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隨著經濟文化的不斷發展,藏族人民的起居生活有了更多需求,加之藏區旅游熱使藏族文化廣泛傳播,藏式家具也受到“新用戶”與“新文化”的影響,藏式家具設計如何與時俱進的問題隨之產生[1,2]。受自然環境和宗教信仰等因素的影響,藏式家具與建筑有著密切聯系,因此,設計藏式家具不可不看藏式建筑。本文審視了藏式家具與建筑在自然環境、宗教信仰兩個方面的共同屬性,從形與色兩個方面闡述了藏式建筑的基本特征,在功能美與意蘊美的基礎上,結合從藏式建筑中提煉出的符號元素,進行藏式家具設計,以期推動民族特色與家具設計相融合。
1 藏式家具與建筑的共同屬性
1.1 對自然環境的依附適應
青藏高原獨特的地理條件,直接影響了藏式家具與建筑的用材特點和營建特點。高原不僅為藏民族提供了取之不盡的建筑材料,而且除了天然牧區,其他大部分地區還有大量森林資源,因此,藏式家具與建筑對木材便有著共同利用性。此外,青藏高原寒冷多風、溫差大、自然災害較多,因此,藏族人民普遍將房屋建設在背風向陽的地段,為增強抵御自然災害的能力,藏式建筑形成了沉穩厚重的造型特點。早期普通藏民家的家具制作較為粗樸簡單,制作過程并不復雜,多使用鋸、斧等手工工具,采用榫卯結構或牛膠粘結的方式,除了佛龕之外,早期的藏式家具很少精細加工。由此一來,普通藏式家具粗獷厚重的直線條成為其造型特點,而弧線也僅僅在局部作為裝飾。藏式家具的造型特點和建筑一脈相承,或者說,藏式建筑形式對于藏式家具的造型具有啟發性,使其造型具有“建筑化”的形式特點。
1.2 宗教信仰中的價值追求
除了歷史和自然環境對藏式家具與建筑產生的共同影響,宗教信仰對藏式家具與建筑產生的影響也有很多共性。在藏傳佛教中,人類的現實世界被稱為“此岸”,是丑陋的、艱苦的,而神明存在的佛土被稱為“彼岸”,是極樂世界的象征,所有美都在那里,藏民族不斷追求“彼岸”的原型,他們重信仰、輕物質。藏式建筑中的經堂可以說是藏式民居中最純粹的神圣空間,經堂室內的屋頂、墻壁、梁柱、家具等,都以金碧輝煌、滿室生輝構建著“彼岸”世界的極盡華美。經堂作為建筑中專屬的信仰空間,一旦信徒涉足其間,一個足以召喚宗教情感的神圣空間便把世俗隔離在外[3]。從藏式家具與建筑的整體裝飾色彩和裝飾紋樣來看,二者都訴說著宗教信仰中的寓意內涵,可以說,藏式家具與建筑是藏民族宗教信仰中價值追求的物化表現。
2 藏式建筑的形與色
2.1 藏式建筑的形
藏區多以固定式碉房民居為主,豐富的石材、黏土和木材是碉房的主要建筑材料,基于不同建筑材料的組合,其建筑結構可分為石木結構、泥木結構、木結構、土結構、混合結構等[4]。雖然結構不同,但穩重與粗獷是碉房民居共有的姿態。碉房民居建筑采用收分墻體,收分角度為5°~7°,內壁與地面垂直,建筑整體呈棱臺型造型特點(圖1),上窄下寬的構造特點使得墻體重心下移,增強了建筑的穩固性。門窗作為建筑立面的主要造型結構,其主要造型特點主要集中于門楣、窗楣和窗扇上。門楣和窗楣一般由二到三層飛子木和橫梁等木構件疊壓而成,不同的是門楣一般有飛檐和枋面加持,其形態更為豐富。窗扇一般使用幾何紋樣,或加以花紋作為點綴,使用木雕鏤空,形態頗具民族特色。屋檐通常由三層檐枋和飛子木疊加而成,長度從上到下依次遞減,并施以彩繪或雕刻等造型裝飾,檐枋下置抱頭梁和穿插枋,挑出部分做雕刻造型。
2.2 藏式建筑的色
建筑色彩作為藏式建筑形態中重要的視覺要素之一,具有明顯的民族性和地域性特點。一方面,藏民族千百年來的生活習慣和宗教文化,影響著藏式建筑色彩的運用。據《白史》記載,吐蕃時期的藏族先民對于飲食的色彩,就有了基本應用規律。受原始苯教以及藏傳佛教的影響,人們將白色作為吉祥、純潔的象征,而紅色具有權力的象征,代表著威嚴,苯教中贊神身穿紅色戰衣,騎紅馬,威嚴無比。另一方面,隨著這種色彩審美觀念的形成,以及定居形式的出現,白色和紅色成為藏式建筑外墻的常用顏色,顯示出重要的視覺信息,白色在藏式建筑中最為常見,而紅色主要在寺廟及宮殿建筑中表現。例如布達拉宮主體建筑群由白宮和紅宮組成,紅宮建筑群將宗教與政治有機結合,它處于整個布達拉宮建筑群的中央位置,外部巍峨莊嚴,內部裝飾也極盡華美。而民居建筑外部,主要使用白色以及建筑材料的原有質感與色彩作為裝飾,僅在屋檐、門窗等部位施以紅、藍、綠、黃等顏色的彩繪或雕刻。因此,色彩應用模式受宗教文化的影響,成為劃分藏式建筑等級的重要標志。
3 藏式建筑元素在藏式家具中的應用方式
3.1 提煉概括
提煉概括是將建筑中鮮明的形態元素提煉概括出來,這是一個反復推敲的過程。首先,要深度思考民族文化的內涵,使提煉概括出的元素符號不失民族特征。其次,要了解當今用戶的審美需求和功能需求,使家具作品服務現代生活。
3.2 變形重組
傳統的藏式建筑裝飾元素宗教色彩濃厚,為滿足不同用戶的需求,在理解裝飾元素的寓意前提下,保留裝飾元素基本的形態特征進行變形重組,既規避了直接將裝飾符號應用在家具設計中的突兀性,也是將裝飾紋樣延續與再生的嘗試,如表1、表2所示。
4 案例實踐
4.1 碉房元素的應用
本方案從藏式民居碉房的整體結構中提取造型元素,將提煉出的棱臺型作為床頭柜外形結構基礎(編號1),使其重心下移,穩固性得到增強。設計二層內部儲物空間,整體施以黑漆,一層抽屜面板選擇紅色紋理,配以寶魚元素裝飾(編號3),寶魚寓意豐富,在藏傳佛教中象征著解脫與永生之境界,是藏式建筑室內常用的裝飾符號。二層選擇透空式設計(圖2)。
4.2 布達拉宮元素的應用
此方案并非取代藏族室內空間傳統的卡墊床,而是更適用于各類具有藏族文化的公共或私人空間。其造型運用了布達拉宮建筑立面元素進行造型設計(編號2),提取的布達拉宮立面結構構成沙發靠背與扶手,再使用鏡像翻轉構成沙發腿部結構。為了在視覺上達到協調,坐面橫板以及坐墊處也運用紅色,增強了沙發的視覺沖擊力,也使民族氣氛得到增強(圖3)。
5 結語
藏式家具與建筑是藏民族智慧和文明的結晶,也是我國當代設計發展重要的設計文化資源。藏式家具與建筑之間在歷史發展、造型裝飾、信仰追求等方面極具關聯性。結合極具民族特色的藏式建筑元素,進行家具設計,驗證了藏式建筑元素在藏式家具中應用的可行性。在當代經濟與文化迅速發展的背景下,藏式家具發展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挑戰。探索藏式建筑元素在藏式家具中的設計應用,對于實現民族家具與當代時代背景相契合、傳承和發展藏式居住文化具有現實意義。■
引用
[1] 王瑋,馮際龍,趙琳琪.藏式家具現代化設計研究[J].包裝工程,2018,39(2):184-188.
[2] 楊丁,張亞池,宋莎莎.藏族家具的傳承創新途徑研究[J].家具與室內裝飾,2020(6):54-56.
[3] 楊宇亮.“宗教—信仰”維度視野下的藏族民居研究[J].貴州民族研究,2019,40(5):66-74.
[4] 羅桑開珠.藏族文化通論[M].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2016.
作者簡介:劉恒(1999—),男,山東聊城人,碩士研究生,就讀于西南林業大學;李昌釗(2000—),男,福建三明人,碩士研究生,就讀于西南林業大學。
通訊作者:強明禮(1974—),男,陜西扶風人,博士研究生,教授、博士生導師,就職于西南林業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