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號學視角下赫哲族美術文化意蘊研究

魏丹

摘 要：赫哲族美術作品不僅具有重要的文化意義，還具備獨特的藝術價值和審美特征。通過研究赫哲族的歷史、傳統和美術發展背景，以及符號學在文化研究中的應用，解讀赫哲族美術作品中的象征符號。赫哲族美術作品中蘊含著豐富的意義和內涵，反映了赫哲族對自然、生活和文化的理解與表達。自然符號代表著赫哲族對自然界的崇敬和敬畏，文化符號體現了赫哲族的傳統文化和歷史記憶，生活符號則反映了赫哲族的生活方式和審美觀念。符號學視角下的研究可以為深入理解赫哲族美術作品的文化意蘊提供新的視角和方法。

關鍵詞：符號學；赫哲族；文化意蘊

注：本文系黑龍江藝術科學規劃課題“黑龍江少數民族美術的文化意蘊及傳承路徑研究”（2023A021）研究成果。

一、赫哲族作品中的圖案藝術符號和表現形式

赫哲族美術作品中的圖案藝術以其精簡、豁達、純粹和裝飾性強的特色而享譽盛名。赫哲族圖案采用大量的剪影或線描處理方式，圖案結構簡單卻具有極強的整體感，造型簡約而直觀，形態豐富又富有個性化。赫哲族圖案在視覺上非常有沖擊力，其自由的形態和完美的組合方式展現了獨特的美感。

自然符號中，動物圖案方面，鹿是赫哲族頻繁見到的元素，原因就在于鹿在林子里常有出沒并被視作長生的象征。燕子、天鵝等動物圖案也常出現在赫哲族美術中。植物圖案方面，樹是最常見的元素，呈現出直立或彎曲的形態，樹枝有對稱和不對稱的情況，常伴隨葉子、鹿紋和鳥紋等圖案。這些圖案承載了赫哲族對自然的深厚情感，展現了他們的生存和生活方式。

文化符號中，赫哲族的圖案藝術常使用抽象線條和自然元素來表現其形態，如云紋、旋渦紋等。赫哲族民間信仰認為自然界的一切物質都是具有特殊意義和至高精神內涵的，如太陽、月亮、動植物等。此外，赫哲族人視鷹為一種象征，寓意保護著人們的自由，也將鷹作為重要的圖騰之一。傳統圖騰藝術在赫哲族文化中有著重要的意義，它體現了文化象征，并對族人的情感和心理方面有著顯著的影響，影響著他們的歷史和文化傳承。赫哲族的圖騰崇拜與他們的漁獵生活密切相關，故事和神話中魚、熊、虎等象征符號廣泛應用。赫哲族的圖案藝術也和地理環境緊密相關，地理環境為他們的藝術創作提供了豐富的素材，成為一種重要的文化表達方式。

生活符號中，赫哲族人創造了獨具特色的裝飾元素，將其運用在生活中的各個方面，以滿足人們的審美需求。在赫哲族文化里，螺旋紋樣式具有神秘的魅力和抽象的卷曲風格。云卷紋和螺旋紋經常出現在赫哲族服裝邊緣的裝飾上，這加強了服裝的輪廓和線條效果。幾何圖案采用抽象的表現方式，線條簡潔，常與鹿、鳥等動物裝飾圖案共同構成整體圖案。赫哲族人常用獸皮、魚皮及染色的碎布進行圖案創作，用于裝飾衣物等。赫哲族人通過這些圖案裝飾展現他們對存在意義的探尋，他們的美學意識逐步介入獨特的形式，將圖案轉換為理想觀念。

赫哲族美術作品中圖案藝術的表現形式多樣，包括手繡、繪畫和雕刻等。手繡是利用多種顏色的絲線繡出圖案，通過特殊工藝使圖案在絲線與面料間形成與浮雕類似的視覺效果。在赫哲族圖案藝術作品中，繪畫是常見的表現方式之一，而雕刻常被運用在樺樹皮、木器和金屬器物上，以刻繪出精美的圖案。這些圖案反映了赫哲族人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是中國漁獵民族圖騰文化的典型代表，展示出了赫哲族獨特的智慧和藝術技巧。

二、赫哲族美術作品中常見圖案的符號學解讀

赫哲族美術作品中常見以龍為主題的圖案裝飾。龍的圖案經過多個階段的發展，體現了從對圖騰的尊崇到視其為吉祥物的演變過程。在所有的圖騰中，龍展現出最強大的生命活力，其具有鹿般的角、駝般的頭、兔般的眼睛、蛇般的頸部、魚般的鱗片、鷹般的爪子、虎般的手掌及牛般的耳朵。赫哲族的傳統圖案是赫哲人民的信仰與智慧的結晶，以圖案的方式保存著本民族的思維方式和審美習慣。從這些傳統繪畫的圖案中，人們能了解到赫哲族的精神信仰和生活方式，也能了解到圖案所蘊含的審美特征和藝術思維，以及進一步體味到傳承至今的精神內涵和象征意義。最原始、純真的藝術最能打動人心，赫哲族崇拜自然，在民族發展和歷史長河的洗禮下形成了獨特的藝術形式。繪畫形象生動、簡單質樸、色彩艷麗的藝術特點，深受赫哲族的推崇。它能真正滿足赫哲族人的精神需求和尊崇的信仰，具有經久不衰的生命力，流傳至今。同時，赫哲族人也在不斷學習現代的表現手段，使用現代的材料和技術手法，運用現代與傳統相結合的方式，影響著現在人們的審美追求和審美觀念。

赫哲族美術作品中還常見關于太陽的圖案描繪。由于赫哲族生活在四季分明的北方地區，在農業和漁獵方面都受季節的影響較大。為了更好地生產和生活，赫哲族先民逐漸熟悉自然環境，觀察日月星辰在季節交替中所產生的變化，并掌握了基本的天文知識。在天體圖騰崇拜方面，赫哲族人特別崇拜太陽。太陽的變化不僅標志著工作和休息的時間，還帶來了光明、溫暖等自然變化，讓赫哲族先民深刻感受到自然的力量。因此，他們在原始社會時期就開始崇拜太陽。赫哲族原始祖先在與大自然的互動中，塑造了一個神奇的宇宙，透過神話來理解世界，借助圖騰來描繪世界，建立了他們的早期世界觀。圖騰被融入服裝、雕刻、舞蹈等各種表現形式，逐步成為審美文化的一部分。在制作工具時，人們用有著象征意義的圖騰紋樣做裝飾，期望那些有圖騰紋樣的物品能為人帶來好運。這些圖形不僅富含民族的風俗、信仰和美學觀點等深厚內涵，也以獨特的藝術形式展現赫哲族人的情感與他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

三、赫哲族美術作品的文化意義和內涵

（一）赫哲族美術作品——魚皮畫藝術的文化價值和研究意義

魚皮畫是赫哲族的傳統工藝美術形式，歷史悠久，在中國民間藝術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它不僅是一種古老的民間藝術，更是赫哲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有文字記載的魚皮藝術品至少也有2500年歷史，可追溯到隋唐時期。在那個時期，由于當地氣候惡劣，居民生活貧困，為了保暖和填飽肚子，赫哲族人采用漁獵方式滿足生存需求。他們生活在寒冷的環境中，利用經驗和技巧捕撈魚類、獵殺野生動物和采集自然資源，形成了一套獨特的經濟文化模式。在長期的漁獵生活中，赫哲族人積累了許多有關漁獵行動的經驗和知識，并將這些漁獵文化內化成為一種無形的財富，這樣的文化遺產就體現在了他們的魚皮藝術中。魚皮畫作為赫哲族的主要藝術作品之一，主要以魚皮為材料，將魚皮染成不同的顏色，然后將不同顏色的魚皮蒙在一起拼貼成圖案。赫哲族人在原始圖符紋飾制作方面具有很高的包容性，這些圖案廣泛運用于各個領域。在服裝方面，他們采用涂染工藝，將各種動物和幾何圖案繪制在魚皮制作的衣物上。赫哲族的魚皮畫幾乎囊括了所有的赫哲族文化元素，如漁獵、動植物等。魚皮畫在圖案和色彩方面的特征非常明顯，色彩鮮艷明快、線條柔和、層次分明，表現出赫哲族人的智慧、創造力和文化意識。赫哲族的魚皮服飾圖案種類繁多，包括旋渦紋、螺旋紋、花草紋、獸形圖案等，這些圖案形態獨特，展現出濃郁的民族特色。

在赫哲族的魚皮畫中，重要的藝術作品有《秋天的林子》《祈福圖》《日出》《狩獵圖》《魚皮柿子鐲》等。這些魚皮畫作品具有獨特的價值和藝術風格。例如，《秋天的林子》描繪出了一個美麗的秋日景象，大自然的美妙景色令人陶醉，是一幅神秘而又獨具特色的魚皮畫作品。另外，受到外來文化的影響，與傳統不同的現代圖案不斷涌現。出生于20世紀80年代的非遺傳承人解永亮，是當代赫哲族魚皮畫傳承者。在傳承傳統的基礎上，他創作出了現代繪畫作品，展現出了現代圖案的風格和變遷。這些作品既保留了傳統元素，又呈現出與時俱進的特色。現代社會應該重視對赫哲族傳統工藝美術魚皮畫的發展，并繼續推動其保護和傳承，助力文化多樣性發展，并保持中華文化的活力。

隨著社會經濟的進步，赫哲族的圖案紋樣逐漸脫離了對圖騰的崇拜，融入了日常生活，成為寶貴的藝術財富代代相傳。在現行社會環境中，要公平且有邏輯地理解少數民族的藝術文化，與現代創新藝術互相融合，并強化對魚皮畫制作者的培訓，進一步推進赫哲族的傳統手工藝——魚皮藝術的發展。赫哲族魚皮服飾在整體的成衣工藝方面，體現了因材施技的特點。同時，服飾體現出創作主體意識層面的相物賦形，實現了物質使用與精神觀照的雙重功能。赫哲族人不僅將魚皮剪紙應用在服裝上作為裝飾，還用魚皮制成的螺旋圖案點綴鞋帽。尤其在煙袋上，這種裝飾更是常見。選用柔韌而耐用的魚皮來制作煙袋，由魚皮剪裁后精心縫合形成螺旋圖案。赫哲族螺旋紋樣具有神秘色彩，風格獨特，這種藝術形式與赫哲族人的生活環境、價值崇尚及審美觀念等息息相關。在我國剪紙藝術中，這種螺旋紋圖案顯得與眾不同。

（二）赫哲族美術作品——樺樹皮畫藝術的審美特征

依山傍水的地理環境是赫哲族生活的一部分，是赫哲人生存的物質基礎，影響著赫哲人的社會生活和審美活動，更是造就了具有地域特色和民族特性的樺樹皮畫藝術。樺樹皮畫藝術的圖案來源于對自然的描繪，呈現出了赫哲人對自然的理解和感悟。赫哲人將這些他們賴以生存的東西，以圖案的形式裝飾在樺皮器皿上，一方面起到裝飾作用，另一方面也是對自然之物的尊重，期望可以獲得足夠生活的物質資料，也是對這些哺育了他們的自然之物的紀念。在萬物有靈的生命觀下，赫哲人描繪自然氣象的圖案也十分豐富，在樺皮器皿的圖案中，云紋最為突出也最常見，大部分的樺皮器皿都會有云紋的出現。這體現了赫哲人對大自然的事物充滿了向往，以求得精神上的慰藉。因此，赫哲族樺皮圖案是赫哲人精神世界的載體，是內心形象的物化表現，同時也體現出了赫哲族信奉萬物有靈的原始生命觀。

樺樹皮藝術創作的顯著特質在于融匯剪裁、雕琢、刻蝕、烙印及繪制等諸多工藝于一體，選用經歷三十至五十載生長的白樺樹皮，在其自然脫落后經過消毒、漂洗、剝離等多重工序精制而成，憑借樺樹皮天然的紋路與色澤，呈現出既自然又和諧的審美體驗。赫哲族的樺樹皮畫藝術展現了其獨特的審美理念，涵蓋了生產、生活、信仰等各個方面，體現了赫哲族人的審美趣味。赫哲族居住在水網密布的地區，擁有豐富的漁業資源和野生動物資源，因此在他們的樺樹皮畫中常見到水紋及魚紋等各種動物圖案。這些圖案反映了赫哲族人的生活和信仰，展示了他們獨具匠心的制作技藝、積極的思想觀念和獨特的審美情趣。

赫哲族美術作品中的魚皮畫和樺樹皮畫以其獨特的符號語言，讓觀者感受到赫哲族文化中對自然和生活的深刻體驗和崇尚敬畏。這些作品體現了赫哲族人民對自然界的理解和與自然的和諧共生。赫哲族美術作為中華民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傳承和發展面臨著許多機遇和挑戰。目前，在城市化、現代化和全球化的影響下，赫哲族美術作品面臨著很多的變化和考驗。然而，在這些變化中，赫哲族美術也逐漸獲得了更多的關注和認可，并在一些展覽和活動中有了更多的展示機會。

四、結語

未來，赫哲族美術需要更多的學者、藝術家和愛好者的關注和支持，從而更好地傳承和發展。同時，有關部門也應該提供更多的支持和資助，以使其取得更好的傳承效果，更好地推動赫哲族美術創新和發展。在這樣的全面支持下，赫哲族美術將能夠更好地傳承其豐富多彩的文化遺產，創作出更多具有新時代特點的精品力作，為中華民族的多元文化貢獻更重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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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

大慶師范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