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論文分析了江蘇企業對外直接投資(OFDI)的總量格局,并利用重心模型、社會網絡分析法和OLS回歸分析探討了江蘇企業對外投資的重心演化、網絡結構特征,以及影響企業對外投資選擇的因素,進而提出了相關優化建議,以期為江蘇企業對外投資發展及其水平提升提供參考。
【關鍵詞】企業對外投資;重心演化;網絡結構;江蘇省
【中圖分類號】F12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1069(2024)06-0158-03
1 引言
隨著中國經濟的持續增長和全球化進程的加速推進,對外直接投資(OFDI)在中國企業國際化戰略中扮演著日益重要的角色。在“一帶一路”建設、長江經濟帶發展、長三角區域一體化發展的背景下,江蘇作為我國經濟強省之一,其企業OFDI格局和趨勢備受關注。全球范圍內的跨國投資在實現最優資源配置過程中呈現出一種錯綜復雜的網絡狀態,即企業OFDI網絡[1],其格局和演化是企業價值捕獲過程中面對復雜投資環境作出的戰略選擇。
OFDI對于提升投資來源地的資源配置效率和區域創新能力具有明顯的促進作用,重視江蘇企業OFDI行為的研究有利于促進江蘇在未來發展中進一步提高地區資源配置與企業產出效率[2]。有學者指出,江蘇民營企業OFDI網絡具有明顯的區位選擇機制的復雜性,同時呈現出空間拓展多元化的分散趨勢[3]。有學者認為,中國已經建立多樣化的OFDI部門結構,且投資傾向具有從資源型向市場型轉變的趨勢[4]。也有學者認為,制度環境、企業異質性與東道國經濟稟賦等多種因素互動影響企業OFDI網絡結構演化[5]。在現有的對外投資研究體系中,有學者以中國為研究視角,不斷引入企業網絡屬性等新的對外投資選擇影響要素來探究對外投資行為的影響因素[6]。
江蘇省位于我國東部沿海經濟發達地區,與上海市、浙江省、安徽省、山東省接壤。根據江蘇省商務廳數據,江蘇省經濟發展和對外投資表現突出,2023年實現地區生產總值12.82萬億元人民幣,OFDI總量達111.61億元美元。江蘇OFDI已形成一定規模,探究江蘇企業OFDI網絡結構特點和影響OFDI的區位選擇因素,對于提升江蘇省整體OFDI水平和優化OFDI結構有重要意義。2020年全球新冠疫情爆發,對中國企業“走出去”產生顯著影響,企業OFDI數據波動較大,不具有長期參考性,故文章選擇的研究時限為2014-2019年。
2 江蘇企業對外投資總量格局分析
據統計,江蘇省企業OFDI總額呈現逐年增長的趨勢,2014-2019年分別為75.1億元、107.4億元、223.4億元、312.5億元、475.9億元、511.6億元(均為人民幣)。2014-2015年投資總額實現較大增長,2016-2017年保持較快增長,2018-2019年增速放緩但仍有增長。
江蘇省13個地級市的企業OFDI總額可以分為5個梯隊:第一梯隊為南京市,2014-2019年OFDI總額為736億元,遠超省內其他城市;第二梯隊為蘇州市,總量上低于南京市,但顯著高于其他城市;第三梯隊為南通市和無錫市,2014-2019年OFDI總額均在150億~200億元;第四梯隊為常州市、揚州市、連云港市和鎮江市,2014-2019年企業OFDI總額在10億~50億元;第五梯隊為宿遷市、泰州市、徐州市、淮安市和鹽城市,2014-2019年企業OFDI總額均在10億元以下。
本文將江蘇省OFDI企業按照企業性質分為外資企業、民營企業、民營與外資合營企業和國企4個類別,剔除企業性質為空(公司無實際控制人)的企業后,對2014-2019年江蘇省1 364家企業的OFDI數據進行分析。在江蘇省參與對外投資的企業中,民營企業數量最多,占比77.9%,但總投資額相對較低,反映出平均每家企業的投資額較低和OFDI實力不強。國企雖然數量較少,但企業實力較強,平均投資額最高。具體來說,在江蘇省企業的對外投資中,國企共有190家,企業數量占比13.9%,參與OFDI的國企數量遠低于民企,但國企OFDI實力較強,平均OFDI額達2.51億元人民幣,遠高于其他企業。
3 江蘇企業對外投資重心演化分析
重心模型常用于區域經濟發展和人口遷移等方面的研究。本文簡化模型,剔除英屬維爾京群島和開曼群島等地的“異常”數據后,運用ArcGIS的“平均中心”工具將江蘇省2014-2019年企業OFDI流量數據與東道國經緯度坐標加權,將地理重心作為江蘇省各城市OFDI的來源重心和各OFDI東道國的投資重心。
分析結果顯示,2014-2019年江蘇省OFDI的投資重心始終位于31°S~30°N和119.5°E~121.5°E,集中在常州市和鎮江市;投資目的地的重心位于19°S~31°N和50°W~5°W,分布在非洲西部海域區域和大西洋中部。江蘇企業OFDI的重心演化有以下特點:江蘇省歷年OFDI來源重心分布不均衡,均位于蘇南地區且總體上沒有明顯的北移趨勢;OFDI來源重心軌跡整體自東向西遷移,南北遷移幅度較小,變化情況呈現階段性;OFDI目的地重心總體遷移幅度較大,整體上呈現自西向東、自北向南的特點,且東西方向的變化幅度大于南北方向;OFDI目的地重心軌跡變化情況呈現階段性,即目的地重心自西向東遷移,隨后逐漸向西遷移、向南遷移,后又自西向東大幅遷移并同時繼續向南遷移,從大西洋中部區域遷移至非洲毛里塔尼亞國區域。
4 江蘇企業對外投資網絡結構特征分析
本文采用社會網絡分析法(SNA法)分析江蘇省企業OFDI網絡及特征[7]。社會網絡分析法(SNA法)對所研究的多種因素的關聯性強弱和性質關系進行精確的量化分析,可以在“宏觀”和“微觀”研究的中間提供中觀維度的理論模型,從而量化分析多因素、多維度的關系網絡。
本文運用Gephi軟件和江蘇OFDI數據,剔除中國香港、英屬維爾京群島、開曼群島等稅制“異常”的國家或地區后,建立2014年江蘇城市OFDI結構圖與2019年江蘇城市OFDI結構圖。圖1和圖2中各個城市點的大小代表該地級市當年的OFDI規模,其中地級市OFDI數據包含其所代管的縣級市數據;OFDI東道國(地區)節點的大小代表在當年獲得江蘇省地級市OFDI總額的規模大小。
2014年,蘇州市和南京市參與對外投資的企業數量最多,其次是南通市和無錫市。而不同城市的OFDI傾向也具有明顯的差別,其中,蘇州市OFDI目的地主要包括美國、瑞士、日本、加拿大等發達國家和地區,南京市OFDI主要面向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俄羅斯、沙特阿拉伯等發展中國家和地區,其余城市OFDI目的地較少,無明顯投資趨勢。2019年,江蘇省企業OFDI網絡呈現出更為復雜的結構特征,蘇北地區的企業OFDI來源地增多,但總體上南京市依舊占據江蘇企業OFDI的主導地位。同時,江蘇省OFDI企業所在城市數量增多,OFDI國家數量增加,并且逐漸呈現以南京市和蘇州市為核心的投資網絡結構演化趨勢。企業OFDI東道國選擇更加多樣化,范圍包括亞洲、美洲、歐洲、大洋洲和非洲,東道國發展水平不一致,既包括美國、澳大利亞、英國等歐美發達國家,也包括阿根廷、印度、智利等發展中國家和剛果(金)、埃塞俄比亞、柬埔寨等欠發達國家。
5 江蘇企業對外投資選擇的影響因素分析
5.1 指標體系
本文運用OLS回歸分析探討江蘇省企業OFDI選擇的影響因素。表1從效率水平、市場規模、制度環境、自然資源、人力資本、投資距離、投資總額等方面選取變量因素。其中,效率水平、市場規模、自然資源、人力資本數據均來源于《世界發展指標》,即WDI數據庫;制度環境,利用投資源地的城市投資環境指數表示,投資環境指數的范圍為0~100,數據來源于《2019中國城市營商環境指數評價報告》;投資距離,以江蘇省會南京市的地理坐標為出發點,計算達到各投資國首都或投資地區首府的地理坐標的直線距離,以此表示江蘇省OFDI的投資距離數值,單位為km;投資總額,利用2019年江蘇省企業當期OFDI金額表示,單位為億元人民幣,數據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
5.2 模型設計
本文以“投資引力”理論為基礎,通過分析東道國對中國投資的“拉力”因素,探索江蘇企業OFDI格局的形成機制。參照前人的研究,將模型設定如下:ln(投資總額)=β0+β1×ei+β2×ln(ms)+β3×nr+β4×hc+β5×ie+β6×ln(id)
式中,ln(投資總額)表示江蘇企業對東道國(地區)的投資總額;ei表示東道國(地區)工業就業人員占就業總數的百分比;ms表示東道國(地區)國內生產總值;nr表示東道國(地區)燃料出口占商品出口的百分比;hc表示人力資本指數;ie表示投資源地營商環境指數;id表示南京市原點與東道國(地區)的首都(首府)的地理坐標直線距離;β0表示常數項。
5.3 共線性診斷和回歸檢驗
本文采用Pearson相關系數和VIF值進行共線性分析,所有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絕對值均小于0.8;所有變量的VIF值均小于5,且容忍度均大于0.2,因此,所有變量之間基本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OLS回歸檢驗的結果顯示(見表2),效率水平、市場規模、自然資源、人力資本、制度環境在其他自變量不變的情況下,對投資總額均有顯著的正向影響;投資距離,對投資總額有負面影響,結論與現有研究成果基本一致,但地理距離對投資總額的影響不顯著。
由此研究識別出影響江蘇省企業OFDI行為的主要因素包括市場規模、效率水平、自然資源、人力資本、制度環境。其中,市場規模是影響企業OFDI行為的基礎性因素,經濟規模為企業發展提供了資本和市場機會,從而吸引外部投資;效率水平通過工業就業人員比例反映效率水平高的地區擁有更強的生產力,有利于形成良好的投資環境并為投資企業帶來更高的投資回報;豐富的自然資源可以吸引相關產業的投資,特別是在政策的支持下,針對剛果(金)等資源豐富但發展水平較低的國家和地區,江蘇企業OFDI行為明顯增多;人力資本要素體現社會勞動力素質和企業管理效率,直接影響企業運營和創新能力,從而影響企業的OFDI選擇;制度環境包括法律法規和政策支持,本土良好的制度環境可以為企業的OFDI行為提供多方面的幫助,降低企業辦事的時間成本,提高企業OFDI效率和回報率。
6 相關優化建議
6.1 加強區域協調發展
政府應注重區域協調發展,通過政策引導和項目投入,加快省內欠發達城市的經濟發展和產業升級,縮小蘇南、蘇中和蘇北的經濟差距,提升江蘇省的整體OFDI能力。政府可加大對蘇北地區基礎設施建設和科技創新的投入,推動江蘇省區域經濟一體化發展,以形成更為均衡和合理的江蘇企業OFDI網絡。
6.2 提升企業創新能力
政府應繼續支持企業的創新活動,特別是中小企業的技術研發和市場拓展。通過加強產學研合作,建立科技創新平臺,提供資金和政策支持,幫助企業提升自主創新能力,從而增強其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力和投資能力。
6.3 優化產業結構
政府應推動傳統產業轉型升級和鼓勵新興產業的發展,引導企業多元化投資。通過產業政策和財政支持,鼓勵企業進行技術改造和產業升級,提升產業鏈的整體競爭力,促進江蘇省企業OFDI的高質量發展。
6.4 完善政策支持體系
政府應進一步完善企業OFDI的政策支持體系,包括為優秀企業提供稅收優惠、金融支持、風險保障等政策支持。通過建立健全的政策支持機制,形成更加便捷和安全的投資環境,降低企業OFDI的成本和風險,同時,提高企業的OFDI信心和積極性。
6.5 加強國際合作與交流
政府應推動江蘇企業與國際市場的合作與交流,拓展國際市場渠道。通過舉辦國際展會、開展經貿合作、設立海外辦事機構等方式,助力企業提高國際知名度,并深入了解最新國際市場信息。同時,地方政府應積極與企業主要的OFDI國家和地區建立雙邊或多邊貿易合作關系,推動多國間的政策溝通和企業合作,保障本土企業的海外投資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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