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親相隱”制度作為一項我國本土的法律原則,起源于西周、確立于漢朝、集大成于唐朝、消亡于近現代。在長期的發展過程中,“親親相隱”制度的主體擴展、性質轉變、原則呈現,體現出法的秩序價值、效益價值與人權價值,在長期的流變中植根于我國歷史的封建統治與宗法制度,折射出人文關懷與厭惡訴訟的理念,在現代被重視實體程序與舍己報國的思想所替代。親情無國界,隨著“相隱”理念走入世界大多數國家,應從實體法和程序法兩個維度借鑒這一歷史制度的有益元素,以優化完善我國現有的親屬拒證制度。
作為流傳千年的法律制度,“親親相隱”制度必然有其深厚的文化底蘊和歷史積淀。在古代社會,“親親相隱”制度作為倫理綱常與法律制度的完美融合,體現出深刻的人文關懷和“家國同構”的社會價值。縱觀歷史長河,從古代社會的發展到近代時期的權力轉移,“相隱”始終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發掘“親親相隱”制度的有益元素,并鏡鑒應用于現代社會中,需要深入開展歷史研究,充分挖掘內在價值,以推動法律制度的不斷完善和發展。本文將梳理“親親相隱”的歷史流變和實踐內涵,進而分析其法理價值和生成緣由,最后結合這一制度的相關理念,對我國現有的親屬拒證制度提出優化完善建議。
結構:歷史流變和實踐內涵
(一)“親親相隱”制度的歷史流變
1、形成和發展
在西周的周禮中,貫穿著“親親”“尊尊”兩條基本原則?!秶Z·周語》中記載道:“夫君臣無獄,今元咺雖直,不可聽也。君臣皆獄,父子將獄,是無上下也。”春秋戰國時期,儒家接受并傳承著這一核心原則。《論語·子路》中記載道:“葉公語孔子曰:‘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子曰:‘吾黨之直者異于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孔子認為“親親相隱”符合他提倡的親情倫理思想,這一觀點也成為儒家學說的重要內容。儒家學派的重要代表人物孟子傾向于強調“孝”而非“忠”的重要性。秦簡《睡虎地秦簡·法律問答》中規定:“子告父母,臣妾告主,非公室告,勿聽”,[1]是“親親相隱”在法律上的首次體現。從西周到秦末,“親親相隱”制度主要是地位低下的人對地位高的人的單向隱瞞。
2、成熟和完備
董仲舒在漢朝致力于將儒家“重德輕罰,德主刑輔”思想系統化于律法中,提出“春秋決獄”思想,致使“親親相隱”不僅停留在學說層面,還實際應用于司法活動中。南北朝宋文帝時,侍中蔡廊提出了這樣的建議,“鞫獄不宜令子孫下辭明言父祖之罪”,“親親相隱”制度在其容隱范圍上有所發展。唐朝對于這一原則有十分詳盡的規定,《唐律疏議·名律例》記載道:“諸同居,若大功以上親及外祖父母、外孫,若孫之婦、夫之弟兄及兄弟妻,有罪為相隱。部曲、奴婢為主隱,皆忽論。即漏露其事,擿語消息,亦不坐。其小功以下相隱,凡人減三等?!碧坡刹粌H在《名律例》中有總體原則性規定,在后面各篇中也有相應的具體化規定。唐至明清時期,“親親相隱”制度進行擴容,范圍已擴展至岳父、岳母及女婿等家庭成員。
3、衰落與消亡
清朝末期,時局動蕩,封建統治搖搖欲墜。西方法律文化對中國產生強大沖擊,但由于“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思想,民族特征的法律原則(如“親親相隱”)得以保留。中國歷史上第一部近代刑法典《大清新刑律》,在禮教派與法理派的妥協下編纂了附錄五條《暫行章程》,但從未施行清朝即滅亡。民國北洋政府時期,新文化運動反對封建禮教,引發西方思想與傳統法制的碰撞。“親親相隱”制度在此背景下經歷變革,通過對傳統法律文化的反思、批判和借鑒西方先進法律文化實現。新中國成立后,廢除國民黨“六法全書”,后經不斷社會變革,“大義滅親”被立法者采納為法律觀念,“親親相隱”這一重要法律制度被視為糟粕,從歷史舞臺上消失,在現代刑法體系中無跡可尋。
(二)“親親相隱”制度的主要特征
1、適用主體不斷擴展增加
從春秋父子相隱,到漢代夫妻、父母與子女、祖父母與孫子相隱,再到北朝兄弟姐妹相隱,相隱主體的范圍雖然在不同的文化和時代中有所變化,但總體來說,它仍然主要圍繞著家族宗親的紐帶展開。唐朝同居即可隱,并將部下和婢女等非親屬納入。近代借鑒西方規定,擴大血親和姻親的親等范圍,增添未婚配偶、法定代理人等概念,囊括特定關系人。這種以家族為中心的相隱現象,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封建社會中家族制度和封建倫常的重要性。相隱作為一種道德和倫理觀念,在很大程度上是為了維護家族的和諧與穩定,避免家族內部的矛盾和紛爭。
2、義務性質轉為權利性質
在古代,家庭是社會的基本單元,家庭的和諧與穩定直接關系到整個社會的繁榮與安寧?!坝H親相隱”被視為一種基本的道德義務和法律責任,認為家庭成員之間應該相互支持、相互包容,特別是在面對錯誤和過失時,更應彼此遮掩和維護。在傳統的“親親相隱”觀念中,當家庭成員犯錯時,其他家庭成員應該為其隱瞞,不得向外界透露。秦朝法律規定,對于家庭內部的隱私和秘密,外人是不得干涉和窺探的。清朝末年的新刑律和訴訟草案中,“親親相隱”制度從傳統的義務本位向現代的權利本位轉變,強調個人權利的尊重與保護。[2]民國時期借鑒西方法律,在刑事和民事訴訟中規定近親屬可以拒絕作證等與“親親相隱”相關的條例。
3、集中體現“卑幼隱匿尊長”
“親親相隱”制度源自“親親”“尊尊”思想,強調家庭成員之間的親情關系,并認為尊長的權利具有更高的價值。隨著封建社會等級制度的不斷演進,這一原則逐漸得到深化,并在社會實踐中得到了廣泛地應用。秦朝時期,家庭成員間的控告權利存在限制。子女不能控告父母,而父母可以控告子女。這一狀況在漢代發生變化,“親親相隱”制度使得家庭成員間的隱匿行為成為雙向。在定罪量刑方面,子女為父母隱匿不構成犯罪,但父母為子女隱匿涉及死罪可能受罰。唐代法律進一步規定,子女控告父母構成“十惡”重罪會受罰,但父母控告子女處罰可能減輕或免除?!坝H親相隱”的傳統觀念實質上就是對這種宗法制度和等級制度的反映。
解構:法理價值與成因思考
(一)“親親相隱”制度的法理學價值
意大利法學家貝卡利亞指出:“一切違背人的自然感情的法律的命運,就同一座直接橫斷河流的堤壩一樣,或者被立即沖垮和淹沒,或者被自己造成的漩渦所侵蝕,并逐漸地潰滅?!狈勺鳛樯鐣幏?,旨在調整各種關系,為了不違背人性,法律應該為親情這一基本情感留出空間,避免漠視它。基于這一角度,“親親相隱”制度具有顯著法律價值。
1、法的秩序價值
法律服務于一定的秩序,其直接追求和基本價值是秩序。[3]在古代中國,孝悌之愛是仁愛的根源,對家庭和諧至關重要。強制親屬間相互告發犯罪、禁止隱瞞犯罪親人會破壞親情,導致家庭破裂。我國古代的“親親相隱”制度是基于倫理道德價值觀,旨在維護人類本性。該制度通過調整親屬關系,保護了親屬之愛,這也是其在古代社會存續數千年的原因。盡管現代社會已經摒棄了家國一體的古代社會和宗法家族制度,但親情仍然是人類的根本情感,家庭仍然是社會的基石。法律強制親人相互告發會導致家庭關系緊張,倫理道德觀念無法維持,家庭和諧被破壞,社會秩序混亂。“親親相隱”制度的核心理念在于強調親屬之間的情感紐帶,致力于維護家庭和諧與親屬關系的穩定。這一理念在保持社會秩序的平衡中發揮著積極作用,與法律的秩序價值相互呼應。
2、法的效益價值
法律效益是指法律法規在現實生活作用結果中合乎目的的有效部分,[4]法律的實施要以最小成本取得最大的司法效果。在現實生活中,與犯罪嫌疑人關系最密切的是他們的親人。當犯罪嫌疑人被司法機關追捕而無處可去時,他們通常會向親人尋求庇護。從這個角度來說,親人能否為司法機關提供有力有效的證據成為一大命題,甚至部分親人向司法機關作偽證。親屬提供的證據可能存在主觀性和偏見,因此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資源去審查、核實這些證據的真實性和可靠性。禁止司法機關要求親屬作證,亦能避免成本浪費和司法不公,保持司法公正和權威,實現法律效益價值。
3、法的人權價值
人權是每個人都應享有的基本權利,它基于人的本質和本性,旨在確保人類能夠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人權關乎人的尊嚴和自由,是保障個人發展和福祉的重要基石。人權具有普遍性和平等性,不應受到任何形式的歧視和排斥。人權與法律緊密相連,人權是判斷法律良惡的標準。法律作為社會調控手段,如果違背普遍道德和人權精神,則可能違反人性和道德,導致社會動蕩。人權為法律制定和實施提供最低倫理標準,促進法律自我完善。同時,人權實現需法律確認和保護,否則只能停留在道德層面,無法尋求法律救濟。這一原則承認家庭成員間的親密關系,尊重家庭內部的隱私權和自主權,體現了對個體權利的尊重和保護。在法律制度中貫徹“親親相隱”,符合“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的憲法規定以及國際原則,有利于進一步推進我國的人權保護事業。
(二)“親親相隱”制度流變的成因思考
1、歷史成因:封建統治與宗法制度的需要
古代宗法制強調家國一體,國家政權和家族統治依賴家族穩定與和諧。[5]宗法制用“親親”和“尊尊”調控宗族關系,保障和維護宗族和家族利益。在發展歷程中,容隱主體和罪行范圍也得到擴展,并在整個傳統社會中長期存在。同時,自漢代董仲舒提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后,儒家思想在傳統社會意識形態領域中占據主導地位。尤其在“春秋決獄”中,儒家經典被用作指導,賦予法律和司法活動倫理特性。唐朝,儒家思想完全融入于當時的法律之中,實行“一準乎禮”。在封建社會,皇權至高無上,但要維護統治體系,需要制度的配合?!坝H親相隱”制度通過鼓勵家庭成員隱瞞罪行,強化家庭地位,穩固皇權統治基礎。
2、理論成因:人文關懷與厭惡訴訟的理念
當情理與法理沖突時,法律自然會吸納情理因素,形成情理與法理的交融,從而為親屬容隱權提供了生存空間和價值。在“親親相隱”制度中,親屬間的保護、一定程度的舉報和作證義務豁免,更有利于親情的維系和家庭的和睦。因此,在注重禮義仁孝的古代,親屬間可以隱瞞犯罪行為,這種不檢舉、不作證的權利,正是親屬容隱權的核心價值所在。同時,古代社會追求和諧,避免家族內部糾紛,家族矛盾傾向于非訴訟方式解決,以保持家族和諧與穩定,避免糾紛公開化損害家族形象。統治者不希望家族矛盾影響國家統治秩序。古代訴訟成本高昂,“親親相隱”制度有助于化解家族內部矛盾,維護家族形象,促進和解,保持家族和諧穩定,有利于國家長期安定。
3、現實成因:重視實體與舍己報國的思想
我國司法實踐中過于注重實體法而忽視程序法,導致程序法被視為實體法的附屬品,難以平衡效率與公平。為了獲得近親屬的證人證言,司法機關采取了鼓勵甚至“逼迫”的方法。雖然查明案情很重要,但不應犧牲人倫親情。真正的司法正義并非只關注案件的最終結果,而是需要全面考慮實體正義和程序正義的平衡。同時,長期存在的“大義滅親”“舍己報國”的思想阻礙了“親親相隱”制度的重構。盡管舍小取大、大義滅親的觀念值得肯定,但這種價值取向并非先天形成,而人們對親人的愛與保護卻是本能反應。[6]如果不平衡這兩種價值觀,小家的利益可能會損害大家的利益,對兩者的發展都不利。
重構:當代審視與實踐路徑
(一)實體法中的重構
1、明確親屬拒證制度的適用主體
一要明確親屬范圍主體。《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九十三條規定,可以拒絕出庭作證的近親屬主要包括配偶、父母、子女?;谖覈斍暗纳鐣F實狀況,結合古代法制經驗的借鑒,有必要對親屬拒證權的主體界限做出適宜且合理的界定。[7]當前,我國家庭結構不斷發生演變,父母離異后跟隨同父異母或同母異父的兄弟姐妹生活,或者由祖父母(外祖父母)撫養長大的孫子女(外孫子女)的數量呈上升趨勢。他們長期共同生活,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紐帶。因此,建議將同居的近親屬納入親屬拒證制度的適用主體范圍。同時,法律擬制的親子關系,因長期共同生活所形成的深厚情感,其親密程度并不亞于真實的血緣親情,因此將父母子女的關系延展至收養關系層面,無疑契合我國社會現狀的實際需求。二是需對特殊主體適用特殊手段隱匿親屬犯罪事實的處理辦法進行明確規定。公職人員,既作為社會一員具有普通大眾的屬性,又因承擔公共職務而擁有一定的公權力。公職人員如果不涉及使用公權力以及利用公職身份而只是作為一個普通自然人基于家庭親情關系為近親屬窩藏、包庇,那么在嚴格適用法律的前提下是否可以考慮適當從輕發落。當然,若是利用公權力或利用公職身份為近親屬罪行打掩護或提供逃脫便利,則必須從嚴從重處理,因為這樣的行為不僅涉嫌包庇、窩藏犯罪還濫用職權、以權謀私等瀆職行為,既嚴重侵犯了法益,違背了我國公權力的人民性立場,也給公安機關的偵查增加了難度,浪費司法資源,助長了社會不良風氣。
2、限縮親屬拒證制度的行為范圍
一要針對違法行為本身做出限縮,對親屬拒證制度的適用需設定明確的邊界條件。首先,不可延伸至涉及國家安全的重大犯罪案件以及對社會秩序造成嚴重影響的惡性犯罪行為。古代有“重罪十條”及“十惡”制度,當今社會更不應允許危害國家安全、損害國家利益的犯罪。其次,親屬作為被害人的罪不能適用親屬拒證制度。設立親屬拒證權的目標在于維系親情關系的常態存續,并非與其背道而馳。以親屬作為犯罪對象的罪行,無疑是人性淪喪的極致表現。這種行為不僅嚴重違背了人類基本的道德倫理,更是對親人之間深厚情感的肆意踐踏,偏離了親屬拒證制度的本意。二要針對隱匿行為做出規制,對親屬拒證制度的適用設定明確的行為構成。古代律法中,親屬在面對犯罪行為的親屬時,其“相隱”行為應是基于深厚的親情關系,純粹出于避免親屬受到法律的制裁,而非出于個人利益或其他不純動機。同樣地,現代刑事訴訟體系中,親屬間的拒證行為應當僅僅是消極的不作為,即在刑事訴訟中拒絕作證,而不應涉及銷毀或偽造犯罪證據,更不應為了隱瞞而犯下新的罪行。
(二)程序法中的重構
1、明確“拒證”的權利屬性而非義務屬性
古代法律中的“親親相隱”制度賦予了家庭倫理關系凌駕于法律義務之上的地位,它突顯了古代社會對家族倫理的高度重視,若近親屬揭發犯罪行為,則檢舉者自身也將遭受法律的懲處。然而,在現今權利本位的現代社會框架下,將親屬拒絕作證視為一項法定強制義務的做法已不再適應時代要求。事實上,繼續沿用古代封建社會那種強制性“親親相隱”的規定已然不合時宜,這樣做非但無法取得積極效果,反而可能導致負面后果。現代法律應當致力于保障個體的自由意志,而非迫使他們在道德情感與法律義務之間陷入兩難境地。因此,構建親屬拒證制度應當理解為公民在特定情境下享有的權利選擇,而非法律對其施加舉報親人罪行的義務。[8]當近親屬出于自愿決定作證時,法律不應再固守傳統,堅持要求其履行維護罪犯的“容隱”職責。
2、履行“拒證”的告知義務及其配套程序
首先,在啟動審訊流程之初,公安機關需向犯罪嫌疑人的親屬詳細闡釋親屬拒證制度的具體規定和相關權益。即在偵查環節中,公安機關在接觸潛在證人進行詢問之前,依法有責任預先通知證人,尤其是當證人具有特定的親屬身份時,有權拒絕提供對其近親屬不利的證詞,以此確保證人的親屬拒證權利不受侵犯。[9]鑒于現實中許多訴訟參與者對自身擁有的此類權利認識不足,這一認知空白實際上為司法取證過程中的失誤或不當行為埋下了伏筆。信息傳遞的不充分問題,在某種程度上催生了存在瑕疵乃至違法性的證據材料,進而對證人合法權利的有效保障構成了實質性挑戰。其次,審判機關、檢察機關須對偵查機關履行此項告知義務的行為進行嚴謹監督與明確要求。在起訴階段直至審判階段,審判機關、檢察機關均應核查偵查階段是否切實履行了相應的告知和審查職責,并與證人共同核實相關信息。此外,還應建立完善的機制,支持證人在必要時請求排除在偵查階段所提交的有可能對其親屬造成不利影響的證言,[10]以期從程序層面上確保證人權益的全面防護、落實親屬拒證制度的要求。
參考文獻
[1]張建偉:《中國古代親屬隱匿原則述論》,載《政法論叢》,2003(06)。
[2]高雪:《中國刑法中容隱制度的構建》,西南政法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2。
[3]高文杰:《新中國法律秩序研究歷史流變考》,載《江漢學術》,2023(05)。
[4]李曉安、曾敬:《法律效益探析》,載《中國法學》,1994(06)。
[5]杜盼盼、徐嘉:《“親親相隱”:儒家文化中的生命倫理秩序觀》,載《河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3(06)。
[6]劉道紀:《法律內的天理人情》,載《政法論壇》,2011(05)。
[7]劉宇平:《親屬特權制度比較研究——刑事訴訟視角的思考》,載《求索》,2006(03)。
[8]宋宏飛:《論我國新刑事訴訟法中的“親親相隱”原則》,載《渤海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6)。
[9]李擁軍、陳家恩:《論親屬拒證權的雙重性質與憲法保障——以〈憲法〉第四十九條第一款為中心》,載《吉林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21(5)。
[10]崔子琦:《親親相隱原則及其現代法律重構研究》,山東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20。
作者簡介
桂澤堃 東南大學法學院本科生,研究方向為法治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