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開發中穿青文化傳承與發展的困境研究

摘要：本文以貴州畢節織金穿青文化為例，分析其在旅游開發中存在的困難，提出要挖掘織金穿青文化的“特”、整合旅游資源，加強各地之間的聯系、完善旅游地基礎服務設施建設、政府重視，多元化開發民俗項目、加強宣傳，提升認知度及旅游影響力等建議，實現促進當地經濟發展與穿青文化傳承的雙贏目的。

關鍵詞：旅游開發；穿青文化；發展

中圖分類號：G127文獻標識碼：A

基金項目：本文系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少數民族傳統文化在旅游開發中的困境——以織金穿青文化為例”（項目編號：g201911731010）的研究成果。

一、織金穿青人的民俗文化概況

（一）穿青人的來源及分布

關于穿青人的歷史來源，相關文獻中提到，明初幾十萬的衛所群體駐屯以及隨后為數眾多的移民源源不斷地到來，使得貴州的經濟社會發生了巨大變遷[1]。根據相關文獻記載及分析，多數學者認為穿青人是由明初開始陸續遷徙至貴州的漢族與當地少數民族融合的后代，而這些從東遷徙至貴州的漢族，是當時被迫服役、隨軍入黔的勞役和商人，地位較為低下。他們遷徙至貴州，受到貴州當地少數民族文化影響的同時，保存漢族原本的生活習性。最終，形成了具有當地特色與異域文化相結合的移民群體，自成一體。

穿青人早期被稱為“里民子”“羨民”或“縣民”，是明朝漢族南征將士與當地少數民族融合的后代，因而自認和當地漢人有區別，同時因其傳統服飾大多為青色，因此將自己稱為“穿青人”，而將漢人稱為“穿藍人”以作區分。在漫長的變遷中，與穿青人同期的屯堡人經歷了由漢到苗、由苗入漢的過程，而穿青人則成為非漢非苗的邊緣群體，至此形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部落群體。

根據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情況，全國未被識別民族的人數為64萬，貴州省未被識別民族的61.28萬，占全國的96%。（數據來源：全國統計年鑒，貴州統計年鑒），而穿青人是未識別民族中數量最大的群體。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中，貴州未識別民族的人數已高達69.8萬，占全省總人口（3856.2萬）的1.8%。而織金縣和納雍縣是畢節穿青人數最多的兩個縣。正如前面的分析，穿青人的來源十分復雜，其自身的文化也融入了不同民族的文化因子，由于其居住地不一，來源復雜，其習俗也不盡相同[3]。下文所提到的民俗文化為穿青人共有的民俗習慣。

（二）穿青人的民俗文化

1.“慶五顯壇”

穿青人把他們的慶壇活動解釋為一種祭祀“五顯”的信仰，其特點及名稱來歷是“每歲或間歲釀酒殺牲，沿善歌舞者至家醮禳，跳躍如演戲狀，曰慶壇”，也叫做“慶五顯壇”或穿青儺戲[4]。即使是在穿青人長期的遷徙中，“慶五顯壇”這一文化習俗也被一代代完整地沿襲了下來。穿青人認為，五顯神可以保佑生活平安順利，家庭興旺。“慶五顯壇”的表演通常是由主人家請專門的道士進行表演。

而“慶壇”這一祭祀活動的意義，除了反映穿青人日常生活色彩外，還有著凝聚內部精神的作用。張坦認為“這種年年舉行的，帶有遠祖崇拜特點的‘慶壇’，在穿青人共同體間發揮了巨大的內聚作用”，這也可以從一個側面解釋“慶壇”這一祭祀習俗可以在穿青人長期遷徙移居的過程中得以傳承下來的原因[5]。

2.七月半

七月半是穿青人祭祀祖先的節日，按照農歷計算，它指農歷的七月十三。穿青人過“七月半”的時間比較長，有的從七月初一開始，有的從七月初六開始，都以“掛老人牌”“接老人”為開始的標志[6]。穿青人認為自己從東遷徙至貴州，路途遙遠，為了讓祖先能夠及時趕回東方的祖源地，需要提前動身，因此提前一天，即農歷七月十三送老人，這一天的祭祀供奉儀式最為隆重，同時，也印證了貴州穿青人是從東邊遷徙至貴州的歷史。

3.喪葬習俗

穿青人具有極其復雜的喪葬習俗，包括哭喪、凈身、救苦、鬧喪、過殿、開路、開堂、點主等大大小小三十多道流程。與漢族傳統的喪葬流程相比，穿青人的喪葬主要由負責喪葬的先生主持，且更加注重死者死后的排面，程序也有著更多的儀式和宗教色彩。

4.婚戀習俗

除了具有復雜的祭祀習俗外，穿青人也有著極為豐富的婚戀習俗，民間也有著“十八禮數”之說。例如“打響”“發親”“坐床”“回門”“拜喜”等。在擇偶上，除了具有大多數少數民族具有的“山歌”對親外，穿青人內部有著極為強烈的“排外性”，他們不與外族通婚，只在本族群之內進行婚配，例如“表姑親”（姑媽與舅舅的子女聯姻或姨媽的子女之間的聯姻），以及有著同姓甚至姓同音不婚的傳統。而隨著改革開放后我國婚姻相關的法律的出臺及完善，這一現象才有所減輕。

5.服飾文化

頭梳“三把頭”的發型和服飾是穿青人與其他族群最為明顯的外部特征。與漢族等其他民族相比，穿青人服飾上最顯著的區別在于顏色，衣著青，而同時期的漢服則主要以藍色為主，這也就有了“穿青人”“穿藍人”的稱謂。

二、穿青人文化在旅游開發中存在的困難

（一）穿青的知名度低

有關資料記載，1955年，全國人大民族委員會組建了工作小組對穿青人的民族成分問題進行調查，寫出了《貴州省穿青人的民族成分問題調查報告》，認為穿青人是漢族。1986年，貴州省民族識別工作隊穿青識別組撰寫的《貴州省穿青人民族成分問題的重新調查報告》中指出“穿青人是以貴州土著民族為主，與遷入人口融合而生的少數民族，是一個單一的少數民族，而不是漢族”。穿青人被列為“其他未識別民族”，直到2014年，“穿青人”才首次寫進身份證民族一欄，由于兩次關于穿青人民族成分問題的調查報告都未正式公開，并且政府都沒有作出最后的定論，所以穿青人不管是在省內還是國內都沒有太大的知名度，因此在旅游開發中也成為了一個劣勢。

（二）穿青人文化漢化

本身穿青文化與漢文化的區別度不高，而隨著現代化、城鎮化進程的加快，原來的穿青人文化特征在一些內部或外部因素的影響下逐漸消失，被漢族的文化所取代，即文化同化。筆者在織金調研期間，僅從其服飾、住房上來看，其實很難分辨出穿青人的身份，咨詢了當地的一些穿青人，得知他們的語言、生活方式等都與漢族區別不大。

旅游的本質屬性就是文化，隨著旅游業的發展，民俗文化旅游越來越多地成為各地重點開發的對象[7]。例如，貴州省雷山縣的非遺研發中心幫助西江千戶苗寨旅游發展有限公司及貴州苗妹銀飾工藝品有限公司研發民族旅游產品，建立了相關的工作室，使得從事雷山銀飾、刺繡等手工藝的從業者獲得不少的增收，直接推動當地文化旅游產業增長產值逾億元。再如，中國穿青人第一鄉的納雍縣勺窩鄉，鄉政府大力發展旅游業，不僅建成了以凸顯穿青人民俗文化為整體風格的特色小城鎮，還開展了民俗文化藝術節系列活動，旨在進一步弘揚勺窩鄉穿青人特色文化，2013年還被列為中國特色城鎮旅游新干線試點鄉。

（三）民族文化旅游競爭大

眾所周知，貴州是一個多民族省份，全省共有56個民族成分，且少數民族人口占全省總人口的39%，少數民族節慶旅游有著良好的資源條件，以正確的思路和策略為指導加以開發，將帶來良好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因此，近年來貴州也在大力發展少數民族旅游產業，其中以西江千戶苗寨（苗族風俗）、芭莎苗寨（苗族風俗）、肇興侗寨（侗族風俗）、牛角布依風情旅游景區（布依族風俗）為主的幾個景點較為著名，且各方面的配套發展已經非常完善，進而會分流大部分因民俗旅游的客源，織金穿青人作為一個未開發且不算知名的群體，在競爭力方面也會弱很多。

（四）區域經濟發展水平較低

區域經濟發展水平在該地區的對外聯系程度、旅游需求和旅游消費能力以及投資規模幾個方面影響著民族文化旅游的發展。

織金縣作為一個2020年才脫貧的縣城，區域經濟發展水平還較低，該地區對外聯系程度也比較低，外地來往的客人相應較少。其次，由于區域發展水平低，當地的旅游需求和旅游消費能力較低，景區開發之后，客源市場在短期內并不是完全依靠外地游客，而主要還是依靠本地游客。2022年，織金縣GDP為238.9億元，人均GDP為29 586元（數據來源：織金縣2022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全縣GDP在貴州省88個縣中，排名81位（數據來源：中經數據）。從這一數據來看，織金穿青文化旅游開發后的經濟效益不容樂觀。

（六）交通條件亟待提高

民族旅游開發離不開便利的交通，也就是旅游目的地的可進入性要好，否則，不管其民族氛圍多濃、特色再強、知名度再高、吸引力再大，游客不能進來，一樣不能進行開發。織金縣雖然開通了高鐵線路，但是從縣城內到穿青人居住的村寨的交通條件比較差，只有一輛公交車可以到達，如果想要開發，必須改善交通條件。

三、發展穿青人文化旅游的建議

為了實現織金穿青民俗文化旅游可持續發展，需要從旅游資源整合與保護、人文資源特色合理開發、增強當地基礎建設、加大宣傳力度等多方面共同發力。

（一）挖掘織金穿青文化的“特”

當務之急是明確保護對象以及對穿青文化進行研究，有針對性地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織金縣是穿青人最大的聚集地，根據2000年第五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織金縣的穿青人人口就有23萬。可有針對性地保護、傳承穿青文化最具獨特性的“慶五顯壇”文化；保護能體現穿青人文化的建筑、手工藝品、穿青服飾等。對于可以形成系統的旅游項目的儺戲，由專業的文藝工作者進行文化的二次加工創作，在保留其原有文化內涵的同時，增添新時代的色彩，打造精品劇目，加大特色穿青文化吸引力，能吸引更多的游客前來觀看。

（二）整合旅游資源，加強各地之間的聯系

加強旅游資源間的優勢互補，發揮互相帶動的作用，實行配套營銷策略。建立景區間聯合部門、景區綜合開發部門和景區整體營銷部門。畢節地區文化底蘊厚重、歷史悠久，是古夜郎國的所在之地，有著神秘的夜郎文化。但織金縣穿青文化知名度不高，可由知名度高且資源互補的自然旅游景點帶動穿青文化旅游，實現雙贏的目標。整合織金縣的旅游資源，加大宣傳力度，以5A級旅游景區織金洞的知名度帶動穿青民俗旅游。

（三）完善旅游地基礎服務設施建設

由于織金縣經濟發展水平落后，其旅游地的基礎服務設施程度也很低。織金縣交通運輸局在規劃未來的交通路線時應充分考慮交通路線對旅游景區的影響程度，盡力在直達或接近旅游景區的地方開通交通線路。

（四）政府重視，多元化開發民俗項目

使織金縣旅游從單純的織金洞、織金大峽谷等自然景觀欣賞上升到穿青民俗文化的宣揚，民族生態博物館是一種持續旅游模式，是在保護少數民族傳統文化基礎上促進少數民族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的一種新路徑。

（五）加強宣傳，提升認知度及旅游影響力

織金縣旅游局還要不斷創新，制定穿青旅游長期發展戰略，加大官方微博營銷、微信公眾號營銷、短視頻軟件營銷力度。不斷增強織金穿青文化的旅游特色和魅力，改善客源市場結構，吸引更多的外來游客。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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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徐新建.開發中國：“民族旅游”與“旅游民族”的形成與影響——以“穿青人”、“銀水寨”和“藏羌村”為案例的評述[J].西南民族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0（7）：1-9+157.

[4]張坦.穿青人的儺文化——“慶五顯壇”[J].貴州文史叢刊，1988（3）：156-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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