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解放軍捉蟛蜞

嚴志清

1949年，我14歲。5月的一天，有一支解放軍部隊來到了我們村上，他們的任務是攻下月浦鎮，直插吳淞口，切斷國民黨軍隊從海上逃跑的退路。我家在寶山區月浦鎮盛橋西北面的一個叫嚴家宅的村子里，離盛橋約3里路，離月浦鎮有12里。有一個班的士兵住在我家的客堂里。他們都是工兵。戰士們白天休息作準備，晚上就分小組帶上工具出去排雷，到天亮才回住地。

解放軍渡江后，勢如破竹，進展神速，但物資供應卻一時難以跟上，尤其是蔬菜，更是奇缺，但他們從不叫一聲苦，總是意氣風發，斗志昂揚。在我家門前有一條很寬的河，有一位戰士發現河灘上密密麻麻地有許多蟛蜞洞，蟛蜞爬來爬去多得不計其數。他高興得如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立刻叫了幾位戰士去捉蟛蜞，準備讓炊事員燒了當菜吃。戰士們大多是北方人，他們打仗個個英勇善戰，但捉蟛蜞卻是外行。有戰士笑著說：“看來兩條腿的俘虜好捉，這八條腿的蟛蜞難抓啊！”

我見他們不懂竅門，就告訴他們說：“不能幾個人集中在一起行動，而且不能說話。因為蟛蜞很機靈，稍有風吹草動就逃進洞里。”于是，我向他們介紹了捕捉方法：我找了根竹子，斬成一尺多長，劈開，削成一頭尖的竹片作工具，輕輕走到蟛蜞洞旁邊蹲下身，將竹片抵住洞口上方，靜靜等候。只要蟛蜞一鉆出洞口，就迅速將竹片用力往下一插，切斷蟛蜞的退路。這樣，蟛蜞的一半身子露在洞外，于是手到擒來。戰士們聽了我的介紹，看了我的示范，如法炮制。此法果然靈驗，因為人多，不多時間，就捉到了一大桶。他們高高興興地拎回駐地，交給炊事員。炊事員如獲至寶，立刻清洗干凈，烹調起來……

解放軍在我家住了近一星期，對我像親兄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