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回家看望父母,一進門,父親眉開眼笑地向我夸耀這幾天的“戰利品”,我洗耳恭聽。
原來,父親也加入撿拾花生的勞動大軍中。
今年,村南的一大塊地全種上了花生,從種到收全部是機械化作業。前段時間,收割花生的機器將花生從土里翻出,一個個白凈凈的小胖墩兒,躺在地壟上,享受陽光的沐浴,秋風的親吻,歡快地發出沙沙的笑聲。這幾天打花生的機器齊上陣,這個龐然大物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用尖銳的利爪把花生秧卷入口中,花生秧瞬間變成了碎屑,花生也被它收入囊中。
在一旁圍觀的人們,一手拿著小鋤、小鎬、耙子,一手拎著小桶、塑料袋,虎視眈眈地盯著地里。當機器收割完畢,他們一窩蜂地撲向開闊的大地,占據有利的地勢,頭也不抬地撿拾花生。當你站在地里觀望,人們像小螞蟻一樣黑壓壓的一片,又似一幅鋪開的水墨畫,星羅棋布地分布其中。有的人兩只手同時撿,就像小鳥啄食一樣;有的揮舞著小鋤,把一粒粒的花生從土中刨出;有的人圖快,把手當成耙子,雙手一扒拉,花生就被翻了出來。父親夸夸其談向我訴說著撿拾花生的盛大的場面,我仿佛看到了人們忙碌而快樂的身影。
父親指著晾曬的花生說,這是和母親前天撿的,他們早上六點就到地里;這是下午撿的,晚上還戴著頭燈。我聽到這話,生氣地質問父親:“怎么晚上還撿?”父親不緊不慢地說:“打花生的機器還在轟隆隆地響著,人們也都沒回來。”我不依不饒地說:“別人不回,你們就不回?頭燈哪兒來的?”父親說:“我把太陽能節能燈改造了一下,戴到了頭上。”我嗔怪父親:“你的腰腿不疼了吧。”父親憨憨地笑著說:“干活兒什么毛病也沒有了,休息的時候哪里都不舒服,我看還不如忙點兒好。”我無語。
父母一輩子在地里摸爬滾打,上了年紀,田地承包出去,讓他們享享福。當他們閑下來時,心里不舒服,而且全身不自在。干起活兒來,這些毛病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因此,父母總是找點兒事干,他們說,忙點兒更開心更快樂。我想天下的父母哪一個不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