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法文化交流60年：歷史進路與未來展望

尹明明 胡彬雅

【內容摘要】中法建交60年來，兩國之間的文化交流經歷了從零星互訪、單個項目合作到常態化、品牌化、機制化的過程，不僅增進了民間友誼，推動了雙方關系發展，也為促進東西方文化交流互鑒做出了積極貢獻。本文回顧了中法文化交流的階段性發展，探究其人文基礎，并對拓展未來合作提出了建議。

【關鍵詞】中法文化交流；文明互鑒；民心相通

2024年是中法建交60周年。2024年1月27日，習近平主席在同法國總統馬克龍互致賀電慶祝兩國建交60周年時指出，60年前，中法打破冷戰堅冰、跨越陣營鴻溝，建立大使級外交關系。這一歷史事件推動世界格局朝著對話和合作的正確方向演變，至今仍具有重要啟示意義。法國是第一個同新中國建立大使級外交關系的西方大國。60年來，中法關系雖然經歷過起伏和變化，但仍保持著向前發展態勢，從最初的打開中國與西方國家交往合作的大門，到中法戰略對話、高級別經濟財金對話、高級別人文交流機制的建立，不斷推動中法全面戰略伙伴關系向前發展。在此進程中，作為世界上兩個重要的文化大國，中法之間的文化交流對兩國乃至世界都產生了深遠影響。系統梳理60年來的中法文化交流脈絡，分析兩國之間的文化聯結和共通之處，揭示其中的動態機制與內在邏輯，有助于從中汲取經驗，為今后加強合作提供借鑒。

一、中法文化交流的階段性特征

中法之間的交往源遠流長。建交60年來，中法文化交流從覆蓋面、參與者到影響力都得到了廣泛拓展。廣泛的務實合作造福兩國人民，促進了民心相通。在中法建交60周年的時間節點，中法文化交流呈現出更加活躍的態勢，為中法友好合作的長遠發展創造了良好條件。

（一）交流內容向更廣領域、更寬范圍拓展

從兩國建交到20世紀80年代，中法文化交流的推動力更多是在官方層面，以高級別政府官員互訪、藝術團體交流、文化展覽等形式為主。1964年2月，中國藝術代表團應邀訪法。同年9月，首屆法國技術展覽會在北京舉行。1965年夏天，法國首任文化部長、作家馬爾羅率團訪華，成為兩國建交后第一位正式訪華的法國政府部長。1980年法國總統德斯坦訪華期間，中法簽署了文化交流計劃和廣播合作協定。1983年法國總統密特朗訪華期間，兩國簽署了廣播電視合作議定書。此后一段時期，中法文化交流集中在時尚、音樂、電影、文學等領域，例如法國著名音樂家讓-米歇爾·雅爾在北京和上海舉辦五場音樂會；法國電影《虎口脫險》在中國上映，被譽為“中國電影史上最優秀的配音電影之一”； 中國美術館舉辦時裝設計師伊夫·圣羅蘭回顧展。總體來看，這一時期雙方文化交流的規模和深度相對有限，主要是通過接觸和了解，增進信任和友誼，為更深層次的交往打下基礎。此外，文化交流的開展也為兩國的經濟合作開辟了新空間。

進入21世紀，全球化進程加速，經濟和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為文化交流提供了更多可能性。中法兩國政府多次發表聯合聲明，并簽訂多項促進和深化人文合作的協議，語言推廣、教育、文化遺產保護、媒體等逐漸成為中法文化交流的新興領域。

語言推廣促進了中法之間文化活動的深入開展。法國是歐洲較早創設中文教席、開設中文課程、將中文納入國民教育體系并制定教學大綱的國家。在中國，法語也成為中國高考的選擇科目。語言相通是文化交流、文明互鑒和民心相通的重要前提，使兩國民眾能夠更直接地了解對方，從而產生更為深刻的文化認知。

兩國在職業教育、基礎教育、高等教育等領域開展了廣泛合作，在教育的理念、資源、模式等方面進行了分享。例如，“中法職業教育平臺”為中法兩國新興產業、職業教育機構等提供人才交流、教育培訓、技術孵化、產業創新的合作平臺；“中法百校交流計劃”項目下的學校，結合傳統文化、科技創新、藝術創造等主題，通過跨文化項目學習與交流，加深兩國青少年的理解與友誼；雙方在高等教育領域開展了大量合作辦學，互派留學生數量、人才培養能力、科研水平不斷提升，設置的學科領域也漸趨廣泛；中法“千人實習生計劃”讓兩國青年走進對方企業，在職場中鍛煉自身能力，了解對方文化。

中法都是文化遺產大國，近年來，兩國文博和考古專業機構在援助柬埔寨吳哥古跡保護國際行動、國際性文物避難網絡等項目中開展了多項務實合作，在文物保護和修復、展覽、考古、學術研究等方面進行資源共享和人員交流，互動頻繁、成果豐碩。2019年11月，中法發表《關于落實雙方在文化遺產領域合作的聯合聲明》，為雙方開展巴黎圣母院修復和秦始皇陵兵馬俑保護研究合作作出框架安排，極大拓展了中法文化遺產保護合作的深度，在世界范圍內產生積極示范效應。2023年4月，中法簽署《2023—2025年文化遺產領域合作路線圖》，除繼續加強相關合作外，兩國還將繼續共同努力預防和打擊盜竊、盜掘和非法進出境文化財產，并重申全力支持“沖突地區遺產保護國際聯盟”開展工作的意愿。

作為人文交流的橋梁紐帶，媒體在推動國與國關系發展方面起著重要作用。中法媒體合作在新聞交換、圖片代理、聯合展播、節目交流、紀錄片合拍和版權銷售等領域不斷擴容。2023年10月，中央廣播電視總臺在巴黎舉行“同心向未來——迎接中法建交60周年影視合拍項目”啟動儀式，正式發布與法國多家主流媒體和機構合作的多個影視合拍項目，并聯合法國BFM經濟電視臺推出《璀璨甲子 中法建交60周年高端對話》特別節目。此外，中央廣播電視總臺將與法新社開啟新一輪合作，并針對巴黎奧運會和殘奧會派出陣容強大的轉播和報道團隊，與法新社優勢互補，共促盛會。

（二）交流形式向常態化、品牌化、機制化發展

從零散的互訪起步，中法文化交流不斷夯實并擴大合作平臺；進入21世紀，特別是近十年來，逐漸向常態化、品牌化、機制化發展，邁向多層次、多渠道、互動頻繁的階段。

1997年，法國總統希拉克訪華，中法發表聯合聲明，宣布建立面向二十一世紀的全面伙伴關系，并表達積極開展文化交流與合作的愿望。法國自此成為第一個與中國建立全面伙伴關系的西方大國。?1999年9月，中國在法國舉行“中國文化周”。2000年末至2001年初，中國在法國舉行“中國文化季”。在兩國元首的倡議下，2003—2005年，兩國先后在對方國家舉辦文化年。從互辦文化周、文化季到互辦文化年，意味著從中法文化交流從單個項目向政府間合作舉辦大型交流活動發展。特別是中法文化年的舉辦，開創了中國與其他國家互辦的國家級“文化年”的先河。

2003年10月—2004年7月，以“古老的中國”、“多彩的中國”和“現代的中國”為主題的中國文化年在法國舉辦，埃菲爾鐵塔第一次被點亮成“中國紅”。中方推出的300余個文化項目在法國各地展開，涵蓋文學、藝術、教育、科技、體育、民族、旅游等領域。2004年10月—2005年7月，以“浪漫與創新”為主題的法國文化年在中國舉辦，北京的正陽門被點亮成藍、白、紅三色。相關文化活動涉及攝影、芭蕾、歌劇、馬戲、建筑、時裝、電影、文學、科技等多個領域。作為東西方具有代表性的兩個文化大國，互辦文化年不僅使雙方加深了相互了解，使兩國人民感受到對方國家文化的魅力，更重要的是向世界表明中法兩國以實際行動促進不同文明之間的對話，為維護世界文明多樣性、實現共同發展做出了貢獻。繼中法文化年之后，“中法文化之春”等活動又成為兩國文化交往的重要品牌。“中法文化之春” 創立于2006年，至2023年已經舉辦了十七屆，推動了中法兩國藝術機構、藝術家之間的交流對話，并通過名家名作向觀眾展示雙方文化藝術的精華。

2014年，適逢中法建交50周年，習近平主席3月訪法，與法國總統奧朗德就建立中法高級別人文交流機制達成重要共識，推動中法關系進入全面提速的新時期。中法高級別人文交流機制自2014年9月啟動以來，成為繼戰略對話、高級別經濟財金對話之后，推動中法關系發展的第三大支柱性對話機制，在教育、科技、文化、衛生、體育、媒體、旅游、青年、婦女和地方等多個領域開展務實合作。在2023年11月舉行的中法高級別人文交流機制第六次會議上，雙方就推動兩國人文交流釋放更大活力、取得更多成果達成共識，同意要繼續辦好重點活動、密切人員往來、增進相互認知、加強創新合作。中法高級別人文交流機制以其權威性和廣泛性，不僅為兩國關系的發展提供了新的動力和保障，而且為兩國的文化交流與合作打開了新的局面，也為不同文明、不同制度的國家和諧共處積累了有益經驗。

（三）交流深度從接觸了解向“各美其美、美美與共”延伸

相互了解與認同是一個日積月累的過程。對于民間而言，起初的文化接觸往往源自對于文化“奇觀”的探秘心理。例如，中法文化年的舉辦讓法國民眾第一次欣賞到原創中國芭蕾舞《大紅燈籠高高掛》和《紅色娘子軍》，中國雜技第一次在法國幾十個城市巡演超過100場，讓法國觀眾驚嘆于其中的高超技藝。法方也借中法文化之春“展示中國人不太熟悉的、法國的不那么傳統的東西”。正如法國前總理拉法蘭所說：“中法文化年滿足了兩國人民對對方文化的好奇心，更讓兩國人民認識了對方的創造力和想象力。”

隨著中法文化交流的持續深入，中法民眾對于對方文化的認知從符號表征向其背后的深刻意涵延伸。例如，多年來，中法青年藝術家交流項目“藝術8”資助雙方藝術家前往對方國家進行深度駐地考察和創作，并定期舉辦等藝術展覽、文化講座、音樂會等活動。對這些藝術家來說，這不僅是一個深入了解對方國家的機會，還能與歷史悠久又具有非凡現代活力的藝術“對話”，從而探索更多藝術創作的方式。再如中央廣播電視總臺大型季播文化節目《遇鑒文明》中的一期以“故宮與盧浮宮”為主題，通過獨特的視野、珍貴的影像資料、親歷者的講述等方式打破時空界限，將故宮與盧浮宮的風采魅力、歷史緣分、璀璨相遇全面展現。節目嘉賓既有文物研究專家、文化傳播學者，也有故宮與盧浮宮兩館合作的見證者、參與者。他們的講述印證了一點：不同文明發展的歷程中始終有“遇”和“鑒”的重要議題。而“遇”之后不是相互誤解、相互對立，而是通過互鑒來達到更高的目標，來尋求文明間更高層次的對話和更充分的理解。

2020—2024年，中法文化交流歷經新冠疫情前后兩個階段。疫情期間，雖然線下活動按下了“暫停鍵”，但雙方通過抗疫經驗的分享、戰疫信心的傳遞，加深了守望相助的情誼。巴黎中國文化中心推出了在線學漢語、和中醫專家一起“云養生”、觀看抗擊疫情紀錄片、在數字圖書館平臺閱讀中文書籍、通過圖片和視頻“云游中國”等線上活動，開辟中法文化交流新空間，贏得了當地民眾積極評價。隨著疫情影響的逐漸減弱，中法文化交流逐漸恢復活力，為推動兩國友好往來注入全新動能。

2024年1月25日，習近平主席在向中法建交60周年招待會發表視頻致辭時指出，要以中法文化旅游年、巴黎奧運會為契機，擴大人文交流、促進民心相通。法國總統馬克龍也在其發表的視頻致辭中表示，要密切兩國人民特別是青年之間的交往，為兩國關系的未來奠定更加堅實的基礎。在中法建交60周年之際舉辦中法文化旅游年，這是兩國元首為增進中法人文交流、促進民心相通達成的重要共識，也是繼2003—2005年中法互辦文化年、2014年慶祝中法建交50周年、2019年慶祝中法建交55周年系列活動后，兩國合作舉辦的又一重大人文交流活動。

中法文化旅游年融合文化與旅游兩個領域，力圖為兩國民眾創造與藝術創作“親密接觸”的機會，促成豐富而深刻的跨文化交流。一系列精彩的文化活動覆蓋視覺藝術、文化遺產、建筑、戲劇、舞蹈、音樂、電影、沉浸式體驗、手工藝等多種形式，并呈現出更多的交融、共鳴色彩。例如，中法各自的文化遺產——天壇和巴黎圣母院以冰雕的形式共現哈爾濱國際冰雪節；中法兩國藝術家共同演繹經典歌劇作品《羅密歐與朱麗葉》；“巴黎圣母院：增強現實展”將讓中國觀眾踏上沉浸式互動之旅，感受大教堂的“前世今生”；中法當代文學節、傅雷翻譯出版獎頒獎以及“思想之夜”等中法文學交流活動，也將為兩國文學愛好者提供一個更好地感知、理解和欣賞對方的平臺。

喚起交往的歷史記憶，呼喚當代的相知相惜，這一點在“紫禁城與凡爾賽宮：17、18世紀的中法交往”展覽中表現得尤為充分。該展覽以17世紀下半葉至18世紀末中法兩國的外交、文化和藝術交流為主題，精選約200件與中法文化交流密切相關的精品館藏聯袂展出。通過觀展，觀眾能夠感受到當時法國宮廷對“中國風”的追逐，也能了解到西方科學知識、工藝技術、美術等對中國的影響。這樣的交流互鑒具有超越時空的力量，正如故宮博物院研究館員、此次展覽的中方策展人郭福祥所說：“在此次辦展過程中，我們深深感到交流需要相互尊重、彼此借鑒，相互吸引、彼此學習。”

二、中法文化交流的人文基礎與面臨的問題

2014年3月27日，習近平主席在巴黎出席中法建交50周年紀念大會并發表重要講話時，引用了法國諺語“一點又一點，小鳥筑成巢”和中國古語“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層之臺，起于累土”。這兩句話深刻體現了兩國人民堅韌不拔的民族性格，也反映了中法友誼是兩國人民辛勤耕耘的結果。中法兩國人民在歷史長河中相互發現、欣賞，為中法文化交流鋪設了深厚的人文基礎。

法國擁有悠久的漢學研究傳統。16世紀以來，法國翻譯出版了一批中國優秀古典詩歌、戲劇和小說。17世紀，一些法國傳教士來到中國，并將中國文化介紹到歐洲。18世紀，歐洲啟蒙運動時期，大量關于中國的著述和譯著在法國出版，伏爾泰、孟德斯鳩等思想家對中國文化推崇備至，認為中國是“禮儀之邦”，并倡導學習和模仿中國，在歐洲掀起了持續一個世紀的“中國熱”，從而促進了中國儒家文化在歐洲的傳播。19世紀末，隨著西方文化傳入，中國開始了解法國文化。20世紀初的留法勤工儉學運動雖然在歷史長河中只是短暫的一瞬，但在中國近代歷史上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不僅為中國科學文化事業造就了一批棟梁之材，也為中國共產黨準備了一大批優秀干部和中堅力量，他們之中產生了一批中國革命的先驅和新中國的締造者。追本溯源，中法兩國雖然處于不同的文化背景之下，但在思想上均形成了深厚的人文主義傳統，重視理性視角的思考。法國前駐華大使白林（Sylvie Bermann）曾經在北京外國語大學發表演講指出，法國與中國之間有著許多相似之處，體現在哲學、社會學與情感等方面。

兩國人民在文化愛好上存在互補性。中國的書法、武術、戲曲等傳統文化在法國擁有大批愛好者，而法國的歌劇、芭蕾舞、時尚等在中國也備受歡迎。受益于兩國人文交流營造的友好氛圍，兩國友好省區和友好城市數量、游客數量都在中歐之間居于前列。

在國際風云變幻的背景下，中法文化交流依然保持著旺盛的生命力，但也面臨著一些問題。例如，法國是一個文學大國，但是對于中國當代文學的了解和研究不足。一些中國當代文學作品雖然被譯介到法國，但還面臨體裁比較單一、翻譯質量參差不齊、輸出渠道不廣等問題。又如，法國電影中的文化隱喻、情感表達對于缺乏法語知識的中國觀眾來說，存在理解上的困難。特別是“法式幽默”往往包含了對于社會現象和行為等的戲謔，充滿“雙關”和“反諷”，觀眾需要對法國人的幽默感和表達方式有所了解，才能從中獲得愉悅感和產生更深層次的思考。另外，雙方有些影視作品在塑造對方國家人物形象時延續長期以來的固有印象而缺乏對生活的動態觀察，影響了觀看感受。這提示我們，要跨越文化差異，還需將展覽、演出等短周期活動與教育、出版等長周期運作結合起來，并充分發揮媒體合作兼具時效性與持續性的影響力，以更多有特色的產品為依托，政府合作與民間交流相結合，文化外交與文化貿易相結合，進一步開創中法文化交流的新局面。

三、中法文化交流的未來展望

中法文化交流歷史悠久、合作緊密。東西方兩大文明如同兩盞明燈相互照亮，并在交流互鑒中實現自我成長創新，展現出蓬勃生機活力，為人類提供精神滋養和思想智慧。站在中法建交60周年的時間節點上，面向未來，中法兩國的跨文化對話將迸發出更多的創新與亮點。

（一）互學互鑒，增進友誼和相互理解

2023年4月，在法國總統馬克龍訪華期間，中法發表聯合聲明，“為中法合作開辟新前景，為中國-歐盟關系尋求新動能”。其中，在人文交流方面，聯合聲明提出了多項舉措，為下一步合作指明了具體方向。

聲明重申了中法兩國對語言教學合作的重視，表示將致力于延長《關于開展語言合作的協議》有效期；重視加強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合作，鼓勵中法高等院校發展伙伴關系，共同推動恢復留學生和教師往來。語言和教育合作將為雙方打開進一步了解另一種文明的一扇窗戶，兩國民眾在豐富自身的思想和生活的同時，也將獲得更多關于對方文化的知識積淀，體會文化符號之下的歷史底蘊，從而更好地欣賞對方的文學、電影等更多文化作品。近年來，除了線下交流之外，中法在線教育合作取得了一定進展，并嘗試利用社交媒體平臺共同開發在線課程，以短視頻等形式傳播中法文化知識，吸引了大量學生參與其中，增進了雙方青年之間的友誼和理解。未來，中法兩國可以加強在線教育領域的科技創新與合作，共同探索人工智能、大數據、虛擬現實等技術在這一領域的應用。此外，兩國圖書館和檔案館可合作建設數字化平臺，實現文獻和檔案資源的數字化共享，并共同研究數字化版權保護機制，促進知識資源的最大化利用。

在國際傳播的過程中，降低因語言、文化背景和審美習慣的差異而形成的“文化折扣”是文化“走出去”的重要策略和路徑。在這方面，從愛好出發是一個好的選擇。法國各地越來越多的太極拳愛好者協會、武術俱樂部、中國電影俱樂部、中醫文化推廣協會等，為當地民眾了解中國文化提供了平臺。民間的力量進一步值得挖掘，使之從俱樂部式的小范圍活動邁向更大范圍、跨圈層的互動交流。以太極拳為例，身居法國的太極拳愛好者群體中，不乏在這里生活的中老年華人，他們非常熱衷在海外傳播中華傳統文化。聚集起民間的文化力量，并將其推廣到書法、繪畫、文學、電影等領域，“以文會友、以藝通情”，促進法國民眾對中國文化的深度理解；同樣地，法國的時尚、餐飲、藝術展覽在中國也有廣大的愛好者群體，借助社交媒體平臺，通過直播、短視頻等形式將這些法國文化元素與線下生活體驗結合起來，有助于讓中國人了解法國文化“不止于浪漫”的多面性。

（二）深化合作，共育文化繁榮

2023年4月發表的中法聯合聲明指出，中法雙方重申愿通過聯合制作、版權合作、競賽、藝術家交流等方式，加強在文化和創意產業領域合作，提升針對最廣泛受眾的傳播潛力。近年來，中法兩國各自推出的文創產品在對方國家受到越來越廣大人群的喜愛，可見在文創產業方面，中法仍有很大的合作空間。例如，可共同開發博物館衍生品，加深觀眾對展覽內容的體驗和記憶；基于對方的文化特點和消費習慣，將中國傳統工藝和法國設計理念結合起來，合作定制文創產品，滿足不同群體的個性化需求；加強在兩國在游戲產業方面的合作，將兩國的地方文化符號融入游戲創作中，設計具有地域特色和文化內涵的游戲內容，增強游戲的吸引力和代入感；雙方還可以通過舉辦創意設計比賽、聯合培訓文創人才、設立基金支持文創企業等方式，推動文創產業的發展。

中法兩國在文化遺產保護方面的合作已經進行多年，主要集中在文物保護、考古發掘、遺址保護等方面，可將這一領域合作與旅游合作結合起來。中法兩國互為重要的旅游客源國和目的地，巴黎是直飛中國航線較多的歐洲城市之一。2023年12月，中國對法國持普通護照人員試行單方面免簽政策，使兩國人員往來更加便利化。雙方可通過合作推介文化遺產旅游線路，推廣文化遺產旅游產品，吸引更多的游客前往對方國家參觀和體驗，

此外，兩國可充分發揮媒體外交的作用，通過及時、客觀、準確的報道與合作共贏的對話平臺，弘揚“中法精神”，為兩國關系發展營造良好的輿論環境。巴黎奧運會和殘奧會舉辦在即，中法兩國媒體在通過聯合報道、深度采訪等形式展現精彩賽事及其背后故事的同時，可借此機會舉行主題論壇和研討會，共同探討體育報道的新思路和新方法，以及媒體合作的新空間，以此增強兩國媒體間的交流。

可以預見，未來的中法文化交流將進一步邁向形式多元化、渠道多樣化，為兩國關系的發展提供新動力，并為世界文明的交流互鑒貢獻更多智慧與力量。

（責任編輯：林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