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度系統下2023年《政府工作報告》英譯本中國國家形象研究

王靜薇 陳莉霞

摘要：基于Martin評價理論中的態度系統，從積極話語分析的視角，以2023年政府工作報告英譯本為研究語料，通過分析語料中的評價性資源，探究其構建的中國國家形象。結果顯示，積極態度遠多于消極態度，判斷資源占比最高，鑒賞和情感資源占比較低。三種評價資源下分別呈現了腳踏實地，真抓實干、和諧穩定，堅定自信、統籌全局，親民包容的中國國家形象。

關鍵詞：態度系統；積極話語分析；《政府工作報告》；中國國家形象

中圖分類號：H315.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4）12-0072-04

On Chinas National Image in the English Version of Government Work Repor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ttitude System

—Positive Discourse Analysis Based on Corpus

Wang JingweiChen Lixia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 Xian Polytechnic University， Xian 710600）

Abstract： Based on the attitude system under Martins Appraisal Theory an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ositive discourse analysis， this paper takes the English version of Government Work Report as the research corpus to explore Chinas national image constructed by analyzing the appraisal resources in the corpus.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re are a significantly higher proportion of positive attitudes compared to negative attitudes with judgment resources being the most prominent while appreciation and affective resources are relatively low. The three types of appraisal resources present respectively the national image of China as down-to-earth and hard-working， harmonious and stable， firm and self-confident， and overall planning， people-friendly and tolerant.

Keywords： attitude system; positive discourse analysis; Government Work Report; Chinas national image

國家形象是國家行為及其各項成果的總體體現，關系其國際聲譽和世界影響力。目前，對中國國家形象的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海外媒體涉華報道或中外媒體報道對比研究。袁小陸和乃瑞華［1］對BBC紀錄片《中國新年》進行多模態話語分析，解讀春節傳統文化傳遞的“文化中國”國際傳播形象。趙永剛［2］采用語料庫輔助話語研究方法對比分析了《中國日報》和《紐約時報》對中國企業形象的建構，但要在符號層面塑造良好的中國形象，還要進行國家形象的“自塑”［3］。

一、理論框架

評價理論又稱評價系統，由澳大利亞語言學家Martin在20世紀90年代提出，用以解決系統功能語法在人際意義層面上的語義缺陷，并發展了系統功能語言學［4］。隨后，Martin和White［5］等學者對評價理論進一步完善，系統提出了其運作機制。態度資源分為消極和積極層面，是評價理論的核心，涉及評價者對特定對象的心理和行為傾向。情感、判斷和鑒賞是態度系統的三個子系統［6］。

身份建構可由積極話語分析（Positive Discourse Analysis，簡稱PDA）和批評話語分析（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簡稱CDA）體現［7］。PDA由Martin于1999年提出，關注社會的積極方面，是對評價理論的補充，使得其可更深入地探究語言的積極意義［8］。本研究將基于評價理論的態度系統，從積極話語分析的角度進行研究。

二、研究設計

（一）語料來源

《政府工作報告》（Government Work Report，簡稱GWR）是中國政府對上一年工作的總結和下一年工作的規劃，具有高度權威性，其英譯本是國際社會了解中國的重要途徑。本文選取2023年GWR英譯本作為研究語料。語料來源于理論中國網。

（二）研究方法

基于2023年GWR英譯本，自建小型語料庫，包含15 304個形符、2 386個類符。以態度系統為理論基礎，采用定量和定性相結合的方法對文本進行積極話語分析，旨在回答以下問題。

第一，在2023年政府工作報告中各類資源的使用頻率和分布特點如何？

第二，各類態度資源傳遞的積極意義構建了怎樣的國家形象？

（三）數據分析

1.對GWR英譯本進行主題分析

借助語料庫工具AntConc對2023年GWR英譯本進行高頻詞統計，“we”的頻數位列第一，其次是development（發展），people（人民），China（中國），government（政府）等名詞。一些動詞如support（支持），improve（改善），promote（推動）等，出現頻率也較高。這些高頻詞體現了政府強調團結、發展和國家利益的立場，持續關注新時代國家安全和社會發展。同時與“we”頻率較高搭配有：make（做出），promote（推動），continue（繼續），improve（改善），makeeffort（努力），advance（推進），deepen（深化）等表達實際行動的詞，體現了政府將自己與人民緊密聯系在一起，強調政府與人民的團結一致，共同推動國家發展。與“develop（發展）”頻率較高搭配有social（社會的），high-quality（高質量的），sound（健全的），coordinated（協調的），green（綠色的），peaceful（和平的）等表達積極意義向好的方面發展的詞匯。強調中國作為一個大國的責任和地位，以及保護國家主權、安全和發展利益的決心。

2.對GWR英譯本進行態度系統分析

利用語料庫工具UAM Corpus Tool 3.3對GWR逐句識別并多次標注，得到態度資源的各類分布特征（表1）：

GWR為官方發布的政治文件，措辭往往嚴謹客觀，因此判斷資源最多。而情感資源主要用于表達語言使用者對特定對象的情感，使用相對較少。

三、結果與討論

（一）判斷資源分析

判斷資源的使用有效構建了腳踏實地、真抓實干的國家形象。判斷系統屬倫理范疇，是根據倫理道德的標準來評價語言使用者的行為。其頻率如表2。

首先，GWR中才干類詞匯的大量使用說明政府對中國發展各個領域的堅定信心和決心，對以往做出成果的肯定以及未來將積極采取實際行動和措施推動環境綠色發展、促進實體經濟發展、確保國家糧食安全等各項工作的實施。

例1We upheld and improved Chinas fundamental socialist economic systems and develop the public sector.

我們維護和完善中國的社會主義基本經濟體制，發展公共部門。

其次，韌性類詞匯占比也較高，在建構積極國家形象方面也發揮著重要作用。展示了政府自立自強、不畏困難的精神和善于堅持的品格。表明有決心、有毅力來應對各種挑戰和困難，有能力為國家和人民謀求長遠的利益。

例2We should fully，faithfully，and resolutely implement the policy.

我們應全面、忠實、堅決貫徹實行一國兩制政策。

最后，remain：保持，stable：穩定的，normal：正常的等規范類詞匯表明政府致力于保持經濟、就業、糧食產量等方面的穩定，堅持對外開放，主張多邊貿易體制，反對貿易保護主義。這些行為規范體現了政府以人民為中心，追求國家的長期穩定和發展。使用truth：真相、真實，Fair：公平的等誠實類和妥當類詞匯分別凸顯出政府誠實和公正的形象。

判斷資源反映出毅力和信心，GWR大量利用才干和韌性類詞匯，輔以規范、誠實和妥當類詞匯，說服民眾政府有能力給人民一個美好的未來。強調了政府對國家發展的決心和能力，讓民眾認識到一個自信可靠的中國。

（二）鑒賞資源分析

鑒賞資源的使用有效構建了和諧穩定、堅定自信的國家形象。

鑒賞資源屬美學范疇，分布頻率如表3。首先，GWR英譯本中大量出現價值類詞匯來強調中國在國防、軍事發展、國際合作等方面的重大成就和作用，突出中國在國際社會中的建設性角色。表達中國政府積極進取的立場和負責的態度，塑造了中國建設性力量和高效應對能力。

例3China played significant and constructive roles in enhancing international Covid-19 cooperation.

中國在加強新冠肺炎國際合作方面發揮了重要的建設性作用。

其次，構成類詞匯的使用，體現了政府對中國發展的肯定。塑造了關注社會穩定、民族團結、市場統一和區域平衡發展的國家形象。

例4We achieved more balanced and coordinated regional development.

我們實現了更加平衡和協調的區域發展。

反應類詞匯包括影響和質量兩方面。remarkable：顯著的、卓越的，powerful：強大的，new：新的，sound：健全的等詞，突出中國政府在經濟、科技、教育、環境保護等領域取得的顯著成就，這些成就展示出中國政府的強大影響力和追求卓越的精神，同時也為中國發展提供了強大的動力和健全的體制保障。

以上鑒賞詞匯的使用，體現了政府對國家發展、成就和進步的認同和贊譽，展示了對國家社會發展中取得成就的滿意和認可，以及對人民的肯定和鼓勵，傳遞出一種積極、樂觀、向上的態度，向國際展示了一個受人歡迎、和諧穩定、務實、有能力的中國。

（三）情感資源分析

情感資源（表4）的使用有效構建了統籌全局、親民包容的國家形象。情感屬心理學范疇，是對行為、文本過程及現象的反應，是態度系統的核心。

首先，在安全/不安全類詞匯中，GWR英譯本中多次出現了ensure、secure和大量情態動詞。它們的高頻使用說明了政府在穩定推進能源綠色發展、確保和改善人民福祉等各項工作上采取積極態度和切實措施，展示出處理問題的權威和決策力。

例5We both ensured a stable and secure energy supply and promoted green and low-carbon development.

我們保證了穩定安全的能源供應，促進了綠色低碳的發展。

其次，GWR中出現的與滿足感相關的actively：積極地，notable：顯著的，thanksto：由于、得益于等詞匯，反映出中國在解決社會問題、推動經濟發展等方面已取得了顯著成果。說明政府將以積極主動的姿態促進國家發展、國際合作和各類挑戰。

最后，高興/不高興類占比最少。政府利用thanks：感謝，appreciation：感激、感謝，readily：容易地、樂意地，gratitude：感激、感謝，enjoy：享受、享有等積極的情感類詞匯表達自己具有開放、透明和負責任的態度。同時，中國認可并感激全體人民、政黨、人民團體和社會各界人士支持與貢獻，展示出一個感恩并愿意與全球伙伴合作的中國。

通過運用積極情感資源，政府傳遞出一種親民、民主、民生至上的堅定立場，展現出關注人民福祉、促進社會和諧，鞏固國家發展的積極態度，使人民對政府的領導充滿信心。

（四）態度資源極性分析

GWR中大多數為積極詞匯，傳遞話語積極意義，說明中國目前正朝著穩中求進的趨勢發展，而為數不多的消極詞匯客觀地展示了政府在某些方面的嚴峻形勢或不正當行為（表5）。從反面襯托了新時代中國政府的決心和意志。在嚴峻的國際形勢下，政府能夠不斷迎接挑戰，積極解決問題，均為政府自身強大力量的體現。

例6We kept up our efforts to tackle pointless formalities，hedonism，and extravagance.

我們堅持處理毫無意義的手續、官僚主義、享樂主義、鋪張浪費。

例7Overcoming great difficulties and challenges，we succeeded in maintaining overall stable economic performance.

我們克服了巨大的困難和挑戰，成功地保持了整體經濟表現的穩定。

五、結束語

話語不僅客觀呈現語言和符號，更通過言語傳遞態度和價值觀。本文從態度系統出發，對2023年GWR英譯本進行了積極話語分析，剖析了其對國家形象的建構。態度系統下，判斷資源占比最多，鑒賞資源次之，情感資源占比最少。同時在其極性分布中，積極評價遠多于消極評價。

政府使用各類態度資源建構了積極的國家形象：通過判斷資源構建了“腳踏實地，真抓實干”的中國形象，通過鑒賞資源構建了“和諧穩定，堅定自信”的中國形象，通過情感資源構建了“統籌全局，親民包容”的中國形象。本文進一步拓寬了評價理論在政治文本中的應用范圍，旨在為深入理解2023年GWR英譯本表達的人際意義和中國國家形象的傳播與塑造提供參考。

參考文獻：

［1］袁小陸，乃瑞華.“文化中國”國際傳播多模態話語意義建構研究［J］.外語教學，2022（5）：23-29.

［2］趙永剛.媒體并購話語中的中國企業形象對比研究：一項語料庫輔助的話語-歷史分析［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21（1）：62-70.

［3］胡開寶，田緒軍.中國外交話語英譯中的中國外交形象研究：一項基于語料庫的研究［J］.中國外語，2018（6）：79-88.

［4］王振華.評價系統及其運作：系統功能語言學的新發展［J］.外國語（上海外國語大學學報），2021（6）：13-20．

［5］MARTIN J R，ROSE D.Working with discourse：meaning beyond the clause［M］.Beijing：Beijing University Press，2007：28-32.

［6］劉立華.評價理論研究［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0：9-13.

［7］石春煦.身份研究：積極話語分析和批評話語分析的互補性［J］.外語學刊，2022（3）：48-54.

［8］馬靜靜，詹全旺.態度資源視域下國家形象建構的話語策略研究：以《新時代的中國能源發展》白皮書英譯本為例［J］.河南工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1（5）：112-120.

作者簡介：王靜薇（1999—），女，漢族，河南濮陽人，單位為西安工程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研究方向為話語分析、語料庫語言學。

陳莉霞（1971—），女，漢族，陜西丹鳳人，西安工程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應用語言學、應用翻譯、跨文化傳播。

（責任編輯：楊超）

基金項目：本文系國家語委科研基地暨國家語言文字智庫“中國外語戰略研究中心”2023年度“世界語言與文化研究”項目（編號：WYZL2023TX0008）、陜西省哲學社會科學研究專項“融合價值塑造知識傳授能力培養的研究生英語課程思政實施路徑研究”（編號：2023HZ0999）的部分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