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爽 周永紅
【摘要】 聽力障礙者由于聽力方面的限制,在語言發展過程中以語義加工為主。現有的神經影像學、事件相關電位研究從神經機制層面揭示了聽力障礙者的語義加工過程,主要表現為右額下回與顳上回的顯著激活,以及更大的N400效應和減弱的N170波幅。目前的研究結果表明,聽力障礙者的語義加工認知神經機制與健聽者存在差異,未來研究需要強化對聽力障礙者語義加工的共性解釋,考慮多種技術結合以更全面地展現聽力障礙者語義加工的神經網絡動態機制,更深入具體地了解其語義加工過程及特點,進而對其語言學習和發展提出更有效的教育干預建議和方法。
【關鍵詞】 聽力障礙者;語義加工;神經機制
【中圖分類號】 G762
【作者簡介】 班爽,碩士研究生,重慶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重慶,401331);周永紅,教授,重慶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通訊作者:yhxdpsy@163.com,重慶,401331)。
一、引言
《殘疾人殘疾分類和分級》(2011)將聽力障礙(Hearing Impairment,簡稱HI)定義為:聽覺系統中的感音、傳音以及聽覺中樞發生器質性或功能性異常,而導致聽力出現不同程度的減退[1-2]。第二次全國殘疾人抽樣調查數據顯示,中國聽力殘疾者數量約2054萬人,占全部殘疾人總數(8502萬)的24.2%[3]。聽力障礙者(以下簡稱“聽障者”)雙耳不同程度的聽覺障礙,一定程度上制約了語言能力的發展,對其日常生活和社會參與產生了一定的負面影響。與健聽者相比,聽障者的語言發展水平,詞匯量、詞匯加工水平以及閱讀能力偏低;在語言加工特點上,兩者對語音編碼和正字法編碼的利用有所差異,聽障者在進行詞匯加工時更擅于使用正字法編碼[8]。語音是語言的表現形式,語義則是語言交際所表達的內容。作為客觀事物現象和特征在人腦中的概括反應[4-7],語義加工是語言處理機制中的一個重要領域。基于聽障者語音加工方面的限制,語義加工在其語言發展過程中占主導地位。因此,了解聽障者的語義加工過程與特點對于其語言發展與教育有著重要意義。
語義是指語言所蘊含的意義,即將頭腦中對客觀事物的認識通過語言的形式來進行表達。語義加工是在頭腦中將字、詞或句子等語言信息的具體意義進行加工的過程。聽障者由于聽覺系統受損,主要依靠視覺通道進行語言加工,因此其語義通達路徑與健聽者也存在差異。研究表明,聽障學生和健聽學生有不同的漢字加工方式,在語義通達的過程中,聽障學生大多使用字形到字義直接通達的加工方式,而健聽學生則使用字形到字音再到字義的加工方式[9]。袁文綱比較了聽障學生與健聽學生的語言編碼方式發現,二者的編碼方式相反,聽障學生主要依靠字形進行編碼,其次是字義編碼,語音編碼的作用最弱;而健聽學生主要依靠字音進行編碼,其次是字義編碼,字形編碼的作用最弱[10]。由此可知,以往的行為實驗研究中已發現聽障者語義加工影響其語言認知發展。近年來,隨著認知神經學以及腦神經科學的發展,研究者運用不同的方法和技術對聽障者的語義加工進行了更為深入的探究。功能性核磁共振成像(Functional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以下簡稱fMRI)、事件相關電位(Event-Related Potential,以下簡稱ERP)等技術對聽障者語義加工的行為表現和腦機制也有了進一步的解釋。基于此,本文主要總結并回顧了聽障者語義加工的神經機制,以期對未來研究提供一些思考和啟發。
二、聽障者語義加工的ERP研究
在語言加工研究領域,ERP已被證明是一種有價值的工具。ERP是由大量神經元產生的突觸后電位的總和,反映認知過程中大腦的神經電生理變化[11],近年來成為探索語言加工神經生理機制的主要技術手段。其毫秒級的時間分辨率,能夠從時間維度上有效分離出語義加工過程的神經活動變化。
(一)聽障者語義加工中的N400波幅增大
語義加工可以用ERP成分N400來考察,而該成分是語言加工研究中探討最多的大腦反應成分[12]。典型的N400成分是在事件發生后400ms左右,由有意義的刺激(如口語或書面文字,也包括圖片)在中央-頂葉電極引出的負波[13-15]。與語義一致或可預測刺激相比,語義不一致或不可預測刺激會誘發更大的負N400反應;同時,N400受到語義結構的調節,當啟動詞與目標詞在語義上相關時,N400的波幅降低。因此,語義上不可預測的刺激相對于語義上可預測的刺激,所引起的ERP波形的負振幅被稱為“N400效應”,這種效應經常被作為語義檢索和詞匯語義整合的指標來研究[16]。對詞匯-語義不一致的敏感性,以前額中央和中頂葉區域顯著的N400效應為代表,已經在5歲的典型發育兒童中得到證實[17]。相關研究發現,N400效應同樣也可以考察聽障者的語義加工過程。例如,Skotara等人發現,以德國手語為母語的聽障者和健聽者對書面句子中的語義違反行為表現出N400反應,這與在健聽者中觀察到的語義違反行為一致[18-19]。這些結果表明,在句子水平上,聽障和健聽讀者的語義加工有著類似的神經過程參與。但相較于健聽者而言,聽障者產生的N400波幅有所不同。Kallioinen等人采用口語啟動和圖片目標匹配的N400范式考察了植入人工耳蝸聽障兒童、佩戴助聽器聽障兒童與健聽兒童的語義加工,結果表明,聽障兒童語義加工的ERP反應與健聽組有相似之處,但植入人工耳蝸兒童組產生的N400效應相對較大且有差異,這可能反映了其更擅長預測性的、自上而下的語義加工[20]。Mehravari等人分析了聽障者和健聽者在語義違反和語法違反兩種情況下的腦電波變化,以此來對比聽障者和健聽者的語言加工及閱讀技能方面存在的差異,結果發現,聽障者和健聽者對句子中的語義違反(單獨或雙重違反)產生了相似且較大的N400反應;相比之下,聽障者未出現對語法的違反反應,而健聽者出現了語義、語法違反反應[21]。由此可以推斷,聽障者在理解句子時主要依賴語義信息,而健聽者在理解句子時同時依賴語法和語義信息。此前Domínguez等人的研究也同樣發現,聽障者在閱讀時更關注語義信息[22-23],在進行句子處理時,聽障者也使用語義信息來幫助他們理解復雜的語法[24]。以上研究表明,聽障者在進行語義處理時,面對不一致的情況會產生更大的N400效應,這也側面反映了聽障者在進行詞匯加工與句子閱讀過程中更依賴語義相關信息。
(二)聽障者語義加工的N170左側化減弱
N170成分是指在視覺刺激呈現170ms左右時,在大腦枕顳區引發的一個負的腦電成分,它代表潛伏期在100—200ms之間的波幅。以往研究證實N170成分與面孔認知和字詞識別相關。Hauk等人通過對詞匯決策任務中收集的腦電數據進行線性回歸分析,發現N170波幅的大小會受到語義的影響[25]。而在字詞識別中會出現N170成分的左側化,這種現象被解釋為語音映射假說。該假說認為,在閱讀習得過程中,由于左腦區枕顳(聽覺)區域的正字法和語音之間的映射,出現了左向不對稱[26]。然而,由于聽障者獲得聽覺口語的機會減少,他們可能會對正字法和語音之間建立更弱的聯系,所以與健聽者相比聽障者的左側N170波更小。Emmorey等人通過比較聽障者和健聽者的視覺單詞識別,發現健聽者左側后顳-頂葉區域產生的N170波比右側更大,而聽障者僅在后顳區域顯示較小的左右不對稱[27]。這表明正字法在聽障者閱讀學習中可能發揮更大的作用,聽障者可能更依賴于直接的正字法到語義的映射。這一結果與以往的行為實驗研究一致,聽障者進行詞匯識別時,以形—義的直接通達路徑為主[28-30]。
三、聽障者語義加工的腦成像研究
fMRI是一種通過檢驗血流進入腦細胞的磁場變化而實現的腦功能成像技術,具有較高的空間分辨率,能準確定位腦功能區,包括靜息態功能磁共振成像和任務態功能磁共振成像,目前已經被廣泛應用在語言加工認知神經機制的研究中。
(一)聽障者右額下回激活更顯著
語義加工涉及的腦區較多,而且聯系較為復雜。Paulesu等人的研究發現,左腦前額葉皮層與語義加工、語音加工都有關聯[31-32]。Georgiewad等人發現,額下回前部(BA 47)和語義加工更相關[33]。Fiez發現,在語義分類任務中,左腦額下回(BA 47)明顯激活,體現了該腦區在通達語義中的作用[34]。以往研究也表明了語義加工與額下回有著密切的關系。在判斷真假詞的詞匯識別任務中,Emmorey等人在語義任務下研究了不同閱讀水平聽障者的神經機制,發現高閱讀水平聽障者的右側額下回和左側視覺詞形區的激活更顯著,而左側視覺詞形區是正字法—語義加工接口,即說明高閱讀水平聽障者詞匯語義加工能力更強,而其閱讀能力與語音任務中的神經活動不相關[35]。Aparicio等人使用詞匯決策任務發現,與熟練的健聽閱讀者相比,不太熟練的聽障閱讀者(二者都精通法語和法語手語)在右額下回和左顳上回中的激活更顯著,而左額下回的激活減少[36]。然而,這些差異僅在興趣區域分析中明顯,在全腦分析中不明顯。Li等人發現,漢語聽障閱讀者對漢字對進行語義關聯性判斷時,也存在類似的模式[37]。與健聽閱讀者相比,聽障閱讀者(流利的中國手語使用者)在右額葉皮層以及右下頂葉的激活更顯著,而在左額下回中表現出更少的激活。盡管目前的相關研究表明,聽障者在進行語義加工過程中同樣激活額下回區域,但右額下回的激活更加顯著,左額下回的激活相對減少,這些差異是研究對象自身的差異還是實驗設計不同導致的,未來仍需要進一步探究。
(二)聽障者顳上回激活更顯著
顳葉與語義存儲以及語義信息連接有著密切關系。而左側顳葉下部和頂下小葉后部的角回與語義加工網絡有關,這兩個腦區在句子中的激活要比單詞閱讀中顯著,在篇章閱讀中的激活要比閱讀不連貫句子時顯著[38]。在一項關于隱性單詞閱讀的fMRI研究中,Corina等人發現,進行詞匯識別時熟練聽障閱讀者與健聽閱讀者有相似的左顳葉區域激活,而左顳葉在詞匯語義研究中經常被觀察到;相對于低閱讀水平的聽障閱讀者,高閱讀水平的聽障閱讀者在閱讀中多個大腦區域參與程度更高,其中左顳上回、雙側梭狀回和雙側下頂葉有更強激活[39]。此外,Hirshorn等人考察了聽力狀況和語言經驗對聽障者句子閱讀中語義加工的影響,通過對比口語聽障者、手語聽障者和健聽者的句子閱讀過程,發現三組都在假詞閱讀中出現更多的激活區域;與健聽讀者相比,兩組聽障閱讀者在左、右顳上回都表現出更大的激活,但是兩組在這些區域的激活沒有差異[40]。上述研究表明,聽障者的顳上回激活顯著可能與不同語言經驗和閱讀能力有關,但是具體原因也需要進一步研究。
四、聽障者語義加工ERP與fMRI研究的綜合分析
隨著研究的深入,來自ERP和fMRI的證據揭示了聽障者語義加工行為背后的認知神經機制。通過ERP與fMRI的綜合分析,能夠解釋聽障者語義加工過程中認知神經的共通與差異之處,進一步為未來研究明確方向。
(一)聽障者語義加工ERP與fMRI研究的共通點
從大腦的功能區域劃分來看,額葉與認知加工相關,頂葉與感覺認知以及視覺語言密切相關。而以往研究發現,聽障者存在視覺補償現象,即為了彌補聽覺信息的缺失,聽障者視覺功能將發生補償性改變,表現出視覺功能增強的現象[41-43]。聽障者語義加工的相關行為研究也證實了這一觀點。Gutierrez-Sigut等人發現,西班牙語的聽障閱讀者在更有效地使用視覺正字法時,會促進閱讀技能更好地發展;視覺線索可以幫助聽障者聯結手語表征和語義表征,從而促進其理解語言[44-45]。Emmorey對聽障者和健聽者的閱讀對比研究也指出,聽障者可以在閱讀過程中使用基于視覺正字法的途徑而不是基于語音的途徑獲得更有效的詞匯訪問[46]。因此,由于聽障者的視覺補償,其在進行視覺語言加工時更具優勢。而聽障者在進行語義加工時,大腦主要依賴頂葉區進行信息加工,當產生較大語義違反或語義偏差時,便會產生較大的N400波幅。同時,以往腦成像相關研究也表明了聽障者右額下回的激活更顯著,該區域與語義加工密切相關。這也說明在進行詞匯識別過程中,比起語音信息,其更善于利用語義信息。因此,不論更大的N400波幅還是激活更顯著的右額下回,都表明聽障者更具語義加工優勢。
(二)聽障者語義加工ERP與fMRI研究的相異點
在ERP研究中與N170相關的顳區和fMRI研究中顳上回激活情況存在較大差異。與頂葉和額葉相比,顳葉是聽覺-言語中樞,不僅與語言加工相關,同時還關聯聽覺情況,特別是顳上回中部對于聽覺功能有著重要作用。已有研究發現,不同語言經驗與閱讀能力的聽障者在進行書面語閱讀時會對語音、語義加工產生不同的影響。蘭澤波等人通過對比不同語言經驗和閱讀能力的聽障大學生詞匯識別過程中的字形、語音、手語表征的情況,發現語言經驗影響聽障大學生的詞匯表征,而閱讀能力并未產生影響[47]。韓錦赫等人對比了人工耳蝸聽障學生、助聽器聽障學生和健聽學生對擬聲詞的學習以及語義加工過程,結果表明,人工耳蝸和助聽器學生的擬聲詞學習成績低于健聽學生,但加工過程與健聽學生相似,且三者在學習過程中均出現了一致性效應[48]。在上述采用腦成像技術的研究中,研究者區分了聽障者的聽力狀況與語言經驗,佩戴助聽設備和閱讀能力較強的聽障者在語義加工中有更顯著的顳上回激活;在ERP研究中,研究者未細化研究對象類型。由此可推知,研究結果的差異可能是研究對象的差異所致,不同類型聽障者語義加工的內在神經機制可能存在差異,未來相關研究應考慮細化研究對象的分類。
此外,腦成像技術與ERP技術是對空間和時間兩個不同維度的描述,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差異性。因此,由于研究方法的局限性和研究對象的差異性,以往研究結果大多局限于某單一腦電成分或者僅僅關注獨立腦區激活的結果,未形成對聽障者語義加工行為背后認知過程與腦功能網絡之間聯系的整體認識。
五、小結與展望
從以上分析可知,聽障者語義加工的神經機制與健聽者存在一定的差異,這種差異對閱讀和文本理解會產生影響,但現有研究對于聽障者是否只依賴于語義加工以及其在進行語義加工時的大腦活動路徑仍有爭議。同時,我國研究者對于聽障者的語言發展認知神經機制方面的研究還較為分散,觀點也有差異。漢語與拼音文字系統有較大的不同,國內應該加強此方面的研究。基于此,本文結合現有研究,為未來可能的研究方向提出一些建議和思考。
(一)探究聽障者語義加工的共性解釋
當前針對聽障者語義加工的研究結果具有分散性,雖然可能是由于采用不同的研究范式和研究設計造成的,但也存在相差較大的理論解釋。從行為機制來看,大部分研究結果證實,聽障者是通過形—義直接通達的通路來進行語義加工,但也有相關研究認為,聽障者在進行語義加工過程中存在著語音表征,只是其語音表征能力較低,不容易外顯。Sterne等人發現,聽障兒童的音節意識與同齡的健聽兒童沒有差異,且在音節判斷任務中能夠做出相應的語音判斷[49]。McQuarrie等人發現,隨著任務難度的增加,聽障兒童的語音意識表現顯著下降,且會受到強烈的正字法干擾,并由此推斷出聽障兒童依賴于正字法進行語音意識判斷[50]。王志強等人的研究發現,高音節意識的聽障大學生與健聽大學生表現一致,而低音節意識的聽障大學生更易受字形信息的干擾,但聽障大學生的聲調意識整體偏低[51]。而語音表征能力的大小同樣會影響語義加工的神經機制,特別是在腦成像研究中會產生多個腦區的激活。同時,韻律對聽障者的語義加工也存在影響[52]。總的來說,聽障者語義加工的過程會受到諸多方面的影響,未來的研究需要進一步控制各水平條件,更深入地探究聽障者語義加工神經機制的整體共性解釋。
(二)結合多種技術探究聽障者語義加工神經機制
隨著認知神經學的發展,ERP、fMRI等技術得到了越來越多的應用,但每種技術都存在其優勢和劣勢。例如,ERP技術具有高時間分辨率,但是其空間分辨率較差,而fMRI技術具有高空間分辨率,時間分辨率較低。此外,ERP和fMRI技術易受運動軌跡的干擾,不適宜兒童和特殊人群使用。因此,如果只使用單一的技術方法不利于把握整體認知過程,未來可以考慮多種技術相互結合。眼動追蹤技術(Eye-tracking)通過實時捕捉眼球位置和運動軌跡采集、處理和分析數據,解釋感知、認知和閱讀等行為,其與ERP技術相結合,可以進一步探究聽障者視覺單詞識別與大腦加工之間的關系。同樣,功能性近紅外光譜(Functional Near-Infrared Spectroscopy,以下簡稱fNIRS)具有便攜性、運動耐受性和使用安全性等特點,能夠用于對嬰兒和兒童的大腦功能進行研究[53]。fNIRS技術或許有助于擴充聽障兒童語義加工的研究結論,以進一步對比兒童與成人之間的差異并發現其內在影響因素。因此,行為反應實驗與多種神經科學技術相結合會更全面地揭示聽障者的語義加工過程,從而能更科學地解釋聽障者的語義加工神經機制。
(三)探索改善聽障者語言發展和學習的有效干預策略
探究聽障者的語義加工過程是為了更全面地了解其語言發展過程,以幫助其采用更有效的學習方法來提升語言能力。而且,語言能力與聽障者的心理理論發展呈正相關關系[54],提升語言能力對其整體發展有積極意義。已有研究發現,不同閱讀能力與語言經驗的聽障者在進行詞匯識別或句子加工時存在差異,表明適當的干預對聽障者的語義加工有一定的促進作用。同時,佩戴人工耳蝸和助聽器聽障者的語義加工過程與健聽者更相似,說明輔助器具的使用能在一定程度上促進聽障者的語言發展。由此可知,輔助器具與有效干預方法的結合或許可以提升聽障者的語言能力,如聽覺口語語法(Auditory Verbal Therapy,以下簡稱AVT)能夠有效調節聽障兒童語言認知發展,且通過AVT對聽障兒童聽覺能力、言語、認知、溝通進行干預呈現積極效果[55]。對聽障者語義加工神經機制的深入挖掘,能更為科學地指導教育干預的有效實施,幫助一線工作者選用更具針對性的教學干預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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