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對等理論下廣西鄉(xiāng)土文學中文化負載詞的英譯研究

[摘 要] 廣西鄉(xiāng)土文學自20世紀50年代開始崛起，以其獨特的地方文化內(nèi)涵吸引了廣泛的關(guān)注。然而，隨著中西方文化交流日益加深，鄉(xiāng)土作品在對外傳播過程中常常面臨文化差異帶來的翻譯難題。以凡一平的小說集《上嶺戀人》為例，從功能對等理論視角對其中的文化負載詞英譯進行研究，探討不同的翻譯方法和策略對于傳達地方文化內(nèi)涵的效果，從而為廣西鄉(xiāng)土文學的對外傳播提供一定的參考。

[關(guān) 鍵 詞] 廣西鄉(xiāng)土文學；功能對等理論；文化負載詞

基金項目：本文系桂林電子科技大學研究生教育創(chuàng)新計劃項目“廣西鄉(xiāng)土文學英譯研究——以凡一平《上嶺戀人》為例”（項目編號：2023YCXS100）的研究成果。

新時代以來，中國的鄉(xiāng)村生活和鄉(xiāng)村面貌發(fā)生了巨大的改變，為鄉(xiāng)土文學創(chuàng)作提供了豐厚的土壤，也為其傳遞中國故事、展示真實多維的中國形象提供了新素材。廣西作為一個多民族地區(qū)，其鄉(xiāng)土文學作品承載了豐富的地方文化信息，對廣西鄉(xiāng)土文學的英譯進行研究，有利于向世界展示我國獨特的民族文化，為民族文化走出去進行實踐和理論探索。廣西當代著名鄉(xiāng)土文學作家凡一平所著的《上嶺戀人》屬于反映農(nóng)村生活的鄉(xiāng)土小說，其中的文化負載詞作為承載地方文化和特色的語言元素，直觀地體現(xiàn)了中西文化的差異。本文在功能對等理論的指導下，分析《上嶺戀人》中的文化負載詞及其英譯策略，力求在翻譯過程中保留原作的文化內(nèi)涵和地方特色，對推動廣西鄉(xiāng)土文學及文化“走出去”具有現(xiàn)實意義。

一、功能對等理論簡述

功能對等理論是翻譯學領(lǐng)域的一個重要理論體系，由美國著名翻譯學家尤金·A.奈達（Eugene A. Nida）提出。所謂“功能對等”，即翻譯時不求文字表面的死板對應，而要在兩種語言間達成功能上的對等。為了實現(xiàn)譯文的有效翻譯，應重點把握譯文讀者和原文內(nèi)容[1]。與以往的翻譯理論不同的是，功能對等理論強調(diào)譯語讀者的語言文化習慣和理解與欣賞能力。對于功能對等的實質(zhì)，奈達指出“翻譯是用最恰當、自然和對等的語言從語義到文體再現(xiàn)源語的信息”[2]。功能對等理論將翻譯視為一種交際活動，著重考慮文化背景、讀者群體、原文文體等因素，使原文的主題思想與文化內(nèi)涵在翻譯過程中可以相互交融。因此，只有遵循功能對等理論進行文學作品翻譯，才能不斷提升翻譯的效果。

二、廣西鄉(xiāng)土文學及其文化負載詞的英譯

鄉(xiāng)土文學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的鄉(xiāng)土文學指一切描寫鄉(xiāng)土的文學形態(tài)，包括鄉(xiāng)土（地域）、鄉(xiāng)巴佬（文學形象）、鄉(xiāng)土變遷、鄉(xiāng)土理性、鄉(xiāng)土敘事、鄉(xiāng)下人（創(chuàng)作主體）六要素，狹義的鄉(xiāng)土文學則側(cè)重描寫特定文化、文學語境和敘事特征[3]。鄉(xiāng)土作為中國最廣闊的地理——經(jīng)濟范疇，構(gòu)成了“鄉(xiāng)土中國”這一最重要的社會——文化形態(tài)，鄉(xiāng)土文學從鄉(xiāng)土出發(fā)，見證與記錄了百年中國的歷史變革與現(xiàn)代化發(fā)展[4]。廣西作家以堅實的現(xiàn)代性特質(zhì)貫穿鄉(xiāng)土文學敘事，將廣西的地域文化融入作品，聚焦民族人民的命運，講述變革與發(fā)展的中國，同時也展現(xiàn)了多元文化的主題，不斷賦予中華文化豐富的內(nèi)涵。如今，廣西鄉(xiāng)土文學已發(fā)展為中國文學中一個獨具特色的流派，承載著廣西這一多民族地區(qū)的豐富文化。

隨著“廣西文學現(xiàn)象”與“南方寫作”的蓬勃發(fā)展，廣西優(yōu)秀作品屢獲國內(nèi)外重大文學獎項。廣西鄉(xiāng)土文學作品在國際上的影響逐漸擴大，其英譯工作顯得尤為重要。在廣西鄉(xiāng)土文學中，文化負載詞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是鄉(xiāng)土文學作品的靈魂所在。文化負載詞是標志某種文化中特有事物的詞、詞組和習語，反映了特定民族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逐漸積累的、有別于其他民族的獨特的活動方式[5]。以凡一平的《上嶺戀人》為例，其中融入了大量的廣西方言和鄉(xiāng)土文化的元素，成為該作品的文化特色之一。在英譯過程中，我們應當充分考慮到這些文化負載詞所承載的地方特色和文化內(nèi)涵。在功能對等理論的指導下，可以尋找目標語言中與源語言文化負載詞功能相似的表達方式，以實現(xiàn)文化信息的有效傳遞。

三、功能對等理論下《上嶺戀人》中文化負載詞的英譯

《上嶺戀人》以獨特的鄉(xiāng)土敘事而備受矚目。在小說集中，凡一平運用方言、俗語和比喻等，使人物的對話更具地域性和真實感；以自然、生活的細節(jié)為切入點，通過細膩的描寫和情節(jié)安排，讓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真實地呈現(xiàn)在讀者面前。總的來說，《上嶺戀人》以其鮮明的地方特色、真實的人物刻畫和獨特的敘事手法，展現(xiàn)了作者獨具匠心的鄉(xiāng)土語言風格，使作品在鄉(xiāng)土文學中獨樹一幟。功能對等理論作為一種翻譯理論，強調(diào)在翻譯過程中要實現(xiàn)源語和目的語之間的功能對等，確保譯文能夠在目標文化中傳達與原文相當?shù)男畔⒑托ЧＲ虼耍瑢τ凇渡蠋X戀人》中文化負載詞的英譯，功能對等理論提供了寶貴的指導原則。

（一）物質(zhì)文化負載詞

物質(zhì)文化負載詞指衣食住行、日常用品、生產(chǎn)工具等方面的詞匯[6]。《上嶺戀人》主要講述了一些關(guān)于農(nóng)村生活、農(nóng)村人物和人際關(guān)系的故事，包含農(nóng)村社會的各個方面，因此作品中不乏物質(zhì)文化負載詞。

例1.她撐著月刮，搖搖晃晃，像一株擺動著的玉米。

譯文：Holding the Yuegua （a type of hoe shaped like a crescent moon）， she swayed unsteadily， like a swinging corn.

“月刮”是一種中國傳統(tǒng)農(nóng)具，也稱作“月鋤”，主要用于犁耕、鋤草、收割作物等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活動。其形呈月牙狀，因此得名“月刮”。譯者運用音譯加注的翻譯方法，添加注釋補充說明其用途。在進行漢英翻譯時，該方法經(jīng)常用于翻譯專有名詞、人名、地名或其他屬于傳統(tǒng)文化的文化負載詞[7]。此處加注釋為讀者提供了附加的文化背景信息，有助于讀者更好地理解原文的含義。這種方法能夠使譯文更貼近原意，也更容易被英語讀者理解。

例2.它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干欄式建筑，屋蓋是瓦片，黑色的。

譯文：It was a wooden structure with a stilt house style（It is a building style for ethnic minorities in southern China. It mainly uses bamboo and wood as construction materials and usually consists of two floors. The lower level is for storage and livestock， while the upper level is for the living area. This style is suitable for regions with abundant rainfall and humidity.）， covered with black tiles.

“干欄”一詞是壯語的音譯，“干”指上面，而“欄”的意思是房屋，因此“干欄”也叫木樓或吊腳樓，指的是建立在托架之上的一種完全由木材構(gòu)成的建筑結(jié)構(gòu)。“干欄式”傳統(tǒng)民居是壯族標志性的古民居，是具有鮮明地域特色的典型少數(shù)民族巢居式建筑。譯入語讀者對這一文化信息的了解是有限的，如果采用直譯或音譯的方法翻譯這個文化負載詞，必然會讓譯入語讀者感到困惑。因此，譯者采用意譯加注的方法，將文化負載詞“干欄式建筑”意譯為“stilt house style”，再加上注釋補充說明其文化信息。這樣成功地傳遞了原文中蘊含的文化內(nèi)涵，使之更貼近讀者的認知，容易引發(fā)譯入語讀者的共鳴。因此，當某些文化負載詞難以找到對應的英語詞匯，或者字面翻譯不能充分傳達其文化內(nèi)涵時，可以采用意譯加注的方法。

例3.她熱情招呼她的兩個客人，請他們在堂屋坐下，然后去廚房點火燒水。

譯文：She warmly greeted her two guests and asked them to rest in the sitting room while she went to the kitchen to light the stove and boil water.

“堂屋”是廣西少數(shù)民族舊時特色民居中的禮儀空間，一般設計在房屋中間，又稱“客堂”，大多用作起居、會客及供奉祖先，住宅的其他功能圍繞堂屋展開。譯者采用意譯法將“堂屋”這一富有強烈文化色彩的詞語翻譯成了“sitting room”，這樣既準確傳達了原文中的文化含義，又化解了語言障礙，便于讀者理解，使譯文更加自然流暢。

（二）社會文化負載詞

社會文化負載詞就是與各種社會活動相關(guān)的詞匯，包括人際交往、習慣稱謂、傳統(tǒng)習俗、生活方式等[8]。凡一平的《上嶺戀人》中出現(xiàn)了大量具有時代特色和文化因子的詞匯，成為社會文化負載詞，比如“躺公”“產(chǎn)婆”“上嶺大隊”“生辰八字”等。

例4.于是渡過了河，對躺公說去趕圩，卻上了更靈山。

譯文：So after crossing the river， she told the boatman that she was going to the market， but ended up going to Gengling Mountain instead.

“躺公”實際上就是“船夫”的意思，因此譯者將其翻譯成“boatman”。譯者借用相近詞義的詞語進行替代，即采用借用法進行翻譯。所謂借用法，指在翻譯過程中遇到一些帶有專屬民族文化色彩的文化負載詞時，可以選取意義相近或者詞義相同的詞匯代替翻譯，降低翻譯難度，填補詞匯空缺[9]。在功能對等理論的指導下，為了使語言流暢、意思貼合，譯者可以采取此翻譯方法。

例5.他看到渾身霜雪的她鉆進山洞的時候，想起了白毛女，以為她是被壞人或惡人逼迫逃上山來，躲避進了洞里的。

譯文：When he saw her， covered in frost and snow，entering the cave， he was reminded of the story of The White-haired Girl， a classical revolutionary opera. He thought that she might have been forced by evil people to escape to the mountain and hide in the cave to seek refuge.

《白毛女》是紅色戲劇經(jīng)典之作，通過“舊社會把人逼成鬼，新社會把鬼變成人”的主題，塑造了經(jīng)典的人物形象。這里把“白毛女”直譯出來，再運用同位語“a classical revolutionary opera”對“The White-haired Girl”進行解釋說明，這樣翻譯既忠實于源文本，又將“白毛女”的文化地位展示出來，有利于將中國文化傳播出去。

（三）語言文化負載詞

語言文化負載詞包括方言、慣用語、俚語、成語、俗語等[10]。《上嶺戀人》中廣泛使用了慣用語、成語、俗語和典故等，準確地將這些語言文化負載詞翻譯出來，可以增強譯本的廣西地域文化特色。

例6.他惱怒地說：“這幾個野崽不曉得是哪一個，或者是全部有份，給我戴綠帽子，我還要請他們喝酒？”

譯文：He angrily said，“I don’t know which of these bastards it is， or if it’s all of them together，trying to cuckold me. And I’m supposed to invite them for a drink？”

《上嶺戀人》是一部帶有濃郁鄉(xiāng)土氣息的小說集，其中出現(xiàn)不少詈語。譯者采用歸化策略，利用英語中地道的粗俗語言表達方式進行翻譯，如將“野崽”翻譯為“bastard”，準確地表達了說話者的憤恨情緒。由于詈稱在中英兩種語言中都很常見，對其進行恰當?shù)姆g不僅能使讀者準確地理解詈語的含義，還能使讀者感受到作品中的鄉(xiāng)土氣息。

例7.別以為這四年，她不想他，不念他，她朝思暮想，自家空恁添清瘦。

譯文：Don’t think that she didn’t miss him during those four years. She yearned for him day and night， growing emaciated and languid in her solitude.

“朝思暮想，自家空恁添清瘦”出自宋代詩人柳永的《傾杯樂·皓月初圓》，意思是“從早到晚一直思念，任憑自己就這樣白白消瘦下去”。譯者用“yearned for”表達出韋妹蓮強烈的思念之情，然后對“自家空恁添清瘦”進行意譯，將其意思用白話文的方式表達出來，其中“emaciated”和“l(fā)anguid”兩個詞將韋妹蓮因飽受相思之苦而日漸消瘦、精神憔悴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對于極富中國特色的古詩詞的翻譯，不能簡單地進行直譯，而應采用意譯的方法。這意味著要把原文中會給讀者造成理解困難的文化因素，例如文言文等進行靈活的轉(zhuǎn)換，轉(zhuǎn)化為簡單明了的譯入語表述，使譯入語讀者能夠獲得與原文讀者幾乎相同的認知和情感，從而實現(xiàn)兩種語言之間的功能對等。

四、結(jié)束語

廣西鄉(xiāng)土文學翻譯的難點在于準確傳達其中的文化負載詞，功能對等理論以其全面性和實用性為廣西鄉(xiāng)土文學翻譯提供了有力的指導。本文以功能對等理論為指導，以凡一平先生的《上嶺戀人》為例，探討了廣西鄉(xiāng)土文學中文化負載詞的英譯策略。通過對物質(zhì)、社會和語言文化負載詞的具體分析與研究，深入剖析了這些詞匯的文化內(nèi)涵與地方特色，并根據(jù)實際情況采取直譯、意譯和音譯加注等多種翻譯方法，將其準確地傳遞給譯入語讀者，增強了譯文的可讀性。本文為功能對等理論在廣西鄉(xiāng)土文學文化負載詞翻譯中的應用提供了一定的參考，但仍然存在很多局限性，例如僅限于研究廣西鄉(xiāng)土文學中文化負載詞的英譯問題，而沒有更系統(tǒng)全面地從詞匯、句子和篇章等層面去探究。因此，在今后的研究中我們還要繼續(xù)探究廣西鄉(xiāng)土文學作品中的其他翻譯問題，拓展研究范圍，為廣西鄉(xiāng)土文學的對外傳播與交流做出更多的貢獻。

參考文獻：

[1]賈莉琴.功能對等理論下文化負載詞的翻譯：以電影《姜子牙》的字幕翻譯為例[J].武漢冶金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22，32（4）：66-69.

[2]Eugene A.Nida，Charles R.Taber. 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 [M].Leiden：EJ.Brill，1969.

[3]王菲菲.中國現(xiàn)代鄉(xiāng)土文學中文化負載詞的英譯研究：以葛浩文譯《紅高粱家族》為例[J].濟南職業(yè)學院學報，2017（2）：90-92.

[4]廖雪霞.二十世紀廣西鄉(xiāng)土文學的現(xiàn)代性書寫[J].桂學研究，2022（00）：302-310.

[5]廖七一.當代西方翻譯理論探索[M].南京：譯林出版社，2000：232.

[6]王仁杰.功能對等視角下文化負載詞的英譯：以《射雕英雄傳》為例[J].蘭州教育學院學報，2020，36（7）：107-109.

[7]曾薇，潘億.廣西物質(zhì)文化負載詞的外宣翻譯研究[J].文化創(chuàng)新比較研究，2023，7（8）：52-55.

[8]詹茜華.論魯迅小說《孔乙己》中的文化負載詞翻譯[J].齊齊哈爾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2（12）：119-121.

[9]胡曉華.文化負載詞的翻譯策略及方法[J].漢字文化，2022（22）：144-146.

[10]陸嘉希.《四世同堂》中文化負載詞的英譯策略[J].英語廣場，2022（16）：7-10.

作者單位：桂林電子科技大學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