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我國出版智庫研究的整體態勢和熱點分析

摘 要：出版智庫是中國特色新型智庫的重要組成部分。然而，迄今尚缺乏對出版智庫的整體研究做出系統總結和量化分析，以至于難以對其發展狀況和趨勢做出客觀全面的判斷。本文以出版融合為視角，通過結合知識語義圖譜可視化定量研究方法及多語料文本歸納定性分析研究方法，分析近十年出版智庫研究文獻的主要參數和內容特征，梳理出版智庫研究發展整體態勢和熱點前沿，洞察其中存在的問題并提出對策建議，由此為形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出版智庫高質量建設體系，實現由出版大國邁向出版強國的目標提供思想支撐和發展通路。

關鍵詞：出版智庫研究 出版融合 整體態勢 熱點分析

《出版業“十四五”時期發展規劃》提出了在完善出版業高質量發展中出版智庫的核心本質和功能：“聚焦出版業發展基礎性戰略性關鍵性問題，組織開展前瞻性系統性研究，為出版業高質量發展提供智力支持。”在國家出版智庫政策的激勵和促進下，隨著出版融合向縱深發展，數智化轉型的來臨，引發了“出版智庫研究熱”。為了對出版智庫研究的發展狀況和趨勢做出客觀全面的判斷，與使用CiteSpace數據分析軟件進行可視化研究[1]不同，本文采用了OriginLab和Onered數據分析軟件，利用知識語義圖譜定量研究方法及多語料文本分析歸納定性研究方法，以我國出版智庫研究文獻參數信息及主題內容熱點為統計分析依據，深入探究學界、業界對出版智庫研究的進展軌跡及前沿熱點，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出版智庫高質量體系建設提供理論和實證支撐。

一、研究對象和方法

1.數據來源及處理方法

以知網中國學術期刊庫為數據源，主題檢索式為“SU%=出版 AND SU%=智庫”，檢索時間范圍為全部年份，將同屬于“出版”和“智庫”的主題文獻全部納入檢索范圍，然后進行人工數據清洗及篩選，去除主題不相關和誤檢數據，進而通過知識圖譜數據分析軟件，進行時間序列、信息熵、互信息及內容相似度等數據預處理統計分析[2]，以圖譜形式可視化呈現我國出版智庫研究整體態勢及熱點。

2.多維參數時間軌跡分析方法

該方法可以分析出版智庫研究隨時間演變的具體表現和軌跡，厘清出版智庫文獻研究總體發展的歷史脈絡，而且分析的精細度和客觀性較以往僅憑經驗和簡單統計分析將有大幅度提升。本文采用時間序列趨勢法和生命周期分析法兩種。時間序列趨勢法基于關鍵詞數量的變化能夠有效反映該領域研究范圍的擴張程度。[3]對相關數據參數進行無量綱正向指標原始數據的標準化處理，正向指標是指標值數值越大表明評價指標值狀況越優的指標。[4]將年度表征參數標準化區間限定在［0.1，1］，統計歷年文獻關鍵詞等參數數量并基于時間序列的年度參數進行描點，生成專題年度表征參數趨勢圖。生命周期分析法基于年份、文獻數量和作者人數三維參數，繪制出版智庫研究發展生命周期圖（見圖1）。為清晰呈現出版智庫研究生命周期各階段的發展態勢，本文以2年為切片周期進行聚合處理。

3.研究者關系分析方法

通過統計作者或機構集群的構成特點與相似性，便于對出版智庫研究力量及力量間關系進行相似定量分析，有助于發現出版智庫具有影響力和特色性研究集群。作者共現集群法對文獻著作者共現性進行量化，主要用于呈現挖掘研究領域具有顯性關系的作者團體及組織關系。機構研究主題相似性法對不同機構采用關鍵詞等揭示文獻內容的主要參數進行間接量化分析，主要用于呈現挖掘領域具有隱性關系的機構間關系。相似系數的大小能全面準確地反映結果之間的接近程度。[5]

4.內容熱點關鍵詞方法

主要采用提取學術文獻中的關鍵詞參數，并計算詞間余弦相似系數呈現，解釋詞間隱性關系。對出版智庫研究內容熱點關鍵詞進行統計，得到詞頻高于5的熱點關鍵詞和高于20的核心熱詞，分析得出前沿熱點研究領域。

二、檢驗結果與分析

1.文獻年度參數表征結果分析

我國出版智庫研究文獻涉及11個年度，檢索結果顯示專題文獻較早發文年度為2013年，2016年研究文獻、作者、文獻來源和關鍵詞等維度參數值均大幅增加，此后研究數量始終保持一個高熱度平穩發展的狀態。鑒于數據來源更新周期等因素，2023年參數僅作參考（見表1）。

2.文獻年度表征參數趨勢結果分析

各參數年度發展軌跡表明我國出版智庫研究整體具有前期短時期探索和后續大幅上升的特點，后期保持相對高水平發展。研究文獻涉及的關鍵詞數量：2013—2015年間均不足50個；2014—2017年，關鍵詞數量進入猛增期，年均增加47.66個；2016年關鍵詞數量大幅增長并過百，隨后頻數略有波動但基本保持100個以上，2018—2020年依然保持小幅增長態勢，2020年頻數達到峰值為192個，2021年與上一年度基本持平，2022年則有明顯下降。

3.文獻發展生命周期特征分析

2013—2015年，出版智庫研究的總發文量僅17篇，占總文獻量的4.78%，此階段為出版智庫研究生命周期的探索期，時間跨度約3年，表明出版智庫研究前期在短時間內得到學界的關注。2015—2018年，作者和文獻數量快速增長，主要表現為2016年作者與文獻數量的同比增長迅速，增長率均高于10%。2019年至今發展增幅較小，但上升趨勢明顯，作者數量增速高于文獻數量，2021年作者與文獻數量同步達到峰值，分別為53篇，82人。

4.主要作者集群共現圖譜分析

本文將作者的共現權重閾值設置為［0.035，0.627］，得到我國出版智庫研究主要作者集群共現圖譜（見圖2）。圖譜中各節點標識一位作者，大小與此作者發文總量成正比，每個節點由與年度色柱對應的扇形組成，扇形弧度與相應年份發文總量正相關，節點間邊線寬度與共現頻次成正比。以高頻作者熱點集群為研究重點，呈現節點為僅存在共現關系的作者，獨著作者則未呈現。共現作者為275組，共現年份最早為2015年，共現頻次最高為2次，且僅5組。近年來共現集群呈現增長趨勢，顯示該領域研究熱度有所增加。

5.主要機構相似關系圖譜分析

統計數據顯示，研究機構共計221家，其中地質出版社以11篇發文數量居首位，發文數量2篇及以上的機構42家，占機構總量的19.00%。為清晰呈現主要機構研究內容相似關系，故將發文量閾值設置為2，對發文量前42家機構進行相似度計算并生成相似關系圖譜。圖譜中各節點標識一家機構，大小與該機構發文總量成正比，每個節點由與年度色柱對應的扇形構成，扇形弧度與相應年份發文量正相關，節點間邊線寬度與相似系數成正比（見圖3）。

相似性表明各機構之間進行合作過程中，探索新領域，共享資源、設備和數據，推動共同研究項目的進展。各機構間發文內容相似性越高，節點關聯邊越粗表明研究范圍越接近，反之其研究范圍則具有較強特色。

6.關鍵詞共現關系圖譜分析

通過統計出版智庫研究內容熱點關鍵詞，共得到1021個關鍵詞，頻次高于10的熱點關鍵詞有10個。“智庫”（34）居首位，“知識服務”與“智庫建設”（29）并居第二位，“出版智庫”和“出版業”（22）居第三位，也是該領域研究頻次高于20的核心熱詞。為呈現關鍵詞之間的關聯密度及聚類效果，本文將詞頻共現頻次閾值定為［2，6］，基于共現關系生成我國出版智庫研究高頻關鍵詞共現關系圖譜（見圖4）。每個節點代表一個關鍵詞，其他構成參數與集群力量節點相同。

三、整體態勢分析

1.出版智庫研究階段景象

2013年至今，《關于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的意見》（2015）、《關于社會智庫健康發展的若干意見》（2017）、《關于加快新聞出版行業智庫建設的指導意見》（2018）、《關于實施出版智庫高質量建設計劃的通知》（2022）等國家系列促進政策推動了出版智庫研究的發展。通過如上分析，我國出版智庫研究大致經歷了2013—2015年的實踐探索期、2016—2018年的成長發展期和2019—2022年的平穩發展期。文獻數量和作者數量在2013—2020年快速增長，進入2021年后增長幅度有所下降。這表明，當該研究領域處于實踐探索階段時，會呈現文獻大幅增長態勢。然而，當該研究方向得到學界共識，達到均衡時期，就不會持續停留在表層建構，這時文獻數量下降表明出版智庫研究轉向深入內部細節研究與向交叉領域和多學科領域外溢。關鍵詞的時間序列趨勢也表明該領域研究目前處于相對穩定時期，鑒于數字化加速發展趨勢，未來研究會向多領域融合性探索。可以預見，我國出版智庫研究未來應以持續平穩上升態勢為主，進入小幅上升發展周期的情況會成為研究發展的整體趨勢。

2.出版智庫主要研究議題

從集群共現頻次維度分析，作者共現頻次最高為2的集群，像馮小寧、宋成在2019年從準社會交往的理論視角主要探究新型出版智庫；劉春艷與廉強從2018—2020年持續性就數字出版智庫建設、出版智庫知識服務等方面進行合作研究；尹達與楊海平從2021年和2022年對新聞出版智庫知識服務和出版智庫知識服務體系創新等方面進行了探析；張立和梁楠楠所在集群成員規模較大，在2017年和2021年兩個年度重點探研新聞出版智庫影響力的評價方法和特征分析等內容。從集群發文量維度分析，448位作者中發文量2篇及以上作者44位，占作者總量的9.82%。張新新發表文章14篇居首位，以其為研究核心，包含薛彥婷和袁宜帆等人的集群，從2016年起，連續8年以獨著和部分合著的形式持續探索數字出版高端智庫建構、新型出版智庫、新聞出版智庫建設和運行機制等數字出版治理融合性研究。從集群規模維度分析，以聶震寧為核心的集群主要集中在2016年和2018年，對出版智庫建設促進行業發展和我國出版行業智庫建設的歷史與現實進行了研究；以楊柳春為核心的集群主要集中在2017年和2022年，對我國期刊智庫及其國際傳播進行了研究；以張志強為核心的集群主要集中在2020年和2022年，結合知識運用理論歸納、分析中國特色新型出版智庫的外部互動模式；以萬安倫為核心的集群在2021年和2023年，研究出版智庫建設的定位、策略，并與多視角下的出版學科建設相結合。

通過機構研究主題相似性分析，地質出版社發文共計11篇居首位，涉及年度自2015年至2021年。另外，武漢大學信息管理學院和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發文總量均為7篇，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發文總量為6篇居第三位。從主要機構相似性發文數量分析，以出版單位為核心的業界對該領域的研究重視程度較高，且具有鮮明的特色。地質出版社發文量是唯一超10篇的機構，存在相似關系的單位數量較少。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發文總量居第二位，與武漢大學信息管理學院相似值最高，為0.03。地質出版社以數字出版高端智庫建設為主要研究方向，創新運行機制、強化人才建設、實施項目驅動，推進行業有序發展；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則側重出版智庫的應用研究，將皮書數據庫打造為更專業權威的知識服務平臺等，推動我國特色智庫建設。

從主要機構相似性發文機構類型分析，相較于業界高發文量的特點，以院校為代表的學界對于該領域的研究則具有普遍性。武漢大學信息管理學院與較多研究單位存在一定相似性，最初于2018年與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開始關注中國特色新型出版智庫，后續從新聞出版智庫運行機制、數字出版市場與數字化發展戰略等視角探究中國特色新型出版智庫建設。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最初開展新聞出版領域智庫建設研究，后續從出版業新型智庫建設、新聞出版高端智庫建設及影響力評價、中國特色出版智庫建設等維度，關注我國出版智庫的研究方向。

四、研究熱點分析

通過對高頻關鍵詞共現圖譜分析，結合近十年的主要研究議題，可以發現國內出版智庫研究縮聚到出版智庫建設為核心的新型智庫研究和以知識服務為發展方向的智庫專題研究兩大熱點。

1.出版智庫建設研究

出版智庫（22）作為關聯智庫建設與知識服務的橋接點之一，其與智庫建設（29）關系更為緊密，形成出版智庫建設知識集群。出版智庫建設經過多年發展，逐漸向專業、特色的新型智庫轉型發展。新型智庫（14）是中國特色智庫的典型代表和出版強國建設的有效支撐。在中國特色新型出版智庫建設中，需要政府加強體系建設布局，提供政策制度保障。《關于加快新聞出版行業智庫建設的指導意見》發布后，新聞出版行業智庫建設快速發展，出版智庫建設不斷提升人才培養機制、準確定位服務特色。例如，科技專業出版智庫化建設具有特色性，為科技行業和出版行業的發展注入活力。

2.出版智庫知識服務專題研究

智庫（34）呈現普遍的共現性，亦是關聯智庫建設與知識服務的重要橋接點，但其與知識服務集群關系更為緊密。知識服務（29）成為出版機構發展和轉型的重要措施，亦是實現中國特色新型出版智庫的重要手段之一，作為一種新型服務形態受到業界高度重視。出版業為適應大數據時代發展要求，在融合發展背景下形成數字出版知識服務和轉型升級研究兩個明顯的子集群。

數字出版（18）與知識服務共現頻次高達5，與智庫建設最高共現頻次6。黨的十八大以來，以出版大數據和智庫建設為基礎的知識服務是推動數字出版業高質量發展的有效保障。大數據加速了新時代我國出版業知識服務的跨越式發展，融合發展（9）是出版業高質量發展的主要舉措，為數字出版的轉型升級提供了全新發展維度。學界從主體、客體等因素對我國出版業的知識服務對象流程進行結構性研究。業界學者加強學術數據庫探索，優化出版物結構，凸顯學術出版優勢；專業出版機構針對存在的內容資源利用、用戶需求匹配、技術和人才關系、運營宣傳意識等問題，探尋優化路徑。

五、結論和對策建議

本文首次嘗試把OriginLab和Onered知識圖譜數據分析軟件運用于出版智庫研究整體態勢與熱點分析，完成了預定目標，證明了研究框架和技術路線的可行性，刷新了同類研究的技術手段，全面提升了分析的精準性和客觀性，可以為相關研究提供有價值的借鑒。此外，本研究還得到了以下具體結論，并提出了相應的對策建議。

第一，出版智庫研究在近十年的發展過程中，整體態勢表現為由短期探索到后續大幅上升。出版智庫研究持續地關注出版智庫的方向構建，探索了中國語境下出版智庫建設模式和發展路徑等。雖然出版智庫研究核心范疇明確，但是出版智庫的主要研究議題中經驗性的研究成果比例較高，系統性、理論性研究較為薄弱。而且目前關于出版智庫的本質和核心，分類、劃界和研究架構等基本理論問題缺少系統總結。為夯實研究基礎，擴大影響力，建議未來出版智庫研究向基礎理論研究傾斜。

第二，各研究機構之間的合作是推動出版智庫研究的重要實踐，然而，從圖譜顯示的相似性高低的結果看各研究機構之間缺少戰略性合作。鑒于此，針對相似性高的機構可以通過尋找共同研究方向，集中力量攻堅難題；相似性低的機構通過利用互補研究方法，發揮各自優勢，在此基礎上構建出版智庫研究方陣。各類出版智庫機構尋找相關潛在具有合作機會的作者群，聚合科研力量、共享科研資源，開展重大項目協同研究。[6]

綜上，出版智庫研究為提升我國出版行業的國際影響力和競爭力，積極推動中國出版業更好走向世界發揮著重要作用。我國出版智庫研究服務于構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出版話語體系、學術體系，是馬克思主義出版智庫理論中國化、時代化的創新性和創造性理論成果，也為加快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出版觀提供強大的理論支撐。

（作者單位：孫紅霞，中國科學技術出版社有限公司；于海洋，中國國家版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