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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官僚與法國礦冶業生態安全治理制度的初創

2024-05-17 23:20:54肖曉丹
鄱陽湖學刊 2024年2期

Technocrats and the Establishment of Ecological Safety Management System of Mining and Metallurgy Industry in France

☉Xiao Xiaodan

In the early 19th century, as France entered the initial stages of industrialization, there was a sharp increase in demand for mineral resources, and mining, ore processing and smelting activities brought serious ecological environment and security threats to the surrounding areas. The“Mining Law” promulgated by the First French Empire in 1810 formally confirmed the state's ownership of mineral resources and the way of granting development concessions, which laid the foundation for the state to regulate mining and metallurgy activities. The subsequent “Organic Law of the Imperial Mining Engineers” marked the birth of the technocratic group, the Corps impérial des mines. As the mining administration authority and the highest technical authority in mining and metallurgy, the General Council of Mining (CGM) of the Corps impérial des mines plays an increasingly important role in environmental risk assessment, consideration of mining and smelting applications, and formulation, implementation and supervision of safety and health operating regulations. While giving priority to industrial needs, the General Council of Mines also takes into account the public interest, resulting in cooperation and disagreement with other administrative departments (provincial governments, forestry agencies, the General Council of Roads and Bridges).

[摘 要]19世紀初,隨著法國步入工業化的初期階段,對礦產資源的需求急劇增長。礦山開采、礦石加工與冶煉活動給周邊地區帶來嚴重的生態環境與安全威脅。法蘭西第一帝國于1810年頒布的《礦冶法》正式確認了國家對礦產資源的所有權以及開發特許權的授予方式,為國家規范礦冶活動奠定了基礎。隨后出臺的《帝國礦業工程師團組織法》標志著技術官僚集團——礦業工程師團的誕生。作為礦政主管機關和礦冶業最高技術權威,帝國礦業團的核心中樞——礦務總委員會在環境風險評估,審議開礦和冶煉申請,以及安全衛生操作規程的制訂、執行與監督等方面扮演了日益重要的角色。在優先滿足工業需求的同時,礦務總委員會也會兼顧公共利益,因而與其他行政部門如省政府、林業署、路橋總委員會之間既有合作又有分歧。

[關鍵詞]技術官僚;礦務總委員會;法國礦冶業;生態安全;環境史

[作者簡介]肖曉丹,四川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四川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博士后(四川成都 610207)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法國工業環境監管制度的歷史考察”(編號:18XSS007)

①Marcel Rouff,? Les mines de charbon en France au XVIIIe siècle, 1744-1791, Paris: Rieder, 1922, p. 21.

DOI:10.3969/j.issn.1674-6848.2024.02.011

作為近代工業化的引擎,礦冶業為各種制造業提供了不可或缺的能源動力和基礎原材料。法國采礦業和冶金業的崛起始于18世紀中葉,以亂挖濫采為特征的掠奪式開發曾長期盛行,大革命期間的采礦業更是陷入混亂。正如歷史學家馬塞爾·魯夫(Marcel Rouff)所指出,小規模個人開采必然帶有“盲目的利己主義”和“心胸狹隘的靈魂所無法脫除的蒙昧主義”色彩,因而導致對他人財產和周邊環境的損害。①為了規范和監管礦業開發,拿破侖統治下的法蘭西第一帝國于1810年4月21日、1810 年11 月 18 日、1813 年1月 3 日相繼頒布《礦冶法》、《礦業工程師團組織法》和《礦山開采管制法》,這三部法案奠定了19世紀法國礦業管理體系的法律基礎。作為相關制度的執行主體,接受過嚴格的科學教育、專業背景深厚的技術官僚——礦業工程師團在這一體系的形成與運轉過程中發揮了核心作用。

圍繞法國礦業工程師團組織和職能的歷史演變,國外學界已經不乏論述,并形成了兩條主要研究路徑:一是社會史研究路徑,聚焦于國家工程師群體的教育培養、身份塑造和職業發展軌跡,從學術和行政兩個方面考察礦業工程師在工業化進程中發揮的實際作用;①二是從技術精英團體理論的視角探討國家工程師與“技術專家治國論”之間的關系,注重考察礦業工程師對于法國經濟和工業領域(尤其是以核電為代表的能源政策)的主導作用。②現有研究鮮少將礦業工程師團與礦冶業發展過程中的環境治理問題相關聯。③19世紀初,隨著法國開啟大規模的工業化進程,礦冶業引發的環境污染和生態破壞也與日俱增。礦山開發不僅使山體、植被遭到嚴重破壞,還影響當地的水源和空氣。一些礦冶周邊的市鎮深受其害,經營者與鄰近居民、地產業主之間糾紛不斷。本文以拿破侖帝國和復辟王朝時期礦務總委員會(Conseil général des Mines,簡稱 CGM)案卷審議會記錄手稿(1811—1830年)為主要史料依據,擬考察礦業工程師團的核心中樞——礦務總委員會在礦冶業環境風險管控體系中的定位和作用。該檔案文獻詳細記載了每一份案卷報告的審議情況,涉及采礦特許權或礦石冶煉廠準許令申請、礦冶活動監督、當事人申訴、安全事故處理等事項,無疑構成了法國技術官僚型治理初步形成階段的一個縮影。作為礦政主管機關和礦冶業最高技術權威,礦務總委員會如何認識和評估不同類型的環境風險?為盡量避免或減少環境弊害,它在審查特許權和準許令申請以及監督礦山和礦石冶煉廠的運作方面采取了哪些措施?它與其他行政機構(省政府、路橋工程師團、水林署)如何在互動制約的關系中尋求協作,出具意見背后的深層邏輯和行動的局限性是什么?上述問題值得我們進一步深入探討。

一、礦冶業技術官僚治理體系的初創

1744 年 1 月 14 日,路易十五治下的國王議政會頒布了旨在規范煤炭開采活動的裁定書,明確指出底土及底土中蘊含的自然資源屬于國王(國家),奠定了“地表和底土資源所有權相分離”這一礦業權管理制度的基本原則。①基于此,國家建立起礦產資源開發特許權授予制度,并對采礦活動實施監管。18 世紀后期,冶金業的發展帶動木炭需求量大增,刺激了煤炭產量的大幅增加。1783年,路易十六頒布諭令建立巴黎高等礦業學校,旨在培養杰出的礦業人才,其畢業生逐步形成了礦業工程師團的雛形。大革命時期的法國硝煙彌漫,為了滿足內外戰爭的需要,鋼鐵和煤炭生產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1791年7月28日頒布的《礦業法》在宣稱底土所有權歸屬國家的同時,實際上卻賦予了土地所有者開發礦產資源的自由。②礦業權屬的界定不明使1791年法令不僅未能給采礦業帶來秩序,反而開啟了一段動蕩和混亂的時期。1794年7月,救國委員會頒布法令成立礦業署(Agence des mines),負責監管和促進采礦活動,并下令重建巴黎高等礦業學校。礦業署在向內政部長匯報時,對土地所有者私挖濫采導致的環境破壞作了如下描述:“地表像篩子一樣被刺得千瘡百孔,這對于農作物和埋藏深淺不一的礦產均危害不淺。無序開采造成的禍害還不止于山體滑坡、洪水和惡濁的空氣。”③同年九月,《礦業學刊》首任主編夏爾·科柯貝爾(Charles Coquebert)向礦業署呼吁:“我們需要一個服務于國家的工程師團,為增進公共福祉而充分調動科學技術并且傳播知識。”④礦業工程師團(Corps des mines)在當年正式成立并出臺首部章程,此后每年按照從巴黎綜合理工學校(Polytechnique)的相關專業招錄10名左右成績最優秀的畢業生。

1810 年 4 月 21 日,法蘭西第一帝國頒布的關于礦山、冶煉廠、鹽場和采石場的法令,即1810年《礦冶法》,將礦山的永久開采權授予經行政部門審批后獲得特許權的經營商。⑤這種特殊的所有權由皇家敕令(ordonnance royale)所確認,并附帶安全操作規程。遍布各省的礦石加工和冶煉工廠直接影響地方乃至國家的燃料供應格局,牽動鐵和有色金屬價格的變動,其影響波及到各個制造行業。礦石冶煉工廠也是1810年4月21日法令的適用對象,必須向行政部門申請準許令,經審批通過后方可設立,準許令持有者對他人的土地享有地役權。1810 年11 月 10 日 頒布的《帝國礦業工程師團組織法》在法律上承認了礦業工程師團的地位并創建礦務總委員會,明確了其組織架構和職能。⑥作為帝國礦業團的核心中樞和礦冶業的最高管理機構,礦務總委員會隸屬于內政部,不再像其前身礦業署那樣擁有行政決策權,其性質轉為咨詢性政府機構,負責向實際行政部門提供咨詢意見并撰擬相關法規草案。最初的礦務總委員會由總委員會主席、長居巴黎的三名總督察和長居外省的五名分區督察構成。這九名成員均曾在礦業署履職。他們在執行1791年《礦業法》、改進采礦和煉鐵技術,以及制定礦冶管理政策等方面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他們還參與了1810年《礦冶法》的起草工作。總督察受內政部長指派開展特別檢查任務,分區督察定期被派遣各地巡回檢查礦場和工廠的運作。礦務總委員會成員均有在巴黎高等礦業學校從事教學和研究的經歷,多數人曾供職于省級礦業管理處。他們當中既有法蘭西科學院院士,也有參事院(Conseil d [é][E]tat)官員;有的身為蒸汽機中央委員會或公共健康和衛生委員會委員,或擔任民事法院委任的鑒定專家、企業顧問等等。雖為咨詢性行政機關,實際上礦務總委員會無論在科學界、政界還是工商業界都享有極高的威望,樹立了一種堪稱“技術法官”的權威。

1810 年《礦業工程團組織法》第三章規定,礦務總委員會每周舉行一次例行審議會,就采礦特許權或礦石冶煉準許令、獲得特許權或準許令的前提條件、礦業權人有義務實施的工程、開采或冶煉活動的重啟、多人共享特許權的利弊、工藝改進等事項出具意見。①省長在向內政部部長呈交審核結果之前,須向礦務總委員會就具體內容征詢意見。申請人只能依據參事院頒發的特許證進行開采,未經許可禁止開采礦山。冶煉鐵礦石或其他金屬礦的熔爐、加工鐵和銅的鍛爐、需要消耗燃料的和使用洗礦機、碾碎機的工廠,以及加工鹽堿和黃鐵礦物質的工廠則依照由省長以公共行政條例形式簽發的準許令來建立。②從流程上講,礦務總委員會審議是每一份案卷審理的最后一個環節。在得出結論意見之前,礦務總委員會會斟酌和考慮其他行政機構的意見。首先是省長的提議,其次視案件所涉事項選擇征求路橋總委員會或林業署的意見。經權衡和商議之后礦務總委員會起草皇家特許狀(準許令)和操作規程的內容。參事院根據礦務總委員會的意見擬定特許證的最終文本,經內政部部長簽署后正式生效。

大革命時期,礦冶工程技術人才培養的主導權完全被中央政府所控制。拿破侖帝國奠定的技術精英教育模式加速了原有社會階層格局的重新洗牌。從巴黎綜合理工學校“掐尖”式選拔成員的制度傳統以及由此衍生出的緊密聯結的關系網絡,為礦業工程師團打上了精英群體的烙印。國家工程師培養機制中對“為國效力,以科學知識來改良社會”這一理想信念的塑造有助于強化未來的工程師們投身產業部門管理,使之擁有致力于公共利益最大化的意識,而正是這一點使其在本質上迥異于舊制度下的特權階層和利益集團。1810年《礦冶法》和《帝國礦業工程師團組織法》在法律上確認了礦務總委員會的行政咨詢職能。一批礦業工程師被正式納入官僚層級之中,成為礦冶業行政管理的主體官員,體現了專業知識與行政話語權的高度結合,順應了法國后革命時代重整社會秩序和振興工業經濟的需求。

二、環境風險評估與特許權申請審議

依據1810年《礦冶法》第22—26條和第74條,礦山開采特許權和冶煉廠許可申請應報送給省長,自申請登記日起在該省首府、區首府、礦山范圍內所有市鎮或擬建工廠所在的市鎮,以及申請人居住地張貼公示四個月。如有反對意見,省長應在一個月期限內予以反饋。省長主要參考礦務總委員會的意見來做出裁定。①從會議記錄來看,針對申請的反對意見中相當一部分與冶煉廠帶來的環境風險有關。隨著礦石加工、冶煉行業的興起,一批煉鐵廠相繼建立,架設于河道上的洗礦機排放大量含鐵廢水,引起水質污染,破壞地貌和植被;礦泥沉積淤塞河道、抬高河床,水患風險大大增加,經營者與鄰近居民、地產業主之間的紛爭日益頻繁。在絕大多數情況下,礦務總委員會并不否決項目本身,而是出具同意意見,但附帶需要遵守的條件。例如,在科多爾省(C

te-d'Or)的蒂耶河畔馬尼市(Magny-sur-Tille),一家高爐煉鐵廠廠主意欲在諾爾日河上修建洗礦槽的申請招來42項反對意見。理由是 “河面因礦泥污染而呈鐵銹色,水質惡化影響農業和居民生活用水……原本坡度平緩的河床一旦被淤積的礦泥和礦渣抬高,沿河兩岸的農田、房屋和果園將很容易被灌進大量裹挾污泥的河水,令洪水風險陡增。”撰寫報告的礦業工程師認為,“這是非常嚴厲的指控,而引發指控的恐懼心理和所述事實或許不乏夸張的成分,但并非毫無根據,因此值得認真研究。”在審議會上,礦務總委員會表示贊成報告人的觀點,同意授予該煉鐵廠準許令,但要求澄清池的尺寸必須達到“長 100 米,寬 60米,深 1.5米”的標準。當諾爾日河水量不足,或者經沉淀后流出的水變渾濁時,蒂耶河畔馬尼市市長有權下令暫停洗礦活動。②同樣是在科多爾省,位于昂皮伊勒塞克市(Ampilly-le-Sec)的一家煉鐵廠準備重啟自1819年以來被暫停使用的洗礦機,這一計劃引起了周邊造紙廠、地產業主以及塞納河沿岸居民的強烈反對。礦務總委員會認為,反對者所陳述的“妨害是嚴重的、真實且沒有夸大的”。為防范洗礦機帶來的水污染,操作規程中列有以下施工標準尺寸規范:“申請人有義務在洗礦機下方修建兩個相互連通的澄清池。其中一個表面形狀為正方形,邊長40 米、深1.5米。另一個池型呈長方形,長 20 米、寬 11 米、深1.5米。”③

礦務總委員會通常傾向于同意向申請者授予許可,除非出現程序瑕疵、工業家拒不配合、澄清池施工技術難度過高等明顯的負面因素。比如,在阿登省(Ardennes)的伊梅庫爾市(Imécourt),一家高爐煉鐵廠申請在伊梅庫爾河上修建洗礦機以替代老舊的洗礦槽。鄰近的維貝爾市(Verpel)有居民指控洗礦排放的污泥“將水染成深褐色,污濁不堪以至于無法飲牛,當污泥漫至草地上時,會沉積一層淤泥,損害干草的產量和品質。”礦務總委員會經審議后,不同意頒發準許令。理由在于,“工廠的實地調查報告是由土地測量員而非礦業工程師起草的,而后者才是省長在此類案件中理當咨詢的對象”。地方審核程序因而被視為無效。礦務總委員會還指出,居民們“指控的妨害是真實存在的,應該認真考慮如何加以避免。”“洗礦機能否獲得準許令取決于洗礦機排放污水的凈化設施是否有效”。①位于上索恩省(Haute-Sa

ne)布萊昂埃弗爾市(Bouhans-et-Feurg)的安省冶煉公司(Cie des Fonderies et Forges de l'Ain)于1826年被授予在蘇弗洛德河( Soufroide)修造洗礦機的許可,前提條件是要建造一個澄清池。申請人就準許令中的這一強制條款向省長和礦務總委員會主席提起申訴。礦務總委員會經審議后認為,“(洗礦機)的危害過于嚴重,不應在異議面前讓步”,因此出具了不支持異議的意見,要求準許令持有者立即執行該條款,以防止帶鐵銹的污泥直接流入蘇弗洛德河。②在上索恩省的另外兩個市鎮歐特雷(Autrey)和南蒂伊(Nantilly),一家業已獲準在蘇弗洛德河道上架設洗礦槽的煉鐵廠要求免除建造澄清池的義務。該請求也被礦務總委員會駁回。③針對該省馬朗市(Malans)一家煉鐵廠提交的修建洗礦槽的申請,礦務總委員會兩度出具了反對意見,第一次是因為該項目沒有規劃修建澄清池;第二次駁回的原因在于擬修造洗礦槽的場址開挖澄清池的施工難度太高,技術上缺乏可行性。最終該申請未能獲得批準。④

相比于河流污染,礦務總委員會對空氣污染的容忍度更高。于1821 年獲準建立的布維勒礦業股份有限公司(Société Anonyme des Mines de Bouxwiller)是當時法國最重要的化工企業之一。1827年,該公司下屬的位于下萊茵省(Bas-Rhin)布維勒市的硫酸鹽和煉礬廠向省政府提交了改造生產車間、擴大產量的申請,激起周邊市鎮居民的強烈不滿。居民控訴的焦點在于其排放的煙霧和含硫蒸汽。在審議會上,報告人認為,“反對意見要么基于個人利益,要么缺乏充分的理由”。至于蒸汽的臭味,“它不比泥土氣味更難聞,何況事實上也沒有傷害任何人的身體健康……在 1820 年以前,這些礦堆釋放出的煙霧相當濃烈,因為焙燒是通過快速燃燒完成的。目前,原工藝已改為較緩慢的沸騰焙燒,并且在有氣流通過的地方用廢舊礦石覆蓋,含硫蒸汽不再令人擔憂。”“至于煙塵對花園和田地造成的損害,可以通過經濟賠償來解決。”最后,報告人指出,“由于煙囪高度已升至 26 米,煙氣落到地面時,幾乎不會造成任何傷害。”報告人還強調該廠對于當地經濟的突出貢獻:“雖然布維勒工廠確實產生了一些弊害,但它為民眾,特別是布維勒鎮帶來了極大的益處,這些好處對他們來說不可或缺。工廠雇傭的170名工人均為該鎮居民,每年僅勞動力成本這一項就向該鎮支付11萬法郎。由此便知,取締工廠損失會有多大”。礦務總委員會在審核結論中對報告人的觀點表示贊同。⑤在埃納省(Aisne)的維勒基耶歐蒙市(Villequier-Aumont),一家煉礬廠的設立申請在公共調查階段遭到周邊農業經營者的強烈反對。礦務總委員會的審議結論為,“反對者的動機缺乏依據,煉礬廠非但不會危害附近種植的果樹,反而會因消滅開花期間啃噬果樹的昆蟲,從而有利于水果的出產”。反對意見因此被駁回。①

在礦冶技術官僚看來,煙霧污染可以通過技術手段來防治。在馬恩省(Marne)的圣梅內烏爾德市(Sainte-Menehould),一家玻璃廠的設立申請招來鄰近的一些地產業主的抗議,因為玻璃熔煉爐噴出的煙霧不僅對葡萄園和果樹有害,還有火災隱患。然而,在審議報告中,礦業工程師認為,“對煙霧的恐懼固然值得關注”,但“煙塵不會造成太大損失,只要把工廠搬遷至政府或專家判定足夠遠的距離之外,便足以防范火災”。最終,礦務總委員會通過了該廠的申請,但前提條件是放置熔煉爐的車間大廳達到足夠的高度,以防止煙霧飄散到周邊,給鄰里造成財產損失。②在上萊茵省(Haut-Rhin)的圣瑪麗歐米訥鎮(Sainte-Marie-aux-Mines),針對一家砷銅冶煉廠設廠申請的公共調查結果顯示,340名周邊居民聯名反對。由若干名醫師和藥劑師組成的衛生專家組經鑒定得出結論,加工砷礦石釋放的砷蒸汽對人體健康極其有害。 礦務總委員會經審議決定,該項目獲得批準的前提條件是:“煉砷焙燒爐應配備冷凝器,以阻止砷蒸汽逸散到空氣中,令空氣變質。這些冷凝器應合理分布,使含砷煙塵完成冷凝,從而實現三氧化二砷(俗稱砒霜)的脫除。”鑒于1810 年頒布的針對高污染高風險工廠的《工業場址分類法》未將砷加工列入分類設施名錄,出于公共衛生的考慮, 礦務總委員會建議將砷加工廠歸入危險程度最高的第一類工廠中。③

由于礦冶活動給周邊區域的河流、空氣和土壤帶來了累積性和長期性的傷害,冶煉廠建廠或洗礦設備安裝申請屢屢遭到民眾的反對。在評估環境風險時,礦務總委員會往往對水污染比較重視,對煙塵或煙霧的投訴卻大多視之為缺乏依據,甚至是憑空捏造的。即使意識到并且承認水污染所帶來的危險,礦務總委員會因此駁回相關申請的案例也是寥寥可數。當項目涉及公共安全或影響到周邊地產所有者的利益時,許可證或準許令往往附帶包含詳細技術指令的安全衛生操作規程。然而,在某些情況下,礦務總委員的意見卻對操作規程語焉不詳。比如,在審議摩澤爾省(Moselle)瓦爾曼斯泰鎮(Valmunster)一座褐煤礦的開采申請時,盡管操作規程中缺少礦山剖面圖和水準測量圖,礦務總委員會仍以“該礦床很大程度上處于未知狀態,目前無法尚明確開采方式”“礦脈地質構造簡單”為由予以通過,并模糊而籠統地規定“務必以不損害公共安全和礦工人身安全,保障消費者需求,以及有利于礦山保護的方式開采”。④1821年,礦務總委員會對該礦山附屬的煉礬廠建廠申請也出具了同意意見,附帶條件僅以“(褐煤)焙燒不得對鄰里構成妨害”一筆帶過。⑤此類含糊籠統的條款顯然缺乏強制約束力。作為礦政主管機構,礦務總委員會以促進采礦技術和冶金工業的發展為首要任務。當涉及對工業具有重要價值的礦藏或礦種時,即使開采方式遠不能保證公共安全,他們也往往準許甚至鼓勵開采。

三、安全衛生監督與事故預防

根據 1810 年《礦冶法》第47—48條,礦業工程師奉內政部長和省長之命監督采礦和礦石冶煉活動,以保護建筑物和土地的安全。他們定期檢查礦山開發的方式,告知礦主其不當之處或應改進之處,或警告行政部門其中可能存在的缺陷、濫采現象或危險情形。1813 年 1 月 3 日頒布的《礦山開采管制法》對上述條例作了進一步細化,第二章第5條寫道,當礦業工程師檢查礦山時,如發現有迫在眉睫的危險,應評估事故隱患,并向地方當局反映礦山安全狀況和存在的問題,以便立即采取預防事故的技術措施。①

1827 年 3 月 13 日,位于塞納省(Seine)菲米尼(Firminy)盆地的拉方丹納(La Fontaine)煤礦發生了氫氣爆炸事故。事故發生前一周,礦業工程師總監在一次例行檢查中發現坑道內有氫氣逸出。他向羅歇菲米尼煤礦公司(Roche et Firminy)經理發出了警告,要求礦工使用安全燈。然而礦山經理沒有遵照執行這一指示,鑒于其“犯有過失”,礦務工程師總監啟動了法律追責和行政干預程序。省長宣布對拉方丹納煤礦實施監管,并制訂了一道采取緊急措施的政令。礦務總委員會審議通過了這一政令,認為拉方丹納煤礦應當 “接受特別監督”,并強調“使用帶金屬網罩的安全燈(又稱戴維燈)是保護礦工免受無處不在的危險威脅的唯一有效手段。”②

圣埃蒂安(Saint-Etienne)煤田是法國第二大煤田,其開采歷史可以追溯到14世紀。十八、十九世紀之交,隨著當地煤炭使用量的攀升,該煤田的開采量從 1783 年的 15.7 萬噸躍升至 1802 年的 30 萬噸。③1812 年,身為該礦區主管官員的礦業工程師總監向礦務總委員會提交了旨在規范勃朗峰礦業實踐學校所屬煤礦開采活動的報告,認為有必要加強礦床勘探和地質測量,為開采設計提供可靠的依據。礦務總委員會承認“盧瓦爾省(Loire)長期以來存在的煤炭開采的混亂狀況,以及由此導致的紛爭、危險和災難性事故,對公共利益和個人利益的持續損害”,在審議結論中同意報告人的提議,強調嚴格審查礦產資源開采方案的重要性,并補充要求礦業權人提供巷道布置圖和采掘工程平面圖。④

位于阿韋龍省(Aveyron)羅德茲(Rodez)盆地的森薩克(Sensac)煤礦自16世紀起步入密集開采期。1812 年初,因地表開裂導致礦洞內部產生大量滲水。 1812 年 8 月 27 日,礦山發生了嚴重的地面沉降,省長責令該煤礦立即停止開采。礦務總委員會審議相關報告之后,將事故原因歸于地下水滲入礦床所導致的礦柱底部松動塌陷。礦務總委員會認為此次坍塌事件危及工人的人身安全,要求礦業權人向省長提交重啟開采活動所需的施工組織設計和作業規程。礦業權人只有在其重新編制的施工設計得到礦務管理部門批準后方可開工。①

在德塞夫勒省(Deux-Sèvres)的圖爾特奈市(Tourtenay),一座建筑石料采石場經歷了長期的無序、野蠻開采,“先來者先得”儼然已成為默認的法則。那里的采掘方式十分粗放,挖損破壞土地資源影響嚴重,并危及道路和地面安全。此外,缺少對礦工的保護,其人身安全毫無保障。面對這些弊害,市議會請求省長制定相關條例管理采石活動,礦業工程師隨后草擬條例草案,省長基本上依照此草案擬定了政令。第 21 條和第 22 條寫道:“對本條例執行情況的監督檢查由省長領導,并由該礦區的礦業工程師負責實施。”礦業權人將有義務為礦業工程師的實地檢查提供一切便利,并遵守省長下達的保護公共安全的措施。礦務總委員會審議通過了該省長令。②

19世紀初,一些臨河而建的礦石冶煉工廠因污染河流而常年受到周邊居民的指控,但這一問題曾長期被忽視擱置。然而,越來越多的此類指控逐漸引起了政府當局的關注和重視。通常由市政府發起請愿,省政府委派礦業工程師調查肇事工廠。礦業工程師赴實地調研之后撰寫調查報告,提交礦務總委員會審議。比如,在上索恩省的沃孔庫爾-內沃贊(Vauconcourt-Nervezain) 和雷諾庫爾市(Renaucourt),五臺洗礦機因向古爾若訥河(Gourgeonne)及其支流排放大量的鐵質淤泥、淹沒沿河草地而被周邊居民指控長達四年之久,問題卻久拖未決。經路橋工程師證實,溢出的礦泥體量達到12000方米。四年來,弗勒雷(Fleurey)市長 “一而再、再而三地向省長以及路橋工程師提出控訴”。在市長的再三敦促下,省政府于1829年下令工廠主立即在洗礦機下游修造澄清池。礦業工程師總監進行現場檢查之后,在呈交礦務總委員會審議的報告中寫道:“鑒于各市鎮現有洗礦機所造成的無可否認的損害,對這些工廠的一致指控,以及洗礦機將來可能釀成的更大的危害”,他懇請礦務總委員會主席“使用職權范圍內的一切手段,迅速執行相關條例并實施工程”“不要讓這個四年來嚴重損害財產所有權和農業生產的案件再拖下去。”礦務總委員會最后出具了同意省長令的意見,并進一步要求工廠主在兩個月之內提交澄清池的選址和施工圖紙。③

1811—1835年,交由礦務總委員會處理的關于礦山事故和安全措施的案例數量達54起。省長通常會在事故發生后立即下令關閉作業現場。大多數情況下,礦務總委員會的審議對象是處理安全事故的省長令,極少涉及對已認定的潛在危險采取預防措施。而事故隱患往往與不遵守操作規程所注明的義務、開采過程中產生的各種地質、礦山測量資料檔案未能得到妥善的保管和維護有關。礦業工程師在監督和檢查過程中即使發現問題,也只能提出整改要求,不具備直接采取行動的職權。有關安全的預防原則幾乎沒有得到落實。瓦斯爆炸、冒頂、透水、火災等事故時有發生。例如,1823年發生于諾爾省(Nord)省昂贊市(Anzin)謝弗爾煤礦礦井(Chaufour)的坑道起火事故造成22名礦工死亡,而此前該礦井僅配備了兩盞戴維燈。①

此外,礦業團還受地方政府委任,負責監督執行皇家特許證或準許令中的規章條例,同時持續地查處相關違規行為。根據1810 年《礦冶法》第 77 條的規定,“如果申請人不遵守準許令中規定的義務……礦業工程師起草的相關報告將被送呈王家檢察官,后者將提起撤銷準許令的訴訟并追究刑事責任”。②然而,該法案沒有包括任何針對違反操作規程行為的懲戒性措施,這使監督礦冶業條例執行情況的有效性大打折扣。在1811—1830年期間礦務總委員會的會議記錄中,罕有因礦業工程師報告的安全衛生違規行為而向經營者收回準許令的情況。有礦業工程師在呈交礦務總委員會的報告中直言,對礦山和冶煉廠的監督 “因為近乎無效而變得毫無積極意義,甚至是不可行的”。礦務總委員會在審議意見中承認1813 年《礦山開發管制法》的實施存在著非常實際的困難:工程師們不懂如何責成經營者遵守規定的操作規程和方案;③大多數礦山和冶煉廠經理受教育程度太低,無法理解工程師給出的意見,更遑論照此執行;法院通常也不會對工程師向其通報的不法行為和違規行為做出裁決。

四、礦務總委員會與其他行政機構的關聯互動

除礦務總委員會以外,同屬咨詢性行政機構的林業署和路橋總委員會也參與了礦冶業環境風險的管控,就相關案卷出具意見。如果礦山開采和冶煉活動影響地方環境,礦務總委員會將與省級地方行政官員共同處理問題。

礦務總委員會與林業署的業務關系主要因礦冶燃料而起。在19世紀初的法國,木材仍然是各制造行業的主要燃料,煉鐵業更是依賴于持續的木材供應,其對森林的砍伐曾長期陷入無規劃的混亂狀態。1810 年《礦冶法》第 67 條規定:“如在皇家森林、公共機構或市鎮森林中發現礦藏,須在征求林業管理部門意見之后方可允許開采。礦業權人有義務支付植被損害賠償金,或重新栽種橡子或其他樹種幼苗”。此外,第74條規定,林業管理部門有責任就冶煉廠以木炭為燃料的噴火口裝置發表意見。④林業管理部門干預的目的一方面是為了保護森林資源,避免亂砍濫伐,另一方面是為了確保新建工廠的木材需求不影響現有工廠的木材供應。考慮到自然資源保護,礦務總委員會往往通過設定木材消耗限額以確保木炭的適度使用。礦務總委員會不贊成林業管理部門意見的情況偶有發生。林業署即使表示反對或出具保留意見,也難以阻止政府部門授予采礦特許權或建廠準許令。比如,在上馬恩省(Haute-Marne)的布萊蘇瓦市(Ville-en-Blaisois),有經營者申請授權開采一座露天鐵礦,森林督察員明確表態反對,理由是“此前開采者的肆意妄為和惡性開采模式已然對森林造成了破壞”。礦務總委員會認可林業管理部門的意見,認為應當制定新的開采條件,并要求經營者劃定開采區域,不得擅自擴大開采范圍。①在涅夫勒省(Nièvre)的圣埃盧瓦鎮(Saint-éloi),三名高爐煉鐵廠所有人申請在修會皇家森林中開采鐵礦,森林管理處主管官員反對授予許可,因為擔憂“無序開采會最終導致森林植被的徹底毀損”。礦區工程師總監承認林業官員所揭露的私挖濫采鐵礦的現象在國有林確實存在,但他“認為其指控過于嚴苛, 甚至于與政府的初衷背道而馳,因為鐵礦石對于申請人的煉鐵廠而言是必不可少的原料。”最后,礦務總委員會采納了礦業工程師總監建議的旨在保護森林、促使森林管理處主管官撤回指控的諸多條件。如果開礦者不遵守規范, 許可證將被撤銷。②

礦務總委員會和路橋總委員會的業務接洽主要體現在河道管理,以及處理采礦業產生的水污染問題上。1810年《礦冶法》第74條規定,倘若事關“可航行或可流送木材的河道”,與帝國礦業團同屬國家工程師團的路橋團是不可繞過的征詢對象。③洗礦作業造成的損害(水質惡化、洪水、河流淤塞等)及其補救措施(修筑堤壩、澄清池等)均屬于路橋管理部門的職責范圍。此外,澄清池的施工作業通常是在采礦工程師和路橋工程師的共同監督下進行的。在阿登省的盧韋爾尼(Louvergny),一家煉鐵廠附近的徑流因含有大量沉積物,導致水位提高,加劇了洪水的破壞力,造成周邊地產業主的大片土地被淹。路橋工程師最早對來自煉鐵廠周邊居民的反復投訴予以關注,路橋總委員會隨即制定了一個旨在防范洪水的額徑流調節規章,礦務總委員會就此出具了同意意見。④在上索恩省的布萊昂埃弗爾市,一家煉鐵廠的洗礦作業導致蘇弗洛德河嚴重淤積。路橋總委員會的意見如下:僅憑疏通河道不足以解決問題,這只是一種輔助的手段。最有效的方法是“建造若干座寬闊的澄清池,用以容納礦渣廢料”,條件是“每當沉積物達到一定高度時,須對澄清池進行清淤”。省長決定,“路橋工程師和礦業工程師將共同確定擬在下游修建的澄清池的位置、數量和尺寸。”礦務總委員會通過了這項決議并且指出,此類措施 “由路橋管理部門制定,但有必要讓礦業管理部門參與其中,因為澄清池的形狀和尺寸需要根據每年待洗選的礦石數量而定,沒有任何政府官員比礦業工程師更清楚相關情況,因此礦業工程理應要求與路橋工程師會同協商。”⑤

一般而言,礦務總委員會會認真對待并基本上采納路橋工程師的意見。然而,前者似乎更傾向于為申請者的許可開綠燈。相比于在此類問題上更為謹慎的路橋總委員會,礦務總委員會更少關注與水污染有關的環境風險。據上文中所述科多爾省昂皮伊勒塞克市一家煉鐵廠的申請案卷中記載,路橋工程師總監赴洗礦機所在地調查后,對礦業工程師提議的修建兩座聯通的澄清池這一方案的有效性提出質疑。他指出:“(該方案)理論上是好的,也就是說,如果得以完全且持續的執行,它們將是有效的,可實際情況卻很復雜,往往事與愿違。因為前提是要精心維護且定期清淤(澄清池),(工廠方)做不到這一點……而且由于這一過程緩慢且耗資甚大,很難對違反操作規程的行為進行查處和定性。”根據路橋工程師的建議,礦務總委員會同意在操作規程中加入以下條款:“任何違反準許令附加規定的行為將被行政起訴,并參照1669 年《水林保護法》規定的堵塞河流罪進行處罰”。①在該省的埃特羅歇市(Etrochey),省長下令拆除一家煉鐵廠未經許可擅自安裝的數臺洗礦機和搗碎機,工廠主對該決定表示不服。路橋工程師審查此案后強調,這些非法洗礦機給塞納河帶來了嚴重的妨害,并敦促其建造澄清池。礦務總委員會采納了路橋總委員會的建議,在審議意見中寫道:“洗礦廢水必須悉數排入澄清池,以沉淀洗礦產生的泥渣,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得使其流入天然河床。”②針對前文所述的阿登省伊梅庫爾鎮的一家煉鐵廠提交的裝設鍛造爐和搗碎機的申請,路橋總委員會持保留意見,認為應在操作規程中添加一條關于奧格龍河(Ogron)河壩的清潔和保護的補充條款。礦務總委員會經審議后決定對此不予考慮,因為“相關文件沒有附在案卷中,礦業委員會雖無權對此類事務發表意見”,但目前 “沒有任何因素能阻止對工廠的申請予以肯定答復。”③

礦務總委員會還需就礦山開采許可問題和污染問題與省長打交道。1810 年《礦冶法》第 27 條規定,在征求礦務總委員會的意見之后,由省長就礦山開采特許權或冶煉廠運營申請形成審核結果并呈至內政部。④省長對礦務總委員會出具的意見基本上會予以采納。不過,作為地方行政官員的市長和省長需要對民眾負責,當礦冶業對地方其他利益主體的權利構成侵害時,當事人有權向政府或參事院提出訴求或請愿。在涉及環境風險的案件中,省長令有時會受到礦務總委員會的質疑。比如,上索恩省的布萊昂埃弗爾市的市長反復上書索恩省省長,請求清理因洗選鐵礦石而嚴重淤積的蘇弗洛德河河道。上索恩省省長裁定,清淤工程費用由洗礦機所有者共同承擔,理由如下:“即便是為了貿易而必須對選礦工廠加以鼓勵,仍應采取必要措施,將其對農業造成的損害降至最低”。礦務總委員會經審議后未同意省長令,理由是該政令在形式上不符合“國家行政機關條例”。因為它沒有確定凈化池的位置和尺寸,只能算是一種預備性的文件,缺乏真實有效的目標。而“1810 年《礦冶法》沒有包含任何與(已建)洗礦槽和洗礦機造成的損害有關的條款,也無法添加強制要求工廠主修造澄清池以接收洗礦廢水這一附款。”本應由負責河流管理的行政部門制訂防止損害的具體條款,現由礦務總委員會敦促省政府頒布正式及規范的行政條例。①

當出現針對省長令的抗議和申訴時,礦務總委員會有權駁回或要求修訂省長令。例如,在上馬恩省的肖蒙市(Chaumont),一家煉鐵廠的洗礦機和洗礦槽因排放廢水污染河流而多次遭到周邊居民的嚴厲指控。由于該工廠主拒不承認,省長勒令停止運行洗礦設施。工廠主對該禁令提出了異議。礦務總委員會經審議后認為,“在訴諸此類極端措施(指禁令)之前,我們再次強調,有必要先確認一點,即除了全部或部分毀掉工廠之外,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消除弊害。”因此,應當任命一個囊括所有利益相關者的委員會,以指出防止危害的方法。如果證明損害非常嚴重,無法通過任何手段來預防,且屬于公共利益的范疇,無法通過對受害個人的經濟賠償來補償,才有必要下令暫停洗礦活動。②

當與省級政府在礦務問題上產生職權沖突時,礦務總委員會按照《礦冶法》規定行事。在前文所述的圣瑪麗歐米訥鎮一家砷銅冶煉廠的申請案中,工廠排放的砷蒸氣嚴重損害公眾健康,激起了一片反對聲浪。鑒于該項目對于地方經濟非常重要,省長提議授予工廠臨時性的準許令,礦務總委員會則認為,“這是1810 年《礦冶法》所不允許的”,因為“根據該法案,只要皇家準許令正確無誤,其所授予的工廠許可就是最終決定。”當涉及不衛生或危險性的工業場址時,1810 年《礦冶法》和 1810 年《工業設施分類法》③的適用范圍偶有交叉并由此產生適用沖突。如遇此情況,礦務總委員會一貫確保優先適用《礦冶法》。塞納-瓦茲省(Seine-et-Oise)的阿蒂斯蒙斯市(Athis-Mons)和下比利牛斯省(Basses Pyrénées)拉戈斯鎮(Lagos)的兩個案例比較有代表性。阿蒂斯蒙斯的一家工廠計劃將碾磨機改造成滲碳鋼工場,省長認為,該工廠僅需遵守關于不衛生工業場址的規定,據此欲直接簽發準許令。然而,礦務總委員會認為,該工廠受 1810 年《礦冶法》第 73 條規定的約束,并將其與鍛造爐和用于鐵加工的彈簧錘相提并論。“由于未遵照該法律框架行事,省長此舉已屬越權。”④關于在拉戈斯建立玻璃廠的許可申請,下比利牛斯省省長認為更有理由遵循 1810 年《工業場址分類法》,而非 1810 年《礦冶法》所規定的行政審批流程。礦務總委員會的意見則強調,“此類工廠被視同礦物加工廠。必須依照1810 年《礦冶法》第 74 條規定的程序,經授予皇家準許令后方可建立,與此同時,輔助適用1815 年 1 月 14 日復辟王朝頒布的《分類場址補充法》規定的冶煉廠準許令申請審核手續。”⑤

由于礦冶活動可能涉及木材(木炭)消耗或河道事務,礦務總委員會與林業署、路橋總委員會之間不乏溝通協作和聯動。相比之下,礦務總委員會與同屬國家工程師團的路橋總委員會的關系更為緊密。各個部門從不同的角度考量,有時難以形成一致意見。林業署和路橋總委員會天然地具有自然資源保護的傾向,對森林資源破壞問題和水環境污染的嚴重性及加強保護的重要性與緊迫性敏感性強于礦務總委員會。然而,礦冶事務的主導權被后者所控制,其他部門的意見居于次要位置。礦務總委員會也與省級官員打交道。雖不像省政府那樣充當政治當事人,但礦務總委員會的意見對于案卷處理結果有決定性的影響。后者強調《礦冶法》效力等級高于《工業場址分類法》,折射出礦冶業與其他工商實業部門的差異性,意味著礦業技術官僚在能源領域擁有凌駕于地方之上的行政話語權。

結 語

礦冶部門技術官僚型治理體系的成形,與舊制度末期以來法國礦冶部門管理體制的集中化、專業化和行政化進程是相契合的。為遏止土地所有者盲目無章的采礦行為,1810年《礦冶法》確立了地下礦藏歸國家所有的原則,以設置特許權的方式授予個人或企業勘查和開采礦產資源的權利。礦業權從此與土地產權分離開來,相互獨立,這為國家管控礦產資源開發奠定了法理基礎。新《礦業法》明文賦予礦務總委員會在遴選特許權持有者、監督礦山和冶煉廠方面的決定性作用。帝國礦業團的建立和《礦業工程師團組織法》的頒布標志著礦冶工程技術類知識精英轉化為高級行政官吏,被視為中央政府加強礦政管理所需依靠的中堅力量。作為礦業工程師團組織運行的主軸和國家礦政主管機關,礦務總委員會為國家強化對勘礦、開礦、選礦直至冶煉的全面管控提供了堅實的智囊保障。

就其屬性而言,礦務總委員會是隸屬于中央政府的評議咨詢機構。礦務總委員會評議是礦冶事務實質性審核流程的最后一個必經環節。該委員會綜合考量省政府、路橋總委員會和林業署的意見,并在統籌平衡多方權益之后形成最終審議意見。其結論通常被作為中央政令或王室敕令的藍本呈交內政部長,經事政院核準后正式頒布。因其權威性、專業性和客觀性,礦務總委員的意見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會被參事院和行政機關采納作為決策依據,因而在很大程度上主導了礦冶業管理政策的制定和執行,有利于避免因政局動蕩、政權更迭造成的能源供應不穩定。以礦務總委員會為代表的技術官僚集團在環境風險評估、審議開礦和冶煉申請、技術規范性文件的制訂、安全衛生監督與事故預防等方面均扮演了重要角色。礦務總委員會還參與了對國家自然資源的保護:在1830年之前主要通過設定木材消耗限額來節制木炭的使用,從而保護森林;通過要求修建澄清池來防治洗礦造成的河流污染;一定程度上整頓了19世紀初濫采亂挖煤層和鐵礦的亂象。

礦務總委員會具有鼓勵和促進生產以及安全監督管理的雙重職能。一方面,它擔負著促進采礦和冶金工業發展的任務,同時致力于推進地質學、采礦工程、礦物加工等領域的學術研究和新技術推廣;另一方面,它全面負責礦山和冶煉作業場所的安全衛生監督,研判和評估風險,制定具體的風險防范及補救措施。然而,科學合理的開采和激勵礦冶業發展這兩大目標之間有時存在矛盾,而礦務總委員會顯然更偏重后者。礦冶界技術官僚與實業界之間的緊密聯系決定了其更偏向于工業家,難以達成對環境風險的客觀評估。長期性和隱性的污染(如空氣污染)往往被其忽略甚至有意淡化。礦務總委員會一以貫之地將工業利益放在首位,甚至有時將其視為“公共利益”,認為礦山和冶煉廠為民眾與市鎮創造的財富和就業機會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對他們造成的弊害。雖然關注到礦工的安全保障問題,但礦務總委員會對潛在的環境風險缺乏事前的源頭治理,對安全衛生操作規程的執行監督乏持續性和有效性。隨著特許開發經營者的地位和實力蒸蒸日上,礦務總委員會對其違規行為的干預更加暴露出局限性和滯后性。在“技術理性”的驅使下,礦冶技術官僚傾向于相信環境風險的管控存在技術可行性,只要不斷開發和完善新技術,最終一定能夠找到最優解決方案。

另一方面,法國國家工程師培養體系中“服務國家”、“增進公共福祉”的基本理念使礦務總委員會不可能完全漠視“公共利益”。礦務總委員會與地方當局的互動反映了農業與礦冶業之間的矛盾。礦冶業對耕地土壤和水源、空氣質量造成嚴重影響,進而對周邊居民的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構成威脅。礦務總委員會不得不考慮調和礦業與農業之間的緊張關系,要求經營者投資相應設施,以減少對居民生活的妨害,避免損害民眾健康。總之,在優先滿足工業需求的同時,礦務總委員會也會兼顧公共利益,因而與其他行政部門(省政府、林業署、路橋總委員會、地方行政官員)之間存在合作與分歧。

七月王朝時期(1830—1848年),國家政權被金融大資產階級所把持,經濟自由主義甚囂塵上,礦業工程師團的監管職能倍受職責和質疑。拿破侖三世統治期間的法蘭西第二帝國極力擴大工商業的規模,許多工礦企業抱怨行政審批手續繁瑣,呼吁政府放松甚至取消對冶煉業的監管。1866年5月9日法令廢止了1810年《礦冶法》對高爐和鍛鐵爐實行的事前審批和管控制度,使其僅適用針對所有高風險和不衛生工廠的《工業場址分類法》。盡管如此,礦業團工程師仍以公共衛生理事會成員或省長技術顧問的身份對采礦冶煉業的環境風險開展專業評估。19世紀末,法國的煤礦開采量達到巔峰。隨著鑿巖爆破技術的應用,礦山規模不斷擴大、采掘強度和深度增大。礦務總委員會處理的各類礦井災害事故數量相比19世紀初明顯增加,礦產資源開采面臨著更加嚴峻的生態與安全問題。

[本文撰寫得到法國社會科學高等研究院(EHESS)托馬·勒胡(Thomas Le Roux)研究員的幫助,謹表謝忱。]

責任編輯:徐 穎

環境史研究

①Isabelle Laboula[l] [ǖ]s, La Maison des mines. La genèse révolutionnaire dun corps dingénieurs civils(1794-1814), Rennes: PUR, 2012; André Thépot, Les ingénieurs des mines du XIXème siècle, Editions ESKA, IDHI; A.-F. Gar

on, Bruno Belhoste (dir.), Les ingénieurs des Mines: cultures, pouvoirs, pratiques. Colloque des 7 et 8 octobre 2010, Paris: Comité pour lhistoire économique et financière de la France, 2012; Isabelle Laboula[l] [ǖ]s, Jakob Vogel , “La construction du métier dingénieur des Mines à lépreuve du terrain pendant la Révolution et lEmpire,” Annales historiques de la Révolution fran

3aise, t. 3, n° 385, 2016, p. 47-66.

②Martine Orange, “Le corps des Mines, un[é][E]tat dans l [é][E]tat”, dans Roger Faligot, éd., Histoire secrète de la Ve République. Paris: La Découverte, 2007, pp. 235-238; Antoine Picon,“French Engineers and Social Thought, 18-20th Centuries: An Archeology of Technocratic Ideals,” History and Technology, vol. 23, no. 3, pp. 197-208.

③凱文·特羅奇的博士論文考察了18世紀末至20世紀上半葉比利時和法國的煤礦開采對環境的影響。Kevin Troch, Ne pas grever lavenir au bénéfice du présent. Une histoire environnementale de lextraction du charbon en Belgique et en France de la fin du XVIIIe siècle à lEntre-deux-guerres:un développement non soutenable. Lexemple du Couchant de Mons et du Valenciennois, thèse de doctorat, Université de Lille, 2017. 托馬-勒胡側重于探究從舊制度末年到大革命時期采礦特許權制度的變遷,“公共利益”概念的重新定義及其對生態環境的負面效應。Thomas Le Roux, “Mines et environnement en France, 1740-1820. Le filon des concessions,” Annales historiques de la Révolution fran

aise, t. 1, 2020, pp. 39-67; Thomas Le Roux. “Les mines en révolution : utilité publique et concessions en débats, 1789-1810, ” dans Les dynamiques économiques de la Révolution fran

aise: Colloque des 7 et 8 juin 2018, Paris: Institut de la gestion publique et du développement économique, 2021, pp. 61-78. 馬薩-吉波描述和分析了礦業工程師在19世紀后半葉如何在分類設施許可制度框架下開展對污染工廠的環境評估。G. Massard-Guilbaud, Histoire de la pollution industrielle. France, 1789-1914, Paris: éditions de lEHESS, 2010, pp. 194-196.

技術官僚與法國礦冶業生態安全治理制度的初創

①Arrêt du Conseil détat du roi portant règlement pour lexploitation des Mines de houille ou charbon de terre du 14 janvier 1744.

②“Loi relative aux mines, donnée à Paris, le 28 juillet 1791. Décret de lAssemblée Nationale, des 27 mars, 15 juin et 12 juillet 1791,” Journal des mines, n° 196, 1813, pp. 299-313.

③Thomas Le Roux,“Mines et environnement en France, 1740-1820. Le filon des concessions,” Annales historiques de la Révolution fran

aise, t. 1, 2020.

④Claude Beaumont, “Le Corps des mines et la géologie, deux siècles de relations,” Travaux du Comité fran

ais d'Histoire de la Géologie, troisième série, t. 24, 2010, p.158.

⑤“21 avril 1810: Loi concernant les mines, les minières et les carrières,” Bulletin annoté des lois, décrets et ordonnances: depuis le mois de juin 1789 jusqu'au mois d'ao[ˇ] [u]t 1830, vol. 12, Paris: Chez Paul Dupont, 1836, pp. 24-36.

⑥“18 novembre 1810: Décret contenant l'organisation du Corps des Ingénieurs des Mines,” Bulletin annoté des lois, décrets et ordonnances: depuis le mois de juin 1789 jusqu'au mois d'ao[ˇ] [u]t 1830, Paris: Chez Paul Dupont, pp. 131-140.

①“18 novembre 1810: Décret contenant l'organisation du Corps des Ingénieurs des Mines,” Bulletin annoté des lois, décrets et ordonnances: depuis le mois de juin 1789 jusqu'au mois d'ao[ˇ] [u]t 1830, Paris: Chez Paul Dupont, p. 135.

②“21 avril 1810: Loi concernant les mines, les minières et les carrières,” Bulletin annoté des lois, décrets et ordonnances: depuis le mois de juin 1789 jusqu'au mois d'ao[ˇ] [u]t 1830, vol. 12, Paris: Chez Paul Dupont, p. 24, p. 32, p. 34.

技術官僚與法國礦冶業生態安全治理制度的初創

①“21 avril 1810: Loi concernant les mines, les minières et les carrières,” Bulletin annoté des lois, décrets et ordonnances: depuis le mois de juin 1789 jusqu'au mois d'ao[ˇ] [u]t 1830, vol. 12, Paris: Chez Paul Dupont, p. 27, 34.

②Séance CGM, le 29 juin, 1829, F/14/17942,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③Séance CGM, le 24 septembre, 1827, F/14/17940,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①Séance CGM, le 6 ao[ˇ] [u]t, 1827, F/14/17940,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②Séance CGM, le? 27 ao[ˇ] [u]t, 1827, F/14/17940,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③Séance CGM, le 12 avril, 1830, F/14/17944,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④Séance CGM, le 11 ao[ˇ] [u]t, 1828, F/14/17941,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séance CGM, le 15 février, 1830, F/14/17943,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⑤Séance CGM, le 22 janvier, 1827, F/14/17939,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技術官僚與法國礦冶業生態安全治理制度的初創

①Séance CGM, le 25 octobre, 1820, F/14/17930,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②Séance CGM, le 7 janvier, 1828, F/14/17941,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③Séance CGM, le 29 mai, 1826, F/14/17938,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séance CGM, juin 5, 1826, F/14/17939,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④Séance CGM, le 20 octobre, 1813, F/14/17922,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⑤Séance CGM, le 4 juillet, 1821, F/14/17932,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①“3 janvier 1813 : Décret contenant les dispositions de police relatives à l'exploitation des mines,” Bulletin annoté des lois, décrets et ordonnances: depuis le mois de juin 1789 jusqu'au mois d'ao[ˇ] [u]t 1830, vol. 12, Paris: Chez Paul Dupont, 1836, pp. 451-455.

②Séance CGM,? le 14 mai, 1827, F/14/17940,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③Perrin Maxime. Le bassin houiller de la Loire. Annales de Géographie, t. 39, n°220, 1930. pp. 359-375.

④Séance CGM, le 17 février, 1812, F/14/17921,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技術官僚與法國礦冶業生態安全治理制度的初創

①Séance CGM,? le 24 mars, 1813, F/14/17921,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②Séance CGM,? le 10 novembre, 1828, F/14/17942,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③Séance CGM,? le 16 février, 1829, F/14/17942,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①Séance CGM,? le 14 mai, 1823, F/14/17934,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②“21 avril 1810: Loi concernant les mines, les minières et les carrières,” Bulletin annoté des lois, décrets et ordonnances: depuis le mois de juin 1789 jusqu'au mois d'ao[ˇ] [u]t? 1830, vol. 12, Paris: Chez Paul Dupont, p. 35.

③Séance CGM,? le 5 mars, 1818, F/14/17926,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④“21 avril 1810: Loi concernant les mines, les minières et les carrières,” Bulletin annoté des lois, décrets et ordonnances: depuis le mois de juin 1789 jusqu'au mois d'ao[ˇ] [u]t 1830, vol. 12, Paris: Chez Paul Dupont, pp. 33-34.

技術官僚與法國礦冶業生態安全治理制度的初創

①Séance CGM,? le 12 novembre, 1823, F/14/17935,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②Séance CGM,? le 31 juillet, 1826, F/14/17939,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③“21 avril 1810: Loi concernant les mines, les minières et les carrières,” Bulletin annoté des lois, décrets et ordonnances: depuis le mois de juin 1789 jusqu'au mois d'ao[ˇ] [u]t 1830, vol. 12,? Paris: Chez Paul Dupont, p. 34.

④Séance CGM, le 4 mai, 1829, F/14/17942,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⑤Séance CGM, le 21 juillet, 1824, F/14/17936,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①Séance CGM, septembre 24, 1827, F/14/17940,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②Séance CGM, le? 6 ao[ˇ] [u]t, 1823, F/14/17933,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③Séance CGM, le? 28 juillet, 1824, F/14/17936,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④“21 avril 1810: Loi concernant les mines, les minières et les carrières,” Bulletin annoté des lois, décrets et ordonnances: depuis le mois de juin 1789 jusqu'au mois d'ao[ˇ] [u]t? 1830, vol. 12,? Paris: Chez Paul Dupont, p. 27.

技術官僚與法國礦冶業生態安全治理制度的初創

①Séance CGM, le 21 juillet, 1824, F/14/17936,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②Séance CGM, le 15 novembre, 1824, F/14/17936,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③1810年10月15日,法蘭西第一帝國頒布了《關于工業場址排放有害健康的氣體或異味的法令》(簡稱《工業場址分類法》),將污染性和危險性工業設施分為三級,并制定相應的行政許可程序。

④Séance CGM, le 6 ao[ˇ] [u]t, 1827, F/14/17940,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⑤Séance CGM, le 22 janvier, 1818, F/14/17926, Archives nationales de Fr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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