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在我國從經濟高速發展邁向高質量發展的進程中,企業作為微觀主體如何通過戰略變化與經濟發展相適應是一個值得探討的重要問題。本文以2011—2020年中國A股上市企業為研究樣本,實證檢驗戰略變化幅度對企業創新的影響。研究發現,戰略變化幅度顯著抑制了企業創新,且企業金融資產配置在二者中發揮了中介作用,體現為企業戰略變化幅度越大時金融資產配置程度越高,進而對創新活動產生“擠出效應”。進一步異質性檢驗發現,在行業競爭度較低、財務風險較高的企業中,戰略變化幅度對企業創新的負向影響更加明顯。
關鍵詞:戰略變化幅度;企業創新;金融資產配置;行業競爭度;財務風險
中圖分類號:F275;F8325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1-148X(2024)02-0114-09
收稿日期:2023-05-19
作者簡介:劉旭原(1994—),男,山東濟南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資本市場會計與公司治理;王惠(1996—),女,山東臨沂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公司治理與公司財務行為;張世興(1961—),男,山東臨朐人,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財務會計理論與實務。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中國上市公司ESG表現對組織韌性的影響機制與提升策略研究”,項目編號:23BGL036。
一、引言
當前,我國正處在朝著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邁進的重大歷史關頭。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我國已進入創新型國家行列。要繼續推動經濟發展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必須實現從“要素驅動”模式向“創新驅動”模式轉變。企業不僅是經濟發展的微觀基礎,也是驅動創新的重要主體。然而,目前我國企業仍面臨創新環境不完善、創新人才短缺與資金來源單一等現實難題[1],部分企業通過戰略變化實現戰略創新聯盟[2-3]、產學研多主體協同等[4-7]創新發展模式,但也不乏一些企業由于未及時隨市場環境變化而進行戰略變化陷入產品與服務缺乏創新性和競爭力,瀕臨被市場淘汰等困境。現有研究中,學者們從宏觀政策[8-9]、中觀產業結構與市場環境[10-11]以及微觀的公司治理[12-13]等不同視角探討了影響企業創新的因素,卻尚未有研究關注到企業戰略變化對創新行為的影響。隨著市場競爭日趨激烈,技術周期逐步縮短,通過調整產品、服務、市場或組織等方式開展戰略變化成為企業適應外部環境的常態[14]。因此,探討企業戰略變化幅度對創新活動的影響不僅有助于從企業戰略層面發現影響創新行為的重要內部因素,同時也有助于為企業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如何把握戰略變化幅度以適應外部環境變化提供經驗啟示。
在現代經濟體系中,戰略變化反映了組織與外部環境的匹配性隨時間推移在形式、特性或狀態上的變化,在戰略管理的研究領域中占據重要位置。作為企業整合資源配置并柔性應對環境變動的一項重要動態能力,戰略變化幅度體現了整個戰略變化中涉及戰略內容的深度、廣度或者大小[15]。合理的戰略變化幅度不僅可以使企業充分適應外部環境和應對政治風險,還可以促使企業降低生產成本、提高產品質量,并且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獲取競爭優勢,從而進一步提升企業績效;不合理的戰略變化幅度則會增加企業的經營風險,造成投資不足或投資過度等一系列消極影響[14]。從理論上來看,創新活動是企業創新動力和資源基礎的統一,在戰略變化過程中,企業不僅需要考慮到未來競爭優勢的建立,還需要調動大量的資金配合戰略的調整。這就導致企業的戰略變化幅度與創新活動的關系存在不確定性:即戰略變化本身意味著企業追求突破,企業為了配合新的產品結構調整加大創新力度,提前布局未來市場優勢。但由于企業創新過程本身具有一定的不確定性、時滯性和風險性,在戰略變化過程中過多的創新活動也可能引發資源困境。因此,在面臨外部環境變化時,企業進行戰略變化幅度調整會力爭創新加大研發投入還是追求穩定降低創新投入值得深入探討。
企業戰略管理通過發揮資源分配功能,降低外部環境變化造成的資源錯配風險。然而,金融資產作為企業的重要資源對企業的資源配置具有重要影響。企業配置金融資產的動因之一是金融資產具有資金預防儲蓄作用[16],即企業持有金融資產不僅可以獲取超額回報,還可以在遭遇資金短缺等財務困境時將其及時變現,化解資金鏈斷裂的風險[17],在主營業務業績下滑時能夠以金融資產投資收益平滑實體經濟財務績效。雖然企業戰略變化的初衷是應對外部環境變化而實施的主動行為,但戰略變化本身也具有一定風險,若戰略變化幅度過大,不僅不利于企業的生產經營與業績提高,反而可能增加與市場環境產生摩擦和投資決策失誤的可能性[14]。因此,實施戰略變化的企業極有可能通過配置金融資產這一行為來降低變化幅度過大或戰略失敗造成的經營風險。基于以上分析,本文認為戰略變化幅度可能會影響企業創新投入且金融資產配置在此過程中也會發揮一定作用,所以厘清三者之間的關系及影響機制并進行實證檢驗是十分必要的。
與以往研究相比,本文的創新性和邊際貢獻在于:首先,本文考察了戰略變化幅度對企業創新影響的理論邏輯并予以實證檢驗,且進一步拓展了戰略變化幅度的經濟后果和企業創新投入影響因素的相關研究。其次,本文從企業金融資產配置視角出發,闡述了戰略變化幅度影響企業創新的潛在機理,發現在企業戰略變化過程中金融資產配置的邏輯與產生的后果,豐富了企業金融資產配置動因方面的理論研究。最后,本文基于行業競爭與財務風險的特征,進一步發現在不同行業競爭程度和不同財務風險的上市企業中,戰略變化幅度對企業創新活動存在的影響差異,為管理層在不同特征下的戰略變化幅度選擇提供了理論依據。同時,本文有利于幫助企業理性分析戰略變化可能產生的影響,對上市企業管理層如何把握戰略變化幅度、合理配置金融資產、平衡創新活動的風險和收益提供借鑒意義。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戰略變化幅度與企業創新
傳統的戰略管理理論指出,戰略變化的出發點是適應外部環境,而環境是不斷變化并且是企業無法控制的,只有及時適應外部環境變化,企業才能得以生存并實現可持續發展。例如,輝煌一時的手機制造商諾基亞,無論處于何種行業地位,若不能根據市場需求和消費者導向及時進行戰略變化,那么必然會被市場所拋棄。因此,企業需要對市場動向保持一定的前瞻性并及時開展必要的戰略調整。然而,企業在相似的宏觀經濟環境、政府監管以及行業結構特征下,通常會形成一套常規的戰略模式,這種模式雖然經過以往市場的檢驗存在較為穩定的運行優勢,但卻無法應對未來迅速變化的市場需求和競爭環境。所以,展開戰略變化是企業的一種持續動態行為,即部分企業戰略變化幅度較小,也有企業進行較大幅度戰略變化。
新制度主義理論認為,企業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為了適應制度環境,提高經營合法性、降低不確定性,通常會選擇追隨行業常規戰略[17],即不進行戰略變化調整或戰略變化幅度較小。對于這一類戰略變化幅度較小的企業而言,一方面是在國家法律法規與行業規章制度的允許下,企業進行日常的生產經營活動,面對未來的不確定性經營風險較低,有助于企業實現長久的可持續發展;另一方面,戰略變化幅度較小或者遵循常規戰略的企業也意味著放棄了獲取持續競爭和超額收益的機會,只能獲得行業的平均利潤率,財務業績相對比較平庸。與之相反,競爭優勢理論認為,實施差異化戰略是企業擺脫同質化競爭,提高收益和占據市場份額的重要戰略之一。然而,企業進行大幅度的戰略變化是突破行業常規戰略,形成競爭優勢的重要體現。對于這一類戰略變化幅度較大的企業而言,更具有獲得競爭優勢和超額收益的可能性,而且一旦成功可以大幅提高企業的核心競爭力,提升財務業績,并在短期內難以被同行業其他企業模仿或趕超。因此,企業是否進行戰略變化以及戰略變化幅度的把握應視企業自身情況與外部市場環境而定。由于戰略變化的目標是提高市場占有率,所以戰略變化幅度和方向要與環境變化相適,一方面要滿足市場和消費者需求,獲得足夠的市場占有率;另一方面,要有利于企業長期的利潤增長與價值提升。開展創新活動,加大研發投入是當今眾多企業提高市場占有率與產品競爭力的主要途徑,一方面需要滿足消費者對產品和服務需求的變化;另一方面,也要在激烈的行業競爭中提高核心競爭力,獲取行業優勢地位與超額收益。因此,戰略變化幅度較大的企業越有可能試圖突破現階段常規的、穩定的生產經營模式,通過加大企業創新投入的方式在市場競爭中獲得同行業短期內難以模仿和趕超的競爭優勢,從而提高經營績效與企業價值。
雖然戰略變化是企業自發地為適應外部環境變化而實施的主動行為,但并不是幅度越大越有利于企業發展[18]。戰略變化作為一項企業改變發展方向、經營領域和產業結構的變革性行為,對企業的生產經營等各項活動存在“適應性”和“破壞性”兩種截然不同的作用結果,實施結果存在較大的不確定性。幅度越大的戰略變化投入成本越高、戰略周期越長,加劇了企業內部的信息不完善性和收益不確定性,可能造成組織內部沖突并使風險累加,反而不利于企業正常的生產經營[14]。與此同時,企業創新投入也存在一定的弊端:一是企業創新投入的周期長且投入成本高。創新從構思的產生、技術研發轉化到產品市場化銷售是一個持續的過程,在此過程中需要不斷試驗糾錯并且要保證資金的持續供應,對于戰略變化較大或融資約束較為嚴重的企業而言能否保證資金鏈不斷裂和完整完成創新全過程是一個巨大考驗。二是創新投入具有不確定性和風險性,從前期的研發投入到投放市場獲得投資回報,每個階段均會面臨失敗的風險和極高的不確定性,一旦失敗則企業必將遭受一定的損失。對于進行戰略變化的企業而言,為了規避企業創新具有的時滯性、風險性和不確定性等特點,可能會選擇減少企業創新活動,降低研發投入,仍以穩定目前企業發展為首要目標。Nitin(2015)通過對星巴克、麥當勞和Tupperware等企業進行案例研究發現,企業戰略變化對競爭地位與經營績效都會產生重要影響[19]。但是,企業必須因地制宜地進行戰略變化,不當的戰略變化幅度反而可能會對企業各方面造成負面影響。因此,本文提出以下競爭性假設:
H1a:戰略變化幅度與企業創新投入呈正相關性。
H1b:戰略變化幅度與企業創新投入呈負相關性。
(二)戰略變化幅度與金融資產配置
與實體經濟投資相比,企業配置的金融資產具有收益率高、持有時間短、變現速度快、交易市場活躍等優點,導致諸多非金融類企業在資本逐利的趨勢下不斷加重金融資產配置程度。企業戰略變化會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企業的經營風險與違約風險,進一步地影響財務業績。然而,已有研究充分表明金融資產的資金“蓄水池”效應能夠在企業面臨經營風險時及時提供可靠的流動性供給,降低融資約束[20],緩解投資不足,既可以避免讓企業因資金鏈斷裂而影響正常的生產經營[21],又可以起到平滑主業財務業績的作用。因此,戰略變化幅度較大的企業通過對未來經營風險的預期,更可能會作出配置金融資產的決策。
由于戰略變化幅度的不同會在一定程度上使企業偏離行業常規戰略,形成差異化戰略以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獲取競爭優勢。但是,戰略變化幅度越大也就意味著企業面臨著更大的市場需求的不確定性和更高的經營風險,具體體現為:一是現實中管理者眼光的局限性以及對環境變化的預判能力不足,導致施行的戰略變化明顯落后于市場變化,變化幅度越大則時間跨度會越長,產生的信息不完備性越高,降低了戰略變化的有效性,致使造成的風險越大[22];二是管理層沒有審時度勢,在穩定的狀態下加大戰略變化幅度,盲目進入新領域或退出原有領域[14],導致戰略變化無效,同樣可能造成經營風險;三是戰略變化也意味著資源的消耗,戰略變化幅度越大則會使資源重組的成本越高。在當前我國宏觀經濟背景下,市場需求日漸飽和,行業壁壘的限制普遍存在,實現跨越性突破并取得絕對性競爭優勢尤為困難。所以企業一旦出現戰略變化決策失誤,戰略變化的幅度越大則越會加劇企業偏離最優資金配置結構[22],產生不必要的經營風險。然而,即使當企業面臨著因戰略變化幅度而造成的流動性危機與經營風險時,企業可以通過持有的金融資產及時變現,補充企業所需的現金流,充分發揮金融資產的預防儲蓄作用。因此,戰略變化幅度較大的企業更有可能主動實施配置金融資產行為。
此外,配置金融資產還有利于幫助管理層掩蓋因代理問題造成的機會主義行為。具體表現為:一是投資金融資產帶來的短期超額回報可以掩蓋企業管理層對主業經營不善造成的財務業績不佳和對公司控制權私利的攫取;二是也能為管理層未作出有利于企業長遠發展的投資決策提供借口[17]。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2:企業戰略變化幅度與金融資產配置呈正相關性。
(三)戰略變化幅度、金融資產配置與企業創新
企業配置金融資產的經濟后果可以概括為“蓄水池”效應和“擠出”效應。前文已提及,進行企業戰略變化的企業試圖通過發揮金融資產的“蓄水池”效應以預防未來可能的經營風險與流動性危機。與此同時,金融資產配置可以對沖企業未來可能遇到的不確定性或融資約束,即減弱企業創新對外部融資的依賴,降低財務成本,實現金融資產的“蓄水池”效應以反哺主業。在這種情況下,企業配置金融資產有利于提升企業的資本效率,提升非金融類企業的創新投入[23]。但在投機逐利動機下,企業配置金融資產還具有“擠出”效應,已有研究發現企業配置金融資產會擠出對實體經濟的投資[24],抑制對實體經濟的創新投入[25],影響企業未來主業的發展[26]。基于資源有限理論,任何一家企業的資源都是有限的,當企業因進行較大幅度的戰略變化而把有限的資金用于配置金融資產時,勢必會對發展實體經濟所需的資金、企業創新的投入造成一定的“擠出”效應,在這種情況下,企業配置金融資產反而降低了非金融類企業的創新投入。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3a:在“蓄水池”效應下,戰略變化幅度通過增加金融資產配置提高企業創新。
H3b:在“擠出”效應下,戰略變化幅度通過增加金融資產配置降低企業創新。
圖1理論框架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文以2011—2020年中國滬深A股上市企業為樣本,對樣本數據進行如下篩選和處理:(1)剔除金融類的上市公司樣本;(2)剔除ST、*ST類上市公司的樣本;(3)剔除資產負債率(Lev)大于1且小于0的樣本企業;(4)剔除財務數據缺失或異常的上市公司的樣本;(5)為消除極端值的影響,對連續型變量兩端進行1%的Winsorize處理,最終得到10223個觀測值。主要微觀財務數據均來自國泰安CSMAR數據庫。
(二)變量定義與說明
1被解釋變量:企業創新。創新投入的強度和規模可由經營者所決定,可以體現企業自主創新意愿,因此,本文從研發投入角度來衡量企業創新,借鑒羅福凱和王京(2016)[27]的測度方法,選擇研發投入總額與資產總額的比值衡量企業創新。
2解釋變量:戰略變化幅度。借鑒王貞潔和王京(2018)[14]的研究方法,戰略變化幅度為企業在兩個不同時段多元化戰略程度的變化,運用企業多元化戰略程度的熵值衡量戰略變化幅度,具體計算方法如公式(1)所示:
熵值(s)=∑ni=1piln(1/pi)(1)
多元化戰略程度用代表企業經營業務離散程度熵值(s)表示,其中,pi表示上市企業第i類業務占企業主營業務收入的比例。之后用第t期的熵值減去第t-1期熵值的絕對值衡量企業多元化程度的變動情況,即戰略變化的幅度(Ssc),其中t取2011—2020。
3中介變量:企業金融資產配置。借鑒王紅建等(2017)[25]的研究方法,采用當年度金融資產占總資產的比值來衡量非金融類企業金融資產配置程度(Fin),即選取交易性金融資產、衍生金融資產、可供出售金融資產、長期股權投資、持有至到期投資、投資性房地產、發放貸款及墊款這七部分資產的價值總和占資產總額的比值來衡量非金融類上市企業金融資產配置程度。
4控制變量。參考相關研究的做法,選取的控制變量主要包括一些重要的企業特征,如企業規模(Size)、資產負債率(Lev)等,此外,還對行業(Industry)和年度(Year)進行了控制,具體控制變量定義見表1。
(三)模型構建
為驗證前文假設,構建如下檢驗模型(2)-(4):
RDi,t=α0+α1Ssci,t+∑Controlsi,t+ε1(2)
Fini,t=β0+β1Ssci,t+∑Controlsi,t+ε2(3)
RDi,t=γ0+γ1Ssci,t+γ2Fini,t+∑Controlsi,t+ε3(4)
其中,RD表示企業創新能力,Ssc表示企業戰略變化幅度的代理變量,Controls表示其他控制變量,ε為殘差項。在實證檢驗上,若模型(2)中Ssc的系數α1顯著為正,意味著戰略變化幅度與企業創新呈正相關性(假設H1成立,假設H2不成立);若系數α1顯著為負,則意味著戰略變化幅度與企業創新呈負相關性(假設H1不成立,假設H2成立)。若模型(3)中Ssc的系數β1顯著為正,表明戰略變化幅度越大則企業金融資產配置程度越嚴重(假設H3成立)。模型(2)-(4)為企業金融資產配置中介效應的檢驗,若同時滿足模型(2)中Ssc的系數α1顯著,模型(3)中Ssc的系數β1顯著,且模型(4)中中介變量Fin的系數γ2也顯著,則系數乘積β1×γ2所代表的中介效應成立,表明金融資產配置在企業戰略變化幅度與企業創新的關系間發揮了中介作用(假設H4成立)。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分析
表2為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分析。根據表2可知,企業創新(RD)均值為201,最大值為781,最小值為001,標準差為156。由此可見,上市企業之間的研發投入存在較大的差異。企業戰略變化幅度(Ssc)變量的最小值為0,最大值為1146,均值為076,中位數為014,表明不同上市企業采取的戰略變化幅度存在明顯差異,即部分上市企業會在一定程度上進行相應的戰略調整,而也有企業戰略幅度不發生變化。其他控制變量如企業規模、資產負債率等統計結果與現有同期間研究接近,均在合理范圍之內。
(二)多元回歸結果分析
表3報告了前文研究假設的檢驗結果。為控制研究樣本的個體差異性,控制了行業與年度固定效應,且進行異方差處理。列(1)回歸結果顯示,企業戰略變化幅度(Ssc)對金融資產配置(Fin)的回歸系數為0003,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正相關,即企業戰略變化幅度越大則金融資產配置程度(Fin)越嚴重,假設H3得到驗證。列(2)回歸結果顯示,戰略變化幅度(Ssc)對企業創新(RD)的回歸系數為-0027,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負相關,意味著戰略變化幅度(Ssc)越大則會抑制企業創新(RD),降低企業的研發投入,否定了假設H1,支持了假設H2。列(1)—列(3)對企業金融資產配置在戰略變化幅度(Ssc)和企業創新(RD)之間的中介效應進行驗證,回歸結果表明,列(1)和列(2)中戰略變化幅度(Ssc)的系數均在1%的統計水平上與企業金融資產配置(Fin)顯著正相關,與企業創新(RD)顯著負相關,且列(3)中企業金融資產配置(Fin)的系數也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負,即企業的金融資產配置對企業創新發揮了“擠出”效應而不是“蓄水池”效應,驗證了戰略變化幅度(Ssc)對企業創新(RD)影響過程中金融資產配置(Fin)中介效應的存在,即假設H4得到支持。檢驗結果表明,當前我國上市公司戰略變化幅度越大時企業創新投入越少,較大的戰略變化幅度通過加劇金融資產配置程度“擠出”了創新投入。這一結果既驗證了戰略變化幅度與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同時又為影響企業金融資產配置的研究領域提供了戰略層面的微觀證據。
(三)穩健性檢驗
上述實證分析初步驗證了本文的研究假設,但估計結果的穩健性仍有待于進一步考察。本文基于以下六個方面進行穩健性檢驗:一是運用工具變量法處理存在的內生性問題,二是運用傾向得分匹配處理樣本選擇問題,三是更換被解釋變量,四是變換回歸方式,五是控制省份效應,六是對中介效應進行Bootstrap檢驗。
1內生性問題。由于戰略變化幅度(Ssc)對企業創新(RD)的影響可能存在時間慣性,因此本文將解釋變量Ssc進行滯后一期(Ssct-1)處理作為工具變量再進行兩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回歸。考慮到即期隨機擾動項不能回到過去影響歷史,所以核心解釋變量的滯后項是較為科學合理的工具變量選項[24]。弱工具變量檢驗結果的F值為847375大于10且P值為0000,拒絕了存在弱工具變量的原假設,表明在統計意義上本文對于工具變量的選擇也是合理的。回歸結果如表4列(1)所示,工具變量(Ssct-1)對企業創新的回歸系數仍顯著為負。因此,在控制內生性問題后,戰略變化幅度仍會抑制企業創新,這與前文結論一致,說明控制內生性后本文研究結論依然是穩健的。
2傾向得分匹配(PSM)。為防止樣本選擇偏差造成的影響,本文參考王貞潔和王惠(2019)[22]的做法,采用Rosenbaum和Rubin(1984)[28]提出的傾向得分匹配法(PSM)構建配對樣本,以戰略變化幅度指標年度行業中位數為臨界點,將戰略變化幅度(Ssc)高于臨界點的企業視為“戰略變化幅度較大”的企業,得到處理組;反之,將戰略變化幅度(Ssc)低于臨界點的企業視為“戰略變化幅度較小”的企業,得到控制組。然后根據企業的行業(Industry)、年度(Year)、企業規模(Size)、資產負債率(Lev)等控制變量作為匹配變量計算傾向評分(ps),按照一比一最近鄰無放回原則,匹配相應的控制組,最終得到3900個樣本,匹配結果通過了“共同支撐假設”和“平衡假設”的檢驗,平均處理效應ATT對應的t值絕對值為198,大于196臨界值,處理組和控制組的差異顯著。匹配后回歸結果如表4的列(2)所示,從結果可以看出即使控制了樣本選擇偏差,戰略變化幅度對企業創新仍然具有顯著的抑制效應,研究結論依舊成立。
3更換被解釋變量。關于企業創新投入的衡量學術界有多種測度方式,在穩健性檢驗中本文借鑒甘小武和曹國慶(2020)[29]的做法,采用上市企業研發投入的自然對數(LnRD)來衡量企業創新投入程度。回歸結果如表4列(3)所示,戰略變化幅度對企業創新的回歸系數顯著為負,即戰略變化幅度越大越會降低企業創新,實證結果穩健可靠。
4聚類檢驗。為進一步控制組內自相關影響,本文對研究假設進行企業層面的Cluster聚類調整,回歸結果如表4列(4)所示,戰略變化幅度依然對企業創新具有負向作用,研究結論依然成立。
5控制省份效應。考慮到各上市企業樣本所處地區省份的不同,即各地區之間戰略發展規劃和企業創新重視程度會存在一定差異,因此,在穩健性檢驗中進一步控制地區層面的省份因素再進行回歸。回歸結果如表4列(5)所示,在控制省份效應后,戰略變化幅度依然會對企業創新產生負面影響,即戰略變化幅度越大則企業創新程度越低,與前文研究結論一致。
6中介效應的Bootstrap檢驗。本文對假設H4的中介效應進行Bootstrap檢驗。結果顯示,企業戰略變化幅度通過金融資產配置對企業創新投入的間接中介效應顯著為負,95%的置信區間都不包含零,表明采用Bootstrap進行中介效應穩健性檢驗的結果依然支持上述研究結論。
(四)異質性分析
1行業競爭度
行業結構與行業競爭度對企業的戰略規劃和投資決策具有重要影響。行業競爭作為企業經營的重要外部環境和無法規避的外在壓力,會對產品的市場價格和市場份額造成一定威脅,進而影響企業的戰略規劃。企業作為市場經濟微觀層面的主體,可能為了應對激烈的行業競爭而進行相應的戰略調整,但行業競爭的不同程度也可能使企業戰略變化幅度產生差異,影響戰略變化的準確性與有效性。根據前景理論觀點,相對于處在潛在的獲益狀態,處于潛在的損失風險下的企業更可能從事高風險活動[30]。由于我國經濟當前正處于從高速發展邁向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時期,不斷加劇的市場競爭可能會迫使企業加大創新活動,從而不斷提高核心競爭力,占據市場份額。為探討行業競爭度在其中產生的影響,本文采用赫芬達爾-赫希曼指數(Herfind-ahl-HirschmanIndex,以下簡稱HHI指數)來衡量行業競爭度。HHI指數越小,表明市場集中度越低,行業競爭強度越大;HHI指數越大,則表明市場集中度越高,行業競爭度越小,具體計算方法如公式(5)所示:
HHI=∑Ni(Xi/X)2(5)
在計算公式(5)中,HHI為利用單個公司主營業務收入計算其所占行業市場份額。其中,Xi為單個公司的主營業務收入,X為該公司所屬行業的主營業務收入合計,(Xi/X)即為該公司所占的行業市場份額,即為行業內的每家公司的主營業務收入與行業主營業務收入合計的比值的平方累加。為探究行業競爭度在戰略變化幅度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根據HHI年度行業中位數,將總樣本劃分為行業競爭度較高(HHI_high)和行業競爭度較低(HHI_low)兩組子樣本。
表5列(1)和列(2)報告了在不同程度的行業競爭度下,戰略變化幅度對企業創新的回歸結果。實證結果表明,在行業競爭度較高的環境下,戰略變化幅度對企業創新的回歸系數為-0019,未產生顯著的抑制效應;在行業競爭度較低的環境下,戰略變化幅度對企業創新的回歸系數為-0032,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負相關,即更高程度的行業競爭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戰略變化幅度對企業創新的抑制作用,而在行業競爭程度較低的環境中戰略變化幅度對企業創新的抑制作用更為強烈。由此可見,在不夠激烈的市場競爭環境下,企業獲得競爭優勢和超額報酬的意愿可能較低,而此時進行大幅度的戰略變化可能會影響其他生產要素投入進而抑制了企業創新。
2財務風險
在前文的理論分析中已指出,戰略變化作為一項變革性行為,對企業的生產經營等各項活動存在較大的不確定性,企業的戰略變化會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企業的經營風險與違約風險。在資本市場中,任何企業都面臨著一定的財務風險,因此管理者可能根據企業面臨財務風險的程度而進行戰略變化調整。為驗證上述觀點,本文借鑒羅黨論等(2016)[31]的做法,采用各分市場的綜合β系數表示上市企業面臨的財務風險,綜合β系數越大,表明企業所面臨的財務風險越嚴重。同時,基于綜合β系數的年度行業中位數,將總樣本劃分為低財務風險(β_low)和高財務風險(β_high)兩組子樣本。表5列(3)和列(4)報告了企業面臨不同程度的財務風險時,戰略變化幅度對企業創新的影響。當企業處于較低的財務風險水平時,戰略變化幅度對企業創新無明顯影響;當企業處于較高的財務風險水平時,戰略變化幅度對企業創新的回歸系數為-0034,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負相關。由此可見,當上市企業面臨高財務風險時,若戰略變化幅度較大,則會嚴重抑制企業創新。主要原因可能是:一方面當企業面臨較高財務風險時日常的生產經營都會受一定程度影響,管理者考慮到若進行較大幅度的戰略調整,不僅不能降低風險,反而會加劇財務風險;另一方面,由于企業創新本身存在不確定性、時滯性和風險性等特點,當企業面臨較高財務風險時必然會降低研發投入。
五、研究結論與建議
本文以2011—2020年中國A股上市企業為研究樣本,實證檢驗戰略變化幅度對企業創新的影響。研究發現,戰略變化幅度與企業創新呈負相關性,即戰略變化幅度越大,則對企業創新的抑制作用越嚴重。通過中介機制發現,企業金融資產配置在二者中發揮了中介作用,戰略變化幅度越大則企業金融資產配置程度越嚴重,進而“擠出”了企業創新活動。異質性研究發現,在行業競爭度較低和面臨較高財務風險的上市企業中,戰略變化幅度對企業創新的負向影響更加明顯。
根據以上研究結論,本文得出以下建議:
第一,管理者要正確認識戰略變化幅度與企業創新投入之間的關系,在資本市場中面對外部環境變化時,并非大幅度的戰略調整才一定有利于企業生存與可持續發展。作為企業的管理者,一方面要注重日常生產經營中對研發投入、產品服務、人力組織等關鍵資源的結構安排和運行流程的優化;另一方面,要注重自身的學習與經驗積累,培養長遠的戰略發展眼光,提高對環境變化的預判能力以及戰略變化幅度把握的精準度,提升戰略變化的有效性,縮短企業戰略變化的適應周期,降低戰略變化失誤和無效造成的經營風險與糾錯成本,更要避免因短視主義而對企業長遠發展作出不當決策。
第二,企業應適度進行金融資產配置,防止因戰略變化幅度過大而導致的過度金融化問題。同時,企業需要根據自身實際的資本結構狀況,合理配置金融資產,充分發揮金融資產的積極效應,避免發生金融資產配置“擠出”企業創新的現象。企業配置金融資產不僅要做到為企業規避戰略變化而造成的潛在風險,同時又可以通過發揮“蓄水池”效應為企業創新活動提供持續的資金支持。
第三,企業戰略變化除了要視外部環境變化與實際經營情況制定之外,還需結合行業狀況、自身風險狀況等具體考慮。在資本市場中任何企業都面臨著一定的風險,但對于財務風險較高的企業而言,大幅度戰略調整和企業創新都可能再次加劇財務風險,所以當財務風險水平較高時,戰略變化的幅度更需謹慎。對于不同行業的上市企業而言,行業競爭程度影響著戰略變化幅度與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因此,戰略變化幅度的把握不僅要結合外部環境變化,同時也要視企業所處的行業競爭程度而制定。所以,精準有效的戰略變化幅度必須基于內外部等多方面考慮,這樣才可能最大化地發揮戰略變化的價值,幫助企業實現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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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ontheInfluenceofMagnitudeofStrategicChangesonCorporateInnovation
——BasedonthePerspectiveofFinancialAssetAllocation
LIUXuyuan,WANGHui,ZHANGShixing
(SchoolofManagement,OceanUniversityofChina,Qingdao266100,China)
Abstract:Intheprocessofmovingfromhigh-speedeconomicdevelopmenttohigh-qualitydevelopmentinmycountry,howenterprisesasmicro-subjectsadapttoeconomicdevelopmentthroughstrategicchangesisanimportantissueworthyofdiscussion.ThispapertakesChina’sA-sharelistedcompaniesfrom2011to2020asaresearchsampletoempiricallytesttheimpactofstrategicchangesoncorporateinnovation.Thestudyfoundthatthemagnitudeofstrategicchangessignificantlyinhibitedcorporateinnovation,andcorporatefinancialassetsallocationplayedanintermediaryrolebetweenthetwo,whichwasreflectedinthefactthatthegreatertherangeofcorporatestrategicchanges,thehigherthedegreeoffinancialassetsallocation,whichinturnproduceda\"CrowdingoutEffect\"oninnovationactivities.Furtherheterogeneitytestsrevealedthatinenterpriseswithlowerindustrycompetitionandhigherfinancialrisk,thenegativeimpactofstrategicmagnitudeonenterpriseinnovationismoreobvious.Thispaperprovidesreasonableandfeasiblesuggestionsformanagerstograspthemagnitudeofstrategicchangesinthefaceoffiercemarketcompetitionandachievesustainabledevelopment.
Keywords:strategicchangerange;corporateinnovation;financialassetallocation;industrycompetitiveness;financialrisk
(責任編輯: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