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出導向法視域下的高中英語讀寫整合問題及對策

引言

閱讀和寫作是高中英語教學中兩個同等重要的方面，在語言學習過程中相輔相成、相互促進（教育部，2020）。閱讀是輸入的過程，要求學生能夠閱讀和理解學科的各種主要文本、基本符號，能夠客觀全面地獲取相關信息，能夠從情境中提取有效信息（教育部考試中心，2022）。寫作是輸出的過程，主要考查學生以書面形式表達意義、傳遞信息、再現生活經歷的能力（教育部，2020）。讀和寫是兩個互逆的過程，但是二者緊密聯系、相互影響，在教學中應該有機結合，相得益彰。

近年來，讀寫整合在高中英語教學中越來越受重視，廣大英語教師在課堂上積極開展“以讀促寫”和“以寫促讀”等教學嘗試。然而，讀寫整合教學中仍存在一定問題。鑒于此，筆者基于具體案例，嘗試歸納并分析高中讀寫整合教學中的典型問題，并依托產出導向法，尋求應對策略。

讀寫整合教學典型問題歸納

本文教學案例選自筆者所在市青年教師教學基本功大賽決賽的同課異構案例，時長45分鐘。教學文本（見附錄）摘自某英文報刊一篇題為“Reality Enhanced”的報道，以虛擬人Yuanxi引出話題，闡述了虛擬人在中國的快速發展及其在各領域的應用現狀與相關問題。下面以八位教師（A—H）在各個課堂環節的時間分配為觀察點（見表1），結合各環節顯著特征，將讀寫整合教學典型問題歸納如下。

表1. 八位教師課堂環節時間分配統計表（單位：分鐘）

1. 信息輸入過程

（1）導入環節機械割裂，難以激發內驅

課堂導入是授課的起始階段，合理設計和有效實施導入環節對激發學生的學習熱情、點燃學生的思維火花至關重要。但是，部分教師對導入環節的設計往往過于機械，致使導入功能被弱化。在本案例中，有七位教師的導入環節設計都較為簡化，如直接播放文本中提到的虛擬人相關視頻，并簡單提問：“Who is the girl？”“What do you know about her？”之后便直接展示本課教學目標，未能結合整節課的教學內容進行深入設計。這反映出教師只注重話題的相關性，忽視了導入環節對整節課的統領作用，致使導入活動與后續的教學活動割裂，難以激發學生為完成寫作任務而認真閱讀的內在動力。

（2）閱讀環節輕重不均，影響后續寫作

由表1可見，八位教師都將閱讀教學作為教學重點，平均用時23分鐘。其中教師E在閱讀環節耗時34分鐘，導致后面的討論和寫作時間過緊，最后的評價環節缺失；教師F用17分鐘完成閱讀指導，輸入的鋪墊不夠充分，導致后續學生討論和寫作難度較大，用時偏長。由此可見，閱讀占據時間過多會導致課堂寫作時間不足，學生缺少足夠的時間去構思寫作和斟酌詞句，最終產出的作文質量不高；閱讀的時間過少會導致輸入不Us1JkEXHpW4NCWieZsdVRQ==夠充分，無法發揮閱讀對寫作的鋪墊作用，沒有高質量的輸入也就沒有高質量的輸出。

2. 信息輸出過程

（1）討論環節目標不明，讀寫缺少聯系

八位教師都設計了討論環節，但部分討論缺少整體設計，與后續的寫作環節缺少關聯。如教師B設計的討論問題為“Can you think of other potential problems of virtual humans？”，要求學生思考虛擬數字人還有什么其他的潛在問題。但后續的寫作任務為“Who is your favourite virtual human？ Will he / she be replaced by Luo Tianyi in the future？”，要求學生介紹自己喜歡的虛擬數字人，并思考未來是否會被洛天依取代。這樣的討論明顯偏離本節課主線的讀寫目標，難以在閱讀和寫作之間搭建有效過渡的橋梁。

（2）評價環節流于形式，缺乏師生互動

除教師E外，其他教師都留有作文評價時間，但大部分教師沒有給學生提供可操作的評價標準，評價多為教師從卷面書寫、遣詞造句等微觀方面粗略點評學生習作。這樣的點評或浮于表面，未能對學生在讀寫整合過程中的學習效果進行有效的指導；或流于形式，未能積極引導學生參與課堂評價，缺少有效的師生互動和生生互動。

產出導向法及基于教學假設的問題歸因

讀寫整合教學需要閱讀輸入和寫作輸出有機整合。課堂教學中，只有“讀”得恰到好處，才能“寫”得水到渠成；只有“寫”的驅動強烈，才能“讀”得目標明確。這一辯證統一的過程正是產出導向法所倡導的理念。長期以來，我國外語課堂教學往往更偏重理解性技能訓練，對產出技能的培養較為忽視。產出導向法的提出旨在解決外語教學中“學用分離”的弊端（文秋芳，2018）。產出導向法理論體系如圖1所示，包含教學理念、教學假設和教學流程三個部分，三者相互關聯，相互影響，最終通過課堂教學中教師主導和師生共建得以落實。其中，教學假設是課堂各個環節的理論依據，包含輸出驅動、輸入促成、選擇學習、以評為學。

基于四個教學假設分析讀寫整合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可以看出，“導入環節機械割裂”主要是因為沒有充分發揮“輸出驅動”的引導功能；“閱讀環節輕重不均”和“討論環節目標不明”的原因在于教師在“輸入促成”和“選擇學習”階段未能給學生搭建合適的學習支架；“評價環節流于形式”更多是因為沒有落實“以評為學”的具體要求。

產出導向法指導讀寫教學的實踐

基于以上讀寫教學同課異構存在的問題，筆者指導教師依托產出導向法，重新設計并實施本節課教學。優化后的讀寫過程可以分為以下四個階段。

1. 輸出驅動激發閱讀，統領課堂活動

基于產出導向法的“輸出驅動”假設，教師應讓學習者先嘗試輸出，使自己意識到產出的困難，然后再針對產出目標和學生產出困難提供相關輸入，幫助學生有效地吸收、消化和運用后續提供的相關輸入（文秋芳，2018）。

[教學片段1 ]

上課伊始，教師呈現本課話題：“Today we received a mysterious invitation， and I feel honored but puzzled. Can you help me？ ”隨后播放課前制作好的電子邀請函，展示具體任務：假設北京即將舉辦“2023年度虛擬人影響力國際研討會”，我校學生積極組隊參加，介紹中國虛擬人類的相關情況，請撰寫發言稿，話題方向自選。接著，教師拋出問題“What do you know about virtual humans？ How can we introduce them？”引導學生以自由討論的方式談論對虛擬人的了解，激活主題相關知識。

[設計意圖]

本環節的基礎目標是引出話題、激活課堂。深層目標是讓學生在交流和分享的過程中發現已有知識和能力與學習目標之間的差距，從而產生強烈的學習渴望，即用“輸出困難”激發“輸入動力”。同時將該輸出驅動用作引領本節課讀寫活動的主線，貫穿整個課堂學習過程。這一設計有效利用“輸出驅動”假設的驅動功能來解決導入部分機械低效的問題，課堂上學生學習的目的性和積極性顯著提升。

2. 輸入促成深化閱讀，培養閱讀能力

基于產出導向法的“輸入促成”假設，教師在輸出驅動后，要提供具有針對性、可學性、促成性的輸入，確保輸入與輸出任務精準對接，有效促成輸出的順利完成（文秋芳，2018）。要為輸出做充分的鋪墊，教師就必須設計層次分明的閱讀任務，通過搭建合理的支架來引導學生深入理解文本，合理解讀語篇，培養思維能力。

[教學片段2 ]

活動1：略讀語篇，搭建文本結構支架

在導入激起學習興趣之后，教師將學生的注意力引到本節課的閱讀文本。通過問題“What type of writing is this article？ And what’s the function of it？”引導學生思考本文的文體及語篇功能，之后給出相應介紹，“Expository writing （說明文） is to introduce ... or to remind / warn ...”。接著，教師以問題“Can you circle the key words showing logical relations between paragraphs？ And how to divide the article into three parts according to these logical words？”引導學生通過尋找關鍵段落的邏輯詞匯來分析語篇結構，并用概括性詞匯歸納出每一部分的主要內容（見圖2）。

活動2：精讀語段，搭建思維創新支架

在把握語篇結構后，學生在深層次理解問題的引導下認真閱讀每個語段的內容。

問題1：Why does the author mention Yuanxi in the first paragraph？

問題2：Find the topic sentences and figure out their functions.

問題3：Compared with real people， what advantages do virtual idols have？ And what problems do they have？

問題4：What is the author’s attitude toward virtual humans？

[設計意圖]

促成環節是產出導向法的重點。通過應用“輸入促成”假設，教師有效地解決了閱讀環節輕重不均、效果不明的問題。本環節中，教師充分發揮主導作用，以最終的產出任務為導向，通過問題鏈的設計來搭建必要的理解支架。問題1幫助學生了解第一段的寫作手法和目的；問題2讓學生尋找文章主體部分各段落的主題句，并概括其功能；問題3基于文本內容，讓學生列舉虛擬人的優點及存在問題；問題4引導學生思考作者的觀點，進而理解說明文中作者所保持的客觀性立場。通過以上問題鏈，教師既引導學生為后面的討論和寫作搭建了觀點立場、寫作手法、謀篇布局及話題內容等支架，又在深層閱讀中鍛煉了思維的邏輯性、批判性和創造性。課堂觀察顯示，這樣的輸入促成既為后續的學習留出充分的時間，又為任務輸出做好堅實的鋪墊，效果更好。

3. 選擇學習搭建橋梁，優化寫作輸出

基于產出導向法的“選擇學習”假設，學生應根據產出目標的需要，從輸入中選擇學習所需要的語言、內容和話語結構，對產出不急需的輸入材料可以降低要求（文秋芳，2018）。學生在閱讀輸入之后，輸出活動并不一定水到渠成，教師還應設計合適的活動，在語言輸入和輸出之間鋪設臺階、搭建橋梁。

[教學片段3 ]

活動1：提供方向，搭建話題拓展支架

合理的話題設計能夠引發學生的共鳴。本課話題“虛擬人”對學生而言，既新鮮有趣，又充滿挑戰。為充分打開學生的思路，教師設計了討論環節。需要注意的是，討論環節可根據最終的產出要求，設計多個話題方向并提供話題選擇建議表（見表2），讓學生根據自己的興趣、對話題的理解以及已經掌握的內容來選擇材料，自己架橋鋪路，避免框定學生的思路。

表2. 話題選擇建議表

活動2：積累詞句，搭建寫作語言支架

在從讀到寫的過程中，語言促成是極其重要但常被忽視的環節。教師應指導學生從閱讀活動中提取必要素材，在此基礎上將自己的觀點以口頭或書面形式表達出來。學生通過小組合作學習，基于語言學習引導表（見表3），在討論特定話題的過程中將主題、結構、邏輯、語言等方面的要求落到實處。

表3. 語言學習引導表

活動3：獨立寫作，對照目標整合輸出

各小組完成討論并展示成果之后，進入獨立寫作的環節。教師引導學生回歸本節課的產出目標——參加研討會，介紹虛擬人情況，話題方向自擬。讓學生以閱讀材料為基礎，以討論內容為依據，完成本節課的產出任務，寫出書面發言稿。

[設計意圖]

在本環節中，話題支架的搭建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學習的難度，學生自主選擇討論的話題方向，有利于更好地發揮個人的興趣和特長。在語言支架的搭建過程中，學生通過合作學習逐一攻克語言難點，為后面的產出活動做好鋪墊。在所有支架搭建完成之后，學生進入獨立寫作階段，教師鼓勵學生將所學內容結合自己的思考合理運用到寫作中，完成本節課的輸出任務。從實施效果來看，“選擇學習”假設的應用解決了討論環節目標不明的問題，在閱讀輸入和寫作輸出之間搭建了有效過渡的橋梁。

4. 以評促學提升思維，引導質疑思辨

基于產出導向法的“以評為學”假設，評與學或評與教應有機結合，評價是學生學習強化和升華的關鍵節點，教師必須將此列為教學循環鏈中必不可少的環節（文秋芳，2018）。為確保學生的參與度和評價的有效性，教師應設計好評價標準，組織好不同層次的評價活動。

[教學片段4 ]

活動1：生生互評，在鑒賞中提升能力

在輸出任務完成后的展示階段，教師讓學生對照輸出作品綜合評價表（見表4），在自評的基礎上進行小組內互評，指出不足，提出修改建議，并選出本組的代表性習作。接下來由各組發言人向全班同學推介，在此基礎上投票選出全班最佳作品。最后，教師再留出兩三分鐘時間，讓學生根據前面評價環節中學到的知識和技能，再次修改自己的作品，并請代表展示修改之后的成果。

表4. 輸出作品綜合評價表

活動2：教師點評，在總結中升華主題

在以上評價活動結束之后，教師進入本節課的總結階段。首先，簡要點評各小組展示的作品，強調其中的閃光點，并提出建設性的指導意見。其次，帶領學生回顧本節課的學習過程——回憶閱讀和寫作中需要關注的要點，溫習讀寫結合的收獲和喜悅。最后，師生共同回歸本節課的語篇主題意義——虛擬人未來可以大有作為，但仍存在諸多不足，希望大家努力創新，不斷完善，讓世界更美麗。

[設計意圖]

“評”是教師依據教學目標確定評價內容和評價標準，通過組織和引導學生完成以評價目標為導向的多種評價活動，以此監控學生的學習過程，檢測教與學的效果，實現以評促學，以評促教（教育部，2020）。本環節中，教師通過指向明確的多元評價活動，進一步拓展學生學習的寬度和深度，培養思維的創新性和批判性。通過對比學生多次評價和修改的前后產出成果，我們可以明顯地看出他們在寫作結構、邏輯和語言等方面的進步。

產出導向法指導讀寫活動的意義

產出導向法以預期的學習產出為目標來驅動、促成和評價學生的學習。從本節課教學設計的優化和實施可以看出，將其應用于讀寫整合教學的具體意義如下：

1. 輸出驅動能更有效地激發學生內在動力

在課堂導入階段，以具有交際意義的發言活動為任務驅動，為學生創設了“知不足而學習”的動力。這樣的任務驅動貫穿課堂學習的整個過程，這樣的動力能有效激發學生的內在潛力。

2. 輸入促成能更有效地發揮學生主體地位

在輸入促成階段，通過搭建文本結構支架和思維創新支架來深化閱讀，為后續的討論和寫作做好鋪墊；在選擇學習階段，通過話題拓展支架和寫作語言支架來搭建讀寫之間的橋梁。整個學習過程中，學生始終占據主體地位，在閱讀、思考和討論中找到最適合自己的內容和方法。

3. 以評為學能更有效地確保學生學有所得

在以評促學階段，多元評價與教師總結有機結合，幫助學生在自評、小組互評和教師點評的過程中不斷修改自己的輸出成果，持續優化自己的語言能力，真正做到學有所得。

結語

讀寫整合是學生培養語言能力、發展思維品質的重要途徑之一。在教學實踐中，教師應以產出導向法為指導，通過產出任務的全程引領，有效平衡讀寫過程，在促進語篇深層理解的同時，幫助學生根據自身實際選擇學習，在以評促學的過程中不斷優化，最終有效提升寫作能力。

參考文獻

教育部. 2020. 普通高中英語課程標準（2017年版2020年修訂） [S]. 北京： 人民教育出版社.

教育部考試中心. 2022. 中國高考評價體系[M]. 北京： 人民教育出版社.

文秋芳. 2018. “產出導向法”與對外漢語教學[J]. 世界漢語教學， （3）： 387—400.

文秋芳. 2020. 產出導向法： 中國外語教育理論創新探索[M]. 北京： 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

附錄

Reality Enhanced

Accompanied by the background sounds of Chinese traditional instruments， Yuanxi—China Daily’s digital employee—introduced the 9，000-year-old stone carvings （巖畫） from the Helan Mountains in Northwest China’s Ningxia Hui Autonomous Region on Oct 14.

“The meeting between the virtual human and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is quite interesting，” an internet user commented on Sina Weibo.

With the rise of the metaverse （元宇宙）， virtual humans have become a growing phenomenon in China. According to a research report by QbitAI， it is estimated that the overall market size of China’s virtual humans will reach 270 billion yuan by 2030.

Though they are not real， these virtual beings share similar identities with us and serve in different fields of our daily lives， including education， broadcasting， and business. For example， in June 2021， Hua Zhibing， a virtual human who can write poetry， was officially registered as a student at Tsinghua University. Throughout the 2022 Winter Olympics， China’s first AI sign language presenter served hearing-impaired （有聽力障礙的） audiences 24/7.

Due to their perfect image and interesting setups， some virtual humans even get a large number of fans and become idols in real life. Luo Tianyi is one of them. As a virtual singer， Luo has over 5 million followers on Sina Weibo. When she held a concert in Shanghai in 2018， more than 10，000 fans waved glow sticks and cheered for her. Gao Yu， a fan of Luo， told Economic Information Daily that “just like chasing human idols， Luo’s fans also hold birthday parties for her and buy the products she promotes.”

While the future of virtual humans seems promising， problems also lurk （隱藏著） underneath. As the novelty wears off， some followers are getting tired of virtual humans’ never-changing expressions. “No matter how lifelike these virtual influencers look， they’re still not real people. It’s a little scary，” Gigi You， 23， from Guangdong， told Insider. Studies also showed that their “perfect” face and “perfect” life which humans are unable to achieve can also trigger （引發） anxiety and depression in individuals.

Generally speaking， virtual humans are often seen as the gateway to the metaverse and have demonstrated financial potential， but there’s still a lot of room for development.

作者簡介

王石桂 江蘇省高郵市教師發展中心高中英語研訓員，江蘇省揚州市高中英語學科帶頭人，中學高級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