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本文基于全球交往空間中沖突與合作兩種關系形態,從關系建構、關系演化、關系更新三個維度對國際傳播中的交往關系進行重構。在此并行結構中,戰略溝通既可能引發國家間沖突,也可以是合作的紐帶。如何強化戰略溝通作為關系紐帶的作用,建立國家間的戰略合作關系是當下亟待解決的問題。解決這一問題的關鍵在于首先要認識到戰略合作關系的構建也是意義共創的過程;其次,認知維度的卷入影響了國家主體間的關系構建和演化,因此對認知的滲透是行為和意義共創的基礎;最后,無論是認知滲透、行為改變還是最終的意義共創,其實現的重要手段之一都是戰略溝通。因此,應通過戰略溝通加強交往主體間的合作關系,強化戰略溝通在意義共創過程中的作用,基于此更新國家主體間關系構建與演化的過程,即認知滲透-行為改變-意義共創。
【關鍵詞】全球交往 國際傳播 沖突與合作 理論框架
一、引言
正如馬克思與恩格斯的世界交往理論預見的那樣,傳統的人際交往和局部的民族交往必將發展成為全球范圍內的交往格局。盡管人際交往和局部民族交往并沒有完全被取代,但全球交往已然成為當下國際交往的趨勢和主旋律。全球交往形成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是傳播權力的轉移。當下復雜多變的國際形勢和秩序漸漸消解了霸權主導的國際傳播格局,全球南方等發展中國家的后發優勢要求其在國際傳播中得到更加公平、平等的對待,也要求消弭掉國際傳播中出現的鴻溝;其次,國際傳播技術和媒介的發展為世界各國進行國際交往賦能,打破了傳統國際傳播中時間和空間的壁壘,為不同國家與文化的交往提供了技術支撐;最后,諸如社交平臺等傳播平臺的出現為世界各國的交往提供了平臺和空間,鏈接了參與全球交往的各個行為主體。無論何種原因,它們都共同為國際傳播塑造了新的空間,即全球交往空間,也形成了全球交往的語境。
在新的全球交往空間和語境之下,文化之間的交往愈發頻繁,其中不同文化之間的認知共識與沖突關系著不同交往關系的構建。國際傳播也隨之向認知層面升維,出現了認知轉向的趨勢。同時,數字文化的發展也為認知轉向下的國際傳播構建了與其相適應的傳播環境,使國際傳播的路徑發生相應變化。因此本文將從宏觀、中觀、微觀三個層面對交往語境下的中國國際傳播進行拆解,并從關系建構、關系演化、關系更新三個維度對其進行重構。
二、國際傳播交往關系建構:合作與沖突并存
(一)交往空間與交往活動的互構
全球交往空間的形成原因是多方面的。復雜多變的世界格局與全球秩序、傳播權力的轉移、數字技術發展帶來的交往方式的變革等①,這些客觀條件為全球交往空間的形成創造了環境、提供了條件。此外,全球交往空間是由全球交往行為構建的。根據列斐伏爾的社會空間理論,空間是社會性的,人的社會活動使過去的純粹的自然空間被慢慢消解,從而重構了新的社會空間,因此可以認為社會空間是社會活動的產物。②據此,本文認為全球交往空間也是全球交往活動的產物,即全球交往活動構建了全球交往空間。與之相對應的是,全球交往空間的構建又為全球交往活動提供了活動語境和空間。從這個層面上來說,可以認為全球交往空間與全球交往活動是互構的。
全球交往空間對全球交往活動的構建體現在多個層次。首先,在這個新的交往空間中,行為主體呈多元化特征。這改變了傳統信息傳播空間中單一傳播主體的狀態,推動了多元傳播或行為主體格局的構建;其次,意義共享代替了信息傳遞。在傳播權力僅被掌握在西方霸權國家手里的時期,通過信息傾軋和輿論壓制掌握在國際社會中的絕對話語權是其國際傳播的主要目的,而在傳播權力轉移后的全球交往時期,和平、平等的意義共享才是國際傳播所追求的;最后,全球交往空間改變了傳統信息傳播時代的單向傳播形態,由單向傳播轉變為雙向交往,因此全球交往不僅涉及信息交換、意義共享,還指涉了交往活動中的響應階段。
(二)對話構建雙重全球交往關系:沖突與合作
如果說交往空間是由交往活動構建的,那么交往活動則是由交往行為主體構建的,而交往行為主體之間構成的行動網絡關系則是其全球交往活動的基礎,同時這種關系也是由不同交往行為主體之間的對話構建的。根據戴維·伯姆(David Bohm)的對話理論,對話導致兩種結果:一是對立和沖突,二是共享與合作。這也是全球交往空間中交往行為主體之間的主要關系形態。
對話對于沖突和合作兩種關系形態的構建的邏輯起點在于,對話是一種意義共享的手段,而之所以要進行意義共享,是因為“在對話中,來自不同社會背景的人通常擁有不同的基本思維假定和觀念,在任何對話群體中,你都可以發現眾多截然不同的不為我們所知的基本思維假定和觀念”。③這種不同的基本思維假定和觀念最終被伯姆歸結成為文化層次上的問題,因此可以認為,群體間產生對話的主要目的是通過解決個體的具體問題,從而最終解決存在于文化層次上的問題。而意義共享則成為了解決這一文化問題的關鍵。但意義共享的結果是不同的,這種不同同樣表現為兩種形態:一是達成意義共識,二是造成意義誤讀。其原因在于,“如果我們每個人都能在對話中做到擱置己見,那么大家就是在做同一件事。相應地,我們就能夠共同審視一切。每個人大腦意識的內容就會從本質上變得完全一樣。于是,在我們之間就會生成一種新的意識狀態,即共享性的意識”。④反之,如果對話中的一方或多方都以實現自我預期為對話的目的,碰撞和沖突就不可避免。簡單來說,沖突是文化意義的不共通導致的文化誤讀,合作是文化意義的共享,最后達成了共通的意義共識。因此在全球交往的行為主體之間會存在兩種關系形態,即合作與沖突。
(三)全球交往空間中的并行結構:沖突與合作
全球交往空間的構建給國際傳播帶來的改變是去中心化的,從另一個層面上來說,也可以認為每一個全球交往的行為主體都是一個中心節點。所有節點共同構建了全球交往空間中的交往網絡,其中,每一個節點,也即交往行為主體都可以在這個交往空間中形成兩種關系形態,即沖突和合作。這兩種關系形態都來自于兩個交往主體之間的對話,其結果無外乎是沖突與合作,值得注意的是,這兩種關系形態并不是割裂的,而是并行的,這種并行體現在兩個方面:第一個是同時空存在,在全球交往空間中,交往行為主體間的對話無處不在,也無時不在,那么不同兩個或以上交往行為主體之間的對話產生的結果將不盡相同,這些不同的結果是在同一時空交織存在的,也即沖突與合作在全球交往空間中是同時存在的;另一個是同位存在,即一個交往行為主體中可能同時存在沖突和合作兩種關系形態,其原因在于一個交往行為主體可以同時與其他不同的交往行為主體產生對話。其中,“其他不同的交往行為主體”的數量為1及以上,那么產生的對話結果也是多重的,此時沖突與合作這兩種關系形態將會在同一交往行為主體中呈現。這意味著,沖突與合作這兩種關系形態雖然截然相反,但兩者在交往空間中的存在并不矛盾,因為在國際交往中,交往主體間的關系形態并不是一維和獨立存在的,而是多維的、并存的甚至是交叉的。
以往的國際傳播研究多關注國際沖突,關注國際合作的研究鮮少有之,哪怕發展到當下的全球交往空間視域下,這一狀態也基本沒有改變。其導致的結果是沖突與合作這兩種關系形態在全球交往中逐漸呈現二分趨勢,這并不是完整和系統的國際傳播研究。因此本文將沖突與合作這兩種國際傳播中的關系形態置于全球交往空間這一統一整體當中,中國國際傳播研究的理論框架構建也基于此展開。
三、國際傳播交往關系演化:認知過程升維
在全球交往的語境下,數字文化因素越來越深刻地影響合作—沖突框架下主體間的關系演化,其表現之一是數字文化因素的加入使認知層面在主體間的關系演化過程中發揮更重要的作用,因此合作—沖突框架下主體間的關系演化出現了認知層面的升維。認知層面在主體間的關系演化中的作用主要在于三個方面:關注、關系及關切。⑤具體來說就是信息的卷入、關系的卷入以及行為的卷入最終影響認知層面的變化。信息的呈現是在表征上吸引受眾的方式,關系的連接是認知擴散的過程,行動的落實是認知嵌入的體現。因此若要認知維度對合作—沖突框架下的主體間的關系演化產生影響,則需要完成從表征到認知、從個體認知到群體認知兩個維度的演化。
從表征到認知。以往的國際傳播焦點主要聚集在宏觀歷史文化語境對文化群體的影響與作用,其原因之一在于技術發展水平的限制。在傳統的國際傳播環境中,技術水平難以支撐對個人及群體多維度感知上的刺激,對其記憶的影響就相對較小,從而難以從根本上進行認知層面的輸入和影響。從這個層面上來說,技術是連接從感知到認知的橋梁,也是認知輸入的工具。之所以強調影響感知對認知爭奪的作用,是因為“廣泛的基本和高級認知功能包括感知、運動控制、記憶、意識方面和內省能力”,⑥且大腦感知、知覺刺激和環境資源與認知之間的相互作用是足夠密切的。⑦因此感知作為接受信息的第一個環節,其對信息的敏感程度、記憶程度以及轉化程度都直接或間接地影響著信息對認知的滲透程度。
從個體認知到群體認知。個體與群體之間本就存在不同維度的關系,從個體認知到群體認知的擴散和連接正是在這些關系中實現的。個體之于群體,是個體與整體、映射和被映射的關系,因此強調個體認知到群體認知過程的主要原因有二:其一是認知調節機制的要求。“認知調節過程在三個層面上波動:自我調節、他人調節和共享調節。”⑧因此群體認知的實現首先需要個體認知的存在;其二是數字文化環境的影響。數字文化環境中的國際傳播將交往主體間的交往關系,無論是沖突還是合作,都具象地映射到個體之間的數字交往當中,其交往平臺以社交媒體平臺為主。而無論從哪一個層面上來說,關系在其中都扮演著重要角色。
無論是從個體認知到群體認知,還是從表征到認知,數字文化環境都恰好能夠使其相應作用機制的效能最大化。從個體認知到群體認知來說,數字技術為文化意義共享提供了條件。群體成員之間形成的認知網絡是基于個體間的文化意義共享和認知互動構建的,“群體文化認知是‘分布式的’,因為產生涌現的集體認知的認知結構異質地分布在群體成員的頭腦中”。⑨數字技術的連接作用為個體間的交往和互動提供了技術基礎,構建了空間和平臺;數字技術本身去中心化和分散式的特征為群體認知的構建提供了網絡框架。從表征到認知來說,數字技術是刺激感知的工具。因為“感知是大腦中不同層次的感覺之間復雜相互作用的結果”,⑩而技術通過對不同維度感知的刺激,使信息進入到個體或群體的認知鏈條當中,從而實現對認知的滲透和影響。不同維度的感知依賴于不同維度感知的信息,如視覺感知依賴于視覺信息,聽覺感知依賴于聽覺信息。因此諸如增強現實(AR)、虛擬現實(VR)的技術是針對不同感知的信息對受眾進行全方位的感知刺激,完成認知的表征過程,即信息的傳播和轉換,從而實現認知滲透。這種認知過程的升維在交往主體間關系演化的過程中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
四、國際傳播交往關系更新:戰略合作達成
(一)戰略溝通的雙向構建作用
就合作—沖突框架下國家主體間的關系演化的三個維度來說,無論哪一個維度的演化核心手段都是戰略溝通。之所以強調這一點,是因為意義共創的過程實際上也是不同主體間對話的過程,而溝通又是對話的最高層次。根據博姆的對話論,對話的層次是遞進的,最低層次或者說第一階段的對話是協商和妥協。之所以說協商和妥協是最低層次的對話,是因為協商和妥協代表對己方的文化意義沒有表達和輸出,取而代之的是對對方的文化意義進行妥協從而避免沖突,這是低效甚至無效的對話。若要進一步的對話,且取得效果,其重點在于要關注對話的過程,這也是對話的中間階段,同時也是核心階段。也只有關注對話的過程才能到達對話的最終階段和結果,即變化的出現,這也是最高層次的對話——能使變化出現的對話。若要使變化出現,在關注對話過程的同時還需要采取行動,即溝通,這是影響結果的核心環節,且“溝通在組織的整個發展生命周期中是持續存在的”。11另外,成功的對話“必須從基層開始對話,而不是從高層”。12從這一層面上來說,溝通具備的去中心化、雙向互動的特點為從基層開始對話提供了途徑。因此在交往行為主體的對話中,戰略溝通也是沖突—合作框架中國家主體間關系構建與演化的關鍵手段——沖突與合作都是戰略溝通的結果。從這一層面上來說,戰略溝通既可能引發交往間沖突,亦可以更是合作的紐帶。其原因在于基于認知維度的戰略溝通在國家主體間關系演化過程中的正負兩個方面的作用。
(二)戰略溝通作為加強交往主體間合作的關鍵手段
即便戰略溝通在沖突—合作的關系框架中具有雙向的構建作用,但在全球交往的語境下以全球秩序復雜的當下,如何強化戰略溝通作為合作紐帶的作用,加強交往主體間的合作,在全球交往空間中構建文明交流互鑒的戰略合作形態才是當下亟待解決的問題。解決這一問題的關鍵在于首先要認識到合作關系的構建也是意義共創的過程;其次,認知維度的卷入影響了國家主體間的關系構建和演化,因此對認知的滲透是行為和意義共創的基礎;最后,無論是認知滲透、行為變化還是最終的意義的共創,其實現的重要手段之一都是戰略溝通。因此,通過戰略溝通加強交往主體間合作關系的關鍵是強化戰略溝通在意義共創過程中的作用,基于此更新國家主體間關系構建與演化的過程,即認知滲透—行為改變—意義共創。
首先,在認知層面消解沖突。戰略溝通作為合作紐帶加強交往主體間合作的作用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消解沖突,二是促進合作。消解沖突是促進合作的基礎。若要討論戰略溝通如何消解沖突,首先要回答的是沖突是如何形成的這個問題。沖突形成的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不同意識形態、文化價值觀念之間的差異。這種文化意義的差異導致了不同交往行為主體之間的目標差異、立場差異、利益差異,從而形成了其間的交往壁壘,碰撞甚至沖突便隨之而來。因此,若要消解沖突,需要借助一定的手段消除差異和壁壘,這一手段則是戰略溝通。而戰略溝通作為消解沖突的重要手段,其最底層的解決問題的邏輯在于通過戰略溝通在認知層面進行滲透,其目的在于使交往主體之間的關系在最大程度上“朝著不那么暴力和更具建設性的方向發展”。13
其次,認知滲透促進行為改變。判斷認知層面的滲透是否有效的標準之一是行為是否發生變化。在全球交往空間中,成功的對話及戰略溝通會促進行動的落實和變化,因為對于對話和戰略溝通來說,其重點“不是建立一個固定的永久對話群體,而是建立一個能夠持續足夠長的時間以導致變化出現的對話群體”。14而交往主體在不同認知下的行為必然是不同的,因此認知層面的影響將會在交往主體的行為中得以體現。
最后,戰略溝通實現意義共創。認知滲透與行為變化的最終目標是實現意義共創。如果說消解沖突的基礎是交往主體間認知層面的影響,那么合作關系的建立則是基于國家主體間的意義共創或者意義共同體的構建。因為交往行為主體只有理解彼此的文化意義與價值觀念,甚至共建同一意義,才能進一步促成彼此間的合作關系構建。只有實現了意義共創,不同交往主體才能處于同一意義空間中,為彼此的合作關系構建提供條件和基礎。在共同意義空間中的溝通可以視作是“組織成員之間以及與利益相關者之間進行的溝通”,15其中,組織成員間的溝通是內部溝通,而其與利益相關者之間的溝通則為多元主體間的外部溝通。無論內部溝通還是外部溝通都是發生在共同的意義空間中的。其中,利益相關者之間的關系構建是溝通的重要環節,也是合作關系能否成功構建的關鍵。
(三)戰略溝通促進關系更新的面向
戰略溝通對交往主體間關系更新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溝通主體間關系形態的轉變,二是溝通主體的溝通對全球交往空間中其他主體的影響,即內部的和外部的。
第一,溝通主體間內部關系形態的轉變。全球交往空間中的國際傳播是去中心化的。這種去中心化帶來的結果是各交往行為主體間的交往屏障變得薄弱,給各主體間的交往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如果將每對交往行為主體間的交往關系視作一條關系線的話,那么全球交往空間的中存在N對交往關系,或沖突關系,或合作關系,從而也形成了N條關系線。這N條關系線在全球交往空間中交織,則構建了一張去中心化的交往關系網絡。這意味著沖突與合作的并行結構下,交往行為主體構建了網狀的交往關系網絡。這種網狀關系形態的形成,意味著每一個交往行為主體都不是獨立存在的,其中一方的改變,影響著與其相連接的其他交往主體的變化,從而實現交往主體間關系形態的變化。在這張關系網絡中,關系形態變化主要呈現出的形式有兩種:其一是沖突與合作兩種關系形態的相互轉變,其二是對已形成的關系形態的推進和加深。實際上,關系形態的變化無論以何種形式呈現,其都是通過交往主體間的溝通實現的,造成不同結果的原因在于有效溝通與無效溝通甚至是反向溝通的差異。因此,若要加強交往主體間的合作關系構建,一方面需要將沖突關系轉化為合作關系,另一方面鞏固已存在的合作關系。
第二,溝通主體的交流對全球交往空間中其他主體產生影響。交往行為主體雙方之間的關系形態影響的不僅僅是雙方,還影響與其處于同一整體也即全球交往空間中的其他第三方主體。根據伯姆的觀點,“對話改變的不僅是問題本身,還能改變關系,不僅作用于對話群體內部,還作用于整個整體”。16交往行為主體雙方的關系對整體中其他交往行為主體的作用包括后者對前兩者的看法及態度的變化、后者對前兩者的應對方式的變化、以及后者與前兩者間交往關系形態的變化。因此可以認為,任意兩個交往行為主體間的交往狀態和關系形態與整體中其他的主體是相互影響、相互牽動的。值得注意的是,全球交往空間中的網狀關系網絡不是靜態的、一成不變的,因為無論是沖突對立還是合作關系,都是一種動態的關系,是會隨時發生變化的。變不變化以及如何變化取決于交往主體雙方之間的對話采取何種溝通方式,以及溝通效能如何。
五、結語
國際交往實際上是對傳統國際傳播的發展與升維。17這種發展與升維從表征上來說,體現在全球交往空間的構建與全球交往關系的復雜多變,從內在邏輯上來說,體現在沖突與合作的并行關系結構、認知的卷入與升維以及關系及其結構的演化。也正是這些維度的發展與升級為國家主體間合作關系的構建與強化提供了條件和前提。而國家間構建和強化合作關系也正是當下環境的發展需求,復雜的國際關系和秩序需要通過構建可建設、可持續與可發展的關系來緩解沖突、加強合作、促進國際秩序的重構與世界人類共同發展。若要加強合作關系的構建,則需要厘清當前全球交往中的關系結構、關系演化和關系更新以及這三個維度對國際傳播中的交往關系重構的過程。此外,要強調戰略溝通在合作關系構建中的紐帶作用及其作用機制,即認知滲透—行為改變—意義共創。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中國特色國際傳播戰略體系構建研究”(項目批準號:22ZDA087)的階段性成果。
陳虹系華東師范大學傳播學院教授、華東師范大學戰略傳播研究中心主任;張文青系華東師范大學傳播學院博士研究生
「注釋」
①張文青、陳虹:《交往理論范式下國際傳播研究新路徑》,《新媒體與社會》2023年第2期,第331-345頁。
②包亞明:《現代性與空間的生產》,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48頁。
③Bohm D, Weinberg R A. On dialogue, London: Routledge, 2004, p.11.
④Bohm D, Weinberg R A. On dialogue, London: Routledge, 2004, p.26.
⑤宮賀:《獨白與對話之間:重新理解“卷入”的概念邊界與操作維度》,《新聞與傳播研究》2021年第10期,第76-91+127-128頁。
⑥Kanai, R., Rees, G., “The structural basis of inter-individual differences in human behaviour and cognition,” Nature Reviews Neuroscience, vol.12, no.4,2011, pp. 231-242.
⑦Theiner, G., Allen, C., Goldstone, R. L., “Recognizing group cognition,”Cognitive Systems Research, vol.11, no.4, 2010, pp.378-395.
⑧Grau, V., Whitebread, D., “Self and social regulation of learning during collaborative activities in the classroom: The interplay of individual and group cognition.,” Learning and Instruction, vol.22, no.6, 2012, pp. 401-412.
⑨Sharifian, F., “On collective cognition and language,” Language and social cognition: Expression of the social mind, Hanna Pishwa, Berlin: Walter de Gruyter ,2009, pp.163-180.
⑩Gordon, N., Hohwy, J., Davidson, M. J., van Boxtel, J. J., Tsuchiya, N.,“From intermodulation components to visual perception and cognition-a review,” NeuroImage, vol.199, no.1, 2019, pp.480-494.
11Keyton J., “Communication in organizations,” Annual Review of Organizational Psychology and Organizational Behavior, vol.4, no.1,2017, pp.501-526.
12Bohm D, Weinberg R A. On dialogue, London: Routledge, 2004, p.36.
13V?yrynen R., A Pioneer i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Scholarship and PolicyMaking: With a Foreword by Olli Rehn, Preface by Allan Rosas, Luxembourg: Springer Nature, 2023, pp.279-299.
14Bohm D, Weinberg R A. On dialogue, London: Routledge, 2004, p.19.
15Keyton J., “Communication in organizations,” Annual Review of Organizational Psychology and Organizational Behavior, vol.4, no.1,2017, pp.501-526.
16Bohm D, Weinberg R A. On dialogue, London: Routledge, 2004, p.47.
17陳虹、張文青:《多元協同的中國國際傳播交往行動網絡構建》,《上海市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24年第1期,第42-50頁。
責編:霍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