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雅
睡眠依舊淺
這是冬天的病癥
能感受到冰雪在每一根神經上
暗暗跳動
在博爾赫斯的庭院
這一切都歸于平靜了
沒有任何葡萄藤的蹤跡
他的背影比冬天還要荒涼
哭泣,是我與空氣的拳擊博弈
有時是與桌子、與椅子、與衣服
但與空氣交手最多
我輸得很慘,從沒占過上風
有時我會心懷愧疚
媽媽說,沒事的,孩子
眼淚洗過的臉更潔凈
這一次,我沒有選擇掩面哭泣
我的青春還沒有過半,野蠻生長
顆粒無收又怎樣
我的青春,扎根在縫隙,見不到同類
我的青春在懸崖,那里深不見底
我的青春只是一棵草
生長在青春的深處
昨天有太多的不舍
你可以嘗試跟昨天說再見
你得足夠狠心
所有的昨天,在任何近義詞的記憶里
翻來覆去,像失眠的貓頭鷹一頭扎進
孤獨的銀河系
今冬落的雪,比黃花還瘦
淺淺一小層
灑落在古人的肩上
變成了一件披風
江湖俠客,山深風雪亂
古人的眼里,飄泊的浪子
最恨就是雪擁藍關馬不前
我嘗了嘗淺薄的雪
只覺得意猶未盡
——人比黃花瘦
我如同一根浮術
漂浮在無依無靠的海面上
不相信海浪的張望
因為它們永遠是同一個指向
可我寧愿還是這樣漂著
沒有落腳的地方
千萬別讓這些宛如泥沼的聲音
把我拖拽到
松軟的岸上
海鷗翩翩起舞
它一會兒沖上天空
一會兒又俯沖下來
我似乎聽到了它的叫喚
是悲傷?
是愉悅?
它早已厭煩了齁咸的海水
它想沖出包圍著它的大海
它能成功嗎?
它忍受大海濤聲沒日沒夜的鼓噪嗎?
其中結果
它早已洞悉
它依舊一會沖上天空
一會兒又俯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