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亞工業40高等學徒制：背景、實施與啟示

代玉珠 關晶

摘要：2015年12月澳大利亞聯邦政府宣布實施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旨在應對工業40發展、高技能人才短缺以及學徒制改革的挑戰。該項目通過提升學徒的技能水平，授予學徒高層次的應用技術文憑和副學士學位證書，拓寬學徒的就業途徑和升學途徑，進而提升學徒制的吸引力。借鑒澳大利亞經驗，針對職業教育現場工程師專項培養計劃，我國可采取以下措施：面向智能制造，加大現場工程師培養力度；突出企業主體，深化校企聯合培養模式改革；強調能力本位，推進理實結合的課程教學；提升辦學層次，增強中國特色學徒制吸引力。

關鍵詞：高等學徒制；工業40；澳大利亞；現場工程師

中圖分類號： G719611

文獻標識碼： A

以“大數據”“物聯網”“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新興產業為特征的第四次工業革命（工業40）給全球經濟與社會帶來了深刻變革。許多發達國家積極探索高等學徒制，將其視為培養適應新工業時代高素質技能人才的重要途徑。2015年12月澳大利亞聯邦政府宣布實施“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Industry 40 Higher Apprenticeship Program），并為項目提供資金支持。目前澳大利亞有7所大學參與該項目，主要涉及先進制造業和航天航空領域［1］。澳大利亞工業40學徒制項目旨在培養具有實踐能力和數字技能的工業40高技能人才，以滿足先進制造業的發展需求。中國特色學徒制是我國助力經濟轉型升級的重要人才戰略［2］。2022年10月教育部等五部門啟動“職業教育現場工程師專項培養計劃”，明確提出面向重點領域數字化、智能化職業場景下人才緊缺技術崗位，以中國特色學徒制為主要培養形式，培養一大批具備工匠精神，精操作、懂工藝、會管理、善協作、能創新的現場工程師［3］。該計劃與澳大利亞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具有一致性。本文梳理和分析澳大利亞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以期為我國職業教育現場工程師專項培養計劃的推進提供參考。

一、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的背景

澳大利亞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的開展既受到國際發展工業40競爭的影響，也是為了滿足國內行業對高技能人才的迫切需求以及改善學徒制的呼聲。

（一）國際競爭：發展工業40

2011年德國率先提出“工業40”的概念，目的是通過利用數字化、智能化和網絡化等技術，應對全球市場的變化和挑戰，提高德國制造業的競爭力和創新力，維持其在世界制造業領域的領先地位。此后，全球范圍內掀起了發展工業40的浪潮。為應對工業40發展，澳大利亞政府仿效德國的做法，成立“工業40工作組”（Prime Ministers Industry 40 Taskforce），旨在推動澳大利亞制造業轉型和升級。在工業40背景下，員工需要具備相應的數字技能，包括信息管理、交流溝通、網絡交易、創造創新和解決問題等技能［4］。為了培養符合工業40要求的高素質勞動力，澳大利亞政府、行業和教育機構在工業40工作組的協調下，聯合開展了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

（二）行業需求：雇傭高技能人才

澳大利亞正面臨向工業40轉型的挑戰。隨著新興技術的發展和應用，澳大利亞企業對高技能人才的需求日益增加。澳大利亞工業集團（Australian Industry Group）2018年發布的《技能：國家的當務之急》（Skilling： A National Imperative）調查報告顯示，企業在招聘高技能水平人才方面面臨著巨大挑戰。該報告指出，過去12個月內受技能短缺影響的企業比例從2014年的48%上升到2016年的49%，再到2018年的75%［5］。這一趨勢反映了技能人才短缺問題的嚴重性，以及企業對技能需求的關注。同時，該報告也顯示，企業在招聘具備科學、技術、工程和數學（STEM）技能的員工方面存在困難。為解決企業技能人才短缺的問題，政府通過教育和技能培訓措施為企業提供支持。其中一個例子是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該項目有助于加強職業教育在緩解技能缺口方面的作用。

（三）內部訴求：改善學徒制

學徒制是澳大利亞職業教育和培訓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6］，為各個行業提供了大量的技術型人才。然而近年來，學徒制面臨諸多挑戰，如招生困難、質量參差不齊和完成率低等。一方面，學徒制在年輕人中吸引力下降，他們更傾向于選擇高等教育而非職業教育。自2008年以來，高等教育參與度一直在大幅增長，而職業教育參與度自2012年以來一直在下降［7］。另一方面，學徒培養質量也存在問題，無法滿足工業40時代對高技能人才的需求。傳統學徒制項目大多只能頒發較低水平的證書，即澳大利亞國家資格框架（Australian Qualifications Framework， AQF）2-4級資格證書。并且在數字技能方面，傳統學徒制項目缺乏有效的培訓和評估。為提升學徒制的質量和吸引力，澳大利亞需要對學徒制進行創新和改革。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將在這方面發揮重要作用，培養出具備數字素養和高級技能的人才，以滿足數字經濟時代的需求。

二、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的實施

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是澳大利亞高等學徒制的重要試點。本文以斯威本科技大學（Swinburne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和西門子公司共同參與的項目為例進行介紹。該項目啟動于2016年［8］，是澳大利亞政府“學徒制培訓創新模式試點項目”資助的兩個高等學徒制項目之一

另一被資助項目是“普華永道高等學徒制項目”。，獲得多個獎項，如2018年的“澳大利亞培訓獎”和2019年的“制造技能發展卓越獎”等。

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分為兩個階段，校企共同招收的項目參與者完成第一階段課程后，可獲得AQF5級的應用技術文憑，學制為1年；項目參與者完成第二階段課程后，可獲得AQF6級的應用技術副學士學位證書，學制為2年。項目參與者完成項目后，可選擇就業。該項目畢業生將獲得工程行業的認證準專業資格，他們可以從事以下類型的職業：服務技術員、應用服務副工程師、系統架構師、機電/制造技術專家、數據分析師和建筑信息模型經理。此外，該項目還為畢業生提供了繼續攻讀相關學士學位的機會。副學士學位課程將作為學士學位課程的第一年內容。該項目的實施路徑如圖1所示。

（一）培養目標：高技能人才

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旨在培養適應新經濟或提升現有勞動力技能水平的高技能人才。工業40對從業者提出了高標準的能力要求，包括技術工程技能、信息技術技能，以及創新意識、設計思維和產品生命周期管理等能力。具體而言，成功完成該課程的參與者將能夠展現以下適應工業40的能力：在廣泛的工程或數字技術背景下，利用產品生命周期管理過程，展示計劃和管理從構想到使用結束的優化信息流的能力；利用一系列新興的數字技術技能和知識，研究、設計和解決工程或數字技術應用中的問題；應用工程、科學、數學和統計原則，使用各種軟件工具分析、設計、優化和調試工業40系統解決方案；展現道德操守、專業責任和自我管理能力，并意識到工業40實踐對社會和環境的影響；在工業40的背景下，采用創新、協作和創業方法來開發和實施工程或數字技術產品［9］。

（二）學徒選拔：能力導向

該項目適合離校生、學徒和職業轉型者報名參加。項目設計靈活，無需參與全日制學習，有助于參與者更好地平衡工作和學習。申請流程是：首先，項目申請者向斯威本科技大學提交申請，并通過技術能力測試；其次，申請者將參加西門子公司和其他行業合作伙伴（如朝日、福特、波音等企業）的面試；最后，項目參與者將被一個行業合作伙伴雇用，以學徒的身份參加項目。

項目申請者必須滿足以下條件之一：一是成功完成維多利亞教育證書（VCE）或同等證書，如州際或國際12年級資格；二是完成或部分完成批準的高等學歷或國際同等學力，包括證書、文憑、高級文憑、大專或更高學歷。對于沒有正式資格的申請者，如果具備重要的相關工作經驗，并且在完成高等專科入學考試（STAT）后，也可以考慮申請。此外，項目申請者必須完成先修科目：（1）VCE第3單元和第4單元：要求申請者在任何英語課程（不包括English as an Additional Language，EAL）中的最低成績要達到25分，或者在英語作為補充語言（EAL）課程或同等課程中的最低成績要達到30分；（2）VCE第3單元和第4單元：要求申請者在任何數學課程或同等課程的最低學習成績為20分［11］。這些條件的設定旨在確保項目參與者具備適當的學術和語言能力，以便能夠順利完成項目所需的學習和工作任務。通過遵守先修科目要求和滿足相應的學歷背景，申請者能夠展示他們的學習能力和準備程度，從而提高他們在申請項目和就業過程中的競爭力。

（三）課程體系：理實結合

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的課程由行業和學校共同設計和實施。該項目課程的開發過程不僅征求了澳大利亞工業界的意見，還參考了國際工業和教育專家的建議，以確保課程內容既貼近實際，又具有前沿性。斯威本科技大學任命了一位教師作為“課程協調員”，負責協調斯威本科技大學教學團隊和西門子公司之間的溝通和合作。斯威本科技大學教師與西門子公司員工密切配合，制定了實用的課程內容，將理論知識與工作任務相結合。此外，教師還定期到訪西門子公司，觀察學生在工作場所執行相關任務的情況，以深入了解工業40涉及的行業流程和技能要求。

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課程的目標是培養學生在技術工程、項目管理、創新、問題解決和技能促進方面的先進能力，使他們能夠基于行業相關項目提出和實施實際問題的解決方案。該項目課程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應用技術文憑課程（屬于職業教育領域的課程），側重于培養學生的實踐操作技能，并為第二階段的高等教育學習奠定基礎。第二階段是應用技術副學士學位課程（屬于高等教育領域的課程），側重于培養學生的理論知識和專業技能，為他們進入工業40領域做好準備。兩階段課程設置的對比見表1。

如表1所示，第一階段課程既包含了職業教育領域的內容，也包含了高等教育領域的內容。雖然該階段的證書屬于職業教育領域的應用技術文憑，但該階段也為第二階段的高等教育學習奠定了基礎。第一階段課程的內容分別從職業教育領域和高等教育領域進行分析。在職業教育領域，課程內容主要是從澳大利亞培訓包（Training Package）中選擇相關能力單元（Unit of Competency），共有14個單元，側重于培養學生的實踐操作技能。這些單元涉及“使用手動和電動工具執行計算”“制作和管理技術文件”“分析一個簡單的電氣系統電路”等主題。此外，學生還需要選擇2個選修單元，其中1個選修單元來自項目提供的選修單元列表，另1個選修單元可以從項目認可的培訓包或課程中任選。這些選修單元涉及“分析和管理基于云的系統中的大數據”“與協作機器人安全合作“將制造基礎知識集成到工程任務中”“解釋技術規范和手冊”“應用技術數學”“為工程應用選擇電氣設備和組件”“計劃實施和應用預防性維護程序”等主題。總體而言，第一階段職業教育領域課程要求參與者學習共計16個單元，每個單元的學時在10～80小時之間不等［12］。在高等教育領域，該課程內容主要涉及工業40和工程制造領域的理論知識，共有8個單元，每個單元100個學時［13］。這些單元涉及“在工業40中工作”“信息物理系統集成”“CAD/CAM工程材料”等主題。其中，每單元的50個學時用于未指明的學習活動，包括獨立學習、作業準備和復習等。綜上所述，第一階段課程共有24個單元，總學時為1580～1660小時。該階段課程兼顧了職業教育和高等教育兩個領域的內容，為學生提供了理論和實踐相結合的學習體驗。

第二階段課程只涉及高等教育領域，是對第一階段高等教育課程內容的深化和拓展。該階段的課程涵蓋了工業40基礎知識和技能以及先進制造領域的專業知識和技能，并重點培養參與者的數字能力。具體而言，該階段共有16個單元，每個單元150個學時，涉及“在工業40中工作”“信息物理系統集成”“工業40的創新”“工業40的人工智能”等主題［14］。除了理論教學外，該階段還可能包含工作場所學習的環節，使參與者有機會在真實的制造環境中運用所學知識和技能。參與者必須完成該階段所有單元，才能獲得應用技術副學士學位證書。

對第一階段課程和第二階段課程進行比較分析后發現，兩個階段的課程都涵蓋了高等教育領域的課程內容，并貫穿了工業40、工程材料和數字控制系統等專業知識。但這兩階段課程也存在明顯差異，主要體現在以下三方面。在學制和學時方面，第一階段為一年制課程，總學時為1580～1660小時；第二階段為兩年制課程，總學時為2400小時。在課程數量方面，第一階段課程共有24個單元，其中包括2個選修單元，選修范圍較廣，參與者可以根據自身興趣進行選擇；第二階段課程共有16個單元，沒有選修單元。在課程重點方面，第一階段課程兼顧了職業教育領域和高等教育領域的內容，職業教育領域的課程側重于培養實踐操作技能，目標是培養工程技術人員。高等教育領域的課程則為第二階段的專業學習奠定基礎。第二階段課程重點是系統學習工業40和工程制造的專業知識，提升數字能力，目標是培養副工程師。通過對比分析，可以看出兩個階段的課程設計符合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的理念，即結合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的優勢，為學生提供理論和實踐相結合的學習路徑，使他們能夠獲得數字技能和高級技能，并獲得高水平的證書。

（四）教學模式：工學交替

項目參與者以學徒的身份參加項目，他們既是學校的學生，也是企業的員工。在項目的第一階段，參與者先參加6～8周的大學課程，再在工作場所進行相應的應用學習。每位參與者每年總共在大學接受22周的全日制教育，在工作場所進行26周的實踐活動，此外還享有4周的年假［15］。項目的第一階段已經制定了年度課程時間表，約50%的課程時間在工作場所進行，強調了項目基于工作的學習性質［16］。課程協調員和斯威本科技大學教學小組與西門子公司業務經理會面，以確定符合單元評估要求且符合公司利益的“基于工作”的任務。第二階段的副學士學位課程與第一階段相似，但增加了一個為期一周的國際實習。項目參與者將前往德國，參加以西門子當地業務為重點的實習項目。在實習期間，學徒們還將有機會參觀漢諾威工業技術博覽會，了解最新的工業技術發展。通過在德國的實習經歷，學徒們能夠為自己和企業帶來更多的價值和收益。

通過將學習與工作實踐緊密結合，項目參與者將能夠獲得全方位的教育和培訓，提升自己在工業40時代的競爭力，并為企業提供創新和高效的工作能力。此外，國際實習也為學徒們提供了豐富的國際化經驗，拓寬了他們的視野，使他們成為全球化時代全面發展的人才。

（五）考核評價：嚴格評估

斯威本科技大學對該項目畢業生進行嚴格評估考核，以確保畢業生具備工作所需的技能［17］。項目參與者必須在該校規定的日期前完成畢業申請，之后該校會對參與者的申請進行評估。在評估過程中，有以下注意事項：項目參與者只能獲得一次課程畢業的評估機會；參與者需要完成每個單元中的所有測試項目；參與者必須按照要求依次通過每一部分，如果前一部分未達到要求，則沒有后續部分的學習機會；如果參與者因為不當行為未能通過單元的評估，則不應授予畢業的稱號［18］。

項目畢業生將獲得由斯威本科技大學頒發的應用技術文憑和副學士學位證書。表現優秀的畢業生將受到企業的青睞，從而獲得在企業就職的機會。這是因為畢業生在工業40領域展示了所需的技能和能力，通過嚴格的培訓和評估獲得了認可。企業通常更傾向于招聘具有實踐經驗和專業認證的人才，所以該項目的畢業生將在就業市場上具備競爭優勢。通過學校的認可和行業合作伙伴們的支持，這些畢業生將能夠在先進制造領域中迅速發展，并為企業帶來技能創新的價值。

三、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的啟示

澳大利亞的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不僅為工業40培養了一批高技能人才，同時也促進了學徒制吸引力的提升及校企合作的深化。目前，我國正積極推動職業教育現場工程師培養計劃。通過對澳大利亞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的研究，對于推動我國現場工程師的培養和中國特色學徒制的發展有積極意義。

（一）面向智能制造，加大現場工程師培養力度

澳大利亞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旨在培養適應工業40發展的高技能人才。2015年國務院頒布《中國制造2025》，旨在推動中國制造業向高質量發展，加強信息技術與制造業深度融合，提升制造業核心競爭力，適應工業40時代的要求。2021年《“十四五”智能制造發展規劃》提出，推進制造業智能化，提高質量、效率、效益，促進制造業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發展智能制造對于鞏固實體經濟根基、建成現代化產業體系、實現新型工業化具有重要作用。在智能制造背景下，新興產業快速發展，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滯后于產業轉型升級，存在與新興產業缺乏互動、與企業需求脫節等問題。為了適應產業和經濟的變化，職業院校和企業應培養學生的數字技能和實踐能力，提高學生的就業競爭力。借鑒澳大利亞經驗，面向智能制造，我國應加大現場工程師培養力度。一是培養掌握智能制造技術的高技能人才，能運用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等技術，提升制造效率、質量、成本和風險管理，適應技術變化，更新知識和技能。二是培養具有創新意識、設計思維和產品生命周期管理能力的高層次人才，能從用戶需求出發，規劃和管理產品的優化信息流，實現產品的快速開發和持續改進，實現跨領域、跨行業、跨地域的協同創新。三是培養具有道德操守、專業責任和自我管理能力的高素質人才，保護知識產權和數據安全，與不同組織和個人有效溝通和協作，引領和推動智能制造的發展。

（二）突出企業主體，深化校企聯合培養模式改革

工業40人才需要校企深度合作培養。澳大利亞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成功的關鍵在于重視企業參與度。在項目啟動前，企業和大學共同制定符合行業需求和企業要求的高層次資格證書（AQF5級、6級）和課程設計。在項目實施過程中，由企業和大學共同承擔招生和教學。同時，為確保課程內容有效且適應市場需求，斯威本科技大學專門指派了一名課程協調員，負責協調大學教師和企業經理之間的溝通。該項目以市場為導向，激發了企業參與學徒培訓或辦學的內在動力。澳大利亞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的經驗表明，企業參與和主導是項目取得成功的關鍵因素。目前我國校企合作學徒培養模式中存在“校熱企冷”的問題。我國現場工程師專項培養計劃將“校企聯合實施學徒培養”作為重點任務，旨在實現學校和企業能夠共同制定和實施人才培養方案、構建專業課程體系，并基于真實生產任務靈活組織教學。現場工程師專項以中國特色學徒制為培養模式，也應突出校企合作。我國目前的現場工程師學院缺乏企業管理和參與，校企之間的溝通基本上處于自為自發、短暫無序的狀態。由于辦學組織不健全、培養責任不明確，導致現場工程師培養工作難以統籌規劃、組織實施、協調合作，難以責任細化、分工明確、推動有力［19］。借鑒該項目的經驗并結合本國國情，我們可改進以下方面：第一，激發企業參與積極性。政府可以通過法律和政策鼓勵企業參與，如新《職業教育法》對企業參與職業教育給予激勵，包括對深度參與產教融合、校企合作的企業，按照規定給予獎勵。第二，加強學校與企業之間的合作和溝通機制，建立良好的校企合作平臺，明確責任和角色，制定符合行業需求的課程設計。

（三）強調能力本位，推進理實結合的課程教學

澳大利亞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的課程由行業和學校共同制定，并參考國際工業和教育專家的建議。該課程根據工作崗位需求開發課程，兼顧理論知識和實踐知識，針對性強。在我國，一些職業院校沿用普通高等教育的課程設計模式，難以建立平衡工程理論和實踐的現代課程體系，工程理論知識過于泛化，工程實踐技能缺乏針對性。這導致學校開設專業與行業產業對接不夠精準，學生難以確立明確的成長目標，感覺專業學習，無益于自身的成長和發展。同時，一些職業院校忽視現場工程師理論的學習和研究，對現場工程師的內涵、素質結構、人才成長規律等缺乏充分的了解，在現場工程師培養標準細化、培養方案制定上缺乏科學性［20］。借鑒項目經驗，可從以下方面進行改善現場工程師培養現狀。首先，在課程目標上，培養現場工程師掌握先進制造技術和工程科技的理論知識和實踐技能，能夠適應工業40時代的智能制造和數字化轉型的需求，提高創新能力和競爭力。其次，在教學內容上，開發基于崗位實際需求的課程，強調能力本位，并結合理論知識和實踐知識，由此提高學生的理論水平和實踐能力，提高學生的綜合職業能力。最后，在教學模式上，采用工學交替的教學模式，即學生在大學和企業之間交替學習。通過在大學接受理論知識教育、在企業完成實踐培訓的交替進行，現場工程師能夠將理論知識與實際問題相結合，解決工程設計和制造過程中的技術難題，提升工作效率和質量。

（四）提升辦學層次，增強中國特色學徒制吸引力

澳大利亞工業40高等學徒制項目提高了學徒制的吸引力，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首先，該項目為參與者提供AQF5級和6級的高層次資格證書，相較于大多數只獲得AQF2級、3級和4級的學徒來說，項目畢業者具有明顯的優勢。其次，項目與澳大利亞的國家資格框架相銜接，為參與者提供了從高級文憑到碩士學位的多種升學途徑，提高了參與者的教育水平。再者，項目與斯威本科技大學和西門子等知名企業合作，為參與者提供了優質的教學資源和實踐平臺，提升了參與者的數字技術水平和專業認同，并增加了被企業正式雇傭的就業機會。目前我國職業教育在吸引力方面存在一些不足。比如在學生及家長層面，擇校時存在“普高熱、職校冷”的局面；又如我國企業對支持、參與職業教育的積極性是不高的，企業很少主動參與職業院校的專業建設和課程設置，提供學生頂崗實習機會的積極性也不高，更談不上與高職院校的深度合作［21］。我國學徒制吸引力不高的原因包括學歷層次低、就業崗位不好、社會地位不高等［22］。2020年《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提出“探索具有中國特色的高層次學徒制”，2021年《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專業設置管理辦法（試行）》要求“積極探索現代學徒制培養模式”。上述政策表明，我國正立足國家層面積極探索高層次學徒制。為增強中國特色學徒制的吸引力，可借鑒澳大利亞經驗，開展面向高等教育層次的中國特色學徒制項目。第一，應提供高層次的資格證書和文憑，提升學徒的學歷和技能水平。第二，應提供多元化的就業和升學路徑，提高學徒競爭力和發展潛力。第三，應提高社會對學徒制的認可度，提升學徒的社會地位和自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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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dustry 4.0 Higher Apprenticeships in Australia：

Background， Implementation and Implications

DAI Yuzhu， GUAN Jing

（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34， China）

Abstract： In December 2015， the Australian Federal Government announced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Industry 4.0 Higher Apprenticeship Program， which aims to address the challenges of Industry 4.0 development， the shortage of highskilled personnel， and apprenticeship reform. By upgrading the skills level of apprentices and awarding them with highlevel diplomas of applied technology and associate degree certificates， the program will broaden the employment pathways and further education pathways of apprentices， thus enhancing the attractiveness of the apprenticeship system. Drawing on Australias experience， China can take the following measures for the special training program for field engineers in vocational education： oriented to intelligent manufacturing， intensify the cultivation of field engineers; highlight the main body of enterprises， deepen the reform of the joint cultivation mode of colleges and enterprises; emphasize the competencebased， promote the curriculum teaching combining theories and practices; and improve the level of school running to increase the attractiveness of the apprenticeship syste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Key words： higher apprenticeship; Industry 4.0; Australia; field engine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