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互聯網+”時代技術的發展,導致思政課交往空間多樣化、教學資源多元化以及學習方式智能化,重塑著思政課師生關系。這種轉變帶來諸多挑戰,虛擬場域的師生交往淡化思政課的師生關系,“信息繭房”稀釋思政課教師話語權,人工智能技術異化思政課師生關系。為了更好地發揮思政課的作用,應搭建交往空間,打造“全場域”師生關系;打破“信息繭房”,建立向導式師生關系;助力雙向共生,建構“他—我”師生關系。
關鍵詞 “互聯網+”;思政課;師生關系
作者簡介 鞠澈,寧波職業技術學院思政課專任教師
師生關系是教師與學生日常交往和教學過程中所形成的互相關系。良好的師生關系是順利開展教學活動、實現教育目標的基本保障。思政課師生關系是在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和課后交流中教師和學生所形成的相互關系,它對學生能否真正將思政課目標和內容內化于心、外化于行至關重要。隨著“互聯網+”時代的到來,交往空間多樣化、信息大爆炸和人工智能發展深刻地影響著新時代大學生的習慣、行為、價值觀,傳統的思政課師生關系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沖擊,面臨機遇與風險并存的局面。為此,如何優化思政課師生關系是當前亟待解決的問題。
一、發展與嬗變:
“互聯網+”時代思政課的新特征
當前,“互聯網+”時代思政課師生交往呈現以下諸多新特征。
(一)師生交往空間多樣化
交往空間是人們聚集和交流的場所。在傳統社會,人與人在客觀存在的立體空間中進行交流,能夠面對面地感受彼此的神態、語氣和情緒,從而建立起一種有意義的情感關系。隨著互聯網發展和網絡社交平臺的興起,虛擬交往空間的交流成為人與人交往的一種新方式。數字技術給思政課師生交往帶來巨大變化,虛擬空間的交往日益成為師生參與生活實踐和社會語境的形式之一。師生通過慕課、云課堂等交往空間進行思政課教學,通過微信、QQ等交往空間進行思想交流,交往的空間得到了無限延伸,雙方通過多樣化的虛擬交往空間建立起非虛擬的連接和關系。
(二)思政課教學資源多元化
“互聯網+”時代,思政課資源呈現海量化、開放性、立體化的特點。首先,教師可以利用大數據、云計算等先進技術,收集、存儲、分析、處理并整合各種思政課的信息資源。其次,“互聯網+”時代互聯互通、開放生態的特征改變了以往思政課信息隔絕分散的狀態,思政課資源不再被地域和時間所局限,學生也能夠更便利地獲取相關資源。這些資源不僅包括根據國家要求和思政課教學目標創造的預設性資源,也包括在線互動整合而成的生成性資源。另外,新媒體的興起改變了思政課資源的呈現方式,不同于以往平面單調的理論性文字,海量的思政課信息以圖片、視頻甚至虛擬現實的形式出現,能夠立體化、全方位地影響學生的思想和行為。
(三)思政課教學形態智能化
“互聯網+”時代,人工智能與思政課不斷融合,推動思政課教學形態的智能化,使思政課教學向著數據化、精準化和虛擬化邁進?!按髷祿⑸疃葘W習和強算力(云計算)是當今人工智能技術的三大基石。”[1]大數據芯片能夠將學生學習思政課過程中產生的信息數字化,從而搭建起反映學生再學習過程中思想變化的智能數據庫。云計算可以利用超強的計算能力,高效率地采集、處理和加工學生在學習思政課過程中生成的一些數據,測算出學生學習的程度以及與思政課設定目標的差距。虛擬現實技術的發展推動了思政課教學的情境化,實現了從平面場景到立體敘事的轉變,加強了思政課教學的沉浸體驗感,使學生能夠在真實的在場感中增進對思政課教學內容的認知,在第一人稱視角下產生共情,進而升華自己的價值觀。
二、沖擊與重塑:
“互聯網+”時代思政課師生關系的轉變
“互聯網+”時代,技術飛速發展,破除了傳統思政課師生關系的一些壁壘,同時也沖擊并重塑著思政課的師生關系。
(一)思政課師生關系的場域由課堂為主轉向虛實融合
傳統的思政課師生關系主要在封閉的教室這一現實場域內形成,課堂上一對多的教學使得教師難以兼顧所有學生,而課后師生之間交流又甚少,所以師生之間思想和情感距離較遠。隨著“互聯網+”時代虛擬交往空間的興起,師生關系的場域轉向更為開放的虛實融合場域。虛擬空間的師生互動具有即時性、交互性等特征,突破了時空界限。思政課師生不僅可以在課堂上進行言語為主的交流,還可以在虛擬空間中通過表情、圖片、文字等進行實時交流。學生在現實空間和虛擬空間所遇到的思政課學習方面的困惑能通過通信軟件和教師互動得到及時的解答,師生交流互動更加頻繁,“不再被束縛于師生主體結構之下,師生間的溝通可以不用再按照既有的結構框架去進行”[2]。
(二)思政課師生關系的格局由教師權威轉向平等溝通
在傳統的思政課教學中,師生之間信息不對稱,知識和經驗掌握在教師手中,教師完全主導了課堂,在師生關系中處于中心位置。同時,傳統教學是在理性主義主導下進行的,教師以其專業化和權威性的知識掌握成為“傳道者”,其教學往往是單向輸出。而“互聯網+”時代,多元化的信息挑戰了教師的權威地位,思政課師生關系格局轉向平等溝通。一方面,“互聯網+”時代具有“去中心化”的特征,每個節點都高度自治。學生可以根據需要選擇關系,學生既是思想政治教育資源的接受者,又是生產者。教師不再是學生獲取知識的唯一來源,師生具有同等的知識獲取權。這彌合了知識鴻溝所帶來的地位差距,師生可以在教學中進行平等的交流,關系更加融洽,教師和學生都用心投入、坦誠溝通,從而涵養人格和品德。另一方面,“互聯網+”時代“去結構化”的特征打破了已有的師生關系秩序,多元化信息下成長起來的大學生思維活躍、適應性強,能夠比教師更加迅速地學習新知識、掌握新技能,不再被框架束縛。教師與學生能夠發表差異性的言論,雙方在平等溝通中表現出更加真實的自我,既有助于思政課教師自我反思,又有利于思政課教師把握學生的思想動態進而加以疏導。
(三)思政課師生關系的模式由“大水漫灌”走向“精準滴灌”
傳統的思政課堂多為大班授課,思政課教師的時間、精力有限,難以全面了解每個學生的狀況,只能采用“大水漫灌”的方式將教材中的抽象理論和概念直接灌輸給學生,無暇顧及學生的身心發展規律,思政課教學活動成為一種單向輸出和輸入的過程。這種“填鴨式”教學將學生物化,抹消了學生的差異性,師生交往成為一種對象化的活動,教師在教學中無法關注到每個學生的個性、思維和習慣差異等。而“互聯網+”時代,人工智能的發展為教師多維度展示教學內容提供了技術支持,使得思政課師生關系的模式由“大水漫灌”走向“精準滴灌”。在思政課教學過程中,教師可以利用智能數據庫了解學生的思想和行為需求,有針對性地進行備課和展開教學活動,抓住學生在思政課中關注的重點、熱點、難點問題開展教學。同時,教師可根據學生的數據反饋以及算法推薦,及時調整教學內容和方式;還可以利用虛擬現實技術將學生帶入實際場景,在虛擬場景的動態交互中調動學生的積極性和主動性,提高思政課教學實效性,構建雙向互動的師生關系。
三、審視與反思:
“互聯網+”時代思政課師生關系的挑戰
“互聯網+”時代,傳統的思政課師生關系已發生改變。在享受互聯網為思政課帶來的教學便利以及豐富資源等諸多有利條件的同時,我們也必須直面一些負面的影響。
(一)虛擬場域的交往淡化思政課師生的情感關系
虛擬空間交往依托網絡平臺進行,師生的交往由原來的“人—人”變為“人—機—人”,這樣的工具性交往在一定程度上淡化了師生的情感關系。第一,虛擬場域的交往可能會遮蔽實體場域的師生關系。在傳統課堂模式中,教師與學生在實體課堂中進行同步互動,大多通過師問生答和生問師答的模式進行交流,雙方能觀察到彼此的神態和肢體語言,通過面對面的交流建立情感聯系。而在虛擬空間中,師生之間通過符號化的表達模式進行交往,雙方身體不在場,一定程度隱匿了真情實感,無法達成知、情、意、行的統一。過于依賴網絡互動反而會減少現實中的互動,基于互聯網的傳情達意使得師生關系公式化,忽視道德實踐與德性養成的統一。第二,虛擬場域帶來師生交往碎片化的風險。一方面是空間維度的碎片化,師生不處在同一生活情境,難以真正共情;另一方面是時間維度的碎片化,師生之間信息回復存在滯后性,師生互動不同步。碎片化交往使得思政課教師無法真正解決學生的思想問題和道德困惑,以至于難以建立有質量和深層次的師生關系。
(二)“信息繭房”稀釋思政課教師話語權
多元信息形成“信息繭房”,學生容易沉溺于同質化的信息,排斥異質信息,在良莠不齊的信息沖擊下,可能被非主流信息所迷惑,以至于產生價值觀偏離?!靶畔⒗O房”屏蔽思政課教師的話語價值,從而稀釋了思政課教師的話語權。思政課具有不同于一般專業課的特殊性和政治性,思政課教師肩負促進學生全面發展、鞏固加強馬克思主義指導地位的使命,需要傳達符合時代需要和主流意識形態的思想觀念和信息。由于“信息繭房”效應,學生選擇的信息內容日益固化和窄化,對自身舒適區內的非主流信息予以接受,對思政課教師傳達的主流價值觀反而拒絕和批判,主流話語由此被屏蔽。同時,“信息繭房”擴大了師生的話語鴻溝。思政課教師和學生接觸的教育資源可能很不一樣,教師接觸的是學理性的教育資源,而學生偏重趣味化的知識,從而形成不同的話語體系。由于“信息繭房”產生群體極化,學生會質疑思政課教師所教授的知識,不認同思政課教師的話語方式,從而造成師生之間共同話語的缺失。
(三)人工智能技術異化思政課師生關系
任何技術的使用都有一定的限度,隨著人工智能技術對思政課師生關系的沖擊與重塑,技術異化的風險隨之而來。首先,機器的介入疏遠師生情感。人工智能不斷與思政課教學結合,學生依靠人工智能的推薦進行學習,教師利用人工智能提供的學生數據進行教學,師生之間直接的互動被機器擠占,從而變得刻板化和形式化,非理性的情感在冰冷的機器面前被抑制,師生情感日益疏遠。其次,大數據僭越物化師生關系。智能數據庫和數據分析的核心都是學生的信息收集,這些數據可能侵犯了學生的獨立空間,一些教師會通過人工智能隨時監管控制學生,引發學生的反感和抵觸心理。最后,技術依賴弱化思政課的教育功能。思政課的教育功能是知識性的“教”和價值性的“育”的統一,尤其重視與價值觀和情感相關的“育”。然而,一方面,多媒體教學所呈現的華麗技術景觀可能妨礙學生透過表象對學理性的內容進行深度思考;另一方面,大數據量化下的學生“個體畫像”用統一的標準標簽化學生,教師只依賴數據了解學生,對學生的認知反而愈發窄化,忽略了心靈、生命情感等難以測量的個性品質,所謂“個性化教學”易落入模式化的窠臼。
四、突破與創新:
“互聯網+”時代思政課師生關系的優化路徑
“互聯網+”時代,應不斷探尋思政課師生關系優化的有效途徑,使思政課成為學生喜歡并終身受益的課程。
(一)優化交往空間,打造“全場域”師生關系
“互聯網+”時代,學生的生活場域由實體轉為虛實結合,虛擬場域和實體場域都是學生學習生活的重要場域。馬克思認為:“不是意識決定生活, 而是生活決定意識?!盵3]思政課是立德樹人的關鍵課程,思政課師生關系必然要融入學生生活場域,才能發揮好的育人效果和意識形態引領作用。因此,要搭建線上線下互補融合的交往空間,打造“全場域”師生關系。一方面,搭建融入學生日常生活的線下交往空間。除了課堂教學,思政課教師也要參與學生課外的活動與生活,形成師生之間積極的人際關系,在輕松活潑的氣氛中近距離地交往和交流,加深彼此之間的了解,增進師生間的情感關系。要構建常態化的師生交流溝通機制,通過座談會等促進師生經常性地見面和對話,從而使思政課教師能夠及時掌握學生的思想動態,鞏固和諧穩定的師生關系。另一方面,要構建風清氣正、健康有序的線上交往空間。思政課教師要利用線上交往空間的便利性和全時性彌補線下交往空間的不足,與學生真誠溝通,提升線上交往的深度和層次。總之,要在全場域的交往空間中實現師生高質量交往,切實保障思政課的思想性、理論性、親和力和針對性。
(二)打破“信息繭房”,建立向導式師生關系
“互聯網+”時代,多元化的信息打破了思政課師生關系以往的隔閡,但又在師生中間形成了新的屏障。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運用新媒體新技術使工作活起來,推動思想政治工作傳統優勢同信息技術高度融合,增強時代感和吸引力?!盵4]因此,思政課教師要適應多元化的信息環境,努力提升自身的信息素養,利用好技術優勢,用話語創新傳播主流價值觀,引導學生科學地獲取信息,打破“信息繭房”,從而真正成為學生的引路人,建立向導式師生關系。首先,思政課教師要掌握多媒體等新技術的用法,轉化話語表達范式,提升話語能力,縮小話語鴻溝,引領學生見識更加廣闊明亮的天地。教師可以通過智慧課堂加強思政課吸引力,將系統化、理論化的學理知識融入具有時代性和親和力的課堂教學,激發學生自主建構知識的內生動力。同時,可以用微課堂、翻轉課堂等形式將有深度和符合主旋律的課堂內容再包裝,使得理論話語更加生動形象,加強學生主動溝通的意愿,提升話語價值和影響力。其次,思政課教師要堅定政治站位,引導學生科學地獲取信息。一方面,思政課教師政治要強,必須不斷夯實理論基礎,提升理論修養,只有這樣,才能理性對待“過濾氣泡”,在大是大非面前保持清醒,旗幟鮮明地傳授思政課教學內容,用透徹清晰的學理分析回應學生關切的問題,成為學生前進路上的表率。另一方面,思政課教師要打破信息封閉狀態,運用經驗優勢引導學生走出“信息繭房”。教師要講解“信息繭房”現象的形成邏輯及其風險,引導學生提高獲取信息的自我意識,改變機械的信息獲取習慣;幫助學生提升信息素養,引領學生在紛雜的信息中把握核心要義,分辨弦外之音,明晰價值取向,促使學生多維度獲取信息。
(三)助力雙向共生,建構“他—我”型師生關系
“互聯網+”時代,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造成師生關系的技術異化。列維納斯的他者性思想為優化師生關系提供了可行性路徑。列維納斯認為:“我與他人的關系是不對等的,趨向他人的方式在于我對他或她的責任,這無理由的責任類似于人質的狀態,一直走向他者,不需要互惠。”[5]師生應該克服對“唯數據論”的依賴心理,作為他者認真聆聽彼此的話語,發現對方作為人的特殊的、可貴的個性品質,助力雙方生命的圓融,走出數據依賴下的“無我”和“唯我”困境。思政課教師肩負培養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的使命和責任,而新時代的學生肩負著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重任,需要有擔當精神。因而,要促進思政課師生雙方的成長,建構互為他者的“他—我”型師生關系。師生要在情感上相互關懷,在人格的相互感染中共同成長。教師要接受學生的不完美,及時鼓勵和關切學生;學生應用尊重和熱愛等行為回饋教師的關愛。在彼此生命的敞開中,教師以其道德素質和人格修養感染學生。同時,要積極開啟師生間的對話,這種對話超越了大數據監控下“我”對“它”的物化,促使師生建立生命的關聯,雙方在立德樹人的課程中都不斷涵養自身的道德、實現自身的價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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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張爍.把思想政治工作貫穿教育教學全過程 開創我國高等教育事業發展新局面[N].人民日報,2016-12-09(1).
[5]伊曼紐爾·列維納斯.總體與無限:論外在性[M].朱剛,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6:182.
責任編輯︱何 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