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科學繪本的科普路徑與推廣機制分析

【摘 要】以日本規模最大的繪本信息網站“繪本導航”（絵本ナビ）收錄的2013—2023年間日本出版的科學繪本為樣本，考察日本科學繪本的科普重點、創作理念、出版運營和推廣機制，研究發現，日本科學繪本的學科版圖布局全面、創作重點突出，傳播理念明晰，形成了系統的出版、推廣機制和科普路徑，對我國科學繪本發展有一定的啟發和借鑒意義。

【關 鍵 詞】科學繪本；科普路徑；閱讀推廣；日本

【作者單位】諸葛蔚東，浙江越秀外國語學院，中國科學院大學 ；馬晨一 ，中國科學院大學。

【中圖分類號】G239.1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4.13.012

科學繪本以圖文結合的視覺力量和藝術化的生動再現，將復雜的科學內容以通俗易懂、直觀可視和富有感染力的方式在繪本中呈現，在普及科學知識、激發兒童好奇心和想象力方面有獨特作用。20 世紀 90 年代，繪本被引進中國，目前已成為中國童書市場的重要板塊之一。開卷最新公布的數據顯示，少兒科普百科、少兒文學和少兒繪本三個細分類別碼洋占比之和超過了整個少兒市場的60%［1］。在少兒科普和少兒繪本呈現蓬勃的市場生命力及科技創新大局的背景下，發揮科學繪本的科普效能具有重要意義。

日本繪本出版產業高度成熟。二戰之后，為振興兒童教育和彌補文化空白，日本從歐美大量引進繪本，并通過將外國的繪畫技巧融入傳統的表達方式，不斷探索多樣化的繪本創作主題和表現可能，在20 世紀 70 年代迎來了繪本創作的黃金時代，成為全球重要的繪本出版大國［2］。受益于國家對科學技術的高度重視，以“科學”為主題的日本科學繪本超越了歐美“非虛構圖畫書”和“信息圖畫書”的創作范疇，不僅成為日本出版業極具特色的創作類別，也成為豐富幼兒時期科學教育的重要手段，在保育園、幼兒園、中小學和家庭中廣泛使用 ［3］。

日本科學繪本兼具故事性、藝術性、科學性和通俗化，在科學、藝術和兒童好奇心交融的地方開辟出獨特的成長路徑。本文選取日本規模最大的繪本信息網站“繪本導航”（絵本ナビ）為數據來源，以該網站收錄的2013—2023年間出版的3025 種科學類繪本為樣本，考察近十年日本科學繪本的科普路徑和推廣機制。

一、系列選題：以動物學和數學類繪本為主，力求學科題材覆蓋完整

近現代科學的重要特質是“分科而學”，即按照細化的分類對各個領域展開研究，最終構成完整的科學知識體系，科學知識分布的體系化特征決定了科學讀物需按照學科分類進行系列化策劃、全面供給。對收集的3025種科學類繪本采用日本十進制分類法進行分類，可以發現日本科學繪本的學科布局和內容特色。如圖 1所示，2013—2023 年間，日本科學繪本的創作領域十分廣泛，基本涵蓋了自然科學和技術工學領域的各大門類。其中，動物學、數學、自然科學、生物科學、地學與地球科學等兒童熟悉且興趣濃厚的領域最受科學繪本創作者的歡迎，各類動植物、宇宙、地球是科學繪本創作的熱門話題。

日本繪本消費市場的一個重要特征是經典繪本作品歷久彌新、長銷不衰，市場銷售額中七成為舊品種，幾十年前的暢銷繪本仍在不斷再版和重復出版。由此可見，規避新作品市場潛在風險，追求具有未來長銷潛力的經典選題，成為日本繪本出版商的首要選擇。

首先，動物學作為經典的科普題材，長期在科學繪本出版中占據主要地位。本研究收集的近十年科學繪本中，動物學占比達到 18.2%，這也是日本科學繪本出版的長期熱點。此前，有研究者對1977—2012年間日本學校圖書館協會評選的235種優秀繪本中31種獲得“知識與科學繪本”類別提名的繪本進行研究發現，科學繪本中最受歡迎的科目便是以動植物為代表的生物類繪本［4］；以2005 年 4 月至2009 年 3 月出版的 48 種日本科學繪本的經典代表作為樣本的研究同樣發現，動物和植物是最主要的創作題材［5］。

長期的經驗積累形成了日本動物繪本獨特的創作風格。作為一個多山的島國，日本多樣的自然生態環境孕育了多樣化的動物資源，形成了動物繪本豐富的選題土壤。各大童書出版社以生物分類學為基礎的系列化選題覆蓋類型完整，不僅為兒童打開了觀察動物世界的大門，也提升了動物繪本的整體影響力，除昆蟲、鳥類、魚類等備受關注外，即使是瓢蟲、蜻蜓、螞蟻、寄居蟹等小型生物也有專門的科學繪本出版，已經滅絕的恐龍更是吸引著讀者探索遠古的秘密。近年來，日本動物繪本的選題視角更加追求敘事的創新性和趣味性，如福音館出版的繪本《恐龍究竟有多大》，通過將恐龍和現代人們所熟悉事物的大小進行比較，創造性地從比較大小的角度向讀者介紹各種類型的恐龍，此繪本已由接力出版社在我國引進出版。

其次，作為學校科學教育的有益補充，數學、編程等是重要的科學繪本選題領域。如圖 1所示，數學類繪本在所有科學繪本中的占比高達 12%，位列第二。物理、化學等與理科教育聯系密切的領域也備受關注，繪本通過圖文形式由淺入深地講述經典的物理學、化學概念和規律，用簡單易懂的敘事結構幫助兒童學習量子力學等前沿科學理論。在日本，幫助兒童認識數字、學習數學的數學繪本比重極高，受眾多為 3—6 歲的學齡前兒童和小學低年級學生，繪本內容包括算數、圖形、推理、比較等數學知識。如：白楊社出版的“宮西達也經典數學繪本”，通過刺激有趣的闖關游戲引入數學概念，使得兒童在游戲中不知不覺學到很多數學知識；《加法超人與算數星人》通過閱讀學習“數的合成與分解”培養兒童解決數學問題的能力，繪本的情節設定也教育孩子遇到事情要勇于面對。

值得注意的是，日本科學繪本的選題也依據學習指導的變動及時作出回應。隨著2020年編程成為日本所有小學的必修課全面開設，與少兒編程、程序設計、人工智能相關的內容逐漸成為科學繪本創作的重要主題。如松田孝的《孩子看的編程啟蒙書》結合兒童生活中的場景，通過大量的實例、圖片和算法游戲，讓孩子們在閱讀中清晰地了解算法、流程圖、排序和檢索等基本概念，一出版便獲得“日本學校圖書館出版獎”。

最后，日本科學繪本適應時代的發展，不斷開發更廣泛的創作題材和表達可能性。隨著信息通信技術推動社會急速走向超信息化和全球化，日本科學繪本創作內容也發生了變化，以宇宙、深海、生物技術、信息技術、人工智能為主題的科學繪本大量出現，可持續發展等也成為科學繪本的創作主題。近五年來，在地學與地球科學類別里，強調可持續發展、保護地球環境、關注全球變暖和氣候危機、重視節約能源和資源回收利用的繪本占據了絕對主導地位。多樣化的科學繪本作品不僅吸引了更多讀者，也帶來新的閱讀體驗，成為日本科學繪本蓬勃發展的重要動因。

二、寓教于樂：追求互動性和三維開發，增強游戲繪本的科普效能

科學閱讀不僅是學習活動，也是一種休閑娛樂體驗，讓讀者感受到科學的趣味性是發揮科學繪本科普效能的重要體現。1969 年日本科學繪本先驅松居直在福音館月刊繪本《科學之友》的發刊詞中指出，科學繪本創作的動力是當時的人們普遍認為本應有趣的科學是無趣的［6］。今天，在數字出版技術和裝置制造技術的支持下，日本科學繪本跳出了早期依靠圖文敘事呈現故事趣味性的階段，迎來了互動性越來越強的發展時代，幾乎所有的藝術表達方式和媒介形態都被繪本所用，日本科學繪本也從平面形態逐漸過渡到三維立體書，實現了由靜態圖畫到動態影像的突破，為兒童帶來多樣性、全息化和綜合性的閱讀體驗。

據日本出版科學研究所統計，日本每年新出版的繪本總量為 1500—2000 種，從本研究收集的科學繪本數據來看，近十年間新出版的科學繪本數量約為300種，占到總量的 15%—20%，規模相對穩定。2020年的科學繪本出版高峰，是受疫情影響的直接體現。

按照“繪本導航”（絵本ナビ）網站的分類標簽，日本科學繪本囊括科學知識型繪本、學習參考繪本、科學故事繪本和智力開發游戲繪本等類型。其中，科學知識型繪本以科學知識為表達重點，從某個科學話題或科學現象入手，以圖文結構展開敘事，知識含量密集；學習參考繪本與學校課程教學內容高度相關，主要是配套編寫面向低幼兒童的學習輔助材料；科學故事繪本更側重故事情節和文學敘事，人物形象飽滿，在故事閱讀中開展軟科普；智力開發游戲繪本中包含貼紙、創關、動手制作和實驗探究等各種互動設計，具有更強的娛樂性。

如圖2 所示，近三年來，在傳統的科學知識型繪本持續占據科學繪本主導地位的同時，趣味性和可讀性強的智力開發游戲繪本比例迅速上升，2023 年占比達到 24.4%，動手體驗和游戲化設計成為日本科學繪本創作的新趨勢。一方面，將主題科學套件、實驗裝置與講述科學知識的科學繪本配套發售，通過增強繪本閱讀的游戲感提升科普效果。長期以來，日本的科學讀物具有為讀者提供實驗設備作為“附件”的傳統，這一形式也被應用到科學繪本的創作中。學研科學編輯室在創作動物繪本時，除呈現動物知識外，還會提供手工制作動物金屬模型的套件。如：東京書店出版的顯微鏡科學繪本包含用于自由研究的迷你顯微鏡；永岡書店出版的關于機械臂、編程機器人、太陽能汽車、燃料電池汽車等題材的系列機械類繪本提供手工套件供讀者動手組裝。

另一方面，先進出版技術和多種媒介形態在科學繪本創作中被廣泛應用，使得科學繪本在空前增強的“人書交互性”中呈現更為豐富的內容表達方式。如：日本紙藝作家中村開己的“驚掉下巴動態折紙兒童立體3D模型創意書”，通過增加橡皮筋等機關裝置創作出動態動物折紙，提供“人書交互”的新體驗；世界文化社出版的關于野鳥的繪本，掃描書中二維碼即可以聽到各種鳥叫的聲音。此外，增強現實等技術的發展為日本科學繪本創作提供了更為豐富的表達形式，多模態性質的繪本為各種新媒體和數字技術的應用提供了新場景。

值得指出的是，數字技術在日本科學繪本中的應用仍然普遍依賴紙質繪本，電子化趨勢相對緩慢。大量日本繪本界人士認為，紙張的特殊質地、翻頁閱讀的方式、繪圖在紙張上的呈現效果是電子繪本難以取代的，目前市場中暢銷的現象級繪本幾乎沒有電子化形式，數字原生環境下開發的數字繪本也鮮有出現。

三、專業把關：系列化選題與長周期制作，保障高質量圖文產出

科學繪本旨在將科學知識通過簡單易懂且生動形象的方式向大眾傳播，鑒于科學知識高度的結構化和專業性，專業的“把關人”角色尤為重要，其在創作模式上呈現系列化選題和以出版社專業編輯團隊為主導的創作模式。表1列出了所收集的科學繪本中出版數量排名前10的出版社及其代表性書系。日本繪本出版社專業的編輯團隊通過系列化選題、長周期制作，以大量科學研究為基礎、追求長銷精品的創作理念，保障了高質量的科學繪本產出，積累了廣大的讀者群體。

在收集的科學繪本樣本中，個人作者分布相對零散，創作科學繪本數量最多的是學研出版、KUMON出版、講談社等出版機構的專業編輯團隊，他們與科學家、教育專家、科學研究機構合作，選取科學主題，編寫科學內容，與插畫師合作創作精美的繪畫，共同產出內容易懂且富有趣味性的高質量科學繪本，品牌效應顯著。如福音館書店的月刊繪本《科學之友》，便是啟蒙了幾代日本人的 “國民級” 科學繪本，致力于創作讓兒童感受到快樂的科學繪本［8］，通過身邊常見的事物、現象向孩子們傳達有趣的科學知識。《科學之友》的成功源于編輯團隊圍繞每期選題進行扎實的科學研究和精心呈現，其制作周期普遍長達1—3 年之久，下一年度月刊繪本的題目也很早就在網站公布。此外，在日本科學繪本創作中，出版社也常常圍繞某一領域的科學知識話題，推出彼此獨立但又相互聯系的系列化單行本，形成傳播合力。

四、跨界融合：科學家、美術家與跨領域人士共同參與，激活繪本新生命力

科學繪本的科學性要求繪本既要傳達準確的、被公認的科學知識，又要涵育正確的科學思維方式［9］，同時以“繪圖”為中心的表達方式又使得繪本創作對藝術性有較高要求。在日本的科學繪本創作中，富有創意、制作精美、插圖美妙的現代科學繪本并不鮮見，這與科學家、美術家和跨領域人士的跨界合作密不可分。

科學家和科學研究機構以獨作、合作、顧問等多種方式參與科學繪本創作，為繪本的科學性提供了保障。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

其一，許多日本經典的科學繪本作品都由具有專業背景的科學家創作。如包攬各大兒童文學和科學讀物獎項的加古里子既是繪本作家又是工學博士，松岡達英是博物學界的元老級人物，五味太郎則以幽默和智慧贏得萬千粉絲。

其二，科學家和科學研究機構參與科學繪本創作保障了科學繪本的嚴謹性。在本研究所收集的科學繪本中，科學家和科學研究組織參與創作的有1086種。日本熱心科學普及和科學教育的科學研究者都積極參與科學繪本的編纂和出版，如2013—2023年間，曾任日本動物學研究所所長、日本貓科動物研究所所長、貓博物館館長的動物學家今泉忠明，參與創作了白楊社、學研出版、汐文社、金星社、講壇社等多家出版社出版的與動物相關的科學繪本共計37種。此外，各類科學協會和科技館也紛紛參與繪本創作，如海洋開發研究機構參與創作宇宙、深海、地底探險繪本，日本氣象協會參與創作白楊社關于天氣、云、雨雪、臺風的科學繪本，各專業領域科學研究人員的參與極大提升了日本科學繪本的科學價值。

其三，以科學研究支撐的“兒童友好型”繪本和個性化繪本成為日本繪本出版的新方向，許多兒童發展心理學的最新科學研究成果被應用到繪本創作中。如：基于東京大學嬰兒實驗室實驗心理學的標準方法，借助兒童視線分析裝置，選用能吸引兒童注視時間更長圖片的繪本受到廣泛好評；主婦之友創作的教育繪本以大規模科學數據為基礎，其中使用的詞匯大多來源于兒童詞匯發展數據庫，這些詞匯是根據1500名0—4歲兒童家長的調查數據建模得來。

美術家等跨領域人士的參與為科學繪本創作提供了多樣化的藝術表達可能。大量插畫家的參與推動日本科學繪本向著“美術化”的方向發展，在當前“少字繪本”和“無字繪本”的潮流下，繪本中“繪”的內容被進一步凸顯。日本科學繪本藝術表現手法豐富，常常通過寫意的手法來激發讀者的聯想、思索和好奇心，通過畫面的留白來追求空靈、簡單、純粹的藝術審美，傳遞獨特的禪宗美學和恬淡的藝術美感。同時，為更好地呈現科學內容，日本科學繪本采用“變形的畫”來突出科學主題的創作技巧，不是強調在插圖中還原一個真實的客觀世界，而是為內容服務，通過大小、比例的簡單變形讓科學內容更為直觀易懂。

五、推廣賦能：開展全渠道精準營銷，提升科學繪本傳播力

日本科學繪本的銷售渠道包括大眾市場讀者訂購、書店銷售以及保育園、幼稚園和學校圖書館采購與定期派送業務。繪本出版社面向大眾市場和幼兒教育機構采用差異化的營銷策略，保障了科學繪本銷量的穩定攀升。

在大眾市場，近年來，繪本出版社通過數字化營銷和繪本形象IP運營提高了科學繪本的傳播力。隨著數字化對讀者閱讀和消費行為的影響，各大童書出版社紛紛開通線上訂閱渠道，將已出版繪本的封面、作者、摘要等信息在出版社官網詳細公布，以供讀者了解繪本詳情并進行選購，彰顯其在數字化轉型方面的積極努力。此外，繪本形象的IP運營和周邊產品開發也在逐漸興起。一方面，各繪本出版社直接依托經典動漫形象進行繪本化改編，追求IP的進一步增值。如小學館圍繞“哆啦 A 夢”這一經典IP創作了系列繪本，講談社以經典科學動漫《工作細胞》中兒童耳熟能詳的“紅細胞”“中性粒細胞”“血小板”等角色進行再創作，提高了繪本的市場價值。另一方面，科學繪本中具有高度藝術性的創意也是天然的文創元素，許多經典科學繪本中的形象被孵化為新的 IP。如福音館書店出版的五味太郎動物繪本中的金魚形象在T 恤等周邊產品中聯名出現，成為繪本新的增值方向。

在機構市場，繪本出版社面向幼兒教育機構定向創作的低價格月刊保育繪本，保障了科學繪本銷量的穩定性和讀者群體的覆蓋率。到達率是傳播力的重要體現，由于很多科學繪本被當作幼兒園的教科書，從而使幼教機構成為科學繪本閱讀的重要場所。穩定的讀者群和長期訂閱的直銷模式，形成了日本繪本出版社定向出版并每月派送到全國幼稚園、保育園和經認證的兒童中心的低價月刊保育繪本的獨特機制。這種通過建立全國性的分銷中心、開展年度訂閱和預購銷售的直銷模式，既降低了中間成本和運輸成本，也不必考慮由于銷量不佳導致的退貨問題，穩定的市場預期使得出版社愿意降低利潤空間。此外，為了控制價格，出版社也面向兒童開展定制服務，如更換為柔軟的封面和更輕的紙張，在節約成本的同時也更易于兒童閱讀，助推科學繪本在科學教育中的大規模應用。

六、結語

通過上述研究可見，日本科學繪本的學科版圖布局全面、創作重點突出，傳播理念明晰，在選題內容、創作潮流、出版技術、發行模式等方面不斷創新，形成了成熟的出版、推廣機制和科普路徑。考察日本科學繪本出版的發展和演變，對我國繪本出版有一定啟發和借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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