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體視域下非語言符號在跨文化傳播中的運用探析

摘要：新媒體時代背景下，以視頻傳播為代表的非語言符號傳播在當代社交媒體中廣為盛行，其作用越來越不容忽視。跨文化傳播中，傳統的語言傳播障礙逐步被以基于移動互聯網框架的影像符號為載體的視頻化傳播所消解，跨文化傳播的方式發生很大改變。非語言符號一直都是跨文化傳播中重要的傳播媒介。新媒體時代，非語言符號主要以圖片、視頻和音樂為主，但在互聯網發展迅速的今天，非語言符號的表現形式更為抽象，它可以是以社區為載體的符號，也可以是以網絡空間為虛擬符號，向人們傳達無聲的信息。

柳州螺螄粉作為廣西有名的小吃，在近幾年的時間里，從平平無奇的街邊小吃變為網紅，具有典型的跨文化傳播研究意義。柳州螺螄粉的傳播充分結合新媒體要素并運用了網絡非語言符號，通過卡通形象、社區文化以及直播等載體，其在國內外的影響力逐漸擴大，通過非語言符號，打破了原有的文化壁壘，將中國的美食文化和中國精神傳達出去，成為中國極具代表性的美食之一。文章著眼于非語言符號在新媒體環境下的運用，探析柳州螺螄粉跨文化傳播的新思路，以及在新媒體環境下非語言符號以何種形式呈現在大眾的視野中。

關鍵詞：新媒體；非語言符號；云端；跨文化傳播；柳州螺螄粉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4）09-0037-04

一、引言

信息化時代背景下，以視頻傳播為代表的視聽非語言符號傳播在抖音、小紅書等社交媒體中廣為盛行，傳統的語言傳播障礙逐步被以基于移動互聯網框架的影像符號為載體的視頻化傳播所消解。本文探討非語言符號在新媒體中的運用，并以柳州螺螄粉傳播為例進行辨析。

二、跨文化傳播的媒介：言語語言與非言語語言

跨文化傳播是指在不同國家、民族或不同文化背景下所進行的人際交流和信息傳播的行為[1]。符號是跨文化傳播的橋梁。傳播學研究將人類使用的符號分為言語語言和非言語語言兩大類。

言語語言很好理解，是具有口頭或筆頭形式表達的語言，也就是能說出來或者寫出來的言語或文字，目前全球范圍內人際傳播使用的主要語言是英語、漢語等。

非言語語言也就是非語言符號，對于非語言符號的定義，目前學界流傳多種說法。傳播學將非語言符號大致分為以下三類：一是語言符號的伴生符，也稱為副語言，如聲調的高低、字體的大小等；二是體態符號，也稱為體態語言，如動作、手勢、表情等；三是物化、活動化、程式化的符號，如國旗、國歌等。這些符號都與生活和藝術相關，因此也稱藝術語言[2]。

綜上可知，現實生活中人際傳播的符號，傳統意義上主要指語言和由此關聯的非語言符號。國際交流中使用的語言主要是英語、漢語等，非語言符號主要指除這些語言之外的手勢、情感、態度、時間、空間等伴隨語言符號。

隨著數字時代的發展，在新媒體交際中出現了大量新的非語言符號，也就是本文所要探析的內容，即在新媒體環境下非語言符號以何種形式出現，并且在跨文化傳播中發揮何種作用。

三、非語言符號的延伸——云端非語言符號

隨著移動互聯網技術不斷發展，越來越多的跨文化傳播進入了云端時代，即以互聯網為平臺、移動通信為技術支撐、云端視聽語言符號為媒介的虛擬信息環境[3]。

移動互聯網環境下，視頻、直播等媒介活躍在跨文化傳播的各個角落，TikTok、YouTube、Facebook、Twitter等國際平臺成為跨文化商務傳播的主戰場。

傳統意義上的跨文化傳播關于非語言符號的意涵很難詮釋當下云端交往的意義空間。薩姆瓦在《跨文化傳播》中認為，非語言傳播就是除去語言以外的一切刺激皆可為非語言符號[4]。以此來看，非語言符號就是指囊括視覺、聽覺和觸覺在內，不包含自然語言符號的符號系統，主要可分為聽覺性非語言符號和視覺性非語言符號。

按照這一理論，影像符號、視頻符號、網絡彈幕、二次元動畫、網絡表情包等現代互聯網傳播中新生的網絡視聽符號也屬于非語言符號。但它們又有別于傳統意義上的非語言符號，因為其基于互聯網框架構建了一個新的傳播環境，就是信息化環境下的擬態環境。人們生活在一個網絡環境下的地球村中，跨文化傳播也不再僅限于傳統意義上的面對面傳播，而是發生在擬態環境的元宇宙里。人們使用智能手機、平板電腦等手持終端，通過視頻與世界上任何一個有網絡連通的人溝通交流。

在新媒體環境下，非語言符號也以不同的形式呈現給人們，新媒體視域下的非語言符號主要展現為移動互聯網框架下的視頻、彈幕、動畫、表情包等非語言符號。跨文化傳播最大的問題是傳播者和接收者之間的文化壁壘[5]，而非語言符號能夠打破壁壘，再結合新媒體的作用，便能實現跨文化傳播。

四、非語言符號在柳州螺螄粉跨文化傳播中的運用

（一）二次元動畫——形象建構

二次元作為一種亞文化，在新媒體時代備受年輕人的喜愛，使用二次元表情和二次元形象作為頭像是一種普遍的社交方式。

2017年，一部基于螺螄粉元素創作的動畫短片《功夫螺螄粉》在網絡上傳播。該動畫短片對食材進行了擬人化的動畫設計，充滿了二次元的可愛風格，刷新了人們對柳州螺螄粉的印象，打造了柳州飲食文化的動漫IP，極大程度提高了螺螄粉和柳州的知名度，宣傳了柳州螺螄粉文化，實現了跨文化傳播。

《功夫螺螄粉》這類MG（MitionGraphics）動畫，相比普通動畫更能吸引用戶眼球。它不僅有流暢的畫面，恰當的配樂也是精華。MG動畫制作是一種現代非語言符號的視覺表示藝術，也可以說是一種視頻藝術，它更加有趣，也得到了人們的喜歡[6]。如今進入“萬物皆互聯”的時代，相對傳統的廣告已經無法滿足觀眾需求，MG動畫視頻憑借傳播范圍廣、適用領域多、社會反響好等傳播優勢，對于觀眾來說有更強的親和力，讓觀眾更容易接受。

《功夫螺螄粉》MG宣傳動畫視頻將虛擬的美食品牌形象實體化，增強了螺螄粉作為美食品牌的親切感，構建了螺螄粉在大眾心目中的基本形象，從而實現了螺螄粉品牌跨文化傳播的目的。在這之后，螺螄粉的二次元形象就在人們心中建立起來。

（二）視頻傳播——情感共鳴

在跨文化傳播中，以英語為首的語言體系等語言符號是首先應考慮到的傳播載體。在移動互聯網時代，信息傳播的效率是傳播制勝的關鍵。新媒體環境下的非語言符號傳播雖能夠引起用戶共鳴，但同時也有著較小的異質性隔閡，這就使其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視頻正是憑借其非語言符號傳播的優勢，成為人們獲取信息的主要方式，這種傳播形式備受人們青睞，能夠實現非常好的傳播效果。即使觀眾無法聽懂視頻中的人在說什么，但能夠看懂他在做什么。

當今信息化時代，視頻已成為社交平臺、直播平臺和新聞移動端的標配。在不同視頻主題中，美食題材是最受人們喜愛的。

李子柒作為一個視頻博主，拍攝了不少美食類視頻。李子柒不僅在國內視頻平臺有大量粉絲，在國外的YouTube視頻平臺也擁有百萬粉絲。李子柒大部分視頻的主要表現形式就是非語言符號，即使是不同國家使用不同語言的觀眾也能夠看懂李子柒在視頻當中的行為，這很好地解決了文化壁壘給跨文化傳播帶來的阻礙，也是李子柒的視頻在全球都廣受歡迎的主要原因。

在李子柒的視頻中，非語言符號主要體現為自然風光、食物、姿態以及音樂等符號，一期螺螄粉的視頻就充分展現了這些非語言符號，用特寫鏡頭展示了李子柒采收甜筍、制作酸筍的過程，還原了廣西原生態美食的生命流程[7]。

李子柒在視頻中悠閑而又忙碌，嫻熟地剝掉竹筍堅硬的外殼，呈現出錐子狀、白白嫩嫩且帶著一層層紋路的筍芯；彎著細腰赤著雙腳在小溪拾起一顆顆金色的石螺，在田園接下一條條豆角，讓久居城市的人們開始向往田園生活的美好。在整個視頻中，這些非語言符號能夠讓人們沉浸在螺螄粉的制作過程中，同時也展現了中國美食的特色，傳達了中國人的生活觀念和追求向往[8]。

視頻中呈現給觀眾的螺螄粉的食材均來自大自然，李子柒采摘這些原材料的畫面能夠讓觀眾認識到中國美食是大自然的結晶，充分體現了中國傳統美食的天然、綠色特點，讓觀眾無形中產生了一種信任感和認同感，這也是李子柒螺螄粉能夠順利被海外觀眾熟知的重要原因。

視頻作品是新媒體語境下非語言符號傳播的典型代表，視頻是由多個連續播放的圖片和聲音結合而成的媒介，它相較于語言和動作，是一種全方位的傳播媒介，展現給觀眾的內容更加立體生動，突破了語言的局限性，其傳播作用不可忽視[9]。隨著我國海外版短視頻平臺的發展，國內視頻可分享到YouTube、TikTok、Instagram等海外社交媒體平臺。文化認同不再只是“文化鄉愁”，更多的是人們在不同文化的相互觀照中進行的反思和選擇。

（三）網絡社區——圈粉

當今時代，微博、微信和移動客戶端的出現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提升了人們在擬態環境中的多元品位。微博、微信等社交媒體借助畫面、聲音來實時記錄美食的制作流程，將文字語言轉化為鏡頭語言，從人文角度注重節奏的把控、畫面的自理、聲音的調試，并發揮“連接器”作用，讓人們討論、分享生活，形成了基于互聯網平臺的社會聚合的新型人際關系網絡——虛擬社區。

螺螄粉就是在有限和無限的虛擬社區空間里，通過B站、YouTube、Facebook、Twitter等社交媒體瘋狂傳播，成為網紅[10]。

B站是一個以視頻傳播為主的社區，是當下年輕人廣泛使用的網絡平臺之一。如今的網絡社區也是一個無形的場所，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人們的生活習慣和人們獲取信息的方式。網絡社區本質也是一種符號，是一種文化的表現。B站中有視頻、音樂、表情以及彈幕等多種網絡符號，B站本身就是一個大型非語言符號的載體。

彈幕是最具特色的網絡符號。彈幕看起來像是實時發送，而實際上是某位觀眾在觀看某個視頻片段時留下滾動彈幕，下一位觀眾在不同的時間觀看視頻時，看到的這條彈幕則是過去式，二者并不是在同一時間發生。彈幕可以是不同樣式的文字、符號表情以及圖片表情等，讓觀眾有一種沉浸式觀影的感覺，就好像很多人同時觀看并且都在一起討論。霍爾在《無聲的語言》中，認為時空的傳播特征是“無聲”，時空會說話，它比有聲語言更坦率，傳達的信息也更響亮[11]。彈幕打破了時間和空間，作為一種網絡特殊的非語言符號，讓B站成為變單向傳播為雙向互動的視頻平臺。

B站還有一種獨特的吃播視頻十分受觀眾歡迎，那就是無解說型吃播。這類吃播一般被稱為“吃播ASMR”[12]，只有視頻作者吃東西的畫面，觀眾能聽見除言語以外的所有聲音，比如食物和餐具接觸發生的聲音、咀嚼的聲音，同時觀眾也能看到食物的形色。

在B站、微博、抖音等社交媒體平臺，有關螺螄粉的吃播視頻非常多，這些視頻為觀眾提供了一個共同交流探討的空間。同時，平臺會貼出相關螺螄粉購買鏈接，吸引觀眾購買。這些社區平臺更像是一個無聲的媒介，向人們傳遞各種各樣的信息。網絡社區在無形中給用戶傳遞著信息，正如麥克盧漢所說“媒介即訊息”[13]。由此可見，社區作為一種新媒體背景下的非語言符號，發揮著巨大的作用。

（四）在線直播——參與互動

直播行業的興起得益于5G網絡的普及，不僅觀眾能夠隨時隨地觀看直播，主播也能隨時隨地開播，很大程度上打破了空間和時間的局限。

直播涉及的領域十分廣泛，目前比較火熱的是電商直播。傳統的電視銷售，觀眾只能定點定時在電視上觀看，而網絡直播不定時也不定點，并且主播和觀眾可以雙向互動，觀眾能夠通過發問了解到商品的更多細節。

直播間本身也是一個小社區。進入直播間的觀眾既能跟主播交流，也能和其他觀眾在評論區交流，讓觀眾更有代入感和氛圍感。

直播這一集大成的傳播方式是網絡時代非語言符號的代表，能夠真正意義上實現虛擬的線下交流，其應用不僅僅限于商業銷售，人們也能夠在工作中使用直播來代替線下會議。

五、新媒體視域下非語言符號跨文化傳播的啟示

在新媒體環境下，視頻依然是典型的非語言符號載體，也是當前傳播最有效的非語言符號。視頻所含的信息量巨大，視頻的種類樣式也非常多。非語言符號在新媒體中最直觀的表現是表情符號和圖片，是當下年輕人最直觀的情緒表達。社區作為一個無形的場域，可以成為一種符號在年輕人當中傳播。下文通過分析柳州螺螄粉的跨文化傳播得出啟示。

（一）尋找共通意義空間，巧用非語言符號

開展國際傳播，最重要的是找到不同民族、不同國家之間的共通意義空間。現代非語言符號在云端中被廣泛運用，打破了原本的面對面語言交流的傳播模式。

互聯網時代，視頻逐漸成為主要的傳播方式，國際傳播影響力越來越大。因此，開展國際傳播要順應信息視頻化的發展趨勢，積極拓展海外視頻傳播渠道。

就如李子柒的視頻一樣，即使人們無法理解李子柒的語言，但是通過李子柒視頻中豐富的內容和場景，通過這些人類的共通意義空間，依然能夠了解欣賞視頻內容，從而達到傳播的根本目的[14]。

（二）注重建設社區文化，用好社區平臺文化

非語言符號在新媒體時代所呈現的形式有多種，而社區則是一種更為抽象的符號。每當提到一個網絡社區平臺，總會讓人們關聯到這個社區所蘊含的文化現象和文化底蘊，它是一種非語言符號，接觸之后，這種非語言符號會深入人們心中，成為一種生活習慣[15]。

例如，抖音的海外版TikTok正是通過社區平臺這種非語言符號的傳播方式，實現了讓外國人也喜歡上這種觀看視頻和參與拍攝視頻的生活方式，是一種十分有效的傳播載體和傳播符號。

（三）以柳州螺螄粉為模板，大力宣傳中國美食文化

柳州螺螄粉作為中國美食文化的重要代表，其獨特的味道通過跨文化傳播成功引起了全球人民的關注。中國還有很多這樣的美食，只是沒有得到有效的傳播。

通過參考借鑒柳州螺螄粉的傳播案例，結合新媒體時代的非語言符號，能夠有效傳播其他中國美食，將中國美食文化推向國際。

六、結語

柳州螺螄粉成功的跨文化傳播的背后，雖有意外，卻也必然。其中，傳播技巧和傳播理念是關鍵，既有移動化、社交化、可視化，也能夠讓處于不同飲食文化下的國內外受眾聽得懂、聽得進、聽得明白。尋找共通的意義空間，巧用網絡非語言符號是解決跨文化傳播隔閡的根本途徑。

因此，跨文化傳播要順應信息視頻化、圖片化、數字化的發展趨勢，借助平臺準確把握社交媒體傳播規律，有效延伸對外傳播能力，提升文化傳播的傳播力和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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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何云帆，研究方向：新聞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