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峰
進入5月,進入大上海的紀念季。5月27日,是上海解放紀念日。而在這一天來臨之前,諸如青浦、奉賢、嘉定等區已經行動起來了——種種紀念活動次第展開。
以今日上海市的行政區劃來看,這些地方大約在1949年5月14日就已經解放。奉賢區檔案館日前披露的一段館藏資源顯示,當年5月13日,浦解總隊浦南中隊與解放大軍會師后進軍奉賢,5月14日清晨,30軍占領奉城后,與31軍一起迅速解放了南匯、川沙、周浦等地,并向高橋進發。這也意味著奉賢全境是于1949年5月14日解放的。
近日在上海人民出版社、學林出版社出版《江山大勢——1949年國共和平談判》一書的黨史專家羅平漢曾述及,1947年2 月,毛澤東在延安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上,一面強調中國革命的新高潮即將到來,一面又提出革命勝利的時間,還要準備相當長,五年到十五年。此后,毛澤東和中共中央估計從根本上打倒蔣介石,從全面內戰爆發算起,大致需要五年的時間。亦即,全國解放之期大約要到1952年左右。在羅平漢看來,當年這些預判的前提是——中國之大,中國問題之復雜,使得全國解放絕非一蹴而就。而之所以全國解放之期比預想的要更早到來,很大程度上源于我人民解放軍英勇奮戰,人民群眾鼎力支持,包括整體上的人心向背——國民黨陣營中起義、投誠者不斷。

2021年7月1日,上海人民廣場立體大花壇上演音樂燈光秀,呈現出中共一大會址等圖案景觀,吸引大批市民游客前來圍觀。
羅平漢告訴《新民周刊》,同樣的道理,當年有遠東第一大都市之稱的上海,并非一日之內就能獲得解放。被稱為“瓷器店里打老鼠”的解放上海戰役,既要消滅敵人,又要保全城市,爭取人心:不用重炮,掃滅殘敵;勝利之師,露宿街頭……如此種種,一方面是為了當年上海之獲得完全解放,更重要的方面,則是為未來的社會主義建設打下最早的基礎。
回看上海解放至今75年間,轉型與發展,當代上海的永恒主題!從十里洋場轉型為共和國的經濟中心,從工商業城市轉型為工業中心,再到在共和國發展史上的歷次轉型——浦東開發開放、自貿區建設等等,上海成為中國都市化各階段進程的先行先試者。
2023年12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上海考察時指出,加快建設“五個中心”,是黨中央賦予上海的重要使命。習近平強調,上海作為我國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和深度鏈接全球的國際大都市,要在更高起點上全面深化改革開放,增強發展動力和競爭力。
這無疑是上海所需要解答的最新命題,也是為未來中國而探索,而實踐……
2023年,上海實現4.72萬億元GDP總量,位居世界城市前列;金融市場交易總額達到3300多萬億元,再創新高;口岸貿易額達10.7萬億元,占全球貿易總額的3.6%,居全球城市首位;上海港集裝箱吞吐量達4915.8萬標準箱,連續第14年領跑全世界;在世界知識產權組織最新一輪的科技創新集群排名當中,上海排名全球第五。
這些數據無不顯示出,上海這座城市的整體實力在世界上的位置已經相當靠前。
接下來,上海該如何聚焦建設國際經濟中心、金融中心、貿易中心、航運中心、科技創新中心這“五個中心”?亦即如何加快建成具有世界影響力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際大都市,在推進中國式現代化中充分發揮龍頭帶動和示范引領作用?
回看來路,自1843年上海開埠以來,就不乏世界知名度。1921年5月5日在上海外灘開工,1923年6月3日竣工的匯豐銀行大樓,曾被英國人自詡為“從蘇伊士運河到遠東白令海峽最講究的建筑”。之后,20世紀30年代的上海,又有了霓虹閃爍、紙醉金迷的一面。
然而,另一方面:舊上海之租界,展示著國家主權之被侵占,即使抗戰勝利后,駐華美軍在包括上海在內的中國各地仍然還是帝國主義做派,橫行霸道、暴行累累。央視《國家記憶·人民的選擇》曾披露,據不完全統計,僅1945年8月到1946年11月在上海、南京、北平、天津、青島五座城市發生的美軍暴行,就多達3800起,中國人民死傷3300余人。在上海,平均每天都有一名中國人死于美軍之手!一個典型的案例是1946年7月30日,駐上海一美軍士兵叫了一輛黃包車。因為車夫聽不懂英語,導致接他速度慢了,結果這名美軍士兵立即拔出佩刀砍向車夫拉著車的手掌,車夫未及反應,半個手掌便被砍掉。然而,根據當時國民政府與美簽訂的所謂《處理在華美軍人員刑事案件換文》規定,在華美軍人員犯罪,中國無權審判,應交由美國政府審判……

上海解放初期的人民廣場。
其實,自上海開埠之初,引來海外知名度的還有這些情況——英語shanghai一詞,自19世紀中葉在美國一些沿海城市流傳開來,to shanghai someone 的大意是“強迫某人加入船員隊伍或者某個騙局”。可見,在西方民眾的心目中,當時的上海也并非一個令人向往之地。頂多是冒險家的樂園,想要安居樂業者,是不希望到上海發展的。
換言之,上海開埠以后,盡管在自有的江南文化的基礎上,又吸收歐風美雨而漸漸衍生出海派文化,在世界范圍內有一定知名度,但身處舊中國,自身問題多多。
就是在這樣一座城市,也就是匯豐銀行大樓開工的同一年,發生了日后看來影響全中國甚至全人類的一件大事。1921年7月,石庫門里,星火初燃。13位平均年齡28歲的年輕人,經過一番熱烈的討論,向四萬萬同胞發出驚雷般的宣告:我們的名字叫中國共產黨!黨的一大、二大、四大都在上海召開,黨的第一個綱領和第一個決議在上海誕生,紅色基因深深鐫刻入城市血脈。
然而,由于革命時期的特殊情況,當年中共一大進行到一半,與會人員都得秘密向嘉興轉移才能完成大會各項議程。這樣的情況下,會議情況不可能立即公開報道,也自然不會傳播世界。甚至,隨著時光流逝,中共一大具體的召開時間、產生的具體文件等等,都有模糊之處了。

1949年10月2日,上海市人民政府大廈(今江西中路215號)上升起五星紅旗。
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第二研究部主任李穎研究員透露,1956年,時任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楊尚昆前往莫斯科,與蘇共交涉,要求把共產國際檔案中有關中共的部分交還中國。后來,在蘇共交還的一部分檔案中,中共黨史專家有了重大發現,從中找出了中共一大文件的俄文譯稿。之后,中央檔案館相關同志將翻譯成中文的相關內容交給中共一大代表董必武同志。董必武閱后復信,“這三個文件雖然是由俄文翻譯出來的,在未發現中文文字記載以前,我認為是比較可靠的材料”。
李穎稱,就在一年后亦即1957年,美國教授韋慕庭(Clarence Martin Wilbur)注意到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圖書館中有一篇1924年1月的碩士論文,題目為《共產主義運動在中國》,該文附錄幾乎全文收錄了《中國共產黨第一個綱領》和《中國共產黨關于黨的目標的第一個決議案》。“由于雙方信息隔膜,韋慕庭在當時聲稱自己是中共一大文獻的第一個發現者。”李穎說。
無論如何,在韋慕庭發現中共一大文獻的時候,中華人民共和國已經成立8年。這期間,無論是中國人民志愿軍抗美援朝的偉大勝利,還是新中國第一個五年計劃的完成,都震驚著東西方世界。領導這些勝利,取得這些成就的中國共產黨誕生在上海。而從1927年4月12日蔣介石在上海發動反革命政變,使得第一次國共合作破產,到1949年5月上海解放,這22年,中國共產黨通過槍桿子里出政權,終究又公開地、成建制地回到了自己初生的那座城市!1949年5月26日晚間,從南翔鎮乘坐吉普車進發上海市區的陳毅等中共華東局領導,在圣約翰大學與中共上海黨組織勝利會師。陳毅與此前在上海做地下工作的劉長勝、張承宗緊緊握手,對劉長勝動情地說:“哎呀,我們真擔心你們的安全呀!”這擔心豈是多余?據中共上海市委黨史研究室編《1949上海解放日志》記載,光1949年1月至5月25日,在上海犧牲的地方烈士共計100人。其中既有李白、秦鴻鈞、張困齋等“永不消逝的電波”,也有諸如郁姑娘這樣的浦東人民解放總隊區武裝小組戰士。在上海市退役軍人事務局網站的烈士名錄中,只記載了這樣一點信息:“郁姑娘——性別:男;籍貫:南匯縣;一九四九年四月十六日在南匯縣七灶港犧牲。”
這些烈士的犧牲當時并未得到廣泛報道,不過,當時在上海的英文報刊對上海解放之報道,如今讀來仍令人感覺當時上海正浴火新生。英文雜志《中國每周評論》(China Weekly Review,原名為《密勒氏評論報》)主筆比爾·鮑威爾(Bill Powell)甚至提前起草了社論。其中有這樣的內容:“期望人民解放軍的到來能標志著一個好時代的開始。中國人民終于能在這個新時代良政的治理下過上好日子。”5月27日上海解放,這一消息迅速登上國際各大媒體的頭版新聞。上海解放當天的英文報紙《字林西報》中有這樣的報道:“雖然這些高樓大門敞開,但共產黨士兵們卻睡在人行道上。如果是‘赤佬(指國民黨士兵),他們就會闖進去,好像自己是這個地方的主人一樣!”“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聽到任何有關人民軍隊不良行為的抱怨。”
然而,這些贊揚人民軍隊的報道,特別是英美一些媒體駐滬記者向國內發回的相關報道,竟然引起了其國內編輯的懷疑,甚至無端懷疑這樣的報道是“審查制度的產物”。很快,駐滬西方記者對這些質疑給出了答復。美聯社上海分社社長弗萊德·漢普頓(Fred Hampson)聲明“沒有來自共產黨的壓力”。根據他的說法,正面報道是因為新舊政權之間的鮮明對比。《字林西報》也刊登了一篇名為“好新聞”的社論,捍衛其報道遵循新聞誠信。該報指出“(各大公司)上海辦事處向外發出的私人商業電報也證實了新聞報道中的正面評價”。

上世紀90年代初,浦東開發開放前的陸家嘴老照片。

當今上海城市名片中最靚麗的陸家嘴夜色。攝影/楊帆
如今,時常有外媒變換角度報道上海。比如今年以來:澳大利亞《悉尼先驅晨報》贊嘆 “上海一直在以驚人的速度向上和向外發展”;法新社報道中國國產郵輪“愛達·魔都號”在上海啟航; 彭博社報道蘋果首席執行官庫克在蘋果上海靜安店現場與粉絲互動……盡管在西方總有人一如1949年時那些英美媒體編輯一般,總想說中國這個不好那個不妙,甚至不惜戴著有色眼鏡夾著嗓子說怪話,但中國的發展、開放、自信,其中包括上海之深度鏈接國際,更有目共睹。
在復旦大學中國研究院教授、上海市馬克思主義研究論壇學術委員吳新文看來,近代上海被稱為“東方的巴黎”“太平洋西岸的紐約”,表面上看,這是贊嘆上海的繁華、摩登、浪漫,但這也意味著近代上海的形象主要是被西方人建構的,更表明西方人在主宰上海。上海的解放,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政府廢除了洋人在中國的一切特權,收回了洋人在中國開辦學校、醫院、教會的權力,沒收了帝國主義在中國巧取豪奪的大量資產,并通過對文教系統的改造、調整、整合和重建以及大規模群眾教育運動、知識分子思想改造運動,清除了帝國主義、殖民主義的思想影響。
吳新文說,這是上海的“再中國化”,唯有如此,上海才能打破帝國主義侵華的“橋頭堡”、各國勢力在華的“跑馬場”、外國在華利益的“輸出地”的諸種名頭,開始真正成為“中國的上海”。”“中國的上海”,亦即社會主義的上海,一步步發展起來——
1955年2月至4月,丹麥畫家赫爾魯夫·比茨特魯普對新中國進行了一次寫生旅行,先后訪問了北京、武漢、廣州、杭州、上海、南京、天津、沈陽等城市,用自己熟悉的創作手法描繪自己的所見所聞,真實記錄了當時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發展狀況。他對上海新建的一處工人新村的描述是,“新建的工人街區有足夠三萬居民住的房間。這里有寬闊的街道,有綠樹,陽光充足,空氣清新,還有正在建設的學校、幼兒園和保育所,孩子們正在安靜的街道上玩耍”。外國友人描繪的這一景象,是解放后很多新建工人新村的縮影。
1958年,經國務院批準,原屬江蘇省的上海、寶山、嘉定、松江、川沙、南匯、奉賢、金山、青浦與崇明10縣劃給上海,上海市域面積從600多平方公里一下子擴大到約0.6萬平方公里。“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跨區域統籌協調,極大增強了上海發展的潛力。”吳新文對此評論稱。他還認為,當時出現了“全國支援上海,換來了上海支援全國、上海與全國各地相互促進的生動局面”。比如上海全市直接為鞍鋼建設工程協作生產的就有30個工廠,78種產品;長春第一汽車廠需要的43種產品,西北油田需要的400多種機械配件,佛子嶺水庫、梅山水庫、官廳水庫等十余處水利工程的40套閘門和100余臺啟閉機,都是上海生產的。上海還為各地發展紡織、造紙、印刷、橡膠、制藥等工業以及日用工業品的生產,提供了大量設備。20世紀五六十年代,上海不僅為全國各地提供產品、設備和技術資源,還提供人才支援。“新中國成立后的30年,上海在科技創新和人才培養上都為國家作出了重要貢獻,是除北京之外的另一個科技和教育中心;上海還為國家貢獻了六分之一的財政收入。上海作為‘中國的上海,當之無愧。”吳新文說。
改革開放以后,特別是隨著改革開放之深入,上海在中國的地位再次凸顯。李穎在《紅船·中國共產黨的百年征程》一書中,寫下1992年2月,鄧小平同志同上海人民一同歡度新春佳節時,在一家中外合資企業視察時的情景。“在生產線上看到一臺首次引進國內的打束流離子注入機時,他問:‘他們姓資還是姓社?片刻,他意味深長地說:‘它們姓社,資本主義國家的設備、技術、管理引進為我們所用就是姓社。”
鄧小平在上海過春節前后的那段時光,上海有一段“繁花歲月”。比如開發開放中的浦東,在完成兩輪基本建設后,逐步建成航空港、深水港、信息港、東海油氣、地鐵2號線等基礎設施;而陸家嘴的規劃與建設實踐,為上海之后的城市規劃開辟了新空間,樹立了新理念。當年,無論是請來法國設計師,為陸家嘴中心城區做好規劃,還是利用好法國方面提供的貸款用以規劃,總體上說,這些對外腦、外資的利用,都指向為打造全新的具有國際名城范兒的浦東而努力。
“有種說法,稱浦東開發開放之初,‘一天能批四五塊地,15分鐘完成一項審批,蓋出一個章。事實上,這個場景包含兩層意思。一是浦東是當時全國最早開展‘一門式服務的地方,一扇門進去,蓋完所有圖章,不用再逐一拜訪各個委辦局,大大提高企業和政府辦事效率。二是各委辦局派代表駐扎在開發辦旁,就權當是項目審批中心。”曾親歷浦東開發早期進程、曾任上海市人民政府浦東開發辦公室負責人的邵煜棟如此回憶。可見,浦東開發開放之初,實際上是在探索人民政府服務群眾、服務社會的一種新模式。
近日,上海市領導科學學會創始會長、中國浦東干部學院首任常務副院長奚潔人教授在某論壇作主旨發言時曾說道,加快建設“五個中心”,是黨中央賦予上海的重要使命,上海要以此為主攻方向,持續提升上海城市能級和核心競爭力。“上海是文化建設的高地,是展示中華文化的重要窗口,希望上海提升文化軟實力,勇于擔當新的文化使命,在建設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現代化上走在前列。” 奚潔人說。
提及物質文明,3月28日,國新辦舉行的第三場“推動高質量發展”系列主題新聞發布會上披露的數據顯示,上海正推動新質生產力加快發展,2023年,上海集成電路、生物醫藥、人工智能三大先導產業規模已達1.6萬億元。在著力打造新興產業創新高地方面上海將持續突破一批“卡脖子”的關鍵環節,提升產業鏈供應鏈的韌性和安全水平。同時,將加快打造電子信息、生命健康、汽車、高端裝備4個萬億級產業集群,先進材料和時尚消費品兩個五千億級產業集群。
數字經濟、綠色低碳、元宇宙和智能終端,未來健康、未來智能、未來能源、未來空間、未來材料,都已經列入上海未來發展的藍圖……
同時,上海將著力提升對外開放水平,對接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穩步拓展制度型開放,落實國家全面取消制造業領域的外資準入限制措施,進一步實施好國家服務業擴大開放綜合試點,以更加開放的胸襟擁抱全球企業和人才。
與當年弗萊德·漢普頓、比爾·鮑威爾所生活時代的上海不同,今日上海有更多長期居住在上海、發展在上海的老外。他們在中國享受到和平與自由的空氣,個人事業有較長時期的連續發展。2005年,身為廚師的沈愷偉(Christopher St. Cavish)從家鄉邁阿密來到上海,前往一間法式餐廳工作,之后又轉行當了美食專欄作家,為英語的周刊雜志撰文,甚至還在上海出版了一本書《洋盤》。
其實,老外在上海,越來越不“洋盤”。“我發現在上海乘坐地鐵的時候,一些上海人會叫2號線為‘兩號線,去一些商場里工作人員也會告訴我‘兩樓,但我在中國其他城市就沒有發現這種現象,上海人為啥喜歡說‘兩呢?那什么時候又該讀上海話發音‘膩呢?”這是一位中文名為謝安磊的老外學員在市民夜校學習上海話時的提問……
在上海解放75周年之際,從精神文明的層面看,上海對全球愈加開放與包容,也贏得了世界的青睞。今年1月,2024年圣保羅市市長候選人、巴西社會主義自由黨眾議院黨團領袖博洛斯來到位于楊浦區的長白228街坊,他現場錄制短視頻并在社交媒體上發布。通過口耳相傳,228街坊成了不少拉美團組來滬的首選之一。4月底,巴西勞工黨高級干部考察團主動提出參訪228街坊。“我們的黨也是為勞工服務的,我從這個工人社區變化中了解很多。”勞工黨國際關系書記羅梅尼奧·佩雷拉頻頻拍照。離開前,外賓提出以巴西勞工黨與中國共產黨黨旗為背景,合影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