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多維法治研究

摘 要：山東省作為經濟大省，應當積極推進實現碳達峰與碳中和目標。在地方法治層面，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地方法規體系相對欠缺。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蘊含的法理包括環境權、環境公平與正義、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理念等。在立法多維層面，為了形成“雙碳”地方性法規體系，建議山東省制定“山東省碳達峰、碳中和促進條例”“山東省藍碳保護促進條例”“山東省碳達峰、碳中和宣傳教育條例”“山東省能源條例”等地方性法規或規章。在多維地方法治主體層面，山東省機關、企業、環保公益組織及公民個人等應當共同推動實現碳達峰與碳中和目標。

關鍵詞：碳達峰與碳中和；多維法治；山東省

中圖分類號：D922.6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2-2272.202312044

Research on Multi-dimensional Rule of Law to Achieve Carbon Peak and Carbon Neutrality in Shandong Province

Lu Da1，2

（1. Institute of Law， Shandong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 Ji’nan 250002， China; 2. Law School，Shandong University，Weihai 264209，China）

Abstract：Shandong Province， as a big economic province， should actively promote the realization of carbon peak and carbon neutrality. At the level of local rule of law， Shandong Province is relatively short of local laws and regulations to achieve carbon peak and carbon neutrality. The legal principles of achieving carbon peak and carbon neutrality in Shandong Province include environmental rights， environmental fairness and justice， and the concept of human and natural life community. At the multidimensional level of legislation， in order to form a “two-carbon” local legal system， it is recommended that Shandong Province formulate local laws and regulations such as “Shandong Province Carbon Peaking and Carbon neutral Promotion Regulations”， “Shandong Province Blue Carbon Protection Promotion Regulations”， “Shandong Province Carbon Peaking and Carbon neutral Publicity and Education Regulations” and “Shandong Province Energy Regulations”. At the multidimensional level of local rule of law， Shandong provincial organs， enterprises， environmental public welfare organizations and individual citizens should jointly promote the realization of carbon peak and carbon neutrality.

Key Words：Carbon Peaking and Carbon Neutrality; Multidimensional Rule of Law; Shandong Province

0 引言

2020年9月22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第七十五屆聯合國大會一般性辯論上宣布：“中國將提高國家自主貢獻力度，采取更加有力的政策和措施，二氧化碳排放力爭于2030年前達到峰值，努力爭取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鄙綎|省作為經濟大省，應當積極推進實現碳達峰碳中和工作，這也是“生態立省”戰略的基本要求[1]。為了支持山東綠色低碳發展，《國務院關于支持山東深化新舊動能轉換推動綠色低碳高質量發展的意見》（2022）明確提出促進山東綠色低碳轉型發展，推動工業與數字化融合發展，提高化石能源利用率與發展可再生能源等。山東省出臺的《貫徹落實〈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完整準確全面貫徹新發展理念做好碳達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見〉的若干措施》（2022）明確了主要目標，提出要形成綠色低碳發展模式、優化產業結構、發展清潔低碳能源，提高能源利用率、增強生態碳匯能力等。然而，在地方法治層面，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地方法規體系相對欠缺。因此，山東省應當建立健全符合本省的實現碳達峰碳中和地方法治體系。

1 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的理解

碳達峰指的是二氧化碳排放量達到峰值，之后碳排放量逐漸遞減。關于碳中和，世界上許多國家將碳中和理解為碳的凈零排放，指的是人類碳排放量與碳吸收量在一定時間內達到平衡[2]。實現碳中和強調的是能源轉型、清潔能源利用、經濟結構調整以及低碳發展等內容[3]。而我國提出的“雙碳”目標將推動能源革命，促進能源低碳轉型[4]。

山東省實現碳達峰指的是在山東省內實現二氧化碳排放量達到峰值，隨后碳排放量逐漸遞減。而山東省實現碳中和指的是在山東省內的碳排放量與碳吸收量在一定時間內達到平衡，實現凈零排放。山東省實現“雙碳”目標是山東省推動經濟社會低碳綠色發展、新舊動能轉換以及能源轉型等方面的發展目標。

2 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蘊含的法理

研究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蘊含的法理，可以為山東省有關“雙碳”目標立法提供理論基礎。

2.1 環境權

人類適宜居住并享有環境權益是環境權的應有之義[5]。保護公眾生態環境利益是環境權的主要目標[6]。環境權是我國建設生態文明的典型性權利，是建設美麗中國的重要權利基礎[7]。實現環境權主要方式是減少對生態環境的污染與破壞[8]。環境權需要《憲法》《環境保護法》等法律的確認，需要公法與私法的貫徹[9]。為了體現環境權，環境立法中的政府、社會組織及公民等主體的相關法律規范是今后立法重點關注的領域[10]。在應對氣候變化立法領域，為了實現氣候環境權，相關立法應當注重政府、社會組織及公民等主體的氣候法律規范。

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法治理念之一是維護公眾氣候環境權。而構建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地方性法規體系是為了保護公眾的氣候環境利益。例如，山東省可以制定有關碳減排與增加碳匯的促進制度，這也是氣候環境權的內在要求。在建立相關地方性法規體系時，山東省立法機關應當注重政府、社會組織及公民等主體對碳達峰碳中和工作的促進作用。

2.2 環境公平與正義

2.2.1 環境公平

環境公平是環境法的基本價值譜系和價值目標之一[11]。可以將環境公平劃分為代內公平、代際公平與種際公平等三個類型[12]。環境代內公平要求當代人平等地享有環境權益，而環境代際公平要求后代人與當代人同樣享有環境利益的權利。為了建設美麗中國和生態文明，我國相關環境法律應當體現環境公平價值[13]。

構建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地方法治體系應當體現氣候環境公平價值。氣候環境代內公平要求當代人公平地享有氣候環境利益，而氣候環境代際公平要求當代人與后代人共同享有氣候環境利益。在建立相關地方法律法規體系時，山東省立法機關應當將氣候環境公平作為立法理念，明確不同環境主體的碳達峰碳中和的促進義務。

2.2.2 環境正義

正義是法的根本追求，其需要一系列法律的保障。正義可以分為分配正義與矯正正義。同樣，環境正義包括環境分配正義與環境矯正正義。環境分配正義要求應當將環境權益公平的分配給所有環境主體，而環境矯正正義則是矯正環境違法行為或環境不公平的情形。環境法律應當充分體現環境正義價值，保障環境分配正義與環境矯正正義的實現。

山東省建立實現碳達峰碳中和地方法治體系，應當體現氣候環境正義價值。通過制定省內碳達峰碳中和促進條例，山東省明確不同氣候環境主體承擔不同的碳減排責任，這也是氣候環境分配正義與共同但有區別原則的要求。山東省地方人民法院應當加強相關法官的“雙碳”案件業務能力，提高處理氣候環境糾紛的專業水平，推動實現氣候環境矯正正義。山東省通過相關立法為公眾監督氣候環境違法行為提供多種監督與舉報渠道，這也是全面推動氣候環境矯正正義的必然要求。

2.2.3 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理念

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理念強調以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為核心，以自然生態協調共生為基礎，以人類內部和諧共建為保證[14]。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理念體現了我國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建設道路[15]。在生態視角下，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理念詳細論述了人與自然整體性、聯系性及持續性等的辯證關系[16]。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理念可以轉化為用嚴密的生態環境環境法治體系作為保障的法治實踐[17]。在應對氣候變化中，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理念能夠促使人類社會綠色低碳轉型，推動人類共同承擔減排增匯責任[18]。在生命共同體指導下，我國能夠全面邁進綠色低碳發展之路，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19]。

山東省建立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地方法治體系，應當堅決貫徹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理念。在實現碳達峰碳中和多維地方立法中，山東省應當將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理念作為立法理念。而在多維主體中，山東省內不同法律主體應當樹立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理念，堅持走綠色低碳發展道路，形成多維主體參與的地方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法治實踐體系。為了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相關機關、企業、公益組織以及公民等主體應當全方位參與其中。

3 地方性立法多維：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基本保障

山東省出臺了《山東省清潔生產促進條例》、《山東省新舊動能轉換促進條例》（2019）、《山東省大氣污染防治條例》（2016年通過、2018年修改）、《山東省環境保護條例》（1996年通過并于2001、2018年兩次修改）、《山東省機動車排氣污染防治條例》（2011年通過并于2013、2018年兩次修改）與《山東省實施lt;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影響評價法gt;辦法》等規范性文件，在一定程度上促進山東省實現“雙碳”目標。根據應對氣候變化的特征，碳達峰碳中和立法應被定義為促進型立法[20]。為了形成“雙碳”地方性法規體系，山東省應當制定“山東省碳達峰碳中和促進條例”“山東省藍碳保護促進條例”“山東省碳達峰碳中和宣傳教育條例”“山東省能源條例”等地方性法規或規章。

3.1 制定“山東省碳達峰碳中和促進條例”

山東省制定的《山東省清潔生產促進條例》《山東省新舊動能轉換促進條例》等地方性法規或規章在客觀上促進了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然而，山東省未明確制定有關應對氣候變化的地方性法規或規章。我國一些地方立法機關制定了有關碳達峰碳中和促進地方性法規或規章。例如，深圳市于2012年出臺了《深圳經濟特區碳排放管理若干規定》（2019年修訂）；石家莊市于2016年制定了《石家莊市低碳發展促進條例》；天津市于2021年制定了《天津市碳達峰碳中和促進條例》。省級政府在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過程中，應當注重政府與市場的作用，同時采取監督與激勵措施[21]，這也是地方相關立法的優選路徑。為了有序推進省內“雙碳”工作及應對氣候變化，山東省應當制定“山東省碳達峰碳中和促進條例”。該條例的立法內容具體包括：

第一，立法目的。為了應對氣候變化，推動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促進山東省碳減排與增加碳匯，實現山東省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制定本條例。

第二，基本促進制度。相關促進制度包括碳達峰碳中和地方規劃制度；落實碳排放強度和總量控制制度；地方碳排放監測體系；落實碳排放權交易相關制度；重點碳排放單位的強化監管；項目氣候變化影響評價制度；碳達峰、碳中和績效考核與責任制度；低碳相關制度與生態環境資源制度的協調[22]等。

第三，減少碳排放的促進制度。一是減少碳排放的義務主體。主要包括工業、交通、農業與建筑等重點領域的企業或個人。二是降能耗與低碳。在高能耗領域，山東省應當積極落實和推進高能耗、高碳排放與落后產業的淘汰機制。三是新能源推廣。在新能源領域，山東省應當積極推動清潔能源、可再生能源的廣泛應用。

第四，增加碳匯的促進制度。一是提升碳匯能力與增加碳匯。山東省應當積極采取措施，提升現有生態系統的碳匯能力；積極進行植樹造林、發展海洋牧場等，增加生態碳匯系統。二是與現有生態保護制度的結合。山東省應當通過生態保護紅線制度、生態修復制度、海洋自然保護區等制度，積極保護陸地碳匯系統與海洋碳匯系統。

第五，促進能源轉型與產業結構調整。一是促進能源轉型。山東省應當積極采取措施，促進減少化石能源的使用，增加低碳環保的新能源利用。山東省應當促進可再生能源的發展，逐步替代高碳排放的傳統能源。二是促進產業結構調整。山東省應當積極推動傳統高碳排放產業的轉型，促進工業綠色低碳發展；大力發展綠色低碳產業、數字經濟等高新技術產業，逐步降低高能耗、高碳排放產業的比例。

第六，促進碳達峰碳中和的技術創新。一是促進碳減排技術的創新。山東省應當積極推動重點碳排放企業進行節能減排技術創新，扶持綠色低碳產業的發展。二是促進CCS或CCUS技術的創新與應用。CCS指的是碳捕獲與封存技術，而CCUS指的是碳捕獲、利用與封存技術。其中，CCUS技術將二氧化碳資源化，可以產生經濟效益，符合可持續發展的基本要求。山東省應當重點研發與推廣CCUS技術，促進碳達峰、碳中和目標的實現。

第七，政府激勵促進措施。在強制性治理的同時，政府機關亦應當采用有關碳達峰碳中和的柔性治理措施[23]。一是行政扶持政策。山東省應當給予高新技術、低碳經濟以及新能源發展等產業一系列優惠政策。這些優惠政策可以包括稅收優惠政策、經濟扶持、財政補貼、科技保障等。二是綠色金融發展促進政策。山東省應當通過政府引導、財政支持等方式，推動綠色金融的發展。三是全省低碳生產生活促進機制。山東省應當通過政策鼓勵或經濟激勵，促進全省低碳生產與全民低碳生活。

第八，相關法律責任。一是開展碳達峰碳中和工作的相關行政機關及其公務人員的法律責任。在碳達峰碳中和工作中，相關行政機關及其公務人員若存在違法行為或不作為，應當承擔相應法律責任。二是相關企業的法律責任。企業有關碳排放或碳匯的違法行為主要包括碳排放量超出限額、違反節能標準、破壞碳匯生態系統等。而實施有關碳排放或碳匯違法行為的企業可能承擔的法律責任包括責令限期改正、恢復原狀、罰款、停產整頓、吊銷營業執照等。

3.2 制定“山東省藍碳保護促進條例”

為了加強海洋生態保護與海洋漁業保護，山東省出臺了《山東省長島海洋生態保護條例》（2019）、《山東省海洋環境保護條例》（2004年通過并于2012、2016、2018年三次修改）、《山東省實施lt;中華人民共和國漁業法gt;辦法》（2002年通過并于2010、2012、2018年三次修改），在客觀上保護了藍碳生態系統。然而，山東省未出臺有關藍碳保護的地方性法規或規章。我國沿海一些地方立法機關制定了有關藍碳的地方性法規或規章。例如，《海南省紅樹林保護規定》《廣西壯族自治區紅樹林資源保護條例》《廣東湛江紅樹林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辦法》《廣東省濕地保護條例》等。為了加強省內的藍碳保護工作，山東省應當制定“山東省藍碳保護促進條例”。

“山東省藍碳保護促進條例”的具體內容可以包括：

第一，立法目的。為了促進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加強藍碳保護工作，增強海洋碳匯能力，推動山東省綠色低碳發展轉型，保護海洋生態系統，制定本條例。

第二，基本促進制度。有關藍碳的促進制度包括藍碳保護地方規劃制度；藍碳生態系統監測與預警制度；藍碳交易相關促進制度；新建項目藍碳生態影響評價制度；藍碳保護區域重點監管機制；藍碳保護政府責任機制及績效考核機制；藍碳保護領域的生態補償機制的應用等。

第三，現有藍碳生態系統的保護。一是現有藍碳生態系統的碳匯能力評估。山東省應當對管轄海域的海洋碳匯能力進行總體評估，并分類管理與保護。二是對藍碳生態破壞行為的監管與規制。山東省應當加強藍碳生態保護區域的相關企業的監管，保護現有藍碳生態系統，提高藍碳生態的碳匯能力。三是與藍碳保護相關企業的低碳轉型。為了保護藍碳生態系統，山東省應當積極促進藍碳相關企業的低碳轉型，限制藍碳生態破壞行為。

第四，新增藍碳生態系統的促進機制。一是加強海岸帶植樹造林等。海岸帶植被屬于藍碳生態的重要組成部分，能夠吸收大量二氧化碳。二是加強海洋牧場等生態漁業的建設。海洋牧場實現了經濟效益與生態效益的統一，符合可持續發展理念。山東省應當積極促進發展海洋牧場等生態漁業的發展。三是開展一定規模的藍碳項目建設。為了增加藍碳生態系統，山東省應當積極推動藍碳項目的建設，充分發揮海洋碳匯能力，促進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

第五，促進與藍碳保護相關的沿海產業結構調整和能源轉型。一是促進沿海產業結構調整。山東省應當促進沿海產業低碳化轉變，提高低碳產業比例，逐步取代高污染、高碳排放產業。二是沿海能源轉型。山東省應當促進與藍碳保護密切相關的企業能源轉型，大力推動清潔能源發展，限制傳統能源利用。

第六，藍碳保護的政府激勵措施。一是藍碳保護的政策扶持。山東省應當加強對藍碳保護項目的政策扶持力度，推動海洋低碳循環經濟的發展。二是藍碳交易市場的激勵措施。山東省應當推動開展藍碳交易市場建設工作，充分發揮藍碳交易對藍碳保護的作用。

第七，相關法律責任。一是相關政府機關及其公務人員的法律責任。負有藍碳保護職責的行政機關及其公務人員若存在違法行政行為或行政不作為，應當承擔相應法律責任。二是藍碳生態污染者或破壞者的法律責任。相關法律主體若實施了藍碳生態污染或破壞行為，應當承擔生態修復、罰款、限期改正等法律責任。

3.3 制定“山東省碳達峰碳中和宣傳教育條例”

教育部于2022年出臺了《綠色低碳發展國民教育體系建設實施方案》，提出教育行業為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作出應有貢獻。為了推動省內“雙碳”的宣傳教育工作，山東省應當制定“山東省碳達峰碳中和宣傳教育條例”。該條例的立法內容可以包括：

第一，立法目的。為了推動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培養企業、公民等主體的低碳發展意識，加強應對氣候變化的宣傳教育工作，建立黨政學企協同教育機制[24]，制定本條例。

第二，政府的宣傳教育。一是政府宣傳教育的具體主體確認。該條例應當明確山東省進行碳達峰碳中和宣傳教育的具體主體包括哪些部門。二是制定行為導則。為了推動全民低碳生產與低碳生活，相關行政機關可以制定關于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行為導則，指導公眾履行低碳義務。三是宣傳教育的內容。政府機關對公眾進行的低碳宣傳教育內容包括全球氣候變化的事實與危害、企業應對氣候變化的措施、公民應對氣候變化的方式、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內涵與意義等。四是政府宣傳教育的績效考核與激勵機制。相關政府機關開展的碳達峰碳中和宣傳教育工作可以納入該機關的績效考核范圍。通過建立激勵機制，激勵公眾開展低碳環保實踐。

第三，學校的低碳教育。一是將綠色低碳環保理念融入全省教育體系。針對不同年齡段的青少年系統規劃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學習內容，分別制定學前教育、中小學教育、高等教育及職業教育等不同階段的低碳教育課程。二是加強教師有關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教育培訓。相關部門應當將實現碳達峰碳中和教育內容納入教師培訓規劃。三是加強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相關學科的建設。根據國家相關政策與法律，鼓勵地方高等院校、職業院校等加強低碳相關學科建設。

第四，媒體、環保公益組織等主體的低碳宣傳教育。一是媒體的宣傳教育。媒體應當加強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宣傳教育，宣傳氣候變化的危害、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意義以及公眾低碳環保實踐等內容。二是環保公益組織的宣傳教育。環保公益組織可以定期開展公眾低碳宣傳教育活動，舉辦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知識競答活動。

第五，公眾應當積極學習與踐行有關實現碳達峰碳中和內容。一是公眾應當積極學習低碳環保知識。公眾通過政府、媒體、學校等渠道，積極學習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知識。二是公眾應當積極踐行低碳環保實踐。公眾應當積極踐行低碳消費、低碳生活、低碳出行等，為實現碳達峰碳中和貢獻力量。

3.4 制定“山東省能源條例”

能源轉型是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關鍵路徑[25]。能源法制的低碳化塑造是低碳發展的基本要求[26]。山東省制定了《山東省農村可再生能源條例》等能源相關的條例，但未制定“山東省能源條例”。山東省實現碳達峰與碳中和目標的本質上是實現能源轉型，這也決定了制定“山東省能源條例”的必要性。因此，山東省應當制定“山東省能源條例”，作為開發、利用與保護能源的地方性法規。

“山東省能源條例”的立法內容可以包括：

第一，立法目的。為了加強能源管理，促進山東省能源轉型，推動清潔能源發展，走可持續發展道路，形成山東省能源地方法治體系，制定本條例。

第二，相關能源制度。相關能源制度可以包括能源開發制度；能源供應與使用制度；能源安全相關制度；優化能源產業結構與消費結構的調整機制；能源安全生產管理制度；能源規劃制度；發展清潔能源、可再生能源的促進制度；能源市場機制及相關監管機制；能源節約機制；能源科技創新規范與促進制度；能源監管制度；公眾參與機制等。

第三，清潔能源與可再生能源相關制度。新型能源是氣候變化治理的重要落腳點[27]。一是清潔能源相關制度。山東省應當推動清潔能源發展，規范地方清潔能源勘探、開發、利用等相關制度。二是可再生能源相關制度。山東省應當推動可再生能源的科研開發、推廣應用、安全管理、保障措施等。

第四，能源監管機制。一是能源開發的監管。為了實現能源開發的規范化，相關行政機關應當監管能源開發活動，保障能源勘探、開采等活動的高效合理。二是能源利用的監管。為了實現能源利用的效率與規范化，相關行政機關應當加強監管能源利用行為，查處違法用能行為，促進提高能源利用率。三是能源安全監管。相關行政機關應當加強能源安全監管，促進安全生產。四是監管方式包括現場檢查、非現場監管、行政許可和驗收、能源供應監管、強制措施、聯合執法、公眾舉報等。

第五，能源科技研發促進機制。一是提高能源利用率的技術研發。政府機關應當引導和推動能源效率技術的研發，減少能源浪費。二是新能源技術的研發。政府應當推動新能源技術的研發與推廣，逐步替代傳統化石能源。三是社會主體參與能源科技研發的政府引導。政府應當積極采取優惠政策，引導相關社會主體進行能源科技研發，促進能源科技進步，最終實現能源轉型。

第六，相關法律責任。一是能源監管責任。在能源監管中，相關行政機關及其工作人員違反法律規定，實施了徇私舞弊、濫用職權等行為，應當承擔相應法律責任。二是能源企業等主體的相關法律責任。能源企業若違反信息披露義務、普遍服務義務、執法配合義務、信息公開義務等，應當承擔責令限期改正、停業整頓、吊銷生產或經營許可證，或者罰款等法律責任。

4 地方法治主體多維：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多元共治體系的根本要求

為了地方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法治主體多維，山東省公權力機關、企業、環保公益組織及公民個人等應當共同推動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

4.1 維度一：公權力機關

從地方權力機關、地方行政機關、地方人民法院等角度，提出碳達峰碳中和相關法律治理措施。

4.1.1 地方權力機關

山東省人民代表大會作為地方權力機關，其主要通過行使立法權來推動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山東省人民代表大會應當加強地方有關碳達峰碳中和的立法工作，研究制定“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促進條例”等。

山東省地方權力機關應當充分行使監督職能，相關監督路徑包括：聽取山東省地方行政機關及地方司法機關的相關工作報告；地方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相關規范性文件的備案審查；有關碳達峰與碳中和的行政問責；對有關碳達峰碳中和事務的詢問和質詢等。為了充分監督地方負責碳達峰碳中和行政監督管理的機關及其工作人員，山東省地方權力機關應當通過行政問責程序對行為不當的相關機關及工作人員進行撤職、罷免、質詢與調查等。

4.1.2 地方行政機關

面對氣候變化的趨勢，我國對各級政府氣候環境治理提出了更高要求[28]。根據相關法律、行政法規等的規定，與實現碳達峰碳中和有關的地方行政機關可以通過行政規制、行政扶持、行政規劃等方式推動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

第一，行政規制。有關碳達峰碳中和的地方行政規制主要指的是地方相關行政機關通過硬性約束懲罰機制，指導、引導或激勵相關市場主體的行為。為了加強地方碳排放的監管，山東省相關地方行政機關應當積極開展違法碳排放檢查工作，督促相關企業進行能源轉型及碳減排。為了規范山東省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相關行政監管機構應當充分貫徹執行有關法律、行政法規、部門規章等的規定，合理分配碳排放量，監管地方碳排放權交易行為。為了全面掌握地方碳排放情況，山東省應當加強碳排放監測與數據分析，為相關行政決策提供數據保障。

第二，政策扶持。為了促進全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山東省相關行政機關應當加強工業、農業、交通、建筑等行業低碳轉型與產業結構調整的扶持力度，運用政策激勵、政策優惠、稅收優惠等方式提高全社會低碳發展的積極性。山東省應當加強清潔能源、可再生能源發展的扶持力度，促進全省能源結構轉型，逐步減少化石能源的開發和利用比例。山東省應當積極扶持碳減排項目，增加碳匯項目、藍碳項目、CCUS技術的應用等，形成全方位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合力。

第三，行政規劃。為了明確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路線、能源轉型規劃、低碳發展道路等，山東省相關行政機關應當事先進行針對性的行政規劃。在實現碳達峰碳中和路線方面，山東省相關行政機關可以事先明確相關實踐主體、行動目標、整體布局、預期效果等內容。在能源轉型方面，山東省相關行政機關可以明確能源轉型目標、重點企業、替代能源開發與利用、行政激勵等內容。在低碳發展方面，可以明確低碳發展的整體規劃、社會主體的低碳發展、政府的推動措施等內容。

4.1.3 地方人民法院

山東省地方人民法院作為司法機關，能夠通過獨特的方式促進實現碳達峰與碳中和目標。一是積極落實國家法律、行政法規、司法解釋等相關規定。山東省地方人民法院在審理有關碳排放案件時，應當充分適用國家相關法律、行政法規等的規定，并充分參考最高人民法院發布的指導性案例。二是充分發揮地方人民法院的司法能動性。山東省地方人民法院在審理相關案件時，應當充分結合當地實際情況及低碳發展狀況等，但不能違背有關法律、行政法規等的規定。三是低碳法院的建設。通過建立電子卷宗、數字辦公、智慧法院等，山東省加強綠色低碳法院的建設，助力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

4.2 維度二：企業

企業應當作為推動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的主力軍，積極履行低碳環境義務，遵守相關法律、法規等，這也是共同但有區別原則的重要體現[29]。一是相關企業積極進行碳減排。企業應當堅持綠色低碳高質量發展道路，以綠色、低碳、環保為引領，以減污降碳協調增效為抓手，助力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企業應當加強源頭碳減排，推進實施節能減排的創新技術，努力推動節能降碳轉型，加大綠色清潔能源利用，爭當低碳發展的企業標桿。二是有條件的企業應當積極推動CCUS技術的研發與推廣。相關企業應當積極落實有關CCUS的法律、法規等的規定，大力發展與推廣CCUS技術，助力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三是有條件的企業應當積極發展低碳循環經濟。有關山東省地方性法規或規章可以規定企業發展低碳循環經濟的促進機制。相關企業應當積極發展低碳循環經濟，例如發展海洋牧場、數字低碳經濟等。四是企業應當積極做低碳環保守法者。相關企業應當積極遵守國家有關碳達峰碳中和的法律、行政法規或部門規章等。同時，相關企業應當積極遵守山東省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相關地方性法規或規章。

4.3 維度三：環保公益組織

環保公益組織的低碳環保實踐包括：一是積極提起相關環境公益訴訟。若相關企業、組織等主體的違法行為侵害了氣候環境公共利益，符合法律條件的環保公益組織應當積極提起氣候環境民事公益訴訟。二是監督有關碳達峰碳中和的行政主體。當有關碳達峰碳中和的行政主體的行政行為或不作為侵害了氣候環境公共利益，環保公益組織應當積極向檢察機關反映情況；檢察機關發現情況屬實，應出具檢察建議來督促相關行政機關進行改正，若行政機關拒不改正的，檢察機關可以提起行政公益訴訟。三是積極進行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宣傳教育工作。環保公益組織應當通過開展公益活動、發放宣傳手冊、建立低碳宣傳公眾號等方式，積極進行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宣傳教育工作。

4.4 維度四：公民個人

為了推動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公民個人可以通過以下方式參與：一是參與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相關立法。若山東省對有關碳達峰碳中和立法公開征求意見，公民個人應當積極表達有關立法建議，為相關立法工作貢獻力量。二是參與有關碳達峰碳中和的行政決策。在作出有關碳達峰碳中和行政決策之前，山東省有關行政機關應當通過法定渠道積極聽取公眾意見，而公民個人應當充分提出相關建議，這也體現了行政決策的民主性。三是參與有關氣候環境公益訴訟。公民個人若發現違法碳排放行為、相關違法行政行為或不作為，及時向檢察機關或環保公益組織提供必要線索，并積極協助進行調查取證。四是公民個人進行低碳環保實踐。公民個人要樹立低碳環保理念，通過低碳消費方式、低碳生活方式等，踐行低碳環保實踐，助力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

5 結語

綠色低碳發展是山東省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的必由之路。生態文明建設應當包括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30]。山東省應當加強能源轉型，轉變經濟發展方式，調整產業結構，努力推動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在地方法治方面，山東省應當建立多維立法與多維主體參與的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地方法治體系。與此同時，為了全方位推動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目標，山東省應當加強科技創新，大力發展清潔能源，制定與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相適應的地方財政政策、稅收政策、科技政策、能源發展規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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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宋勇剛）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22BZJ004）

作者簡介：逯達（1992-），男，博士，山東社會科學院助理研究員，山東社會科學院與山東大學（威海）聯合培養博士后，研究方向：民法、科技法、環境與資源保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