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用之用”：莊子哲學對圖書館非限定功能空間建設的啟示

[摘 要]圖書館作為知識傳承與文化交流的場所，空間設計對于提升其內部功能和情感體驗十分重要。探討莊子“無用之用”思想與圖書館非限定功能空間建設的聯系。通過對莊子“無用之用”思想的探究，分析該思想的實質及重要性，并嘗試深入剖析和闡明其對高校圖書館空間建構、優化的啟示，提出功能消解的觀點，探析圖書館非限定功能空間建構的意義和方法。

[關鍵詞]莊子思想 無用之用 圖書館空間建設 非限定功能空間

[分類號]G250

2023年3月，廣東財經大學廣州校區圖書館設立的“發呆區”在網上意外走紅，廣受好評。對此，館方表示“發呆”的本質是“思考人生”，圖書館設置“發呆區”主要是為了給同學提供學習之余放松放空、激發靈感的地方[1]。走紅的“發呆區”設在圖書館三樓陽臺區域，配有戶外休閑桌椅、綠植等設施，與學習區域相鄰，功能互補。學生三三兩兩地坐在這里，或遠眺遐思，或說話交流，或自由走動，或飲食休憩。類似的功能區域圖書館共有6個。“發呆區”指示牌英文翻譯為“relaxing and inspiration”（放松和靈感），表明了其作用和目的。對于該大學圖書館的做法，大家不僅沒有斥責其“不務正業”，反而是喝彩聲一片。將“發呆區”帶火的李同學回應，網友們普遍認為圖書館設立“發呆區”很可愛、很親切，圖書館尊重學生個性和發散性思維的舉動得到了大家的積極響應。“圖書館這個嚴肅的學習場所有一個‘發呆’區域，讓人覺得有反差感、松弛感。”網友@豆沙包評論：“很暖心，留心身邊人和風景，收獲一樣大”。光明網評論員評論稱：“設置圖書館‘發呆區’讓在書山題海中‘拼殺’的年輕人，能隨時抽身稍作休息，放慢節奏，靜心思考，當然會受到年輕人的歡迎。”西安網評：“發呆區，有效助力了思考的狀態與質量，開辟了育人新通道，賦能學生生長，也是高校育人體系的一種完善，是啟迪大學生思考人生的重要陣地。”這些肯定的發聲證實“發呆區”作為一種空間的留白方式，看似沒有意義，卻另有乾坤。筆者旨在通過梳理莊子的“無用之用”思想，剖析這一熱點的成因，探討圖書館非限定功能空間的建設意義和實現方法，以期對當下圖書館空間的打造有所啟發。

1 莊子“無用之用”思想概念及內涵

莊子，戰國中期哲學家。莊子思想是以人的本性為出發點，關注“人”和“物”之間的關系，對“人為物役”的現象進行批判，尋求使人“不為物役”的方法[2]。

1.1 莊子“無用之用”思想

“無用之用”是莊子思想的一個重要概念。《莊子·人間世》有云：“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也。”這種“無用”不是指毫無價值、沒有用處，而是指人的本性不被欲望和外壓所控制，摒棄目的性及功利性的隨性發揮。“處乎材與不材之間”“與時俱化，而無肯專為”，在人與物間建立起無限種關系的可能性，從而“物物而不物于物，則胡可得而累邪！”正如張之純在《莊子菁華錄》中所說：“不設成心，隨物并用，乃能盡逍遙之趣”[3]。看似“無用”卻“無所不用”。“無用之用”思想意味著打破傳統，突破慣性思維，不局限形式和功能的對應關系。

1.2 莊子思想的現代意義

當今社會處在一個由技術和效率統治的時代，當功能主義席卷整個世界的同時，也帶來了機器一樣的生存方式，世人過度崇尚、追求物的“有用”性，而輕視、規避物的“無用”性[4]。“以人為本”的理念被誤讀為“滿足人的欲望”。雖然圖書館設置了很多的“有用”空間，但是并沒有使人的主體性得到自由發散，人被日益客體化。如果人一味地“求用”，那么其自身將陷入“人為物役”的結局。莊子指出“功利機巧，必忘夫人之心”，人在追求“功利”時會遺失生命的其他屬性和目的，提醒人不要淪為物欲的工具。“無用之用”展現的是人與物之間更和諧的關系，否定社會各種規范的束縛和限制。

圖書館是具有文化內涵的精神場所，除了傳遞知識，提供學習的空間，還需要了解用戶的精神需求，傳遞精神性的價值，促進用戶探尋思考的力量。圖書館應該具有這樣的空間——可以帶給用戶啟示，幫助其深入了解精神性的價值和意義。正如海德格爾崇尚的“詩意地棲居”，這種詩意不狹隘地意指環境的愜意，更多的是達到心靈的解放與精神的自由。

2 功能主義語境下的圖書館空間建設

功能主義的核心理念是建筑首先應該滿足使用者的行為需求，如沙利文提出的“形式服從功能”。建筑的各個部分和元素都應該具有清晰的結構和明確的目的，并不考慮建立過多的無用空間。功能主義的局限性在于其對整體和個體的關注存在偏頗，更關心整體的大與同，忽視了個體的獨特性。個體對空間的要求存在多樣性，同時人的行為會隨著社會的發展而變化，這種情況下，限定功能空間會因用戶行為模式的更迭變換而變得不適用。

2.1 空間建設“功能至上”

隨著人工智能、區塊鏈、數字孿生、虛擬現實等信息技術的不斷發展與迭代，圖書館空間的形式發生了重大變革，技術的驅動重構了圖書館空間。圖書館進入以“價值驅動”為經、“技術應用”為緯的內部空間建設模式。認為先進機器、先進技術能增強空間功能，是將用戶服務做到更好的關鍵。這種態勢逐漸變為一種強迫性的規則，擁有新技術空間等同于“先進的圖書館”，“機器美學”和“技術美學”被默認為圖書館未來發展的導向。

當今高校圖書館的角色和功能已經拓展到許多方面，比如學術交流、會議展示、數字化資源服務等。在這些新功能的支持下，高校圖書館正成為讀者大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重要場所。與此同時，讀者對于空間的需求也變得越來越高，他們需要一種可以讓自己沉靜下來，歸于心靈寧靜之地的空間力量，一種讓人感到舒適、放松的空間氛圍，以幫助他們喚醒精神，進行深入的思考。

2.2 空間的嚴格限定

柯布西耶將建筑里的空間按“功能單元”分類化、典型化、定性化與“效益最高”的功能主義原則結合起來。按照功能的需要，確定空間的用途、大小、位置等，賦予每個空間特定的功能內涵，這種空間設計思維隱含著對人的嚴格限制[5]。空間通過專門設計，服務于特定需求，這種空間功能限定目的在于讓空間組織達到機器的標準——秩序化、機械化，從而效率最大化。傳統圖書館空間設置包括各種閱覽室、書庫、目錄廳、出納臺、內部業務用房、辦公室、會議室、接待室等[6]，或具有明確的實體邊界，或作了某種限定，具有兩個屬性：一是具有明確的領域感；二是能夠為某種活動提供背景[7]。

在數字化、智慧化圖書館時代，各圖書館建立了多種形式的空間，如沈陽師范大學圖書館的創客空間、天津大學圖書館的數字體驗空間、遼寧省圖書館的眾創空間、深圳圖書館的創意工作坊，以及南京圖書館的晚間閱覽室等，提供了學術交流、教學培訓、文化展示、創意工作坊、影音欣賞、經典誦讀等各種服務和活動，展示了圖書館的多功能性[8]。這些圖書館空間盡管在功能上已經變得更加靈活和多樣化，但是其本質仍然屬于限定功能空間范疇，忽視了讀者在空間內行為的不確定性以及對空間需求的多樣性，忽略了讀者對精神屬性的追求。

3 非限定功能空間的特征

空間的本質意義在于為用戶提供切合其復雜需求的場所，而不是局限于某種特定的模式。空間設計應該以服務用戶需求和關注用戶行為為出發點，為其提供舒適、自由的活動環境。因此，現代高校圖書館需要摒棄傳統的單一限定模式，注重創造多樣化的空間體驗。在這種多義性、靈活性的空間中，讀者可以隨心所欲地找到自己喜歡的環境和方式，發掘自我，進而產生更加豐富、多元的創造性思維和創意活動。建筑的非限定功能空間不存在某種唯一的、單向的或者起主導作用的功能，而是具有多元和多義的特征[9]，當用戶處于其中時，能挖掘出空間的多種可能性，并重新構建個人、場所及行為之間的關系[10]。同時滿足和刺激用戶的隱性行為和心理需求，從而使其空間行為更趨豐實，滿足其對空間更深層次的要求。

羅伯特·文丘里在《建筑的復雜性與矛盾性》一書中主張要“混雜”而不要“純粹”，要“含糊”而不要“分明”，喜歡“兩者兼顧”勝過“非此即彼”[11]。非限定功能空間具有模糊性、無義性、冗余性、泛功能化等特征。

3.1 模糊性

“模糊”并不是含混不清的意思，空間的模糊性意味著打破空間的界限，使空間具有流動性、通透性。模糊與淡化空間的關系和邊界，以創造更具包容性、多樣性和靈活性的空間體驗。這種設計理念不再追求傳統空間固有的劃分和界定，而是以多維度的交流和互動為基礎，打造既具功能性又具情感共鳴的空間。在非限定功能空間中，“模糊”使空間既確定又隨機，既有序又無序，既簡單又復雜，既矛盾又統一。各種復雜因素與體驗的合攏看似毫無邏輯，但使空間不再處于一種孤立的狀態，而是流動的、交融的。“一種由于無目的性所產生的模糊感、意外性，正是場所的豐富內涵的來源”[12]。空間的模糊性是現代空間設計的一大趨勢，高校圖書館需要與時俱進，打破傳統的單一限定模式，創造多樣化的空間體驗。這種模糊的空間既能為讀者提供舒適、靈活、富創造性的學習環境，同時也能釋放出高校圖書館更多的可能性和創新活力。

3.2 無義性

無義性表述的是空間不具備特定含義。因為沒有任何限定，空間便更復合、多義，具備更多可能。這些“無用”的空間看起來毫無意義，但是卻能給人帶來不一樣的體驗，能給讀者一種“形式我們給，內容你來填”的行為自主體驗感[13]。這種空間以藝術的“留白”方式將看似無用的空間轉化成有趣的、富含想象力的空間，激發用戶無限的想象力和自我表現力，以“無用”達大用。

3.3 冗余性

冗余由計算機領域引申而來，意為重復、多余的。在建筑空間領域，冗余通常是空間物質環境構成的重要補充，能滿足空間需求的復雜性和多樣性。冗余設計在整個環境中可以作為不同空間之間的紐帶，使空間相互關聯和作用，以此實現整體的協調統一，并且在整合空間的同時有效擴充使用范圍[14]，多為建筑內部的各個交通節點，比如檐下、走廊、樓梯等。從場所精神角度出發，冗余性空間雖不直接為空間的功能性服務，卻能成為人心理、精神需求的重要媒介和載體，使用戶在與空間交互的過程中領悟并傳遞某種獨特的空間精神。

3.4 泛功能化

泛功能化意指摒棄空間單一和定向的功能，使空間呈現更加多元的屬性，并考慮可持續發展的遠見和愿望，在某種程度上是針對“去功能化”的補充和遞進。泛功能化空間不設特定的功能，實行對空間的最少限定，使空間展示其“無專用”的自然性，使空間里的人獲得行為的自主、精神的自洽。在空間的設置中，通過隔斷的消隱或淡化，使空間隔而不斷、彼此交流、融合并存，從而獲得功能無限的可能性。人們僅需要在空間內根據個人行為目的選擇功能并使用[15]。空間的泛功能化具有開放性、靈活性、復合性、可塑性等特征，可以積極有效地應對外部環境的變化，對用戶空間行為的多樣性和心理需求的復雜性做出響應。

4 圖書館非限定功能空間建構

圖書館是讀者獲取信息、塑造自我、感受文明的場所，影響著讀者心理及情緒體驗，引發讀者的空間行為，通過激發讀者的學習熱情，促進思考，加深溝通與交流，成為一個讓讀者不愿離去的空間[16]。非限定功能空間的建構打破圖書館傳統的空間思維，消除功能與空間的對應關系，更多考慮空間關聯的復雜性以及人行為的多樣性。在非限定功能空間里用戶的行為具有非正式、隨機發生的特點，所以空間氣氛更加輕松、自由，人們可以隨時加入或退出。由于制約的減少，空間往往顯現出更加親和的特質。讀者可以自主選擇合適的位置場所，享受不同的氛圍和體驗，使在館經歷變得更加自由、有趣、豐富多彩。

4.1 圖書館空間優化

高校圖書館以建立多元的空間形式為出發點，使用結構和功能消隱的方式營造出“非限定功能”的空間，積極應對用戶在場體驗的多樣性和不確定性。通過對隔斷采用柔化、消解、透視等空間設計策略，弱化空間功能的限定屬性，有機融合各種空間形式及功能，使其更具開放性和包容性，由此獲得豐富性空間行為和場所。優化后的空間模式特點是通用性、復合性、彈性變化和最少限定化等。

4.1.1 空間形式從定制到通用

人類對環境的適應和調節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脫離了限定的環境，人在通用、非限定的空間里能創造出更多的可能性。傳統的圖書館空間形式追隨功能，表現出空間功能的單向、特定。通用空間是指空間形式不變但功能可變，取消空間特定的功能屬性[17]，讓原本屬性單一的空間呈現功能多元、復合的特質，以疏離的狀態重構形式和功能的關系，跳出功能主義的框架，減少空間的制約和束縛，通常只需滿足人們活動所需的一些基本功能，比如采光、通風、基本家具等。通用空間的妙處就在于其對功能無“限”，而實際功用達到了“無限”。

4.1.2 空間限定從嚴格到極少

功能主義通過對空間的特定限制，最大化地展現空間的效用，但這也意味著被束縛；而非限定功能空間通過消解對空間的嚴格控制和限定，賦予用戶最大程度的活動自主性，為其提供更加靈活和多樣化的使用體驗，使其可以更加自由地選擇和展開各種活動，從而實現個性化的需求和期望。

智慧圖書館時代，館內功能布局、管理模式、空間組織等各個方面都應設置最少限定。對于墻體采用模糊或消隱的方式取消限定，或者利用各異的顏色進行空間的界定或區分，營造通透開放的空間模式[18]。這種模式具有靈活性和可塑性，可滿足不同功能之間的轉換，達到功能之間的融合，由此豐富空間內蘊。另外，取消空間的各級限制，能豐富空間層次，延伸空間視線，營造豐富多樣的場所感，為讀者提供多種空間選擇，激發空間中各種行為的發生。當館內空間限定減少，讀者行動的自主性和創造性被激發，實現“物”“我”融合，進而表現出豐富的想象力和創造力。

4.1.3 空間特性從固化到彈性

功能主義把空間定義為一種無時間性、永恒不變、具有特定功用的工具，這也導致空間特性及用戶行為的固化。阮岡納贊說圖書館是一個生長著的有機體。圖書館空間在不斷發展的過程中要能夠有效應對持續變化的外界環境和用戶需求，使空間具備較強的靈活性、通用性與可伸展性，空間的建設需要從固化轉為彈性。彈性意味著空間的設計和建構需要考慮未來的長期使用情況，讓空間保持一種韌性，在一定程度上實現自我調整和優化，以盡可能適應未來不同階段、不同場景的需求變化。彈性空間對于不同用戶的行為需求具有更高的適配性和導向性，通過設計、布局和功能設置等方式引導用戶的行為，增強空間的使用體驗和效果。同時，彈性空間的出現也為空間的發展帶來了更多的可能性和生命力。圖書館的檐廊、樓梯等的傳統定位一直都固化為交通、連接空間，這種嚴格、僵化的限定阻礙了空間的積極發展，我們應賦予這類空間“生命性”，使空間的功能從刻板固化變為靈活彈性。

4.1.4 空間功能從單一到復合

智能化設備的普及與應用為人機之間的交互提供了更廣泛的平臺，讀者對大學圖書館的需求由過去的明確轉變為模糊和不確定。在數字時代背景下，大學圖書館空間的模式逐漸變化，不再單純按功能分類設定空間，而是以讀者行為為基礎進行空間布局和功能設計。讀者行為模式的復合化特征以及對精神屬性的更高追求，影響著圖書館空間模式的變化，多元、復合、多義的空間才能滿足讀者多樣性行為。因此，大學圖書館應該更加注重改善讀者的使用體驗和效果。傳統圖書館的各種功能劃分精細，分散、獨立于各個空間，新的空間模式打破傳統空間單一功能性思維，空間不再僅是一個靜態的、單向度的場所，而更像是一個活動的、有機的、復合的生態系統。圖書館將功能空間集中為一個綜合、共享的統一空間，方便整合資源，盡可能地精簡流程、提高效率，減少用戶的時間消耗。

4.2 圖書館非限定功能空間建構方法

數字時代背景下讀者行為與需求不斷變化，創造適于用戶的復合化、多元化、靈活性的空間體系，加強空間與讀者的雙向交互，滿足讀者多樣化的需求，是高校圖書館進行內部空間優化時所要遵循的方向與原則[19]。非限定功能空間遵循人性化設計，以讀者空間行為為導向，空間結構靈活具自由開放性，尊重個體的獨特性，釋放讀者的創造性、自發性。圖書館建筑內外的一些場所除滿足交通功能外，同時可供讀者駐足停留、休息、沉思、交往等，這些功能使建筑向人性化進步。在沒有條件提供專門的空間時，可以將建筑中一些具非限定功能屬性的輔助空間，比如樓梯、檐廊、陽臺、中庭等空間，擴展為復合功能空間，以滿足讀者的需要。

4.2.1 “無義”空間

目前，已有一些高校圖書館關注到為讀者建立“思考空間”的重要性，并專門營造了“無義空間”。比如臺灣清華大學圖書館、廣東財經大學圖書館設立了“發呆區”，旨在緩解讀者學習疲勞，滿足用戶發呆、思考、冥想等需求。在館舍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高校圖書館可以設置專門的“無義”空間，以“留白設計”的形式保留一些空白區域，或者利用本身具非限定功能屬性的陽臺等區域[20]，不作任何功能的設定，讓讀者自由發揮。選擇具有包容性和私密性的座椅，將其安置于空間邊緣或角落，營造相對獨處的空間，減少用戶受到的外部空間干擾；空間內的色調保持統一，以冷色調為主，使空間內的個體刺激性減弱，提高個人的創造力；可選擇垂直面高、頂平面覆蓋多的大、中型喬木形成自然隔斷，營造獨立空間；家具的選擇與空間內其他景物相協調，使空間具有整體感。

作為公共場所，高校圖書館在設置“無義”空間時應注意遵守建筑安全規范，確保逃生通道暢通，安全設施配備到位。同時，制定安全管理政策、緊急響應計劃，工作人員應定期巡查，提醒讀者遵守規章制度，增強自我保護意識，共同營造安全的學習環境。

4.2.2 檐廊空間

傳統圖書館的廊空間形式、功能單一固化。應打開思路，擴展廊空間的功能屬性，在做好安全防范的基礎上將讀者豐富的、潛在的行為納入設計的范疇，賦予其多重的內涵，使其在空間層面上展現出線性通道、復合空間、交往溝通等功能屬性。可利用廊空間具有較強漫步性的特點，根據空間大小適當布置一些書架，供讀者在漫步中隨意翻閱書籍，感受場所的隨意性和松弛感；或者設置一些小型休息區作為交互點擺放合適的沙發、茶幾、花盆，為讀者提供放松、舒適的空間。充分利用檐廊空間的中介性、模糊性，重視空間在水平方向延伸的感受，使檐廊成為一種亦內亦外的空間，柔化圖書館的內外邊界，使內外空間相互滲透，形成層次，從而達到內外空間連續、流動的效果。圖書館入口處的檐廊空間可設計為室外景觀的延伸，放置座椅、綠植等創造出更多的休息和社交區域（見圖1）。

4.2.3 中庭空間

相較于圖書館其他封閉式空間，中庭空間具有更開闊、自由的特性（見圖2）。由于其不設圍墻，因此也給讀者提供了更加廣闊的視野和活動空間，能為讀者提供許多獨特的行為體驗。圖書館的中庭讀者流動性極高，應充分展現空間體系的多元、復合及非限定功能性，打造一個具場所精神的空間。中庭空間可以利用自然元素來創造一個綠色生態環境，例如小樹、花草、藤蔓等，這樣豐富、自然的環境可以讓讀者在靜謐的環境中更好地享受閱讀和學習過程。也可以根據需要設置多元化區域，融合不同的功能進行分層次服務，包括學習、交流、休息、娛樂等（見圖3）。例如，設置研究區、休息區、小組討論區、數字展示區等，供讀者在開放有趣的空間中積極進行對話和交流。中庭空間要具有設計感，可以選用特殊燈光、別致的家具、藝術細節等來突出其美感，從視覺和觸感元素上創造一個更加舒適和溫馨的學習環境。

數字時代，中庭空間可以融入一些新的科技元素，如虛擬現實體驗、智能導覽、數字資源展示等，將傳統功能與新科技巧妙地結合，為讀者創造一個具有創意性、現代感的學習環境，提高圖書館的智慧服務品質。

4.2.4 樓梯空間

傳統的圖書館樓梯空間通常只限于交通連接功能，由于樓梯空間本身具非限定功能性，圖書館可以通過不同的設計和規劃使其實現不同的功能，自由靈活性較高。例如融入座位、閱讀區或者展示區，使得樓梯成為更具創意的、富有個性的區域（見圖4）。在樓梯空間引入藝術元素，創造視覺美學體驗，如雕塑、繪畫、攝影作品等，使樓梯空間更具藝術感，既可以激發讀者的靈感創造力，也提升了整個圖書館的文化氛圍。將電子屏幕、LED燈光等數字設備安裝于樓梯空間，能夠吸引讀者的注意力，在解決傳統樓梯空間單調乏味問題的同時也帶來了驚奇和創意。另外，可以利用樓梯空間開展閱讀、學習相關的活動，如讀書分享會等，增強樓梯空間的生命力，也讓讀者更好地融入圖書館。在實現多功能樓梯空間的同時，安全問題不容忽視。樓梯通道應保持暢通無阻、照明充足，做好護欄或防護措施，以防止意外跌落；選擇符合消防標準的材料，確保藝術元素和電子設備的防火性能，并配備滅火器和火警報警器，為讀者創造一個既具創意又安全的樓梯空間。

5 結語

高校圖書館在空間設計時，往往忽略了讀者空間行為的不確定性、需求的多樣性以及個體的差異性。為了讓讀者獲得良好的在館體驗，現代圖書館應該從根本上改變設計理念，重視用戶的身心需求，注重人性化和個性化，通過差異化的設計來滿足不同個體的需求和偏好，營造出獨特的空間氛圍。充分考慮讀者的閱讀、研究、交流和放松等行為需求以及情感體驗和心理狀態。只有這樣才能創造出符合讀者期望、真正意義上的學習空間。

在新的時代背景下，圖書館最重要的不是功能分區，而是注重空間功能的非限定性，將知識獲取、學習交流、靜心思考功能緊密聯系，讓讀者能隨時隨地坐下來學習、交流或思考[24]，向無邊界、無限定和多形態的趨勢發展。現代高校圖書館需要更加關注讀者內心深層次的需求，為其創造一個既能滿足功能需求，又能引起情感共鳴的復合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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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先紅 女，1980年生。本科學歷，館員。研究方向：圖書館空間建設、閱讀推廣。

（收稿日期：2023-06-29；責編：劉清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