶效應”。

大約從2000年開始，笨笨奶奶不斷參加各種比賽與展覽，讓作品走出了家門，讓社會大眾進—步了解，并得到認可。

對于笨笨奶奶而言，拼布不僅是她生命的寄托，是生活方式與社會公益實踐，還是一位傳統婦女走向社會、融入時代的“藝術革命”。她以豪爽的性情，表達了對生活的無限熱愛。

笨笨奶奶的一布一線，都展現了她自然而然的真實人生。她的作品來自于田園，沾著泥土的氣息，散發著中國老百姓內心的溫暖。笨笨奶奶曾說：“我是土生土長的濟南人，從小的家庭教育中，針線活是每個女人必備的技能，老一輩人手把手地教我們。那時候布料少，沒有這么多新衣服要做，我們就補衣服、做鞋子。我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用一針一線串聯、拼接起我的生活。”

廣布甘霖，放飛彩蝶舞神州

笨笨奶奶的拼布技藝是在家里幫母親做縫紉時慢慢習得的，自己成家后，省吃儉用，有了積蓄，1984年買了產自上海的蝴蝶牌縫紉機。機器在縫制衣物時，大大提高了速度，縮短了工期，成為家人制作服裝時必不可少的工具。伴隨市場經濟的發展，購買衣服越來越便宜和便捷，許多人便將縫紉機賣掉了，但笨笨奶奶卻—直保留著，她退休以后的任務就是用縫紉機為社區群眾的生活用品縫縫補補，以此補貼家用。

有一天她突然想，自己每天蹬著自行車穿梭于菜市場，怎樣才能將餐桌上的果蔬變成布藝作品，為生活增添一點色彩呢？于是，她看著一籃子蔬菜，喝著茶，細細想，慢慢品，拿起針線開始做一枚紅辣椒、一枚綠辣椒……到后來意外在菜市場發現還有亮黃色的黃辣椒，慢慢開啟了-一個紅黃藍綠的多彩事業。

就這樣，一個家庭主婦，搖身一變成為兜售布藝果蔬的攤主。2010年，《生活日報》的記者發現了她，用較大的篇幅展示了她的布藝文創。她曾打趣說：“‘笨笨不笨，‘笨代表執著。”

用廢舊棉布制作的柿子、辣椒等“蔬果”完成后，她順手掛在櫥柜的鏡子邊，親朋好友以為這些作品是真實的蔬果。隨后，她又制作了一串串西葫蘆和大蒜，有趣的是，她的親家母來了，直接拿進了廚房里……笨笨奶奶七八歲時便能自己制作馬夾，為了能早點穿上，她在一天時間內就能把一個小褂子縫完。如今，她一天能做一個布西瓜，若有人問她“能吃能穿嗎？”她會爽快地回答“都不能！就圖個好心情！”

一布一線，貼近自然而然的真實人生

蒜薹鮮嫩，翠綠欲滴，“一把正好炒一盤菜”。一小捆的大蔥，像是剛剛從地里摘回來的，蔥白上還帶有或黑色或土褐色的泥土。在笨笨奶奶的“蔬果園”里，綠油油的黃瓜十分嬌嫩，黃瓜一頭還頂著淡黃的花。她把布藝繡球和西瓜帶到大明湖邊，以碧水藍天為背景，雙手高舉作品，給游人展示。在趵突泉前，她模擬水果攤主，提著秤，售賣“蔬果”，吸引孩子們觀賞、觸摸。

笨笨奶奶從小就喜愛女紅，外婆和媽媽是她的啟蒙老師。外婆擅長手工制作繡花嬰幼鞋和裹足布，以繡花鞋為業，得到鄉親們的喜愛，她學會了這些手藝。20世紀五六十年代，我國大力推動手工藝產品出口，笨笨奶奶的母親李金堂是遠近聞名的“女紅能手”，她在當時的瑞蚨祥綢緞布店當學徒，之后在街道生產小組做絹花產品，并出口到國外。無論在農村繡鞋墊，到工廠畫圖紙、翻砂做模具，還是今天獨創仿真果蔬布藝，不把一個產品做到精美絕不罷休，這就是笨笨奶奶的性情。她從小養成了行事認真的品德，在她看來，做人就要有一手拿得出手的針線活。

笨笨奶奶傳經送寶，一心一意想把針線布藝傳承下去。近年來，我與年過七旬的笨笨奶奶有過交流。她教趵突泉小學的孩子畫鞋樣、做手工鞋，用縫布條做紐扣，剪畫布做“粽子”……笨笨奶奶和她學生們的巧思妙想，宛如趵突泉一般噴涌不息。“既要讓孩子知道莊稼是怎么從地里長出來的，又要讓孩子們懂得瓜果蔬菜是怎么得來的，還要讓孩子們學會纏線、穿針，這些都很重要。”

一心一意，要把金針度少年

大約三四年前，笨笨奶奶摸索出了一些新的創作經驗，比如將布藝和紙藝結合。在給孩子們教授布藝時，若受到時間等因素的限制，她就教孩子們折紙，這也是提高動手能力的方式之_。這兩年，她先后在濟南泉景中學、外海中學、趵突泉小學、景山小學授課。但伴隨年齡的漸長，到學校授課越來越少。她便給社區的老人們講解，給孫女們傳授。同時，在短視頻平臺通過直播與視頻的方式，向網友們授課。可以說，笨笨奶奶長期以來開展的手工藝教育，有深厚的勞動教育作為底色，這是來自于農民、工人等多方面的體驗積累。

“現在外婆、奶奶、媽媽不做手工了，孩子們不太容易看到女人做針線活，他們不知道穿著的衣物是怎么來的，從小都沒有捏過針線。”想必，當下的孩子們，看見一個會做布藝玩具的奶奶，是一件多么新奇、興奮的事，仿佛童話般的感覺。

手工藝能賦予人生新的價值，它能撫慰心靈，傳遞源于生活的知識，讓事物更加美好。孩子們熟悉的、常念誦的“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或許還不能完全表達針線、布藝的魅力，而我們也希望，通過笨笨奶奶的創作和推廣，孩子們能更好地賞布、玩布，欣賞和領略這門傳統工藝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