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 在實現基層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以及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鄉鎮社工站在全國范圍內廣泛建立起來,依靠制度推動和資源供給建立起來的鄉鎮社工站仍面臨著進場之后如何發展的難題。既有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可能存在過于關注專業功能的問題,難以有效促進鄉鎮社工站的發展。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強調主體之間的關聯性,社會工作者與環境相互適應,跨專業實踐以及共生發展,從而有助于改善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可能存在的不足。立足鄉鎮社工站的社會工作實踐生態來開展社會工作實踐,需要明確社會工作的實踐定位,積極開展對話實踐并保持持續性的實踐反思,進而達到適應和改善社會工作實踐生態的目標。
[關鍵詞] 鄉鎮社工站;功能思維;生態思維;社會工作實踐
[DOI編號] 10.14180/j.cnki.1004-0544.2024.04.013
[中圖分類號] C91?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 A? ? ? ? ? ?[文章編號] 1004-0544(2024)04-0127-11
基金項目:陜西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陜西省農村基層黨組織激發群眾內生發展動力實踐研究”(2023F004);延安大學博士科研啟動項目“城市貧困家庭社會聯結現狀與社會工作介入研究”(YDBK2016-18)。
作者簡介:范雅娜(1984—),女,法學博士,延安大學政法與公共管理學院副教授。
一、問題提出
立足新時代,在實現基層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以及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鄉鎮社工站1建設在全國范圍內廣泛啟動。2020年10月,民政部在湖南召開加強鄉鎮(街道)社會工作人才隊伍建設推進會,提出“力爭‘十四五末,實現鄉鎮(街道)都有社工站,村(社區)都有社會工作者提供服務”的基本目標。2021年2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加快推進鄉村人才振興的意見》,要求通過加快推動鄉鎮社會工作服務站建設來培養鄉村治理人才。2021年4月,民政部辦公廳《關于加快鄉鎮(街道)社工站建設的通知》明確將鄉鎮(街道)社工站建設作為推動民政事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途徑。伴隨國家層面一系列政策的出臺,各地方政府紛紛加快鄉鎮社工站建設步伐。
加快推進鄉鎮社工站建設,一方面意味著我國社會工作進入新的發展階段1,今后一段時期,社會工作在保障和改善民生、創新基層社會治理以及助推鄉村振興方面將發揮重要作用。但另一方面,依靠制度推動和資源供給建立起來的鄉鎮社工站仍面臨著進場之后如何發展的難題。在制度空間開放的背景下,社工站如何開展社會工作實踐才能既較少地依賴政府資源,又做出成績獲得政府與社會的認可,這給社工站帶來新的發展挑戰。鑒于此,本文嘗試從“功能—生態”視角出發,探討鄉鎮社工站的社會工作實踐問題,以期為新時期鄉鎮社工站建設與發展提供一條可能的實踐路徑。
二、鄉鎮社工站的實踐功能及其面臨的挑戰
如何充分發揮社會工作的專業優勢和功能是社會工作恢復重建以來的重要議題,而鄉鎮社工站建設給社會工作的實踐功能發揮帶來了新的機遇和挑戰。
(一)社會工作與鄉鎮社工站的實踐功能探討
實踐性乃社會工作的核心特性。自社會工作恢復重建以來,如何充分發揮社會工作的實踐功能成為理論和實務界關注的議題。雷潔瓊先生認為,社會工作作為一種現代社會制度,發揮著解決社會成員困難、維持社會秩序的功能2。文軍、高藝多指出,社會工作在其百年發展過程中形成了個體治療、人際改善與社會倡導三種實務取向,從而在改變服務對象自身以及周圍人際關系,為缺權或無權的群體爭取福利等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3。陳成文結合社會學的結構功能主義,將社會工作的功能歸納為個體、群體和社會三個層面,其中,個體功能涵蓋人格塑造、情緒調節及行為轉化,群體功能包含目標導向、規范約束及價值整合,社會層面主要指涉社會整合與社會導進兩種功能4。
在上述學者從整體性視角探討社會工作的功能發揮問題之外,學界對社會工作在不同時期、不同領域的實踐功能問題進行了探討。其中,基于構建和諧社會的現實背景,有學者認為,社會工作在實施社會政策、提供社會服務、解決社會問題、化解社會矛盾等方面將發揮重要功能5,從而有助于促進社會穩定和發展6。徐永祥指出,社會工作在和諧社會中主要承擔體制建構和服務建構兩種功能7。此外,部分學者對社會工作在基層治理、精準扶貧、鄉村振興等領域的功能發揮問題進行了專題探討。研究認為,在基層治理創新中,社會工作作為重要的參與主體和推動者8,在服務對象層面發揮著治療、恢復和發展的功能9,在社會層面發揮著穩定與整合的功能10;在精準扶貧領域,社會工作作為一支專業力量而成為反貧困的有力幫手11;在新農村建設中,社會工作在新型農民及合作組織培育、村莊發展規劃、鄉風文明、基層互動及資源整合等領域能夠發揮專業功能,對新農村建設具有重要意義12;社會工作的價值理念、具體目標、理論視角、問題解決技巧及服務特點分別契合于鄉村振興的本質、關注重心、文化變量、進步取向與具體內容1,由于社會工作與鄉村振興戰略在各方面存在較高的親和性2,社會工作在鄉村振興中將大有可為3。
自2020年民政部提出鄉鎮(街道)社工站建設目標以來,鄉鎮社工站建設工作在全國范圍內廣泛鋪開,這既為鄉鎮社工站的發展提供了重要契機,又為社會工作提供了廣闊的實踐平臺。鄉鎮社工站在助力鄉村振興、改善基層民政力量、提高社會治理能力等方面具有重要意義4。張和清以廣東社工“雙百計劃”為例,探討鄉鎮社工站的實踐功能發揮問題,研究認為,“雙百計劃”在扎根社區、有效滿足困難群眾及特殊群體需求等方面為各地社工站的建設提供了有效參考5。王思斌等人認為,鄉鎮社工站以困難群體為主要服務對象,在實踐中逐步形成了一種新的基層社會工作體制6。徐道穩在比較社工站發展的廣東直聘模式、湖南外包模式以及浙江混合模式的基礎上提出,在因地制宜推動鄉鎮社工站建設過程中,應將社會工作職業化和專業化作為鄉鎮社工站建設的基本方向,并認為社會工作者可以為更多的居民提供更廣泛的專業服務7。
(二)鄉鎮社工站實踐功能面臨的挑戰
“功能”一詞主要指一個系統中不同部分之間的相互依存性,其基本涵義指涉“所發揮的作用”8。社會學理論中的功能主義主要產生于19世紀,以社會學家孔德、斯賓塞和涂爾干為主要代表人物,二戰之后,帕森斯和默頓將該理論發揚光大。其中,帕森斯是現代結構功能主義的集大成者,在帕森斯看來,社會結構是一個包含適應、目標達成、整合、模式維持四項基本功能的總體社會系統,經濟系統、政治系統、社會系統和文化系統分別執行上述四項功能,從而保持總體社會系統的穩定性和均衡性,其中,秩序、行動和共同的價值體系在社會結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9。依循結構功能主義的思路,社會工作作為一種專業化的助人活動,目的在于調整個人、群體以及社會層面出現的問題10,從而維持各個系統的穩定運行并促進總體性社會系統的發展,西方社會工作的產生便是為了解決由工業化帶來的一系列社會問題。我國學者將社會工作的基本功能概括為以下五種:復原,主要指恢復受到損害的社會功能,獲得正常社會生活;配置資源,主要指調節社會資源分配;預防,主要指預防社會問題的發生;發展,主要指促進人尤其是社會弱勢群體的發展;社會穩定,主要指促進社會結構各部分之間的關系處于相對固定狀態11。基于已有研究成果,現對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作出如下界定:它是指在社會工作實踐過程中,社會工作者以社會工作為主體和中心,強調充分發揮社會工作專業優勢,達成專業成效,進而實現社會工作的基本功能。
當然,充分發揮社會工作的實踐功能是非常有必要的。在我國大陸社會工作呈現“嵌入式發展”1的狀態下,社會工作只有充分發揮專業功能才可能實現其專業合法性并走向“實質性承認”2。但是,鄉鎮社工站在開展社會工作實踐的過程中,如果局限于功能思維而過于強調專業功能的發揮則可能存在風險。一方面,當前諸多理論和實踐研究表明,社會工作實踐功能的發揮一直處在應然優勢與實然困惑的張力之中,我國社會工作的行政化發展模式導致社會工作過度依賴政府資源,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專業社會工作對上負責的發展邏輯,呈現出懸浮式發展的困境3,存在服務行政化4、內部治理官僚化和專業建制化5等異化現象,社會工作面臨專業化程度不高6等問題,在專業自主、有效治理方面尚未得到彰顯7,其專業合法性問題變得越來越突出8。另一方面,當前全國大部分地區的鄉鎮社工站仍處于起步階段,與鄉鎮社工站專業化高質量發展的美好愿景所不同,受到多方面因素影響,處于初期發展階段的鄉鎮社工站在實踐中并未有效發揮其實踐功能。例如,現階段各地在推進社工站建設的過程中存在著部門之間合作不力的問題,社工站建設的“政策共同體”尚未建立9;社工站定位不明確導致部分地區的社工站完全變為基層政府的助手10;工作者為本的專業實踐使得社會工作專業優勢難以得到充分發揮11;專業社會工作人才長期扎根農村存在現實困難12;西部地區鄉鎮社工站建設遇到資金瓶頸13;等等。
從社會工作角度來看,在我國推進社工站建設,并非只為發揮社會工作的專業功能,加之鄉鎮社工站面臨的基層環境錯綜復雜,即便社會工作者能夠充分發揮專業優勢并取得專業成效,也可能因為各種原因而導致社工站難以順利運行。因此,以功能思維來思考和開展鄉鎮社工站的社會工作實踐,難以擺脫實踐效能不高以及專業合法性不足等困境,因為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往往強調社會工作自身功能的發揮,并且將社會工作實踐中面臨的困境主要歸結為專業化、本土化等問題。故功能思維可能導致鄉鎮社工站的社會工作實踐陷入“發揮專業功能—面臨實然困境—難以有效實踐—專業功能不足”的怪圈。
三、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及其可能
在鄉鎮社工站開展社會工作實踐的過程中,如何應對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可能面臨的困境是一個值得深入探討的話題,對此,生態視角的社會工作理論能夠給予有效的啟發和指引。
(一)生態視角的社會工作理論及其啟示
生態視角的社會工作理論產生于20世紀70年代,伴隨著對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論只關注個人因素的批判以及對系統視角的社會工作理論過于抽象、含混的質疑,生態視角開始進入社會工作領域并逐漸受到社會工作者的青睞1。總結來看,生態視角的社會工作理論包含三個方面的基本假設:第一,人與環境是一個整體,不能拆分開來,兩者相互影響、相互補充,一起促成了改變的發生;第二,人與環境是一個相互適應的過程,其理想狀態是實現相互匹配;第三,人與環境的適應是一個應對方式的尋找過程,通過具體的應對行動消除或者減輕環境的壓力2。上述理論假設主要用來說明社會工作實踐中服務對象與周圍環境的關系問題,如果我們對這些理論假設作進一步延伸,則可以將其擴展到對社會工作與環境關系的思考中來。
從上述基本假設中,我們可以提煉出“整體性”“相互適應”“尋找應對方式”三個關鍵詞。如果將這三個關鍵詞運用到對社會工作與環境關系的理解中來,那么我們可以提出如下三個基本觀點:
首先,社會工作與其所在環境是一個整體,兩者之間具有緊密的關聯性。任何一個國家的社會工作發展都與其宏觀結構密不可分3。社會工作作為我國現代化發展過程中被引入并得到發展的專業和職業,與我國的政治、經濟和社會文化環境同樣有著密切的關系。伴隨社會轉型和體制改革,各種社會問題不斷涌現,為社會工作的發展提供了結構性機會,同時激勵著社會工作專業共同體成為改革發展過程中新的結構性力量4。
其次,社會工作與環境是一個相互適應的過程,最終目的是實現相互匹配。社會工作想要在中國的文化制度中發揮其專業優勢,就必須與中國場景中的要素相互適應。一方面,社會工作應當適應中國社會發展需要5,并主動融入黨和國家的治國理政體系以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價值體系6;另一方面,與社會工作發展有關的環境主體,尤其各利益相關方應當嘗試學習并適應社會工作的價值理念和工作方法。
最后,社會工作與環境的適應過程是雙方共同尋找應對方式的過程。社會工作與環境的相互適應和匹配絕非其中一方唱獨角戲,而需要雙方共同努力。其中,既需要社會工作主體運用有效的專業知識和行動與周圍環境達成良性互動,并依據環境變化不斷調整工作思路和行動方式,又需要環境中的其他主體基于自身關注的問題與社會工作主體進行有效溝通,從而拓展社會工作的理論與實踐議題。社會工作主體與環境中的其他主體之間是相互配合的關系,而非以哪一方為中心。
(二)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特征
受到生態視角的社會工作理論的啟發,本文試提出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這一基本概念,即社會工作者將社會工作實踐與其所在環境看作一個緊密關聯的整體,將社會工作的實踐過程看作與所在環境相互適應的過程,并與環境中的其他主體共同尋找應對方式,最終實現社會工作實踐與周圍環境的相互匹配。那么,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與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有何不同成為必須闡明的問題,可通過基本特征的比較進行進一步解讀。
1.思考方式:主體性與關聯性
從主體的角度出發,可以將社會工作實踐所面臨的環境劃分為“我(們)”“你(們)”和“他/它(們)”。其中,“我”主要指社會工作者,“我們”既可以指社會工作者和服務對象,也可以指社會工作行業共同體;“你(們)”主要指與社會工作者產生直接互動的主體以及直接互動過程中涉及到的環境要素,實踐中主要指涉微觀環境中的主體和要素;“他/它(們)”主要指在特定環境中與社會工作者并不產生直接互動,但對社會工作者的實踐構成影響的主體和環境要素,其中既包括部分微觀和中觀環境中的主體和環境要素,又包括宏觀環境中的主體和環境要素。
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與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對實踐與環境之間的關系有著不同的思考方式。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以社會工作為主體和中心,強調社會工作者發揮專業優勢,達成專業成效,從而實現社會工作的基本功能。這一類型的社會工作實踐往往強調社會工作的主體性,以“我”和“我們”為視角來思考和行動。當然,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也強調關系,因為關系是社會工作理論與實踐的本質1,但這種關系主要是以社會工作為中心的社會工作者與服務對象的關系。因此,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往往以“我(們)”為中心主體,思考“我(們)”與“你(們)”的直接互動關系。此外,在特定情境中還會以“我(們)”為中心來思考與“他/它(們)”的關系,而較少關注“你(們)”和“他/它(們)”之間的關系問題(見圖1)。
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則強調社會工作所在的環境有多個中心,“我(們)”“你(們)”“他/它(們)”都處于環境的中心位置,而社會工作主體只是其中的一個中心。因此,社會工作者在實踐中將“我(們)”“你(們)”“他/它(們)”視為同等重要的主體,以關聯性的思維模式來看待三者之間的關系。社會工作者不僅考慮“我(們)”和“你(們)”的直接互動關系,還會考慮“我(們)”和“他/它(們)”的間接互動關系。此外,與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存在較大不同的是,在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中,“你(們)”和“他/它(們)”之間的關系變得與前述兩種關系同等重要(見圖2)。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強調,社會工作主體一旦進入某一特定環境,就需要面對各類主體以及不同的網絡關系,而每一種網絡關系又對應著不同的主體,比如,專業關系的主體包括社會工作者與服務對象,政社關系的主體包括政府與社會組織,企社關系的主體包括企業與社會群體,等等。如果社會工作者不對如此錯綜復雜的關系主體和關系類型給予進一步關注和思考,而是直接開展社會工作實踐,那么將不可避免地遇到難以解決的實踐難題。因為很多問題看起來似乎無法解決,實則是社會工作者未能厘清實踐場域中的關系脈絡。
2.實踐過程:階段性目標應對與持續的相互適應
在中國大陸社會工作發展過程中,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通過承接政府轉移的公共服務職能并在特定領域提供社會工作專業服務來體現社會工作的專業優勢,無論是承擔穩定、預防的功能還是促進社會弱勢群體的發展,都更強調在此過程中持有何種專業理念,使用何種專業方法和技巧,以及達成何種專業成效。尤其在當前政府主導推動社會工作發展的狀況下,社會工作更需要通過充分發揮專業優勢來獲得政府的認可。于是,在大多數由政府提供購買資金或支持經費的項目中,社會工作者及其所在機構作為服務承接方,需要按照購買方或支持方的要求完成階段性目標任務以及終期項目指標。由此,社會工作者自進場開始,便對照合同要求準備各類材料,將為社區以及服務對象提供的服務全部納入考核指標,而對于合同指標之外的服務往往進行選擇性忽略。由于考核指標具有階段性特征,社會工作者更加關注如何完成階段性目標,而非為所需要的人群提供專業服務,其行動也更多指向應對階段性的服務指標。由此看來,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往往把重心放在應對階段性的服務目標上。
與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所不同的是,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更強調與環境的相互適應。生態視角的社會工作理論認為,服務對象對環境的適應是一種以改變為導向、持續不間斷的應對過程,它涉及服務對象的認知、感受和行為等不同方面的改變,是應對環境挑戰的過程,包括對自身的調整、對環境的改善以及兩者之間的協調等1。由此可知,在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中,社會工作者與其所在環境之間是一種持續性的相互適應過程,從社會工作者的角度來看,其應當立足于實踐環境,通過調整自身的專業實踐來適應環境,同時通過應對環境挑戰、改善環境從而更加順利地開展專業實踐。在這里,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既包括適應環境的行為,又包括改善環境的行動,且是一個持續不斷的過程。從這個意義上來看,完成購買合同約定的階段性目標任務僅是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的一部分內容,屬于單一適應環境的行為,除此之外,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還包括持續不斷改善環境的過程,且后者對促進社會工作可持續發展具有更加重要而深遠的意義。
3.實踐專業性:專業實踐與跨專業實踐
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突出強調專業性,這里的專業性主要指改革開放之后從西方引入的社會工作專業理論以及個案、小組、社區等專業實踐。在我國社會工作發展的特定歷史時期,強調社會工作的專業性無可厚非,強調專業性有助于社會工作的專業化、職業化、本土化發展。但當前在社會工作領域,部分社會工作者認為只有通過引用西方的社會工作專業理論與實踐才能更好地凸顯社會工作的專業性以及社會工作者的重要地位,并有效預防非專業化問題的產生。于是實踐中,部分社會工作者將個案工作、小組工作、社區工作作為區別于行政性社會工作的專業實踐,將專業服務等同于開展個案、小組、社區活動,從而產生服務活動化、活動娛樂化等問題。當前,大多數社會工作機構以承接政府購買服務為主要業務,政府往往采取項目化的購買方式,而項目運作具有一定的時間限制,這一方面導致社會工作機構與一線社會工作者無暇思考“何為專業性”,而是一接到項目就開展活動,以形式化的個案、小組、社區活動代替專業性的發揮;另一方面,社會工作者在不同的政府購買項目中往往選擇開展相似的服務活動,比如老年人生日會、婦女手工小組、兒童安全教育等,這些活動內容在不同社區、不同項目中的差別并不大,從而很容易形成低水平重復勞動現象。因此,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可能面臨過于強調專業化的風險,容易導致社會工作的專業化道路越走越窄。
生態視角的社會工作理論強調從服務對象日常生活的社會支持網絡來理解專業合作關系,認為服務對象所需要的可能是一種跨專業的服務關系,并提倡跨專業的綜合服務2。借用這一基本觀點,可以認為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提倡理性地看待社會工作的專業性。社會工作者在實踐中并不局限于強調“我是專業的”,而是認真思考社會工作所遵循的專業性到底是什么,如果是西方的專業性,那么進入中國之后一定會面臨本土化的問題。從地方性知識1的角度來看,西方的社會工作是地方性知識,中國的本土社會工作也是地方性知識。由于并不存在所謂的普遍知識,所以社會工作在中國場景中的專業性需要重新界定。沿著這一思路,社會工作者在實踐中并不十分強調社會工作的專業性,而是將社會工作專業實踐看作環境中的一部分內容。行政性社會工作,社區群體的自組織行為,服務對象適應和改善環境的行為,甚至企業的市場行為都是環境中真實存在的實踐行動。社會工作者應當將自身專業實踐與上述實踐行動有效結合,開展跨專業的實踐,通過資源聯結、組織聯動、行動聯合等方式實現對環境的適應和改善。
4.實踐指向:專業發展與共生發展
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強調憑借社會工作專業優勢,充分發揮社會工作在服務對象以及社會層面的基本功能。社會工作的應然功能既包括促進服務對象以及社會層面的問題解決與發展,又包括社會工作自身的發展,以達成多方共贏的目標。但實踐中社會工作者往往以社會工作為主體和中心展開思考和行動,通過自我證明來贏得利益相關方的認可,而自我證明的最好方式莫過于“講專業”,比如為服務對象提供有別于行政性社會工作的專業活動,向購買方和評估方提供能夠體現社會工作專業特性的臺賬,通過樹立“我是專業的”基本形象獲得基層合作方的支持,等等。這一系列行動更像是通過專業展示來達成社會工作自身發展的基本目標,而非實現各利益相關方共贏。
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強調社會工作與其所在環境是一個整體,從發展的角度來看,社會工作與環境是一體化發展的。也即我們無法脫離環境而只談專業發展。社會工作是環境中的一個要素,其與環境中的其他要素同時存在并共同發揮作用,從而達到改善環境的目標。社會工作的發展與環境中其他要素的發展同樣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由此,在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中,衡量社會工作發展的標準發生了改變,即從單一的專業發展轉變為與環境中其他要素的共同發展,一種共生發展觀由此產生。此時,社會工作者不再僅僅從自身角度出發強調“我是專業的”或者急于展示形式化的專業成效,而要更加關注實踐環境中其他要素的變化,比如服務對象日常生活能力的提升,社區群體自組織能力的提高與凝聚力的增強等,同時關注其他主體的評價,比如服務對象的“有你們真好”,購買方的“你們做得不錯”,或者基層合作方的“你們確實不一樣”。此外,社會工作者不能將周圍環境的正向改變全部視為自身的功勞,因為環境的改變是一個復雜的過程,無論社會工作者如何全身心投入,都不可能憑借單一力量實現環境的改善。由此看來,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所持的共生發展觀有助于在一定程度上改變社會工作者過度強調專業實踐以及專業發展的思維模式,從而更加理性地看待社會工作發展問題。
四、生態思維下鄉鎮社工站的社會工作實踐進路
當前,鄉鎮社工站建設工作已經在全國范圍內廣泛啟動,既有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可能面臨過于關注專業功能的問題,從而難以在社會工作層面有效促進鄉鎮社工站發展。基于對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的理解,結合鄉鎮社工站的發展需求,應厘清社會工作實踐生態的基本概念,并立足于社會工作所面臨的實踐生態,提出鄉鎮社工站的社會工作實踐路徑。
(一)社會工作實踐生態的概念界定
鄉鎮社工站的社會工作實踐過程即社會工作者適應并改善社會工作實踐生態的過程。這里的社會工作實踐生態,是指鄉鎮社工站的社會工作實踐生態,它以鄉鎮社工站為核心場域,影響社會工作實踐過程及結果的環境要素。由于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強調社會工作者個人與環境之間是一個緊密關聯的整體,所以,這里的環境要素既包括社會工作者這一社會工作實踐主體,又包括環境中的其他主體和要素。
在此,首先需要對社會工作實踐主體作出說明。從社會工作實踐的角度來看,影響鄉鎮社工站的社會工作實踐的因素有很多,其中,社會工作者既是鄉鎮社工站的運營主體,又是社會工作實踐的一個影響要素。需要說明的是,社會工作者并非開展社會工作實踐的唯一主體。從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角度來看,鄉鎮社工站所服務的社區需要的是跨專業的服務,這種跨專業的服務依靠社會工作者自身的力量很難完成,必須有其他力量的參與。
其次,影響社會工作實踐的其他環境要素主要包括物理環境、社會環境和文化環境三種類型1。物理環境包括鄉鎮社工站周邊的自然物理環境和人為物理環境,諸如社工站所在區位的自然條件、資源狀況等。社會環境主要指影響鄉鎮社工站發展的行政因素、市場因素、社區因素、行業因素、社會因素,其中,行政因素包括民政系統、其他部門、群團組織等;市場因素包括企業及其社會責任;社區因素包括服務對象、志愿者以及社區社會組織等;行業因素包括社會工作行業的支持情況;社會因素包括公益慈善力量等。文化環境是指影響鄉鎮社工站所在地區的物理環境和社會環境的各種價值觀、行為準則等。
(二)鄉鎮社工站的社會工作實踐路徑
在鄉鎮社工站的實踐場域內,基于對社會工作實踐生態的理解來開展社會工作實踐,需要明確社會工作的實踐定位,積極開展對話實踐并保持持續性的實踐反思。
1.明確社會工作的實踐定位
目前,鄉鎮社工站已經成為打通民政服務“最后一米”,推動基層治理現代化并成為實現鄉村振興的重要力量。社會工作者立足鄉鎮社工站開展社會工作實踐,首先需要明確鄉鎮社工站的社會工作者所開展的社會工作實踐處于何種位置,因為其影響到社會工作參與基層治理與鄉村振興的路徑選擇和成效。從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角度來看,社會工作者開展社會工作實踐的核心在于充分發揮專業功能,秉持專業理念,運用專業方法和技巧,向外界證明社會工作的專業性。但這樣一種實踐定位容易導致如下現象的發生:只要社會工作者的專業實踐沒有達到預期成效,就很可能被認為專業性不足,一定程度上造成專業社會工作的“污名化”問題。因此,需要對鄉鎮社工站的社會工作實踐作出新的定位。
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擺脫了以社會工作為主體和中心的思考方式,強調一種跨專業的實踐。在此,專業意義上的社會工作實踐不再處于中心位置,而是成為社會工作實踐生態中的一個要素,社會工作專業實踐也由此從“專業的中心”轉變為“生態的一角”。我們可以從兩個層面來理解社會工作專業實踐處于“生態的一角”這一基本定位。首先,社會工作者不再是開展社會工作實踐的唯一力量,而只是社會工作實踐生態中的一個主體,所以,其不必憑借唯一服務提供者的身份硬生生地進入實踐場域,而后急于尋求專業成效,并以此來證明“我可以”。社會工作者需要明白,其所面對的是一個原本相對平衡的生態系統,社會工作者一旦進入實踐場域,便成為生態系統的一個組成部分,其不能急切地打破原有生態系統的平衡,而是要將自身作為生態系統的“一角”。其次,從社會工作實踐生態中的其他要素層面來看,鄉鎮社工站處于復雜的物理、社會和文化環境中,各類環境要素共同影響社會工作實踐過程及結果。社會工作者需要意識到,自身所持有的專業理念、方法和技巧僅僅是社會工作實踐中的一部分內容,僅憑這種專業化的社會工作實踐難以適應并改善復雜的社會工作實踐生態。
2.積極開展對話實踐
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強調社會工作所處的環境有多個中心,從不同的視角來看,無論“我(們)”“你(們)”還是“他/它(們)”,其實都處于環境的中心。這種實踐生態的多中心性給社會工作者帶來的啟示是,社會工作者在開展社會工作實踐時,一方面要把自己作為“生態的一角”,另一方面,應該更好地認識和利用這種多中心性,努力打通各個中心的活動領域和范圍,從而有效開展社會工作實踐。具體來看,社會工作者應當立足于鄉鎮社工站這一平臺積極開展對話實踐。
“對話”這一概念由巴西批判教育理論家保羅·弗萊雷提出。弗萊雷認為,“對話”是使被壓迫者得到意識醒覺的一種重要方法。弗萊雷將對話看作人類生存的必需,看作人們實現其作為人的意義的途徑,認為對話是人與人之間的相遇,是對話者針對待改造和待人性化的世界進行聯合反思與行動1。由此看來,對話不僅是人與人之間的一種溝通方式,更是一種具有聯合性的反思與行動方式。社會工作者應當通過對話實踐來實現適應和改善社會工作實踐生態的目標。這里的對話實踐,是指社會工作者以鄉鎮社工站為平臺,將自身作為實踐生態的“一角”,與環境中的其他主體展開持續性的對話,并在對話中打通關系、共享資源以及聯合行動。具體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進行嘗試:
從主體層面來看,社會工作實踐生態中存在多個主體和中心。社會工作者應當對行政、市場、社區、行業以及社會層面的不同主體作出盡可能細致的梳理,之后在不同的實踐場域內與各主體展開對話,此時此地的對話意在促進雙方彼此了解,讓其他主體意識到社會工作者的存在,同時關注社會工作這一要素。當然,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也涉及對話,但更多是社會工作者在具體的服務過程中以完成專業任務為核心的對話和溝通。而基于生態思維所開展的對話,是社會工作者從一開始進入實踐場域,便以適應和改善社會工作實踐生態為目標的對話。這種對話的范圍更加廣泛,涉及實踐生態中的不同主體,內容更加多元,能夠促進相互了解,且更具互惠性,有助于獲得其他主體對社會工作的初步認可。
從資源層面來看,社會工作者在為社區及服務對象提供服務的過程中,應該結合與各主體溝通所了解到的資源狀況,思考哪些資源要素可以被利用。社會工作者在實踐過程中面對的是一個生態系統,僅僅依靠自身力量,運用政府提供的有限資源,在單一情境中針對服務對象開展活動顯然不夠,必須以服務活動為基礎,有效連接社會工作實踐生態中的各類主體和資源。為此,社會工作者需要與可能涉及到的各類主體展開進一步對話,從而激發各類主體的參與熱情。由于不同的主體對服務對象的關注點不同,其能夠提供的資源類型和數量存在差別,社會工作者需要進一步摸清生態系統中的資源狀況。在此基礎上,社會工作者可以嘗試建設資源庫,比如先從社區15分鐘生活圈內可以利用的資源著手,向外進一步擴展到鄉鎮、區縣一級可以利用的資源,再擴展至市級、省級甚至全國范圍內的資源。資源庫的建設必不可少,它既可以讓社會工作者清楚地知道服務過程中哪些資源可以利用,以避免用到時再去尋找,進而提高服務成效,又可以隨著服務的深入而不斷完善資源庫,從而做到心里有底,提升工作信心。
從行動層面來看,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強調跨專業的行動,但實踐生態中的其他主體并不會主動參與到這一行動中來,因此,社會工作者需要促發各主體的行動。社會工作者通過與各主體展開對話實踐,激發各主體參與的積極性,并嘗試在對話中改變社會工作者自身的主體位置,由行動的主導者變為參與者,即不再以“我(們)”為中心思考問題和采取行動,而是努力將“你(們)”和“他/它(們)”培養為行動主體,從而在不同的實踐場景中展現“你(們)”和“他/它(們)”的行動力,社會工作者則由“我(們)”轉變為“你(們)”或“他/它(們)”。當然,這并不意味著社會工作者變得不重要,而是在激活其他主體的能動性之后,社會工作者變為能夠在不同場景中自由轉換身份的主體,既可能以“我(們)”的身份行動,也可能以“你(們)”的身份出現,同時還可能以“他/它(們)”的身份存在。
3.保持持續性的實踐反思
鄉鎮社工站面臨復雜的社會工作實踐生態,社會工作者以及其所開展的社會工作專業實踐均是實踐生態中的“一角”。在此狀況下,社會工作者無論以何種身份開展何種形式的對話實踐,都需要保持持續性的實踐反思,如自身在不同的實踐場景中是否扮演了合適的角色、承擔了應有的責任,是否與其他主體保持良性的互動關系,是否隨著實踐的不斷開展而及時整理完善資源庫,以及在多大程度上適應和改善了實踐生態,等等。
上述實踐反思并非由社會工作者獨立完成,而可以通過有效聯結其他主體來共同完成。在這里,其他主體首先包括社工站的其他團隊成員,這也是目前多數鄉鎮社工站所采取的方式。從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角度來看,其他主體還包括實踐生態中的行政、市場、社區、行業以及社會層面的不同主體,社會工作者應當盡可能地與這些主體展開互動,同時,促發其參與到實踐反思中來。這種實踐反思不僅有助于檢驗真實的實踐成效,還能成為構建社會工作實踐性知識體系的重要前提。
從實踐成效角度來看,在鄉鎮社工站建設全面鋪開的背景下,其實踐成效成為各利益相關方關注的議題。在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中,實踐成效絕不是依靠社會工作者自身達成的,而是由社會工作者與其他主體共同完成。社會工作者與實踐生態中的其他主體一起進行實踐反思便是檢驗社會工作實踐成效的一種重要方式,其實踐成效不再是單一落到紙面上的文字和數據,同時還包括各主體對于如何更好地開展實踐的思考。從知識建構角度來看,社會工作者與其他主體一起,對各自的實踐進行批判性反映,對社會工作實踐生態進行持續性的解讀與反思,能夠在進一步適應和改善社會工作實踐生態的過程中生產出更具合理性的知識。
五、結語
當前,鄉鎮社工站面臨進一步建設和發展的挑戰。本文從社會工作實踐層面為鄉鎮社工站建設提供了一條可能的途徑,亦即在反思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可能存在的不足的基礎上結合鄉鎮社工站的社會工作實踐生態。開展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首先,將社會工作者及其所開展的社會工作實踐作為“生態的一角”;其次,社會工作者與環境中的其他主體展開積極的對話實踐,同時保持持續性的實踐反思,進而達到適應和改善社會工作實踐生態的目標。
需要進一步說明的是,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與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或許并不存在孰優孰劣的問題,而且當前鄉鎮社工站處于發展初期,其所面臨的問題并非功能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所造成,而是有著更為復雜的結構性因素。本文意在結合鄉鎮社工站的建設與發展實際,從社會工作實踐層面提出一條可能的發展路徑。當然,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同樣面臨著挑戰,一方面,在生態視角下展開思考和行動,對社會工作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比如社會工作者如何在不同場景中進行身份的轉換,如何連接到更多更有效的資源,如何與實踐生態中的各類主體展開持續性的對話與反思,等等。另一方面,社會工作實踐生態的建構與改善需要多方共同努力,社會工作者之外其他力量的加入與持續性行動是一個更重要也更復雜的問題。盡管面臨上述挑戰,生態思維的社會工作實踐依然可能成為一種新的實踐趨向。
責任編輯? ?楊? ? 幸
技術編輯? ?余夢瑤
1當前實踐中推進的社工站為鄉鎮(街道)社工站,其中包括鄉鎮社工站和街道社工站兩種類型,由于鄉鎮社工站與街道社工站存在差異,本文只選取鄉鎮社工站來展開探討。如無特殊說明,本文所指的社工站均為鄉鎮社工站。
1參見王思斌:《鄉鎮社工站建設與制度創新》,《中國社會工作》2021年第13期。
2參見王思斌:《社會工作概論(第1版)》,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年,第1頁。
3參見文軍、高藝多:《關系重構:社會工作實務取向的分歧根源及其超越》,《社會科學研究》2016年第5期。
4參見陳成文、孫嘉悅:《論社會工作的功能:一個結構功能主義的分析視角》,《湖南師范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11年第2期。
5參見紀德尚、孫遠太:《新時期社會工作人才隊伍的政治功能分析》,《政治學研究》2007年第3期。
6參見馬躍如、余航海、夏冰:《中國社會工作的利益協調功能分析》,《貴州社會科學》2017年第3期。
7參見徐永祥:《論現代社會工作在和諧社會中的建構功能》,《學海》2005年第1期。
8參見徐永祥:《“社會治理和社會工作發展”研究專題》,《浙江工商大學學報》2016年第4期。
9參見彭惠青、仝斌:《社會工作在基層治理專業化中的角色與功能》,《中國行政管理》2018年第1期。
10參見姜又春、禹四明:《治理話語下社會工作的社會文化功能研究》,《湖南社會科學》2018年第1期。
11參見李迎生、徐向文:《社會工作助力精準扶貧:功能定位與實踐探索》,《學海》2016年第4期。
12參見蔣國河:《社會工作在新農村建設中的需求、角色與功能》,《中國農村經濟》2010年第5期。
1參見袁小平:《農村社會工作對鄉村振興的因應研究》,《甘肅社會科學》2019年第4期。
2參見陳濤、徐其龍:《社會工作介入鄉村振興模式研究——以北京市Z村為例》,《國家行政學院學報》2018年第4期。
3參見陳濤:《社會工作在鄉村振興中大有可為》,《中國社會工作》2017年第34期。
4參見卓志強:《打造一支夯實基層基礎的社工專業力量》,《中國社會報》2018年8月6日,第1版;趙軍雷:《新時期鄉鎮(街道)社工站建設策略初探》,《社會與公益》2020年第12期。
5參見張和清、廖其能、許雅婷:《“雙百計劃”實務模式探究》,《中國社會工作》2018年第19期。
6參見顏小釵、王思斌、關信平:《鎮(街)社工站怎么定位?怎么建?》,《中國社會工作》2020年第25期。
7參見徐道穩:《因地制宜推進鄉鎮(街道)社工站建設》,《中國社會工作》2021年第15期。
8參見王思斌:《社會工作概論(第3版)》,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4年,第25頁。
9參見周怡:《社會結構:由“形構”到“解構”——結構功能主義、結構主義和后結構主義理論之走向》,《社會學研究》2000年第3期。
10參見陳成文、孫嘉悅:《論社會工作的功能:一個結構功能主義的分析視角》,《湖南師范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11年第2期。
11參見李迎生:《社會工作概論(第2版)》,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年,第29頁。
1參見王思斌:《中國社會工作的嵌入性發展》,《社會科學戰線》2011年第2期。
2參見王思斌:《走向承認:中國專業社會工作的發展方向》,《河北學刊》2013年第6期。
3參見葛道順:《社會工作轉向:結構需求與國家策略》,《社會發展研究》2015年第4期;侯利文、徐永祥:《被忽略的實踐智慧:邁向社會工作實踐研究的新方法論》,《社會科學》2018年第6期。
4參見徐道穩:《中國社會工作行政化發展模式及其轉型》,《社會科學》2017年第10期。
5參見朱健剛、陳安娜:《嵌入中的專業社會工作與街區權力關系——對一個政府購買服務項目的個案分析》,《社會學研究》2013年第1期。
6參見任文啟、梁盼:《西部地區社會工作職業化發展的基本問題與內在原因分析》,《社會工作與管理》2017年第1期;文軍、呂潔瓊:《社會工作專業化:何以可能,何以可為?》,《河北學刊》2018年第4期。
7參見徐選國:《從嵌入系統到嵌入生活:我國社會工作的范式轉向與時代選擇》,《社會工作與管理》2019年第3期。
8參見童敏、周燚:《從需求導向到問題導向:社會工作“中國道路”的專業合法性考察》,《社會工作》2019年第4期。
9參見王思斌:《鄉鎮社工站建設中的“政策共同體”》,《中國社會工作》2021年第16期。
10參見顏小釵、王思斌、關信平:《鎮(街)社工站怎么定位?怎么建?》,《中國社會工作》2020年第25期。
11參見張和清、廖其能:《鄉鎮(街道)社工站建設的核心議題》,《中國社會工作》2021年第31期。
12參見王思斌:《堅持鄉鎮社工站建設的專業化和本地化》,《中國社會工作》2021年第34期。
13參見趙軍雷:《新時期鄉鎮(街道)社工站建設策略初探》,《社會與公益》2020年第12期。
1參見童敏:《社會工作理論:歷史環境下社會服務實踐者的聲音和智慧》,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9年,第368頁。
2參見童敏:《社會工作理論:歷史環境下社會服務實踐者的聲音和智慧》,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9年,第377頁。
3參見何雪松:《改革開放40年與中國社會工作的發展——“結構—行動”的視角》,《西北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2019年第2期。
4參見何雪松:《改革開放40年與中國社會工作的發展——“結構—行動”的視角》,《西北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2019年第2期。
5參見王思斌:《試論我國社會工作的本土化》,《浙江學刊》2001年第2期。
6參見陸士楨、王志偉:《中國社會工作本土化發展的雙重機理及其實踐路徑》,《新視野》2020年第1期。
1參見何國良:《“關系”:社會工作理論與實踐的本質》,《社會建設》2021年第1期。
1參見童敏:《社會工作理論:歷史環境下社會服務實踐者的聲音和智慧》,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9年,第382頁。
2參見童敏:《社會工作理論:歷史環境下社會服務實踐者的聲音和智慧》,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9年,第392頁。
1中山大學鞠實兒教授在探討地方性知識與普遍性知識的問題時指出,并不存在普遍性知識,所謂的普遍性知識實質上是地方性知識,并認為地方性知識是文化的組成部分,具有如下特征:由置身于(某)文化背景中的成員歷時形成、表達且共享;具備評判、述說周邊世界、開展交流和發起行動等功能;符合當地人的生存發展需求。參見鞠實兒:《地方性知識VS.普遍性知識》,鞠實兒、劉兵主編:《地方性知識研究》,北京:商務印書館,2021年,第9—23頁。
1生態視角的社會工作理論將個人與環境轉換過程中的環境劃分為物理環境、社會環境和文化環境三種類型,其中物理環境包括自然物理環境與人為物理環境,社會環境是指人際交往形成的社會網絡,文化環境是指影響物理環境和社會環境的各種價值觀、行為準則、知識和信仰等文化因素的集合。參見童敏:《社會工作理論:歷史環境下社會服務實踐者的聲音和智慧》,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9年,第381頁。筆者借鑒上述觀點,提出社會工作實踐生態中的三種環境類型。
1保羅·弗萊雷:《被壓迫者教育學(50周年紀念版)》,顧建新、張屹譯,徐輝審校,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20年,第3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