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蓉 茍超
[摘要] 2023年是共建“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十周年。作為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應有之義、促進世界經濟聯動發展的科學構想和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實踐平臺,“一帶一路”倡議具有深厚的歷史底蘊、深刻的理論考量和深遠的實踐意義。十年來,共建“一帶一路”堅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則,以高標準、可持續、惠民生為目標,統籌國內國際兩個大局,在政策溝通、設施聯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民心相通(“五通”)五個重點合作方向取得了豐碩成果,成為廣受歡迎的國際公共產品和國際合作平臺。展望未來,機遇與挑戰并存,唯有各方繼續攜手同心、馳而不息,才能推動“一帶一路”建設不斷走深走實和高質量發展。
[關鍵詞] “一帶一路”; 人類命運共同體; 絲綢之路
[中圖分類號] G122? ? [文獻標識碼] A? ? [文章編號]1005-3115(2024)02-0025-10
2013年,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了“一帶一路”倡議,經過十年的實踐,共建“一帶一路”從無到有、連點成線、由線及面,不但有效促進了全球互聯互通格局構建,為世界經濟復蘇注入新動力,而且為推動建立國際發展新格局和新秩序做出了新貢獻,成為新時代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和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重要依托。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在第三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上所指出的:“共建‘一帶一路源自中國,成果和機遇屬于世界。”[1]在“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十周年之際和“一帶一路”建設向高質量發展轉型的關鍵時期,本文基于歷史與現實相結合的視角,系統闡釋人類命運共同體與“一帶一路”的深刻意蘊,全面總結共建“一帶一路”的非凡成就,科學分析共建“一帶一路”的理論考量和實踐意義,探尋共建“一帶一路”未來發展的前進方向,對增進國際社會的認識與理解、推進我國高水平對外開放和“一帶一路”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一、人類命運共同體與“一帶一路”的深刻意蘊
當今世界變局前所未有,面對治理赤字、和平赤字、發展赤字等一系列全人類的重大挑戰,習近平總書記秉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觀提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成為應對全球挑戰、促進地區和平穩定、推動人類發展進步的中國方案。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世界各國人民前途所在”[2],“一帶一路”建設則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卓越的路徑探索。人類命運共同體和“一帶一路”倡議并非憑空而來,而是源自于中國對外交往的偉大實踐,蘊含著深厚的歷史底蘊、思想淵源和科學內涵。
(一)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思想淵源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立足全新的國際局勢,著眼于中國人民和世界人民的共同利益,以大國領袖的全球視野和使命擔當,創造性地提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重要理念,深刻回答了“建設一個什么樣的世界、怎樣建設這個世界”的問題。人類命運共同體,“就是每個民族、每個國家的前途命運都緊緊聯系在一起,應該風雨同舟,榮辱與共,努力把我們生于斯、長于斯的這個星球建成一個和睦的大家庭,把世界各國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變成現實”[3]。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自提出以來,其內涵不斷得到豐富完善并逐漸上升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與西方提出的“全球門戶”戰略不同,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從全人類命運的角度出發生成的關于未來全球秩序的一種構想;其關鍵在于推動道路創新、理論創新、制度創新和文化創新;其終極目標是“建設一個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榮、開放包容、清潔美麗的世界”[4];其包含的相互依存的國際權力觀、共同利益觀、可持續發展觀和全球治理觀,與政治多極、利益互惠、文化多元、安全可靠、環境優美的和諧世界觀相呼應,為構建開放包容的新型國際關系、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提供了價值觀基礎和方法論指南,是應對世界之變、時代之變、歷史之變的中國智慧、中國方案。
人類命運共同體具有深厚的思想淵源。第一,中國傳統“和”文化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提供了文化滋養。“和”文化作為一種共生文化,是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精髓與核心,人類命運共同體所倡導的和平發展、合作共贏、包容共享、文明互鑒等理念,正是傳統“和”文化中“以和為貴”“和而不同”的文化包容觀、“天人合一”的和諧自然觀、“天下大同”的社會治理觀以及“協和萬邦”的國際交往觀在新時代的延續和升華,體現著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第二,馬克思世界歷史理論和共同體思想是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的理論基石。馬克思認為,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分工的擴大和交往的普遍化,各民族、國家和地區打破原始封閉狀態、跨越空間障礙而形成世界范圍的各民族相互依存并走向統一的過程,即為世界歷史。人是社會的動物,“只有在共同體中,個人才能獲得全面發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是說,只有在共同體中才可能有個人自由”[5]。世界歷史發展的結果是資本主義的消亡和共產主義的實現,最終歸宿是實現自由人的聯合體,即“真正的共同體”。當今,世界各國之間的相互聯系、相互依存不斷加深,形成一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世界已在相當意義上發展成一種“利益共同體”,任何國家都不可能獨善其身、孤軍奮戰。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與馬克思世界歷史理論在摒斥“西方中心論”、批判資本邏輯原則以及民族性與世界性相統一方面一脈相承。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組成單位是國家而非個人,其主張通過國家間的自由聯合為將來實現向自由人的聯合過渡提供條件[6],以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為價值旨歸,這是對馬克思共同體思想的創新和發展,是新時代超越階級、國家和民族的統籌發展總路徑。
(二)“一帶一路”倡議的底蘊與內涵
公元前139年和公元前119年,西漢張騫兩次出使西域,完成了“鑿空之旅”,從此,這條聯通歐、亞、非三大洲的陸路通道上“使者相望于道,商旅不絕于途”。1877年,德國地理學家李希霍芬將這條連接東西方的貿易通道稱為“絲綢之路”, “絲綢之路”這一概念第一次正式以文字的形式傳承下來。同時,一條形成于秦漢、發展于隋朝、繁榮于唐宋時期的海上航線從另一空間聯系著東西方的貿易,直至明代鄭和七下西洋,從南海出發,經馬六甲海峽,最終抵達紅海和索馬里海岸,造就了“舶交海中,不知其數”的繁榮景況。1913年,法國東方學家沙畹將這條海上貿易通道命名為“海上絲綢之路”。古絲綢之路綿亙萬里,延續千年,成為東西方貿易往來和文明交流的關鍵紐帶。
500多年以前,隨著古絲綢之路衰落,大航海時代來臨,資本向全球野蠻擴張,各大洲之間的隔絕狀態被打破,西方資本主義國家通過殖民掠奪和戰爭短期內完成了資本原始積累,二戰后,美國取代歐洲成為資本主義文明的中心。如今,冷戰思維依然暗流涌動,以“歷史終結論”和“文明沖突論”為代表的西方思潮將其自由民主制度作為人類社會發展的終極模式,其以“資本邏輯”主導的經濟全球化模式難以繼續維持世界治理體系的平衡。面對這種跌宕起伏的國際形勢,中國作為經濟全球化的堅定支持者和維護者,順應世界發展趨勢提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以“雙贏共贏”的新理念超越了西方“國強必霸”和“修昔底德陷阱”背后的“資本邏輯”,并通過推動共建“一帶一路”將其落實到具體行動上。
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與“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合稱“一帶一路”倡議,這既是對古絲綢之路文明成果的創造性繼承,又賦予其新的時代精神和人文內涵。其核心內涵是促進基礎設施建設和互聯互通,對接各國發展戰略,促進協同聯動,實現中國與共建國家的共同發展。共建“一帶一路”以共商、共建、共享為原則,倡導開放、綠色、廉潔的理念,以“五通”為硬核,以高標準、可持續、惠民生為目標,致力于打造新型國際合作平臺、縮小發展鴻溝,旨在從根本上化解造成各種沖突和矛盾的根源。習近平主席在推進“一帶一路”建設工作五周年座談會上指出,“在保持良性健康發展勢頭的基礎上,推動共建‘一帶一路向高質量發展轉變”[3]。從此,共建“一帶一路”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開始了從謀篇布局的“大寫意”到精耕細作的“工筆畫”的升華,開啟了我國高水平對外開放的全新模式。
(三)人類命運共同體與“一帶一路”倡議的邏輯關聯
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為“一帶一路”建設提供思想指引。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既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理論成果,也吸收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哲學精髓,是新時代習近平文化思想中“兩個結合”的重要產物。其以從傳統“和”文化所衍生的多元主義為基底,摒棄了西方主導的二元對立、弱肉強食、零和博弈等利己主義思維和“中心—外圍”式的全球貿易結構。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不是以一種制度代替另一種制度,也不是對既有國際秩序的徹底否定和顛覆,而是順應時代潮流,尋求普遍共識,倡導共同進步,堅持平等交往理念,讓不同政治制度、歷史文化和發展水平的國家能夠在國際事務中實現共商、共建、共享,推動全球治理朝著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發展。因此,決定了“一帶一路”倡議是經濟合作倡議,不是搞地緣政治聯盟或軍事同盟;是一條與他國互利共贏的發展道路,不是你輸我贏的零和博弈;是各國共同的命運交響曲,不是中國一家的獨奏。人類命運共同體不僅是“一帶一路”的理想遠景,也是在大變局之下中國對自身發展道路的戰略選擇和對人類前途命運的科學指引。只有在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的指引下,“一帶一路”建設才能時刻保持初心使命,廣泛凝聚合作共識,全面提升合作水平,促進共同發展。
“一帶一路”建設是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的實踐舞臺。正如習近平主席所指出,“我提出‘一帶一路倡議,就是要實踐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7]。因此,從本質來看,兩者是“道”與“路”、目標理念與路徑探索的關系,“一帶一路”就是一條通往人類命運共同體之路。“一帶一路”是以設施建設和經貿往來為重心,同時涉及人文、生態、科技等多領域的互聯互通實踐,力求達成與共建國家的機遇共享、優勢互補,與其他國際合作機制的平穩接軌,是全球“三大赤字”的再平衡方案,承載著人類命運共同體由理念轉化為行動的時代使命。其理論架構和實踐建設,本質上是特定歷史發展階段中國道路的一種實踐模式,是利益共同體、責任共同體和命運共同體建構的一個重要實踐平臺。
二、“一帶一路”十年建設成果豐碩
共建“一帶一路”歷經十年探索實踐,統籌國內國際兩個大局,圍繞全方位互聯互通,通過規則制定、設施建設、經貿往來、資金融通搭建了包容開放的國際經濟合作平臺,通過教育、科技、文化、衛生等領域的聯通使民心融通、文明互鑒持續深入,通過拓展合作領域、創新合作模式使國際合作空間更為廣闊。十年來,“一帶一路”倡議持續深入人心,其共建已覆蓋五大洲,涵蓋全球超過3/4的國家和60%以上的人口。
(一)協調溝通合作機制,達成廣泛合作共識
其一,政策溝通是共建“一帶一路”的重要保障。中國與共建國家在互尊、互商、互諒基礎上,就經濟發展戰略和對策進行充分交流對接,共同制定推進區域合作的規劃和措施,協商解決合作中的問題,達成共建“一帶一路”的廣泛國際合作共識,發揮了政策保障和行動引領的“壓艙石”作用。
其二,推動國際合作范式創新。傳統國際經濟合作基本以制度導向為遵循,即制度先行,有了明確的制度規則,才能開展進一步的實踐合作。不僅造成在眾多領域內發展中國家被迫從屬于發達國家,平等互利難以真正實現的局面,而且難以激發合作主體的活力,成為西方國家榨取發展中國家的工具。而“一帶一路”基于合作各方在社會制度、經濟發展水平、資源稟賦、文化信仰等方面的差異,始終倡導包容互惠,不預設規則標準,尊重各方的合作訴求和發展模式,在實踐中通過各方充分協商共同研究創設機制。超越了傳統國際合作模式,使得規則導向與實際訴求相結合,政府主導與市場邏輯相結合,設施建設與融資渠道創新相結合,充分達到了理論與實踐相統一。
其三,發展戰略有效對接。“一帶一路”倡議包含的合作理念、合作路徑和合作模式等方面被眾多國家和區域所借鑒,幫助其形成了符合自身的發展戰略。基于此,“一帶一路”倡議不僅同聯合國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東盟印太展望、非盟《2063年議程》等全球性、區域性戰略順利對接與耦合,還與俄羅斯、哈薩克斯坦、蒙古國、南非等具體國家發展戰略平穩接軌。
其四,溝通機制與合作平臺進一步完善。以政府間戰略溝通為支撐,以具體項目合作為紐帶,建立起層次豐富、便捷高效的常規性溝通渠道。規則標準對接扎實推進,標準化合作水平不斷提升,“一帶一路”標準信息平臺運行良好,交通物流、石油化工、新能源汽車等領域中國標準被廣泛采用,既有效填補了全球治理體系在相關領域的空白,又推動中國標準走向世界。經過共建國家的共同努力,2017-2023年,中國舉辦的三次“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參與成員和節點國家逐次顯著增加,內部機制化建設不斷優化,合作成果不斷深化,不斷朝著正式化、實體化方向邁進,已經成為“一帶一路”國際合作的核心機制[8]。
(二)扎實推進設施聯通,形成互聯互通格局
基礎設施建設和互聯互通是“一帶一路”建設的基石。“絲綢之路首先得要有路,有路才能人暢其行、物暢其流。”[9]沿線國家多屬于不發達經濟體,要發展經濟,基礎設施必須先行。
首先,基礎設施“硬聯通”穩步推進。經過各方在區域基礎設施聯通上的通力合作,“六廊六路多國多港”的互聯互通架構和“陸海天網”四位一體的互聯互通格局已基本形成,不僅有效提升了共建國家間的互聯互通水平,推進了國際運輸便利化,降低了區域間經貿往來的交易成本,還有效促進了跨區域資源要素的有序流通與優化配置,為促進經貿和產能合作、加強文化交流和人員往來奠定了堅實基礎。成功建設并運營了中老鐵路、雅萬高鐵、比雷埃夫斯港等一批標志性項目,打造了中歐班列、西部陸海新通道、鄭州—盧森堡“空中絲綢之路”、中俄“冰上絲綢之路”等大通道。通過跨境陸纜、國際海纜聯通,有效促進了跨區域信息高速公路建設。通過能源基礎設施互聯互通合作,共同推進了跨境電力設施和油氣運輸管道的建設與升級改造。
其次,設施聯通標志性項目成績斐然。其中,亞吉鐵路讓東非跨國電氣化鐵路實現“零突破”,中老鐵路讓老撾由“陸鎖國”變成“陸聯國”,蒙內鐵路為肯尼亞經濟增長提供了2%的貢獻率。中歐班列通道網絡逐步完善,樞紐功能持續增強,已成為共建“一帶一路”的旗艦項目。中歐班列開行規模增長與質量提升齊頭并進,從2011年的17列增長到2022年的1.6萬列,物流配送網絡覆蓋了歐亞大陸,所運送貨物的技術含量和附加值持續提升,開創了亞歐國際運輸新格局,已成為友好合作的使者、互利共贏的橋梁。以重慶市為代表的內陸地區通過中歐班列推動與亞歐地區鐵路互聯互通,走向了對外開放前沿。
(三)貿易投資快速發展,金融合作不斷深化
貿易暢通是共建“一帶一路”的重點內容,“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各共建國家順應經濟全球化、區域一體化趨勢,著重推進投資貿易便利化,消除投資和貿易壁壘,構建良好的營商環境,積極商建自由貿易區,持續將合作“蛋糕”做大做好。資金融通是實現共建“一帶一路”沿線地區經濟持續健康發展和穩步增長的重要保障,隨著共建“一帶一路”持續推進,沿線地區金融業改革發展不斷完善,開放程度不斷增強,金融合作與創新不斷深化。
首先,經貿合作蓬勃發展。一是貿易聯系日趨緊密。中國國際貿易伙伴向多元化發展,“一帶一路”沿線地區逐漸成為中國對外貿易的重點對象,東盟已連續三年與中國互為最大貿易伙伴,中國與共建國家的進出口貿易強度指數逐步上升。二是貿易投資自由化、便利化水平提升。共建國家協同深入簡化進出口程序,降低通關成本,消除貿易壁壘;持續放寬相互投資領域,著力提高投資營商環境。三是貿易結構不斷優化。中國持續加強與共建國家的產能合作,對共建國家新能源汽車、機床和家用電器出口持續增長。重視與共建國家在互聯網等新興產業領域的合作創新,使具有競爭優勢的互聯網企業與制造、金融、通信等領域深度聯合,構建跨境產業鏈體系,優化產業鏈分工布局,增強各方產品的全球競爭力。四是投資平臺作用更加凸顯。我國積極參與并舉辦的中國進出口商品交易會、中國國際服務貿易交易會等展會影響不斷擴大,有力促進了共建國家之間的經貿投資合作。
其次,資金融通渠道不斷擴大。中國與共建國家不斷規范投融資準則,豐富資金融通方式,各類創新的金融產品也不斷涌現。新型區域性投融資機構,如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亞投行”)、絲路基金與金磚國家新開發銀行已成為重要的國際融資及金融服務平臺。亞投行成員規模不斷擴大,截至2023年6月,已有106個成員。其以綠色發展作為理念,為共建國家基礎設施互聯互通,尤其是民生項目和產業綠色轉型提供了有力的投融資支持。絲路基金致力于推動 “一帶一路”高質量發展而成立,投資方式靈活,偏重中長期投資,為“一帶一路”投融資環境下長期的初創投資提供了便利。
(四)人文交流穩固基礎,創新合作引領發展
第一,民心相通為“一帶一路”建設固本強基。文明交流互鑒是習近平文化思想的重要內容,“文明因多樣而交流,因交流而互鑒,因互鑒而發展”[10],文化交流是促進文化傳承、推動文明互鑒的重要途徑,能夠為人類社會提供新的發展思路,是推動人類社會進步的重要動力。尊重文化多樣性,倡導不同文明包容共生,才能共享人類優秀文明成果,更好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民心相通能夠有力增進共建國家民眾的友好感情,從而推動共建國家的經濟合作。在互聯互通中只有將民心融通、文明互鑒真正貫徹落實,才能最大意義上實現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目標。創新合作是推動“一帶一路”建設的重要動力。中國與共建國家堅持創新驅動發展,推進國際科技創新交流,優化創新環境,與各國共同挖掘創新增長潛力,激發創新合作潛能。
第二,人文交流不斷深入。人文交流是國際交流最有效、最受歡迎的橋梁和紐帶。十年來,以傳承和弘揚絲路精神為導向,中國同“一帶一路”共建國家在科技、教育、文化、衛生、民間交往等領域開展密切合作,促進民心融通與文明互鑒,為“一帶一路”建設奠定了堅實的民意基礎。為加強文明互鑒交流的頂層設計,中國與共建國家簽署文化和旅游領域合作協議,在共建國家建立了數十個中國文化中心,推動與沿線國家和地區建立非物質文化遺產交流與合作機制,完善“一帶一路”文化交流合作平臺。圍繞文博影視、音樂動漫、數字文化、藝術設計、節日旅游等眾多領域,打造了一批“一帶一路”文化交流品牌。孔子學院開創了中外合作辦學模式,成為中外語言文化交流的窗口。魯班工坊在多國多地落地生根,成為共建“一帶一路”上的“技術驛站”。中國設立了絲綢之路中國政府獎學金項目,與共建國家和地區簽署高等教育學歷學位互認協議,擴大相互間留學生規模,深化了沿線國家間人才交流合作。
第三,創新驅動發展。各方不斷加強在人工智能、納米技術、大數據等新興領域的創新合作,中國與共建國家聯合培養科學技術和管理人才,與沿線國家共建了一批聯合實驗室或聯合研究中心,形成了虛擬技術轉移協作網絡,打造了“數字絲綢之路”。2023年11月,在重慶舉行的首屆“一帶一路”科技交流大會,發布了《國際科技合作倡議》,啟動了“一帶一路”科技創新合作區建設,建立了科技合作機制。中國與共建國家在衛生健康領域積極建立緊密的合作關系,推進“健康絲綢之路”建設。一方面,通過一系列醫學健康培養計劃,加強了醫學院校之間的合作與交流,與共建國家積極開展疾病預防、檢測、控制方面的活動,提升其疾病防治和公共衛生管理能力。另一方面,在國內建設了一批中醫藥國際合作基地,制定頒布了98項中醫藥國際標準,推動中醫藥走向世界。
(五)統籌國際國內兩個大局,共同促進可持續發展
第一,推動我國區域協調發展和新發展格局構建。改革開放40多年來,我國經濟發展實現了質的飛躍,但是區域發展不平衡的問題非常突出。在“一帶一路”建設的過程中,既注重京津冀、長三角與粵港澳大灣區等地區的一體化、協同化發展,也帶動了中西部地區的聯動發展。甘肅依托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糧食合作,打造了“西部糧都”。云南、廣西通過完善陸上交通網絡,提高了與大湄公河次區域國的貿易投資水平,已經成為中國—中南半島經濟走廊建設的重點地區。既加快推進了中國西部開發力度,使國內區域協調發展水平快速提升,又助力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構建。
第二,促進共建國家全方位、可持續發展。一是提升共建國家發展動力。中國在共建國家建設的公路、鐵路、橋梁、發電站、通信設施等一批基礎設施項目,降低了交通、物流等各種交易成本,使各要素流通渠道更加暢通,改善了當地的生產生活條件和發展環境,提高其工農業發展水平和信息化水平,構建新型價值鏈和供應鏈,拓展其在全球化發展進程中的競爭空間。二是助力共建國家脫貧減貧。通過開展一批新的基礎設施和產業園區建設,加快其經濟結構調整和產業轉型升級,增加就業機會,減少共建國家的貧困人口。據估算,“一帶一路”倡議基礎設施項目能夠使全球760萬人口擺脫極端貧困、3200萬人口脫離中度貧困[11]。三是改善當地民生。修建道路橋梁使得出行更加便利,水利設施解決居民飲用水難題,醫院解決居民看病難、看病貴的問題,提升傳染病防治能力。各種民生工程幫助當地民眾改善了生活條件,提升了居民生活幸福指數。
第三,為世界經濟復蘇注入新動能。世界銀行相關研究預測,到2030年,僅“一帶一路”交通設施項目,將使世界貿易成本降低1.8%、全球出口量增加1.7%,使沿線經濟體貿易增長2.8%到9.7%、世界貿易增長1.7%到6.2% [11]。衛星遙感數據顯示,十年間六大經濟走廊有更多地方被點亮,中國—中南半島經濟走廊的夜間燈光增長率達到5.57%,遠超全球夜光1.3%的增長率。英國經濟和商業研究中心研究表明,未加入“一帶一路”倡議的美國,也將因此獲得1.4%的經濟增長。這表明共建“一帶一路”不僅使共建國家全方位受益,也間接帶動了沒有加入合作倡議國家的經濟發展。
三、“一帶一路”的理論考量與實踐意義
面對層出不窮的全球性問題和挑戰,人類社會需要更加公正合理、平穩有效的全球治理方案。“一帶一路”作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重大實踐和造福人類的世界工程,是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新時期誕生的,是基于我國改革開放和長遠發展戰略提出的,符合全球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內在要求,也符合沿線國家人民渴望共享發展機遇、創造美好生活的強烈愿望和熱切期待。
(一)“一帶一路”的理論考量
人類社會步入新的時代,文明的高度發展與亂象挑戰并存,發展大勢和負面效應相互交織。在大發展大變革大調整時代背景下,雖然面臨著一系列諸如資源枯竭、環境污染、災害頻發、恐怖主義等紛繁復雜的挑戰,但和平與發展仍然是時代主題,“各國之間的聯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緊密,世界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強烈,人類戰勝困難的手段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豐富”[9]。面對這些全球性問題,沒有哪個國家能夠置身事外或獨自應對。“一帶一路”超越了西方主導的現代化模式,以一種全新的形式把各國緊密聯系起來,通過互聯互通有效地促進區域一體化,引領全球治理走向新平衡,促進全球可持續發展,契合了本國與沿線國家發展的迫切訴求,向世界展現了一個負責任的大國形象,本質上是后全球化時代中國參與、改進和完善全球治理體系,引導世界走和平發展、合作共贏道路的中國方案。
任何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不講開放,一味地關起門來自己發展,就會陷入停滯甚至倒退的境地。自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經濟水平和整體實力突飛猛進,目前經濟總量已穩居世界第二。但是,“我國對外開放水平總體上還不夠高,用好國際國內兩個市場、兩種資源的能力還不夠強,應對國際經貿摩擦、爭取國際經濟話語權的能力還比較弱”[9]。面對新形勢,在堅持對外開放基本國策的同時,還要彌補我國對外的短板,發展更高層次的開放型經濟,構建全方位、多層次的對外開放新格局,全面提高對外開放水平。“一帶一路”發展戰略,是新時代我國對外開放新格局的有力探索。一是充分發揮地緣優勢,釋放經濟發展的內在潛力,緩解我國區域發展不平衡的問題,特別是使中西部地區充分利用區位優勢和資源稟賦,深度參與到全球化浪潮中去。二是服務新發展格局,形成陸海聯動、東西互濟、內外互聯的開放格局,為暢通國際循環帶來新機遇,為國內國際雙循環的良性互動提供重要動力。三是有效促進我國經濟結構轉型升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我國經濟高速增長的步伐逐步放緩,勞動力等生產要素價格提升,“人口紅利”優勢逐漸消失,關鍵技術領域仍面臨“卡脖子”風險,國內社會主要矛盾發生了深刻轉變。共建“一帶一路”通過國際標準對接、綠色經濟發展、新興產業引領和數字經濟合作等舉措,推動國內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和供給側結構改革,解決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擴大國內消費市場,加快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步伐。
(二)“一帶一路”的實踐意義
首先,全方位提升中國的國際影響力。一是提升中國應對外部挑戰的能力。“一帶一路”倡議除了其本身所蘊含的經濟功能外,還有其重要的政治使命,其在美國實施“重返亞太”的背景下誕生,可幫助中國有效應對美國在亞太地區發起的一系列“去中國化”的經濟政治行動,擺脫西方在亞太地區對中國的制約。二是使中國從全球化的后起之秀變為主要推動力。中國自改革開放以來一直都是經濟全球化的參與者、受益者和貢獻者,面對當今西方國家頻頻“退圈”和“脫鉤”、全球領導力赤字的局面,中國應勢而為、勇于擔當,在謀求自身發展的同時,堅持合作共贏的理念,讓改革紅利和發展成果惠及更多國家,逐漸成為新型全球化的主要推動力量。三是提升中國的國際話語權。國際話語權是國家文化軟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在當今國際話語格局下,我國對外發聲經常面臨被歪曲、被誤解、被質疑的窘境,嚴重損害了我國的國家形象。“一帶一路”倡議作為新型國際經濟合作和文化交流平臺,秉持的共商、共建、共享的合作理念得到了合作伙伴的深層次認同,展現著我國的大國風范,使中國的聲音更愿意被聆聽和廣泛傳播,進而增強中國的國際話語權,提升中國的國際影響力。
其次,推動實現世界持久和平與發展。一是彌補治理赤字,推動構建新型國際關系。國際金融危機以來,戰后構建的全球自由貿易體系遭遇嚴重挑戰,世界發達經濟體在危機面前自顧不暇,逆全球化思潮在歐美國家泛起,西方主導經濟全球化正在失去動力,“一帶一路”倡議能夠指明新型經濟全球化發展的方向,超越地緣博弈的舊思維,“打造對話不對抗、結伴不結盟的伙伴關系,推動各方樹立共同、綜合、合作、可持續的新安全觀,營造共建共享的安全格局,構建和平穩定的發展環境”[12]。開創國際合作的新范式。二是彌補發展赤字。“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大部分是發展潛力巨大、經濟基礎薄弱、并處于轉型期的新興國家,這些國家政治經濟發展異質性較高,長期被西方主導的經濟全球化所邊緣化,通常處于全球價值鏈分工的末端,難以公平享受到經濟全球化的機遇和利益。“一帶一路”糾正了這種偏差,著力促進機會均等和地位平等,協助沿線國家解決發展瓶頸問題,以便搭上中國經濟發展的快車便車,縮小發展鴻溝。三是彌補和平赤字。“一帶一路”沿線地區由于長期沒有解決貧困與發展問題,不少地區長期深陷于戰亂沖突、恐怖襲擊、難民移民等困境中。“一帶一路”通過對接各國發展戰略,在全球范圍內整合要素和資源,形成合力,促進沿線各國共同發展。通過發展促進民心相通,維持地區間的穩定與和諧,促進世界和平與安寧。
四、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前景光明
2013-2023年,共建“一帶一路”全面實現了從理念到行動、從愿景到現實的轉化,形成了互利共贏、共同發展、共享繁榮的良好局面。十年來在“五通”方面取得的豐碩成果是有目共睹、毋庸置疑的。作為一個綜合性的合作框架,共建“一帶一路”必然會涉及國內外方方面面的利益,建設中不可避免會面臨眾多新機遇和新挑戰,其自提出伊始就遭受到各方的冷眼和質疑,過去十年間互聯互通的建設過程也并非一帆風順。時下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人類面臨的挑戰前所未有,共建“一帶一路”未來的征程又將面臨更加復雜的國際國內環境,如世界經濟復蘇依然乏力、地緣政治矛盾尖銳、共建國家債務壓力總體增大等都給“一帶一路”高質量發展帶來嚴峻挑戰。
雖然共建“一帶一路”阻礙重重,但從長遠來看,“和平與發展的時代主題沒有改變,經濟全球化大方向沒有變,國際格局發展戰略態勢對我有利,共建“一帶一路”仍面臨重要機遇”[4]。展望未來,“一帶一路”未來發展空間仍然十分充足。要繼續本著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則,發揚“絲路精神”,拓展對外開放的范圍、領域和層次,尊重成員內部差異,爭取更多的多邊合作力量;協同推進實踐發展和理論創新,完善制度安排和合作機制;賦予更為充分的科技功能,加快建設“數字絲綢之路”、深耕“綠色絲綢之路”;開展務實合作,支持民間交往,深化人文交流與文明互鑒;提高輿論宣傳水平和中國國際話語權,提升“一帶一路”倡議的感召力和影響力;堅持統籌發展和安全,完善“一帶一路”風險評估體系和預警平臺,有效應對和防范重大風險挑戰;進一步提高對外開放水平,著力促進國際國內雙循環,適時調整發展規模與方向。隨著共建“一帶一路”向高質量邁進,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也將更加深入人心,和平發展、合作共贏之路必會更加寬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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